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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子·外儲說右下原文與翻譯

[移動版] 作者:佚名

△說二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買牛而家為王禱。公孫述出見之,人賀王曰:“百姓乃皆里買牛為王禱!蓖跏谷藛栔,果有之。王曰:“訾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禱,是愛寡人也。夫愛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與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亂亡之道也。不如人罰二甲而復(fù)與為治!

說二 

秦昭王生病,每個里的百姓都買牛祭神,家家為他祈禱。公孫述出門看見這種情形,入宮祝賀昭王說:“百姓都已在買牛為您祈禱!闭淹跖扇瞬閱枺羞@回事。昭王說:、“罰他們每人出兩副甲。沒有命令而擅自祈禱,這是愛我。他們愛我,我如果也改變法令,用同樣的心去愛他們,這樣法就立不起來;法立不起來,是亂國亡身之道。不如每人罰兩副甲,重新跟他們搞好國家的治理。” 

一曰:秦襄王病,百姓為之禱;病愈,殺牛塞禱。郎中閻遏、公孫衍出見之,曰:“非社臘之時也,奚自殺牛而祠社?”怪而問之。百姓曰:“人主病,為之禱;今病愈,殺牛塞禱!遍惗、公孫衍說,見王,拜賀曰:“過堯、舜矣!蓖躞@曰:“何謂也?”對曰:“堯、舜,其民未至為之禱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故臣竊以王為過治、舜也。”王因使人問之,何里為之,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閻遏、公孫衍愧不敢言。居數(shù)月,王飲酒酣樂,閻遏、公孫衍謂王曰:“前時臣竊以王為過堯、舜,非直敢諛也。堯、舜病,且其民未至為之禱也;分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濤。今乃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臣竊怪之!蓖踉唬骸坝诤喂什恢诖耍勘嗣裰詾槲矣谜,非以吾愛之為我用者也,以吾勢之為我用者也。吾釋勢與民相收,若是,吾適不愛而民因不為我用也,故遂絕愛道也。”

另一種說法:秦昭王生病,百姓為他祈禱;病好后,百姓殺牛向神還愿。侍從官閻遏、公孫衍出門看見了,說:“現(xiàn)在不是祭土地神和臘祭的時候,為什么要殺牛祭袍呢?”他們感到奇怪,就問百姓。百姓說;“國君生病,我們?yōu)樗矶\;現(xiàn)在他病好了,我們殺牛向神還愿!遍惗、公孫衍很高興,晉見昭王拜賀道:“您勝過堯、舜了。”昭王吃驚地說:“此話怎說?”他們答說:“堯和舜,還沒到百姓為他們祈禱的地步,F(xiàn)在大王生病,百姓用牛許愿;大王病愈,百姓殺牛還愿。所以我們私下認為大王是勝過堯和舜了。”于是昭王派人查問,看是哪個里這樣干的,要罰該里的里正和伍老各出兩副甲。閻遏、公孫衍慚愧得不敢吭聲。過了幾個月,昭王飲酒正痛快時,閻遏、公孫衍對昭王說:“前段時間我們私下以為大王勝過堯和舜,并非膽敢故意討好。堯和舜生病,百姓還不至于為他們祈禱;現(xiàn)在大王生病,百姓用牛許愿,大王病愈,百姓殺牛還愿。現(xiàn)在竟然罰那個里的里正和伍老各出兩副甲,我們私下深感奇怪。”昭王說:“你們?yōu)槭裁床欢@些?那些百姓為我所用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我愛他們,他們就為我所用,而是因為我有權(quán)勢,他們才為我所用。我放棄了權(quán)勢和他們相互交結(jié),那樣的話,我偶然不愛他們,他們馬上就不為我所用了。所以,終歸是應(yīng)該摒棄仁愛的做法!

秦大饑,應(yīng)侯請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棗栗,足以活民,清發(fā)之!罢严逋踉唬骸拔崆胤,使民有功而受賞,有罪而受誅。今發(fā)五苑之蔬草者,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也。夫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者,此亂之道也。夫發(fā)五苑而亂,不如棄棗蔬而治!币辉唬骸傲畎l(fā)五苑之蓏、蔬、棗、栗,足以活民,是用民有功與無功爭取也。夫生亂,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釋之!

秦國遇到嚴(yán)重饑荒,應(yīng)侯請求說:“五苑的草木植物,蔬菜、棟樹果、棗子、栗子,足以養(yǎng)活百姓,請您開放了!鼻卣淹跽f:“我們秦國的法令,是讓百姓有功受賞,有罪受罰,F(xiàn)在如果開放五苑的蔬菜瓜果,卻是不論有功無功都要讓百姓受到賞賜。不論有功無功都讓百姓受到賞賜,那是使國家混亂的做法。開放五苑而使國家混亂,不如委棄瓜果蔬菜而使國家太平。”關(guān)于秦昭王回答的另一種說法是:“如果命令開放五苑的瓜果蔬菜,倒也足以養(yǎng)活百姓,但卻會使有功的人和無功的人相互爭奪。與其讓他們活著而使國家混亂,不如讓他們死掉而使國家安定,你們還是放棄自己的主張吧!” 

田鯨教其子田章曰:“欲利而身,先利而君;欲富而家,先富而國!

田鮪教育兒子田章說:“你要想自己得到好處,首先要使你的君主得到好處;你要想使家庭富有,首先要使你的國家富有! 

一曰:田鮪數(shù)其子田章曰:“主賣官爵,臣賣智力,故自恃無恃人。”

另一種說法:田鮪教育兒子田章說:“君主售爵位給臣子,臣子出售智力給君主。所以說只能自己依靠自己,不能依靠別人。” 

公儀休相魯而嗜魚,一國盡爭買魚而獻之,公議子不受。其弟諫曰:“夫子嗜魚而不受者,何也?”對日:“夫唯嗜魚,故不受也。夫即受魚,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將枉于法;枉于法,則免于相。雖嗜魚,此不必致我魚,我又不能自給魚。即無受魚而不免于相,雖嗜魚,我能長自給魚!贝嗣鞣蚴讶瞬蝗缱允岩,明于人之為己者不如己之自為也。

公儀休擔(dān)任魯相。他愛吃魚,全國的人都爭相買魚進獻給他。公儀休不收,他弟弟規(guī)勸說:“您愛吃魚,卻不收魚,為什么?”公儀休回答說:“正因為愛吃魚,我才不收。假如收了,一定會有遷就他們的表現(xiàn);有遷就他們的表現(xiàn),就將違背法令;違背法令就會罷免相位。這樣一來,我即使愛吃魚,他們也不一定再給我魚,我也不能自己再搞到魚。假使不收魚,因而不被免相,盡管再愛吃魚,我也能夠經(jīng)常自己搞到魚!边@是懂得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懂得靠別人相助,不如自己幫助自己的道理。 

△說三

子之相燕,貴而主斷。蘇代為齊使燕,王問之曰:“齊王亦何如主也?”對曰:“必不霸矣!毖嗤踉唬骸昂我?”對曰:“昔桓公之霸也,內(nèi)事屬鮑叔,外事屬管仲,桓公被發(fā)而御婦人,日游于市。今齊王不信其大臣!庇谑茄嗤跻蛞娲笮抛又。子之聞之,使人遺蘇代金百鎰,而聽其所使。

說三 

子之擔(dān)任燕相,地位尊貴并專權(quán)獨斷。蘇代為齊國出使燕國,燕王問他說:“齊宣王是怎樣的一個君主?”蘇代回答說:“一定不會稱霸天下了!毖嗤跽f:“為什么?”蘇代回答說:“過去齊桓公稱霸的時候,朝廷內(nèi)的事托付給鮑叔牙,朝廷外的事托付給管仲,桓公蓬頭散發(fā)和宮女腸混,每天在宮中市場游玩,F(xiàn)在的齊王不相信他的大臣!庇谑茄嗤蹙透有刨囎又。子之聽說后,派人贈給蘇代一百鎰金,隨便他派什么用場。 

一曰:蘇代為齊使燕,見無益子之,則必不得事而還,貢賜又不出,于是見燕王,乃譽齊王。燕王曰:“齊王何若是之賢也?則將必王乎?”蘇代曰:“救亡不暇,安得王哉?”燕王曰:“何也?”曰:“其任所愛不均!毖嗤踉唬骸捌渫龊我玻俊痹唬骸拔粽啐R桓公愛管仲,置以為仲父,內(nèi)事理焉,外事斷焉,舉國而歸之,故一匡天下,九合諸侯。今齊任所愛不均,是以知其亡也。”

另一種說法:蘇代為齊國出使燕國,看到不使子之獲得好處,就一定不能辦成事情回國,奉獻和賞賜的東西也不會拿出來,于是見到燕王,就稱贊齊王。燕王說:“齊王這樣賢明,那不是一定要稱王天下了嗎?”蘇代說:“挽救危亡都來不及,怎么能稱王呢?”燕王說;“為什么?”蘇代說:“他對所愛的大臣任用不當(dāng)!毖嗤跽f:“齊國滅亡又是為什么呢?”蘇代說:“過去齊桓公敬愛管仲,立為仲父,國內(nèi)大事由他處理,國外大事由他決斷、全國的事都由他掌握,所以能夠徹底匡正天下,多次會合諸侯,F(xiàn)在的齊王對所愛的大臣任用不當(dāng),所以知道齊國要滅亡!

燕王曰:“今吾任子之,天下未之聞也?”于是明日張朝而聽子之。潘壽謂燕王曰:“王不如以國讓子之。人所以謂堯賢者,以其讓天下于許由,許由必不受也,則是堯有讓許由之名而實不失天下也。今王以國讓子之,子之必不受也,則是王有讓子之之名而與堯同行也。”于是燕王因舉國而屬之,子之大重。

燕王說:“現(xiàn)在我任用子之,天下的人還沒有聽說吶!庇谑堑诙齑笮谐瘯犠又。潘壽對燕王說:“大王不如把國家讓給子之。人們所以說堯很賢明,是因為他把天下讓給了許由,而許由又肯定不接受,那就是堯有讓天下的名聲而實際上又不失去天下,F(xiàn)在大王把國家讓給子之,子之肯定不接受,這樣就是大王有讓國家給子之的名聲而和堯有同樣的行為!庇谑茄嗤蹙桶褔艺麄地托付給了子之,子之異常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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