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四
陳需,魏王之臣也,善于荊王,而令荊攻魏。荊攻魏。陳需因請為魏王行解之,因以荊勢相魏。
韓昭侯之時,黍種嘗貴甚。昭侯令人覆廩,吏果竊黍種而糶之甚多。
昭奚恤之用荊也,有燒倉<廣會>{穴卯}者而不知其人。昭奚恤令吏執(zhí)販茅者而問之,果燒也。
昭僖侯之時,宰人上食,而羹中有生肝焉。昭侯召宰人之次而譙之曰:“若何為置生肝寡人羹中?“宰人頓首服死罪,曰:“竊欲去尚宰人也!
一曰:僖侯浴,湯中有礫。僖侯曰:“尚浴免,則有當(dāng)代者乎?“左右對曰:“有!辟液钤唬骸罢俣鴣怼!弊S之曰:“何為置礫湯中?“對曰:“尚浴免,則臣得代之,是以置礫湯中!
文公之時,宰臣上炙而發(fā)繞之。文公召宰人而譙之曰:“女欲寡人之哽耶,奚以發(fā)繞炙?“宰人頓首再拜,請曰:“臣有死罪三:援礪砥刀,利猶干將也,切肉肉斷而發(fā)不斷,臣之罪一也;援錐貫臠而不見發(fā),臣之罪二也;奉熾爐炭,肉盡赤紅,炙熟而發(fā)不焦,臣之罪三也。堂下得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堂下而譙之,果然,乃誅之。
一曰:晉平公觴客,少庶子進(jìn)炙而發(fā)繞之。平公趣殺砲人,毋有反令。砲人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謂也?“對曰:“臣刀之利,風(fēng)靡骨斷,而發(fā)不斷,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紅白而發(fā)不焦,是臣之二死也;炙熟,又重睫而視之,發(fā)繞炙而目不見,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殺臣不亦蚤乎!“
穰侯相秦,而齊強(qiáng)。穰侯欲立秦為帝而齊不聽,因請立齊為東帝,而不能成也。
說四
陳需是魏王的臣子,又和楚王友好,就叫楚國攻打魏國。楚國攻打魏國,陳需乘機(jī)請求替魏玉去解圍,于是利用楚國攻魏的形勢做了魏相。
韓昭侯時期,黍種價格曾很高。昭侯派人檢查糧倉,官吏果然盜竊了黍種并且賣掉了很多。
昭奚恤在楚國執(zhí)政時,有人縱火燒了用茅草蓋的糧倉,但不知道縱火的是誰。昭奚恤命令官吏逮捕販賣茅草的人并加以審問,果然是他放的火。
韓昭侯時期,廚師上飯,肉汁中卻有生肝。昭侯召來廚師的助手,責(zé)罵他說:“你為什么把生肝放到我的肉汁中?”廚師助手叩頭承認(rèn)死罪,說:“我私下想除掉主管大王膳食的人!绷硪环N說法:韓昭侯洗澡,熱水中有小石子。昭侯說:“主管洗澡的如果免職,那么有應(yīng)當(dāng)繼任的人嗎?”左右近侍回答說:“有!闭押钫f:“叫他來!苯衼砗笳押钆(zé)他說:“為什么在熱水里放小石子?”他回答說:”王管洗澡的如果免職,我就能夠代替他,因此在熱水中放了小石子!
晉文公時期,廚師端上烤肉而有頭發(fā)纏在肉上。文公召廚師而怒責(zé)他說:“你想讓我硬死啊,為什么用頭發(fā)纏肉?”廚師叩頭拜過兩拜請罪說:“我有三條死罪;拿來磨刀石磨刀,磨得像寶劍干將一樣鋒利,用來切肉,肉給切斷了,但頭發(fā)卻不斷,這是我的第一條罪狀;拿起木棒穿透肉片卻沒有看見頭發(fā),這是我的第二條罪狀;捧著燒得很旺的爐子,炭火都燒得通紅,肉都熟了,頭發(fā)卻沒有燒掉,這是我的第三條罪狀。次等侍從中該沒有暗中嫉恨我的人吧?”文公說:“說得對。”就召來次等侍從,果真這樣,于是加以處罰。另一種說法:晉平公請客喝酒,年輕的侍從端來烤肉,卻有頭發(fā)纏在肉上,平公催促去殺掉廚師,不得赦免。廚師大聲叫著者天說:啊呀!我有三條罪狀,死了也不知是犯的哪一條!平公說:“這話怎么說?”廚師回答說:“我的刀很鋒利,鋒利得能斬斷骨頭,頭發(fā)卻斬不斷,這是我的第一條死罪;用桑樹燒成的木炭烤肉,肉烤熟了,該紅的紅了,該白的白了,頭發(fā)卻沒燒焦,這是我的第二條死罪;烤肉熟了,又瞇著眼睛細(xì)看,頭發(fā)纏在烤肉上,眼睛卻看不見,這是我的第三條死罪。想來次等侍從中該有暗恨我的吧?殺我不也太早點了嗎?”穰侯魏冉任秦相時,齊國強(qiáng)大。穰侯想立秦王為帝,齊國不予承認(rèn),他就請求立齊王為東帝,但事情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