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經(jīng)(37)
◎三光蝕訣第一百三十三
“請問天之三光,何故時蝕邪?”
“善哉!子之所問。是天地之大怒,天地戰(zhàn)斗不和,其驗見效于日月星辰。然亦可蝕,亦可不蝕,咎在陰陽氣戰(zhàn)斗!
“何故戰(zhàn)斗乎?”“陰陽相奸,遞諍勝負。夫陰與陽,本當更相利佑,共為和氣,而反戰(zhàn)斗,悉過在此不和調(diào)!
“如使和調(diào)不蝕,亦當不蝕邪?”“然。大洞上古最善之時,常不蝕;后生彌彌共失天地意,遂使陰陽稍稍不相愛,故至于戰(zhàn)斗。子以吾言不然也,子使德君案行吾文,盡得其意,戰(zhàn)斗且止;小得其意,小止;半得其意,半止;如不力行,固困耳!薄罢垎枺悍蛉赵挛g,以何時運相逢邪?”“噫,子其愚哉!真人正復更發(fā)天怒,今真人以何知為時運邪?”“愚生見其同處也。”“冥冥哉,子之心也,其暗冥何劇也。審若子言,運相逢也,何故于一年之間日月蝕,無解矣。或連歲不蝕,運何以然?帝王多行道德,日月為之不蝕,星辰不亂,其運何以然哉?又天性,陰陽同處,本當相愛,何反相害耶?又陰陽本當轉相生,轉相成功,何反相賊害哉?是子之愚也。
子欲知其實,比若人矣。人常相厚,久不相睹,一相得逢遇,大喜,則更相佑利,相譽相明。及其素相與不比也,卒相逢便戰(zhàn)斗;大不比,斗死而已;小不比,小斗。”
“可駭哉!可駭哉!愚生已解矣。請問:今日乃太陽,火之精神也;月乃太陰,水之精神也。今水火不同處,自相遭逢則相滅,何謂也?不比邪?”“善哉,子言得其意。然水火各以其道,守其行,皆相得,乃立功成事。比若五行,不可無一也,皆轉相生成。子欲知其實也,比若五藏,居人腹中,同一處,心乃火也,腎乃水也,豈可為同處,而日相與戰(zhàn)斗相蝕邪?子寧解知不乎?”“唯唯,愚生已覺矣。”
“是故和平氣至,三光不復戰(zhàn)斗蝕也;三光不相蝕,乃后始可言得天地之心矣,以是為證。故欲自知優(yōu)劣,行道德未,俱觀此天證而聚眾文。言同處相蝕,是者但記同愛之文,未深得之意也。正使有神文言,天乃未深見其情實也。子知之耶?”“唯唯!
“行,子已覺矣。吾文出之后,帝王德君思此天意,勿忘此言,此言所以致得天心之文也。如得天意,命乃長全也;不得天意,亂命門也;行而不稱天心,亦大患也。初上古以來,眾圣帝王以此為戒。深記吾言,結于胸心,乃微言可見,道可得也。以付上德之君,以救三光之斗蝕也!薄拔ㄎ。”“行去,辭小竟,疑復來問之。”“唯唯。”
◎萬二千國始火始氣訣第一百三十四
請問:“天下共日月,共斗極,一大部乃萬二千國,中部八十一域,分為小部,各一國。德優(yōu)者張地萬二千里,其次張地廣從萬里,其次九千里,其次八千里,其次七千里,其次六千里,其次五千里,其次四千里,其次三千里,其次二千里,其次千里,其次五百里,其次百里。
此乃平平之土,德優(yōu)劣之所張保也。德劣者,乃或無一平之土,悉有病變,令一國日月戰(zhàn)蝕,萬二千國中,寧盡蝕不?斗極不明,萬二千國寧盡不明不乎?”
“善哉!深邪遠邪眇邪!子所問也。何故正問此變?”“今怪一國有變,萬二千國何譽?當復有變者邪?怪之,不及天師問,恐終古無以知之,故問之也。”
“善哉,子之所疑,可謂入道矣。一國有變,獨一國日不明,名為蝕;比近之國,亦遙睹之,其四遠之國,固不蝕也。斗極凡星不明,獨失其天意者不明,其四遠固不蝕。”
“今請問于何障隱而獨不明邪?”“噫,子固童蒙未開也,類俗人哉!今是天與地,相去積遠,是其失道無德之國,下邪氣共上蔽隱天三光,各以其類上行,使其不明。比若霧中之處,其三光獨不明;無霧之處,固大明也。子欲重知之,陰處獨不見月蝕,陽處獨見日蝕。
子欲重知其審實,比若今年太歲在子,有德之國獨樂歲,無德之國獨兇年。今是俱共一國一歲,共一年,而其吉兇異,比若人俱共一天一地,其安危處異,俗不同。子知之邪?”“唯唯,善哉善哉!”
“今是日月運照,萬二千國俱共之,而其明與不明者,處異也。有道德之國,其治清白,靜而無邪,故其三光獨大明也,乃下邪陰氣不得上蔽之也。不明者,咎在下共欺上,邪氣俱上蔽其上也。無道之國,其治污濁,多奸邪,自蔽隱,故其三光不明矣。子欲重知其審,比若翕目視日,與張目視日;比若善張目視日,與蒙薄帛視日;正此也。寧解不邪?”“唯唯,可駭哉!可駭哉!”“子知駭是,則得長生矣!薄拔ㄎ!
“其且兇衰之國,三光盡不明,比若盲人而獨不睹三光明,三光自若,以其人盲,獨不見之矣。比若年盛者獨睹三光明,年老者獨不睹三光明,是其盛衰之效也。悉寧解邪?”“唯唯!薄靶腥ヒ!
“請問一絕訣說。”“何等也?”“今不審知一者何等也!薄班妫≌嫒耸匚臉O多,何故為疑此邪?”“今眩冥也!薄白又匾,萬事畢。子何問眇哉?宜思其言!薄拔ㄎā!
“一者,心也,意也,志也,念此一身中之神也。凡天下之事,盡是所成也。自古到今,賢圣之化,盡以是成器名,以其早知學,其心意、志念善也,守善業(yè)也。愚者盡兇是也,以其守學之以惡業(yè)也。
“天地之性,C167行萬物悉然,故在師學之,壽可得也;在學何道,天地可按也。聚眾人億萬,不若事一賢也;眾愚億萬,但可疾兇敗耳。審能守一賢,身何害?有身者,不能還自鏡照,見念反還鏡身,志念遠,即身疾,衰枯落,務志念近,則身有澤。凡志念所成眾多,不豫記之。天下之事,悉是也。子知之邪?”
“唯唯。請問旱凍盡死,民困饑寒烈而死,何殺也?”“此者,皇天太陽之殺也。六陽俱恨,因能為害也。”“何謂邪?愿聞之!薄叭唬蕉礃O,其中大剛,俱恨人久為亂,惡之故殺也。”
“其害于人何哉?”“無有名字也。但逢其承負之極,天怒發(fā),不道人善與惡也。遭逢者,即大兇矣。子欲知其實,比若人矣。人大忿忿怒,乃忿甲,善人不避之,反賊害乙丙丁。今乙丙丁何過邪?而逢人怒發(fā)。天之怒發(fā),亦如此矣。故承負之責最劇,故使人死,善惡不復分別也。大咎在此,故吾書應天教,今欲一斷絕承負責也。天其為過深重,多害無罪人,天甚憂之,故教吾敕真人,以書付上德之君,令惡邪佞偽人斷絕,而天道理。子知之邪?”
“唯唯。愿請問天地開辟以來,人或烈病而死盡,或水而死盡,或兵而死盡,愿聞其意,何所犯坐哉?將悉天地之際會邪?承負之厄耶?”“然,古今之文,多說為天地陰陽之會,非也,是皆承負厄也。天氣中和氣怒,神靈戰(zhàn)斗,烈病而死者,天伐除之;水而死者,地伐除之;兵而死者,人伐除之!
“愿聞烈病而死者,何故為天殺?”“天者,為神主,神靈之長也,故使精神鬼殺人。地者,陰之卑;水者,陰之劇者也,屬地。陰者,主懷妊凡物;懷妊而傷者,必為血。血者,水之類也;懷妊而傷者,必怒不悅,更以其血行污傷人。水者,乃地之血脈也,地之陰也。陰者卑,怒必以其身行戰(zhàn)斗殺人。比若臣往捕賊,必以其身行捕取之也,不得若君,但居其處而言也。中和者,人主之,四時五行共治焉。人當調(diào)和而行之,人失道不能順,忿之,故四時逆氣,五行戰(zhàn)斗,故使人自相攻擊也。此者,皆天地中和,忿忿不悅,積久有病悒悒,故致此。”
“善哉!向不力問,無從知之也。愿聞此悉承負之厄,乃忿三氣。其不承負之時,人死云何哉?”“然,人生有終,上下中各竟其天年,或有得真道,因能得度世去者,是人乃無承負之過,自然之術也。子知之耶?”“唯唯!
“行,子曉哉!乃一旦而相隨死者,皆非命也。是乃天地中和、四時五行戰(zhàn)怒伏殺效也!薄吧圃丈圃!向不及天師問,無緣知是也!薄肮侍斓亻_辟以來,常有此厄也,人皆不得知之。今甚病之憂之,人多無罪而死,上感天,天故遣吾下,為其具言。已行吾天文之后,人民萬物且各以其壽命死,無復并死之會也!薄吧圃丈圃!”“后生各得其命矣,真人知之邪?”
“唯唯。請問即非天道時運周而死,何故常以天地際會而亂哉?五行際會而戰(zhàn)邪?五帝之神歷竟而窮困邪?”“噫,善哉!真人之難也。今天且使子問邪?其投辭乃入天心讖,其何一要訣哉!吾甚嬉之。今是真若子言,今為子具條解之。今諸真人遠來,為天地具問事,乃為天地開辟以來帝王問疑,宜安坐,聽吾辭!薄拔ㄎ!
“然,夫天之為法,人民萬物之為數(shù)也,比若四時之氣,但當更相生成,相傳而去;比若人生,少者后當老長,更迭相傳而去。不當乃道斗戰(zhàn),因絕滅世類也。所以道戰(zhàn)、水旱癘病死盡者,人主由先王先人獨積稍失道心意,積久至是際會,即自不而自度,因而滅盡矣。既滅盡,無余種類。
夫天地人三統(tǒng),相須而立,相形而成,比若人有頭足腹身;一統(tǒng)兇滅,三統(tǒng)反俱毀敗,若人無頭足腹,有一亡者,便三兇矣。故人大道,大毀敗天地,三統(tǒng)滅亡,更冥冥憒憒,萬物因而亡矣。夫物盡,又不能卒生也,由是失幾何,滅絕幾何,更起或即復,或大久大敗,久乃能復也,故小毀則疾復也。
子欲重知其審實,令后世德君察察,知天地冤不之大效,比若家人治生,有畜積多者,雖邂逅逢承負兇年不收也,固固而自存;大多畜積之家,雖連年遭惡歲,猶常活;小有畜積之家,遭連年不收,餓而死盡;常貧之家,遭一年兇,便盡死,不而自度出也,困而無世。
天道有格法,運非際會也,比若夏秋當力收,冬春當坐食。成事:夏秋不善力收,冬春當餓死滅盡。古者圣人天書,因此共記為際會也。真人欲知之,如此矣。今太平氣至,當常平,不當復道際會死亡者也。夫天命帝王治,故覺德君凡民,為其道事,要使一睹覺知如此矣。向使先生凡民人,常守要道與要德,雖遭際會,不死亡也。
夫天命帝王治國之法,以有道德為大富,無道德為大貧困,名為無道無德者,恐大能安天地而失之也。先生稍稍共廢絕道德,積久復久,乃至于更相承負,后生者被其冤毒災劇,悉應無道而治,至于運會滅絕,不能自出,大咎在此。子知之邪?”“唯唯,可駭哉!可駭哉!”
“行,復更曉真人一語。夫道德與人,正天之心也,比若人有心矣。人心善守道,則常與吉;人心惡不守道,則常衰兇矣;心神去,則死亡矣。是故要道與德絕,人死亡,天地亦亂毀矣。故道使天地人本同憂同事,故能迭相生成也;如不得同憂同事,不肯迭相生成也,相憂相利也。故道德連之,使同命。是故天地睹人有道德為善,則大喜;見人為惡,則大怒忿忿。真人豈解邪?”“唯唯,可駭哉!愚生甚畏之。”“子知畏之,則可長生無兇矣;不知畏之,則天已易去子矣,宜重慎之。”“唯唯!
“行,復重曉真人一解。今是吉兇之行,比若道德禮義與刑罰矣。人而守其道德禮義,則刑罰不起矣;失其道德禮義,則刑罰興起矣。故守善道者,兇路自絕,不教其去而自去;守兇道者,言路自絕,此猶若日出而星逃,星出而日入,不失銖分!薄吧圃丈圃!”
“今曉真人一大訣言也。今世人積愚暗甚劇,傳相告語,言時運周有吉兇。如此言,為善復何益邪?為惡何傷乎哉?乃時運自然,力行善,復何功邪?而吉者圣人,常承天心,教人為善,正是也。言時運而反共亂天道者,是辭也,使天地常不悅喜。實人行致之,反言天時運自惡;不肯自言惡,反意天地為惡,比若人家不孝惡子,不肯自言惡,反言父母惡,此之謂也。故天?喾薹捭ㄣ,因是運會者殺之斗之,樂易其世類也。向不但當相隨,老者去,少者長,各以其年命窮變化,比若天地開辟以來,人形變化不同是也!薄吧圃,愚生以一大解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