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簡單地談一下《屈原賈生列傳》的寫作藝術(shù)。司馬遷寫人物傳記,除傳末贊語而外,多不直接發(fā)抒自己的意見,而是把自己的意見寓于敘事之中。本傳與《伯夷列傳》等篇卻是另一種寫法,這就是夾敘夾議,這是最明顯的。然而本篇最大的特點還在于通篇大贊《離騷》。開頭簡敘了一些事實,寫至“王怒而疏屈平”,立即寫出大段議論來,評論《離騷》寫作的原由,《離騷》的體制及其藝術(shù)價值。就是寫到“屈平既嫉之”以下數(shù)句,也是概括《離騷》大旨。就是最后提到宋玉等人,文采可稱,而人品不及,也正所以明《離騷》為千古絕唱。再細(xì)玩篇中歷敘懷王的愚昧,大段文字,中間只以“屈平既絀”“屈平既疏”相關(guān)照,便覺這些也可以說是表明《離騷》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和作者介紹。所以這一篇,是屈原的傳記,也可以說是《離騷》的序言。這是根源于他對作者與作品關(guān)系的正確理解的。
其次,本篇開頭稱說屈原“博聞強志,明于治亂,嫻于辭令”。前一句是總說,后兩句是分陳。如果這樣說,“明于治亂”稱他的政治才能,兼指他的政治品質(zhì),“嫻于辭令”稱他的長于藝術(shù)語言,而且長于外交才能,那么,這兩句就是全篇的脈絡(luò)。接下敘“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即跟“明于治亂”而來;“出則接遇賓客,應(yīng)對諸侯”,即跟“嫻于辭令”而來。由此又招上官之讒。接敘《離騷》的創(chuàng)作,說他“嫻于辭令”,其實更是說他“明于治亂”。而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