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狐罰少年》“王洪緒言”原文與翻譯
王洪緒言:鄚州筑堤時,有少婦抱衣袱行堤上,力若不勝,就柳下暫息。據(jù)王洪緒說:鄚州修堤壩時,有個少婦抱著個包袱在堤壩上走,好像抱不動了,便到柳樹下休息。
時傭作數(shù)十人,亦散憩樹下。有幾十個打工人也在樹下休息。
少婦言歸自母家,幼弟控一驢相送。少婦說她從娘家回來,小弟趕著驢送她。
驢驚墜地,弟入秫田追驢,自辰至午尚未返。驢受驚把她掀下來,弟弟到高粱地里找驢,從早晨一直到中午也沒回來。
不得已沿堤自行。家去此西北四五里。誰能抱袱送我,當(dāng)謝百錢。她不得已自己走,家離這兒還有四五里,誰能扛著包袱送送她,就賞一百個錢。
一少年私念此可挑,不然亦得謝,乃隨往。一個年輕人暗想,這個女子可以挑逗,能沾點便宜,不然至少也得幾個賞錢,便送她走。
一路與調(diào)謔,不甚答亦不甚拒。一路上這年輕人和她調(diào)笑,她不怎么答理,也不拒絕。
行三四里,突七八人要于路曰:“何物狂且,敢覬覦我家婦女?”走了三四里,突然有七八個人擋在路上,說:“哪兒來的狂徒,敢打我家女人的主意?”
共執(zhí)縛捶楚,皆曰:“送官徒涉訟,不如埋之。”于是七手八腳把年輕人綁上,一頓好打,都說與其送到官府打官司,不如活埋了他。
少婦又述其謔語。益無可辯,惟再三哀祈。少婦又講述年輕人一路上說的輕薄話,他更是有口難辯,只能再三求饒。
一人曰:“姑貰爾。然須罰掘開此塍,盡泄其積水。”一人說:“姑且饒你,罰你把這段田埂挖開,把積水排出去。”
授以一鍤,坐守促之。于是交給他一把鐵鍬,大家坐下來看他挖。
掘至夜半,水道乃通,諸人亦不見。他一直挖到半夜,才挖開田埂,那幾個人也不見了。
環(huán)視四面,荒葦叢生,杳無村落。他環(huán)視四周,只見蘆葦叢生,渺無村落。
疑狐穴被水,誘此人浚治云。有人懷疑是狐貍洞遭水淹,誘惑這個年輕人來替它們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