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郁離子·象虎》“齊湣王既取燕滅宋”原文與翻譯
齊湣王既取燕滅宋,遂伐趙侵魏,南惡楚,西絕秦交示威諸侯,以求為帝。齊湣王奪取燕國滅掉了宋國以后,又討伐趙國侵犯魏國,南面視楚國為敵,西面同秦國絕交,向各諸侯國顯示威勢,用以求得稱霸。
平原君問于魯仲連曰:“齊其成乎?”平原君向魯仲連問道:“齊國那樣做能成功嗎?”
魯仲連笑曰:“成哉?臣竊悲其為象虎也。” 魯仲連笑著說:“成功?我私下悲嘆它是一只假老虎啊。”
平原君曰:“何謂也?”平原君問道:“為什么這樣說呢?”
魯仲連曰:“臣聞楚人有患狐者,多方以捕之,弗獲,魯仲連回答說:“我聽說楚國有個遭受了狐貍禍患的人,想盡千方百計來捕捉它,都沒有能捕獲著。
或致之曰:‘虎,山獸之雄也,天下之獸見之,咸詟而亡其神,伏而俟命。’有人指教他說:‘老虎,是山中百獸之王,天下的野獸見了它,都嚇得喪魂失魄,伏身等死。’
乃使作象虎,取虎皮蒙之,出于牖下,狐入遇焉,啼而踣。于是就讓人裝扮成假虎,用老虎皮蒙在他身上,從窗下出現(xiàn),狐貍碰見了,慘叫一聲就跌倒了。
他日豕暴于其田,乃使伏象虎,而使其子以弋掎諸衢。隨后又有豬在他的田地里踐踏,他就用假虎降伏它。并讓他的兒子用刀戈堵在街道上。
田者呼,豕逸于莽,遇象虎而反奔衢,獲焉。田野的人一呼喊,豬就逃往森林,遇見假虎就又返身逃到街道上,在那里被捕獲了。
楚人大喜,以象虎為可以臣服天下之獸矣。楚人很高興,認(rèn)為用假虎就可以制服天下所有的野獸了。
于是野有如馬,被象虎以趨之。于是有一天,田里有一只像馬一樣的怪獸,他就用假虎去追趕它。
人或止之曰:‘是駮也,真虎且不當(dāng),往且敗。’弗聽。人們有的阻止他說:‘這是駮,真老虎尚且難以敵擋它,你如果追趕它,必定被它擊敗。’他不聽。
馬雷呴而前,攫而噬之,顱磔而死。那像馬一樣的怪獸發(fā)出雷吼而向前沖去,怪獸抓住了他,張口就咬,這個扮作假虎的人就頭裂而死。
今齊實象虎,而燕與宋,狐與豕也,弗戒,諸侯其無駮乎?”如今的齊國其實就是只假虎,而燕國、宋國就像那狐貍和野豬,不戒備,諸侯各國中難道就沒有像駮一樣的強手嗎?”
明年,望諸君以諸侯之師入齊,湣王為淖齒所殺。第二年,眼看著各國君王用諸侯的軍隊攻進齊國,齊湣王最終被楚國人淖齒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