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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微草堂筆記·遇鬼說鬼》“王菊莊言”原文與翻譯

[移動版] 作者:佚名

 《閱微草堂筆記·遇鬼說鬼》“王菊莊言”原文與翻譯

王菊莊言:有書生夜泊鄱陽湖,步月納涼。聽王菊莊說:有位書生夜里泊船在鄱陽湖,他在月下散步納涼。

至一酒肆,遇數(shù)人,各道姓名,云皆鄉(xiāng)里。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家酒店前,碰到許多人,他們各自說出了自己的姓名,一經(jīng)介紹后,才知道彼此都是同鄉(xiāng)。

因沽酒小飲,笑言既洽,相與說鬼。搜異抽新,多出意表。于是他們買酒一起小飲,談笑融洽,彼此都講起鬼來,他們各自搜羅奇聞怪事,多數(shù)都在意料之外。

一人曰:“是固皆奇,然莫奇于吾所見矣。一個人說:“這些怪異之事固然都新奇,然而其中沒有比我所見的奇異。

曩在京師,避囂寓豐臺花匠家,邂逅一士共談。從前,我在京師的豐臺一家花匠家住,不料碰到一位讀書人,彼此閑談起來。

吾言此地花事殊勝,惟墟墓間多鬼可憎。我說:‘這里養(yǎng)花很好,只是墳?zāi)归g有鬼,太令人恐怖了。’

士曰:‘鬼亦有雅俗,未可概棄。讀書人說:‘鬼也有雅俗之分,不可一概否定。

吾曩游西山,遇一人論詩,殊多精詣,自誦所作,有曰:深山遲見日,古寺早生秋。又曰:鐘聲散墟落,燈火見人家。又曰:猿聲臨水?dāng),人語入煙深。又曰:林梢明遠(yuǎn)水,樓角掛斜陽。又曰:苔痕侵病榻,雨氣入昏燈。又曰“鵂鵂歲久能人語,魍魎山深每晝行,又曰:空江照影芙蓉淚,廢苑尋春蛺蝶魂。皆楚楚有致。我從前游西山時,碰到一個人正在談?wù)撛娢,見解精辟。他吟誦自己的詩,如‘深山遲見日,古寺早生秋。’‘鐘聲散墟落,燈火見人家。’‘猿聲臨水?dāng),人語入煙深。’‘林梢明遠(yuǎn)水,樓角掛斜陽。’‘苔痕侵病榻,雨氣入昏燈。’‘鵂鶹歲久能人語,魍魎山深每晝行。’‘空江照影芙蓉淚,廢苑尋春蛺蝶魂。’等詩句,都很有情致。

方擬問其居停,忽有鈴馱瑯瑯,欻然滅跡。我正想問他住在哪里,忽然聽到馱鈴瑯瑯作響,這人忽然就不見了。

此鬼寧復(fù)可憎耶?’吾愛其脫灑,欲留共飲。其人振衣起曰:‘得免君憎,已為大幸,寧敢再入郇廚?’一笑而隱。方知說鬼者即鬼也。”這鬼還可憎惡嗎?’我就喜歡這位讀書人的灑脫,想留他共飲,那人站了起來說:‘能不令您憎惡已是大幸了,怎么敢麻煩您下廚呢?’說著一笑就不見了。我才知道那個說鬼的人原來也是鬼。”

書生因戲曰:“此稱奇絕,古所未聞。然陽羨鵝籠,幻中出幻,乃輾轉(zhuǎn)相生,安知說此鬼者,不又即鬼耶?”書生聽了后開玩笑說:“這些奇異的事前所未聞,然而,正如陽羨的鵝籠,幻中生幻,能輾轉(zhuǎn)相生,怎么知道這個鬼說鬼的人,不又就是鬼呢?”

數(shù)人一時色變,微風(fēng)颯起,燈光黯然,并化為薄霧輕煙,蒙蒙四散。一聽到這里,大家都變了臉色。這時候發(fā)起了一陣風(fēng),燈光也變得昏暗些,那些人化作薄霧輕煙,一下子不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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