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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魯迅 文章來源:本站整理

第一頁:題辭  黃花節(jié)的雜感  略論中國人的臉  革命時代的文學
第二頁:寫在《勞動問題》之前  略談香港
第四頁:讀書雜談  通信
第五頁:答有恒先生
第六頁:辭“大義”  反“漫談”
第七頁:憂“天乳”  革“首領”  第八頁:談“激烈”  第九頁:扣絲雜感  
第十頁:“公理”之所在  可惡罪  “意表之外”  新時代的放債法  九月間在廣州夏期學術演講會
第十四頁:小雜感
第十五頁:再談香港  
第十六頁:革命文學  《塵影》題辭  當陶元慶君的繪畫展覽時  
第十七頁:盧梭和胃口  文學和出汗  文藝和革命
第十八頁:談所謂“大內(nèi)檔案”
第十九頁:擬豫言  大衍發(fā)微  

特別的愉快。倘我的假設是不錯的,那么,我的自己裁判,便完全證實了。
  所以,我終于覺得無話可說。
  倘若再和陳源教授之流開玩笑罷,那是容易的,我昨天就寫了一點〔7〕。然而無聊,我覺得他們不成什么問題。他們其實至多也不過吃半只蝦或呷幾口醉蝦的醋。況且聽說他們已經(jīng)別離了最佩服的“孤桐先生”,而到青天白日旗下來革命了。
  我想,只要青天白日旗插遠去,恐怕“孤桐先生”也會來革命的。不成問題了,都革命了,浩浩蕩蕩。
  問題倒在我自己的落伍。還有一點小事情。就是,我先前的弄“刀筆”的罰,現(xiàn)在似乎降下來了。種牡丹者得花,種蒺藜者得刺,這是應該的,我毫無怨恨。但不平的是這罰仿佛太重一點,還有悲哀的是帶累了幾個同事和學生。
  他們什么罪孽呢,就因為常常和我往來,并不說我壞。凡如此的,現(xiàn)在就要被稱為“魯迅黨”或“語絲派”,這是“研究系”〔8〕和“現(xiàn)代派”宣傳的一個大成功。所以近一年來,魯迅已以被“投諸四裔”〔9〕為原則了。不說不知道,我在廈門的時候,后來是被搬在一所四無鄰居的大洋樓上了,陪我的都是書,深夜還聽到樓下野獸“唔唔”地叫。但我是不怕冷靜的,況且還有學生來談談。然而來了第二下的打擊:三個椅子要搬去兩個,說是什么先生的少爺已到,要去用了。這時我實在很氣憤,便問他:倘若他的孫少爺也到,我就得坐在樓板上么?不行!沒有搬去,然而來了第三下的打擊,一個教授微笑道:又發(fā)名士脾氣了〔10〕。廈門的天條,似乎是名士才能有多于一個的椅子的!坝帧闭,所以形容我常發(fā)名士脾氣也,《春秋》筆法〔11〕,先生,你大概明白的罷。還有第四下的打擊,那是我臨走的時候了,有人說我之所以走,一因為沒有酒喝,二因為看見別人的家眷來了,心里不舒服。
  〔12〕這還是根據(jù)那一次的“名士脾氣”的。
  這不過隨便想到一件小事。但,即此一端,你也就可以原諒我嚇得不敢開口之情有可原了罷。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做醉蝦的。我再斗下去,也許會“身心交病”。然而“身心交病”,又會被人嘲笑的。自然,這些都不要緊。但我何苦呢,做醉蝦?
  不過我這回最僥幸的是終于沒有被做成為共產(chǎn)黨。曾經(jīng)有一位青年,想以獨秀〔13〕辦《新青年》,而我在那里做過文章這一件事,來證成我是共產(chǎn)黨。但即被別一位青年推翻了,他知道那時連獨秀也還未講共產(chǎn)。退一步,“親共派”罷,終于也沒有弄成功。倘我一出中山大學即離廣州,我想,是要被排進去的;但我不走,所以報上“逃走了”“到漢口去了”的鬧了一通之后,倒也沒有事了。天下究竟還有光明,沒有人說我有“分身法”,F(xiàn)在是,似乎沒有什么頭銜了,但據(jù)“現(xiàn)代派”說,我是“語絲派的首領”。這和生命大約并無什么直接關系,或者倒不大要緊的,只要他們沒有第二下。倘如“主角”唐有壬似的又說什么“墨斯科的命令”〔14〕,那可就又有些不妙了。
  筆一滑,話說遠了,趕緊回到“落伍”問題去。我想,先生,你大約看見的,我曾經(jīng)嘆息中國沒有敢“撫哭叛徒的吊客”〔15〕,而今何如?你也看見,在這半年中,我何嘗說過一句話?雖然我曾在講堂上公表過我的意思,雖然我的文章那時也無處發(fā)表,雖然我是早已不說話,但這都不足以作我的辯解?偠灾F(xiàn)在倘再發(fā)那些四平八穩(wěn)的“救救孩子”似的議論,連我自己聽去,也覺得空空洞洞了。
  還有,我先前的攻擊社會,其實也是無聊的。社會沒有知道我在攻擊,倘一知道,我早已死無葬身之所了。試一攻擊社會的一分子的陳源之類,看如何?而況四萬萬也哉?我之得以偷生者,因為他們大多數(shù)不識字,不知道,并且我的話也無效力,如一箭之入大海。否則,幾條雜感,就可以送命的。民眾的罰惡之心,并不下于學者和軍閥。近來我悟到凡帶一點改革性的主張,倘于社會無涉,才可以作為“廢話”而存留,萬一見效,提倡者即大概不免吃苦或殺身之禍。
  古今中外,其揆一也。即如目前的事,吳稚暉〔16〕先生不也有一種主義的么?而他不但不被普天同憤,且可以大呼“打倒……嚴辦”者,即因為赤黨要實行共產(chǎn)主義于二十年之后,而他的主義卻須數(shù)百年之后或者才行,由此觀之,近于廢話故也。人那有遙管十余代以后的灰孫子時代的世界的閑情別致也哉?
  話已經(jīng)說得不少,我想收梢了。我感于先生的毫無冷笑和惡意的態(tài)度,所以也誠實的奉答,自然,一半也借此發(fā)些牢騷。但我要聲明,上面的說話中,我并不含有謙虛,我知道我自己,我解剖自己并不比解剖別人留情面。好幾個滿肚子惡意的所謂批評家,竭力搜索,都尋不出我的真癥候。所以我這回自己說一點,當然不過一部分,有許多還是隱藏著的。
  我覺得我也許從此不再有什么話要說,恐怖一去,來的是什么呢,我還不得而知,恐怕不見得是好東西罷。但我也在救助我自己,還是老法子:一是麻痹,二是忘卻。一面掙扎著,還想從以后淡下去的“淡淡的血痕中”〔17〕看見一點東西,謄在紙片上。
  魯迅。九,四。

         ※        ※         ※

  〔1〕本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日上!侗毙隆分芸谒氖拧⑽迨诤峡。
  〔2〕有恒 時有恒,江蘇徐州人。他在一九二七年八月十六日《北新》周刊第四十三、四十四期合刊上發(fā)表一篇題為《這時節(jié)》的雜感,其中有涉及作者的話:“久不見魯迅先生等的對盲目的思想行為下攻擊的文字了”,“在現(xiàn)在的國民革命正沸騰的時候,我們把魯迅先生的一切創(chuàng)作……讀讀,當能給我們以新路的認識”,“我們懇切地祈望魯迅先生出馬!驗榫染群⒆右o呀!濒斞敢蜃鞅疚幕卮。
  〔3〕《北新》 綜合性雜志,上海北新書局發(fā)行,一九二六年七月創(chuàng)刊。初為周刊,一九二七年十一月第二卷第一期起改為半月刊,出至一九三○年十二月第四卷第二十四期?
  〔4〕“暴殄天物” 語見《尚書·武成》:“今商王受(紂)無道,暴殄天物,害虐蒸民。”據(jù)唐代孔穎達疏,“天物”是指不包含人在內(nèi)的“天下百物,鳥獸草木”。
  〔5〕關于吃人的筵宴的議論,參看《墳·燈下漫筆》第二節(jié)。
  〔6〕“醉蝦” 江浙等地把活蝦放進醋、酒、醬油等拌成的配料里生吃的一種菜。
  〔7〕即本文后一篇《辭“大義”》。
  〔8〕“研究系” 在他們主辦的《時事新報》副刊《學燈》上,曾刊載《北京文藝界之分別門戶》一文,內(nèi)稱“與‘現(xiàn)代派’抗衡者是‘語絲派’”,又說“語絲派”以魯迅“為主”!艾F(xiàn)代派”,即現(xiàn)代評論派,他們曾稱魯迅為“語絲派首領”。參看本書《革“首領”》。
  〔9〕“投諸四裔” 流放到四方邊遠的地方去。語見《左傳》文公十八年:“舜臣堯,賓于四門;流四兇族:渾敦、窮奇、梼杌、饕餮,投諸四裔,以御螭魅。”
  〔10〕指顧頡剛。作者一九二六年九月三十日致許廣平信中說:
  “此地所請的教授,我和兼士之外,還有朱山根(按指顧頡剛)。這人是陳源之流,我是早知道的!言陂_始排斥我,說我是‘名士派’,可笑。”(見《兩地書·四十八》)
  〔11〕《春秋》筆法 《春秋》是春秋時期魯國的史書,相傳為孔丘所修。過去的經(jīng)學家認為它每用一字,都含有“褒”、“貶”的“微言大義”,稱之為“春秋筆法”。
  〔12〕這里指陳萬里(田千頃)、黃堅(白果)等散布的流言。參看本卷第402頁注〔7〕。
  〔13〕獨秀 陳獨秀(1880—1942),字仲甫,安徽懷寧人,北京大學教授,《新青年》雜志的創(chuàng)辦人,“五四”時期提倡新文化運動的主要人物。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后,任黨的總書記。第一次國內(nèi)革命戰(zhàn)爭后期,推行右傾投降主義路線,使革命遭到失敗。之后,他成了取消主義者,又和托洛茨基分子相勾結,成立反黨小組織,于一九二九年十一月被開除出黨。
  〔14〕唐有壬(1893—1935) 湖南瀏陽人。當時是《現(xiàn)代評論》的經(jīng)常撰稿人;以后依附汪精衛(wèi),任國民黨政府外交部次長,是著名的親日派分子。一九二六年五月十二日上海小報《晶報》載有《現(xiàn)代評論被收買?》的一則新聞,其中曾引用《語絲》上揭發(fā)《現(xiàn)代評論》收受段祺瑞津貼的文字;接著唐有壬便于同月十八日致函《晶報》強作辯解,并造謠說:“《現(xiàn)代評論》被收買的消息,起源于俄國莫斯科。在去年春間,我有個朋友由莫斯科寫信來告訴我,說此間的中國人盛傳《現(xiàn)代評論》是段祺瑞辦的,由章士釗經(jīng)手每月津貼三千塊錢。當時我們聽了,以為這不過是共產(chǎn)黨造謠的慣技,不足為奇!
  《晶報》在發(fā)表這封信時,標題是《現(xiàn)代評論主角唐有壬致本報書》。
  〔15〕“撫哭叛徒的吊客” 參看《華蓋集·這個與那個》第三節(jié)《最先與最后》。這里說的“叛徒”,指舊制度的叛逆者。
  〔16〕吳稚暉 。他曾自稱為無政府主義者,在一九二六年二月給邵飄萍的一封信中說過這樣的話:“赤化就是所謂共產(chǎn),這實在是三百年以后的事;猶之乎還有比他更進步的,叫做無政府,他更是三千年以后的事!币痪哦吣晁脑鲁跛惺Y介石意旨,向國民黨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提出所謂“彈劾”共產(chǎn)黨的呈文,叫囂“打倒”“嚴辦”共產(chǎn)黨人和革命群眾。
  〔17〕“淡淡的血痕中”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北洋軍閥段祺瑞政府槍殺請愿的愛國學生和市民后,作者曾作散文詩《淡淡的血痕中》(收入《野草》),以悼念死者,并號召生者繼續(xù)戰(zhàn)斗。這里是指當時遭受國民黨反動派殺戮的革命群眾的流血。

 

辭“大義”

  我自從去年得罪了正人君子們的“孤桐先生”,弄得六面碰壁,只好逃出北京以后,默默無語,一年有零。以為正人君子們忘記了這個“學棍”了罷,——哈哈,并沒有。
  印度有一個泰戈爾。這泰戈爾到過震旦來,改名竺震旦。
  因為這竺震旦做過一本《新月集》,所以這震旦就有了一個新月社〔2〕,——中間我不大明白了——現(xiàn)在又有一個叫作新月書店的。這新月書店要出版的有一本《閑話》,這本《閑話》的廣告里有下面這幾句話:
    “……魯迅先生(語絲派首領)所仗的大義,他的戰(zhàn)略,讀過《華蓋集》的人,想必已經(jīng)認識了。但是現(xiàn)代派的義旗,和它的主將——西瀅先生的戰(zhàn)略,我們還沒有明了!
  “派”呀,“首領”呀,這種謚法實在有些可怕。不遠就又會有人來誚罵。甲道:看哪!魯迅居然稱為首領了。天下有這種首領的么?乙道:他就專愛虛榮。人家稱他首領,他就滿臉高興。我親眼看見的。
  但這是我領教慣的教訓了,并不為奇。這回所覺得新鮮而惶恐的,是忽而將寶貴的“大義”硬塞在我手里,給我豎起大旗來,叫我和“現(xiàn)代派”的“主將”去對壘。我早已說過:公理和正義,都被正人君子奪去了,所以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3〕。大義么,我連它是圓柱形的呢還是橢圓形的都不知道,叫我怎么“仗”?
  “主將”呢,自然以有“義旗”為體面罷。不過我沒有這么冠冕。既不成“派”,也沒有做“首領”,更沒有“仗”過“大義”。更沒有用什么“戰(zhàn)略”,因為我未見廣告以前,竟沒有知道西瀅先生是“現(xiàn)代派”的“主將”,——我總當他是一個嘍羅兒。
  我對于我自己,所知道的是這樣的。我想,“孤桐先生”尚在,“現(xiàn)代派”該也未必忘了曾有人稱我為“學匪”,“學棍”,“刀筆吏”的,而今忽假“魯迅先生”以“大義”者,但為廣告起見而已。
  嗚呼,魯迅魯迅,多少廣告,假汝之名以行!
  九月三日。

         ※        ※         ※

  〔1〕本篇最初發(fā)表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日《語絲》周刊第一五一期。
  〔2〕新月社 以一些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為核心的文學和政治團體。約成立于一九二三年,主要人物為胡適、徐志摩、梁實秋、羅隆基等。該社取名于泰戈爾的詩集《新月集》,曾以詩社的名義于一九二六年夏天借北京《晨報副刊》版面出過《詩刊》(周刊)十一期;一九二七年該社分子多數(shù)南下,在上海創(chuàng)辦新月書店,于一九二八年三月發(fā)刊綜合性的《新月》月刊。他們原來依附北洋政府,后來轉(zhuǎn)而投靠蔣介石政權。
  〔3〕“公理”和“正義”,是現(xiàn)代評論派陳西瀅等人在支持章士釗、楊蔭榆壓迫女師大學生時經(jīng)常使用的字眼。一九二五年十一月底,當女師大學生斗爭勝利,回校復課時,陳西瀅、王世杰等人又組織所謂“教育界公理維持會”,反對女師大復校,支持章士釗另立女子大學。
  作者在《新的薔薇》一文中曾說:“公理是只有一個的。然而聽說這早被他們拿去了,所以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保ㄒ姟度A蓋集續(xù)編》)

 

反“漫談”

  我一向?qū)τ凇墩Z絲》沒有恭維過,今天熬不住要說幾句了:的確可愛。真是《語絲》之所以為《語絲》。
  像我似的“世故的老人”〔2〕是已經(jīng)不行,有時不敢說,有時不愿說,有時不肯說,有時以為無須說。有此工夫,不如吃點心。但《語絲》上卻總有人出來發(fā)迂論,如《教育漫談》〔3〕,對教育當局去談教育,即其一也。
  “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即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4〕,一定要有這種人,世界才不寂寞。這一點,我是佩服的。但也許因為“世故”作怪罷,不知怎地佩服中總帶一些腹誹,還夾幾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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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錄入:503492605    責任編輯:G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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