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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正義卷二十五 郊特牲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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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 郊特牲第十一

  陸曰:“鄭云:‘以其記祭天用骍犢之義也。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疏]正義曰:案鄭《目錄》云:“名《郊特牲》者,以其記郊天用骍犢之義,此故《別錄》屬《祭祀》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犢者,誠愨未有牝牡之情,是以小為貴也。孕,任子也,《易》曰:“婦孕不育。”
  ○膳,市戰(zhàn)反。犢音獨。孕,馀證反。愨,苦角反。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此因小說,以少為貴者,《禮器》言“次路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
  ○繁,步干反。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血、腥、爓祭用氣。
  ○爓,本又作<月閻>,夕廉反。諸侯為賓,灌用郁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腶脩而已矣。亦不饗味也。此大饗,饗諸侯也。
  ○灌,本又作祼,古喚反。腶,丁喚反。鍛,脯加姜桂曰腶脩。

[疏]“郊特”至“已矣”。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少小及薄味為貴。各依文解之。既以郊祭名篇,先儒說郊,其義有二:案《圣證論》以天體無二,郊即圓丘,圓丘即郊。鄭氏以為天有六天,丘、郊各異,今具載鄭義。兼以王氏難鄭氏,謂天有六天,天為至極之尊,其體秪應(yīng)是一。而鄭氏以為六者,指其尊極清虛之體,其實是一;論其五時生育之功,其別有五:以五配一,故為六天。據(jù)其在上之體謂之天,天為體稱,故《說文》云:“天,顛也!币蚱渖χ^之帝,帝為德稱也,故《毛詩傳》云:“審諦如帝。”故《周禮·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蔽宓廴舴翘欤螢橥篝?又《小宗伯》云:“兆五帝於四郊!薄抖Y器》云:“饗帝于郊,而風(fēng)雨寒暑時!钡廴舴翘,焉能令風(fēng)雨寒暑時?又《春秋緯》“紫微宮為大帝”,又云“北極耀魄寶”,又云“大微宮有五帝坐星,青帝曰靈威仰,赤帝曰赤熛怒,白帝曰白招拒,黑帝曰汁光紀,黃帝曰含摳紐”。是五帝與大帝六也。又五帝亦稱上帝,故《孝經(jīng)》曰:“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下即云:“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钡廴舴翘,何得云嚴父配天也?而賈逵、馬融、王肅之等以五帝非天,唯用《家語》之文,謂大皞、炎帝、黃帝五人之帝屬,其義非也。又先儒以《家語》之文,王肅私定,非孔子正旨。又王肅以郊丘是一,而鄭氏以為二者,案《大宗伯》云:“蒼璧禮天!薄兜淙稹酚衷疲骸八墓缬雄∫造胩臁!笔峭醪煌!蹲诓酚衷疲骸吧鼛鸥鞣牌淦髦!眲t牲用蒼也!都婪ā酚衷疲骸办懿耢短〾皿U犢!笔巧煌病S帧洞笏緲贰吩疲骸胺矘,圜鍾為宮,黃鍾為角,大蔟為徵,姑洗為羽!薄岸罩领兜厣现髑鹱嘀,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上文云:“乃奏黃鍾,歌大呂,舞《云門》,以祀天神!笔菢凡煌病9枢嵰栽粕n璧、蒼犢、圜鍾之等為祭圜丘所用,以四圭有邸、骍犢及奏黃鍾之等以為祭五帝及郊天所用。王肅以《郊特牲》周之始郊日以至,與圜丘同配以后稷。鄭必以為異,圜丘又以帝嚳配者,鄭以周郊日以至,自是魯禮,故注《郊特牲》云:“周衰禮廢,儒者見周禮盡在魯,因推魯禮以言周事。”鄭必知是魯禮非周郊者,以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傷,是魯郊用日至之月。案周郊祭天大裘而冕,《郊特牲》云:“王被袞,戴冕璪十有二旒!惫手囚敹Y,非周郊也。又知圜丘配以帝嚳者,案《祭法》云:“周人禘嚳而郊稷!倍E嚳在郊稷之上,稷卑於嚳,以明禘大於郊。又《爾雅》云:“禘,大祭也。”大祭莫過於圓丘,故以圓丘為禘也。圓丘比郊,則圓丘為大。《祭法》云“禘、嚳”是也。若以郊對五時之迎氣,則郊為大,故《大傳》云:“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故郊亦稱禘,其宗廟五年一祭,比每歲常祭為大,故亦稱禘也。以《爾雅》唯云“禘為大祭”,是文各有所對也。后稷配天,見於《周頌》,故《思文》云:“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敝苋粢試颗鋱A丘,《詩·頌》不載者,后稷,周之近祖,王業(yè)所基,故配感生之帝,有勤功用,故《詩》人頌之;嚳是周之遠祖,為周無功,徒以遠祖之尊,以配遠尊天帝,故《詩》無歌頌。或可《詩》本亦有也,但后來遺落,故正考甫得商之遺《頌》十二篇,至孔子之時,唯五篇而已。以此言之,明《詩》有遺落也;适显疲骸疤煊辛欤瑲q有六祭,冬至圓丘,一也,夏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也,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數(shù)!贝奘弦增槌<,九也。凡祭天,其服皆大裘,《周禮·司服》文。其尸服亦大裘,故《節(jié)服氏》云“郊祀裘冕,送逆尸”是也。其樂,除圓丘所用圜鍾為宮之外,皆奏黃鍾,歌大呂,舞《云門》,故《大司樂》云:“乃奏黃鍾,歌大呂,以祀天神。”注云“天神謂五帝及日月星辰也,王者又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是也。冬至圓丘用蒼璧,夏正郊天用四圭有邸。其五時迎氣,東方用青圭,南方用赤璋,西方用白琥,北方用玄璜,其中央無文,先師以為亦用黃琮,熊氏以為亦用赤璋,鄭注《宗伯》云:“璧圓象天;琮八方象地;圭銳,象春物初生;半圭曰璋,象夏物半死;琥猛象秋嚴;半璧曰璜,象冬月閉藏,地上無物,唯天半見。其牲幣各放其玉之色!卑浮疤焐蒙n犢”者,但天色雖玄,遠望則蒼,取其遠色,故用蒼也。其祭天之器,則用陶匏。陶,瓦器,以薦菹醢之屬,故《詩·生民》之篇述后稷郊天云“于豆于登”,注云:“木曰豆,瓦曰登!笔怯盟]物也。匏酌獻酒,故《詩·大雅》美公劉云:“酌之用匏!弊⒃疲骸皟以質(zhì)!奔捞焐匈|(zhì),故酌亦用匏為尊;适显啤凹捞煊米趶R犧尊”,皇氏又云“祭天既用犧尊,其陶匏者,是盛牲牢之器”。今案陶匏所用,如上所陳。而皇氏以匏為盛牲之器,義無此理,其說非也。其祭天之處,冬至則祭於圜丘。圓丘所在,雖無正文,應(yīng)從陽位,當在國南,故魏氏之有天下,營委粟山為圓丘,在洛陽南二十里。然則周家亦在國南,但不知遠近者。其五時迎氣,則在四郊,故《小宗伯》云:“兆五帝於四郊。”鄭云:“春迎青帝於東郊,夏迎赤帝於南郊,季夏迎黃帝亦於南郊,秋迎白帝於西郊,冬迎黑帝於北郊!薄端抉R法》:“百里遠郊!编嵶ⅰ稌颉吩疲骸敖,半遠郊,去國五十里!敝^今河南洛陽相去則然,是天之郊去國皆五十里也。其夏正祭感生之帝亦於南郊,知者,《孝經(jīng)緯》云“祭帝於南郊,就陽位”是也。其雩祭五天帝,亦於國城南,故鄭注《論語》云“沂水在魯城南,雩壇在其上”是也。其九月大饗五帝,則在明堂,鄭駁《異義》云:“明堂在國之南丙巳之地,三里之外,七里之內(nèi),其圓丘之祭!贝奘显疲骸捌涑跸褥懿瘢吧耢肚,訖,次乃掃丘下,而設(shè)正祭!比粝恼拔褰,初則燔柴,及牲玉於壇,故《祭法》云:“燔柴於泰壇,祭天也。”次則於壇下掃地而設(shè)正祭,故《禮器》云“至敬不壇,掃地而祭”是也。其所配之人,虞夏商周用人各異,文具《祭法》。圓丘之祭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其感生之帝,則以后稷配之。五時迎氣及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饗五帝,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神,則謂之宗。崔氏云:皆在明堂之上。祖宗通言,故《祭法》云“祖文王”,文王稱祖;《孝經(jīng)》云“宗祀文王於明堂”,是文王稱宗。文王既爾,則武王亦有祖宗之號,故云祖宗通言。其祭天之樂,皆用雷鼓,故《鼓人》云“以雷鼓鼓神祀”是也。其圓丘之祭,皇氏云:祭日之旦,王立丘之東南西向,燔柴及牲玉於丘上,升壇以降其神。故《韓氏內(nèi)傳》云:“天子奉玉升柴加於牲上。”《詩》又云:“圭璧既卒!笔庆苌褚病4文俗噜麈R之樂,六變以降其神。天皇之神為尊,故有再降之禮。次則埽地而設(shè)正祭,置蒼璧於神坐以禮之。其在先燔者,亦蒼璧也。次則以豆薦血腥,祭天無祼,故鄭注《小宰》云:“唯人道宗廟有祼,天地大神至尊不祼,莫稱焉!比粍t祭天唯七獻也,故鄭注《周禮》云:“大事于大廟,備五齊三酒!眲t圓丘之祭,與宗廟祫同。朝踐,王酌泛齊以獻,是一獻也,后無祭天之事。《大宗伯》“次酌醴齊以獻”,是為二獻也。王進爵之時皆奏樂,但不皆六變。次薦孰,王酌盎齊以獻,是為三獻也。宗伯次酌醍齊以獻,是為四獻也。次尸食之訖,酌朝踐之泛齊,是為五獻也。又次宗伯酌饋食之醍齊以獻,是為六獻也。次諸臣為賓長酌泛齊以獻,是為七獻也。以外皆加爵,非正獻之數(shù)。其尸酢王以清酒,酢宗伯以昔酒,酢諸臣以事酒。其祭感生之帝,則當與宗廟禘祭同,唯有四齊無泛齊,又無降神之樂,惟燔柴升煙,一降神而已。王朝踐獻以醴齊,宗伯亞獻以盎齊,次饋孰王獻以醍齊,宗伯又獻以沈齊。尸食訖,王獻以朝踐之醴齊,宗伯獻以饋孰之沈齊,諸臣為賓長亦獻以沈齊,不入正數(shù)。其五時迎氣,與宗廟時祭同,其燔柴以降神及獻尸與祭感生之帝同,但二齊醴盎而已。諸臣終獻,亦用盎齊。從上至此,皆皇氏所說;适弦詧A丘之祭,賓長終獻,不取沈齊而取泛者,以《禮運》約之,沈齊當在堂丘下,不可用之,故更上取泛齊。案《禮運》沈齊在廟堂之下,尚得酌之升堂以獻。又皇氏祭感生帝及五時迎氣,沈齊亦在壇下,賓長皆得用之升堂以獻,何為圓丘沈齊獨不可用乎?若以圓丘高遠,不可下取沈齊,凡齊,泛、醴為尊,盎、醍為卑,賓長終獻,祗可以次用醴齊,何得反用泛齊乎?今謂圓丘賓長之獻用沈齊也,以其賓長是臣助祭終獻,遠下於君,故從丘下酌沈齊。又崔氏云:“以清酌酢王,昔酒酢后。案《司尊彝》云:“皆有罍,諸臣之所酢也!编嵶⒃疲骸白美溡宰怎,不敢王之神靈共尊,罍盛三酒,唯云諸臣所酢,不云酢王酢后!贝奘纤f,於義疑也;适响洞私(jīng)之首,廣解天地百神用樂委曲,及諸雜禮制,繁而不要,非此經(jīng)所須。又隨事曲解,無所憑據(jù),今皆略而不載。其必有所須者,皆於本經(jīng)所須處各隨而解之。他皆仿此。熊氏云:“四時迎氣,及諸神小祀等,并有降神之樂,則大司樂分樂而序之,以下降神正祭,同用其樂,亦是一義也!比淮恕敖继厣币韵轮痢敖底鹨跃捅啊,文承《禮器》之下,覆說以少為貴之事。郊所以用特牲者,郊謂於南郊祭感生之帝,但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郊與配坐皆特牲,故下文云:養(yǎng)牲必養(yǎng)二,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又《召誥》云“用牲於郊,牛二”是也。然祭天初有燔燎,后有正祭,皆須有牲,故《大宗伯》云:“實柴,祀日月星辰!编嵥巨r(nóng)云:“實牛柴上也!编嵖党稍疲骸皩嵣w焉!苯嘉ㄌ厣霉╈芰钦蓝幩谜,熊氏、皇氏等以為分牲體供二處所用,其實一特牲也。而《月令》郊禖用大牢者,彼是求子之祭,不與常祭同,故不用犢。我將祀文王於明堂,經(jīng)云“維羊維!闭,據(jù)文武配祭得用大牢也。若孔安國之義,后稷配天,亦用大牢。故《召誥》云:“后稷貶於天,有羊豕!卑浮堆蛉恕吩疲骸搬叿e共其羊牲!弊⒃疲骸胺e,積柴。”則祭天用羊者。熊氏云:“謂祭日月以下故燔燎用羊也!奔廊赵乱韵录扔醚颍缎∷就健吩疲骸胺残〖漓敕钆I!编嵶⒃疲骸靶〖漓耄跣崴!比粍t王者之祭,無不用牛。又《禮緯》云:“六宗五岳四瀆之牛角尺!眲t日月以下之祀皆用牛者,蓋日月以下,常祀則用羊,王親祭則用牛,故《小司徒》注云:“玄冕所祭!睋(jù)王親祭也。此《郊特牲》指用而言,故下文云“用骍犢”。故《牧人》云:“陽祀用骍牲,毛之!弊⒃疲骸瓣栰,祭天於南郊及宗廟!币源思s之,夏殷以上,祭感生之帝,各用其正之色,其迎五方之帝,其牲上已備陳帝牛稷牛。其牲雖異,其色宜汀,凡配祭之人、牲與天同色也。其四月大雩,九月大饗,其天及配人、其牲各依當方之色,其文武泛配,則用大牢,其牲色無文,周人尚赤,當用骍也!墩撜Z》云:“敢用玄牡,敢昭告於皇皇后帝!弊⒃疲骸暗壑^大微五帝!庇眯嫡撸酥^告祭也,其四鎮(zhèn)五岳之等,各用當方之色。故《牧人》云:“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若尋常山川時祭以下,則用純物,不隨四方之色。若國外表貉磔禳之等,則用雜色。故《牧人》云:“凡時祀之牲,則用牷物。凡外祭毀事,用尨可也。”其常祀之牲,則皆用牡,祈禱之祭,或用牝,唯孟冬禁之。故《月令》孟春“犧牲無用牝”。其日月以下,及五祀之等,常祀用羊,王親祭則用牛,具如前說。
  ○“而社稷大牢”者,社,五土總神。稷,是原隰之神,功及於人,人賴其功,故以大牢報祭,其牲則黝色!赌寥恕吩疲骸瓣庫胗明钌!弊⒃疲骸瓣庫,祭地北郊及社稷也!眲t神州亦用黝牲也。其昆侖地祗用黃犢,故《大宗伯》“黃琮禮地牲幣,各放其器之色”是也。其社稷與神州,其樂用大蔟與應(yīng)鍾,故《大司樂》云:“乃奏大蔟,歌應(yīng)鍾,以祭地祗!弊⒃疲骸爸^神州之神及社稷,其玉,神州則用兩圭有邸!逼渖琊o文。崔氏云:“玉當神州同用兩圭有邸,以四望亦用兩圭故也!逼浞琊t絺冕。神州與昆侖服無明文。崔氏云:“用大裘為昆侖之神,玉則用黃琮!编嵶ⅰ蹲诓罚骸扮,八方,象地!逼錁穭t用函鍾為宮,故《大司樂》云:凡樂,函鍾為官,大蔟為角,姑洗為徵,南呂為羽。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是也。其夏至祭方澤之禮,齊酒獻數(shù)與圓丘同。其神州獻數(shù)與夏正郊天同,而社稷之祭,尊用大瓦罍三獻。文具崔氏《義宗》,於此煩而不錄也。
  ○“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謂天子巡守至諸侯之國,諸侯致膳於天子,則用犢也。
  ○“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敝^諸侯朝天子,天子賜之禮用大牢。熊氏云:“大牢者,則《掌客》云‘殷膳大牢’,非是飧積饔餼之等!被适显疲骸按酥痹拼罄危瑒t總包饔餼飧積之等,雖牢數(shù)多少有異,皆用大牢也!苯裰^此經(jīng)說以小為貴,天子少而諸侯多,又膳文與殷膳同,則熊氏、皇氏,未知孰是也。
  ○“貴誠之義也”,釋郊所以用特牲,天子所以膳用犢之意。郊之特牲,亦是犢也。貴此犢未有牝牡之情,貴其誠愨之心,故云貴誠之義也。然社稷及諸侯大牢非是貴誠,而載之者,言社稷大牢,以明郊用特牲,言諸侯大牢,以明天子用犢,顯其貴誠也,不取大牢之意。
  ○“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天子尊極,貴其誠愨之心,故因上起下之辭,是以云故。
  ○注“《易》曰:‘婦孕不育!
  ○正義曰:此《易·漸卦·九三爻辭》云:“夫征不復(fù),婦孕不育!卑福骸稘u卦》艮下巽上,九三上與九五互體為離,離為大腹,孕之象也。又互體為坎,坎為丈夫,坎為水,水流而去,是夫征不復(fù)也。夫既不復(fù),則婦人之道顛覆,故孕而不育。引之者,證經(jīng)“孕”是懷任之意也。
  ○“大路”至“五就”,因貴誠重小,故說以少為貴也。大路,殷祭天車也,用以祭天,故曰大路。五采一成曰就,天質(zhì)愨,故止一就也。故《明堂位》云“大路,殷路”是也!跋嚷啡汀闭撸嚷芬嘁舐芬。殷則有三路,其世猶質(zhì),故以少飾為先。先,相次為言,對次故稱先也。每加以兩,大路一先路三也,次路故五就也。
  ○注“禮器”至“誤也”。
  ○正義曰:今此經(jīng)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是節(jié)級相降以二。案《禮器》大路一就,次路七就,無先路之文。若以先路為三,則於次路七就非加兩之差。若以先為五,則於大路一就又非加兩之差。故知此經(jīng)“次路五就”為是,《禮器》云“次路七就”為誤也。
  ○“郊血”至“臭也”,因貴少,更說不貴味也。所進血腥,如《禮器》中說。崔氏云:“周禮之法,郊天燔柴為始,宗廟以祼地為始,社稷以血為始,小祀辜為始。”此云“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者,謂正祭之時,薦於尸坐之前也。
  ○“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者,此解郊血義。血,氣也。夫孰食有味,味者為人道,人道卑近,而天神尊貴,事宜極敬,極敬不褻近,故用血也。用血,是貴氣而不重味,故云貴氣臭也。而宗廟敬降於天,故用腥,腥稍近味。社又降於宗廟,故用爓,爓又稍近味。
  ○“諸侯”至“已矣”,此一經(jīng)亦明貴氣義也。
  ○“諸侯為賓,灌用郁鬯”者,灌猶獻也。謂諸侯來朝,在廟中行三享竟,然后天子以郁鬯酒灌之也。故《大行人》云:“上公之禮,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祼而酢。侯伯之禮,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而酢。諸子諸男之禮,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不酢!编嵶⒃疲骸巴醵Y,王以郁鬯禮賓也。禮者,使宗伯攝酌圭瓚而祼,王既拜送爵,又攝酌璋瓚而祼,后又拜送爵,是謂再祼。再祼,賓乃酢王也!倍Y侯伯一祼而酢者,祼賓,賓酢王而已,后不祼也。禮子男一祼不酢者,祼賓而已,不酢王也。
  ○“灌用臭也”者,覆說諸侯為賓灌用郁鬯之意。郁鬯是臭,故云灌用臭也。此亦明貴氣之禮。
  ○“大饗尚腶修而巳矣”者,謂諸侯行朝享及灌以后,而天子饗燕食之也。若上公則三饗三食三燕,若侯伯則再饗再食再燕,若子男則壹饗壹食壹燕也。南本或云“侯伯亦三饗”,誤也。其行饗之時,雖設(shè)大牢之禮,于時先薦腶脩於筵前,然后始設(shè)馀饌,故云尚腶脩而巳矣。此亦明不饗味之義也。
  ○注“此大”至“侯也”。
  ○正義曰:以文承上大饗腥之下,上大饗謂祫祭,恐此大饗者亦是祫祭,故云“饗諸侯也”。必知饗諸侯者,以此經(jīng)前云“諸侯為賓”,下云“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然”,皆論待諸侯之事,故以為饗諸侯也。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言諸侯相饗,獻酢禮敵也。
  ○重,直龍反,下注同。酢,才各反。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三獻,卿大夫。來聘,主君饗燕之,以介為賓,賓為茍敬,則徹重席而受酢也。專猶單也。
  ○介音界,注同。單音丹,下文注同。

[疏]“大饗”至“酢焉”。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尊卑之席,各依文解之。
  ○此大饗謂諸侯相朝,主君饗賓,賓主禮敵,故主君設(shè)三重之席而受酢焉。
  ○注“言諸”至“敵也”。
  ○正義曰:知非諸侯朝天子天子饗之,而云“諸侯相饗”者,以經(jīng)云君三重席而酢,三重席是諸侯之禮,而又稱君,故知諸侯相饗也。案《周禮·司幾筵》:“諸侯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上有二席,得為三重者,皇氏云:“三重者有四席為三重,謂鋪莞筵三,上加繅席一!毙苁弦詾橄財(shù)異於棺也,三重止三席也。云“獻酢禮敵也”者,以賓與主人俱是諸侯,并有三重之席,無所降下,對下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降尊就卑之義,是尊卑不敵也,故此云“獻酢禮敵也”。
  ○“三獻之介,君尊專席而酢焉”至“此以就卑也”。
  ○此謂諸侯遣卿來聘,卿禮三獻,其副既是大夫,與卿為介,謂之三獻之介。此介是大夫,大夫席雖再重,今為介降一席,秪合專席。主君若受此介之酢爵,雖是諸侯合三重之席,必徹去重席,單席而受此介之酢爵焉。所以然者,降諸侯之尊以就介之卑故也。
  ○注“三獻”至“單也”。
  ○正義曰:“三獻,卿大夫”者,以五等諸侯有九獻、七獻、五獻,故五等諸侯之卿皆三獻也。大夫,卿之總號。若春秋之時,則與此禮有異。若大國之卿,則禮同子男。故昭元年,“鄭人饗趙孟,具五獻籩豆”,杜元凱注云:“朝聘之制,大國之卿五獻,其侯伯次國,其卿與大國大夫同!惫收蚜昙疚渥尤鐣x,晉人享之,武子辭云:“下臣得貺不過三獻。”杜云“大夫三獻”是也。云“來聘,主君饗燕之,以介為賓,賓為茍敬”者,案《燕禮記》云:“若以四方之賓燕,賓為茍敬,席於阼階之西北面,其介為賓!弊⒃疲骸爸鲊嫊r親進醴于賓,今燕又宜獻焉。人臣不敢褻煩尊者,至此升堂而辭讓,欲以臣禮燕為恭敬也。於是席之,如獻諸公之位。言茍敬者,賓,實主國所宜敬!比玎嵈搜,則燕時賓為茍敬,饗時則否。今此注云饗燕之賓為茍敬,連言饗者,因燕而連言饗,其實饗時賓自為賓,不為茍敬也。案《燕禮》注:“介門西北面西上,公降迎上介以為賓,揖讓升,乃命宰夫為主人獻賓於西階上,其有媵爵,群臣入即位,如燕禮!卑付Y:主人與賓俱升自西階,主人酌於賓筵前,獻賓;賓西階上拜,筵前受爵,反位;主人賓右拜送爵;賓就筵祭酒西階上,卒爵,賓酢主人,主人於賓右北面受酢。此是使宰夫為主人與賓客相獻之禮。據(jù)《燕禮》之文,唯有賓酢主人,無賓酢主君之禮。今此主君專席而受賓酢者,案《燕禮》無賓酢公禮,至於說屨升堂坐之后,賓降洗升媵觚于公,公受賓爵飲以賜下。此云受酢,蓋謂此也。或可燕已臣子,賓不酢公;若與鄰國賓燕,以介為賓,賓得酢公也,但禮不具耳;适弦越闉橘e,宰夫為主人,賓與主人席於西階上,主人在東,賓在西,俱北面;又席主君於堂中南面。今案:鄭注《燕禮》主君迎上介為賓,宰夫為主人獻賓之后,如燕禮。如是則事事如燕禮。案《燕禮》筵賓于戶西南面,席公于阼階上西面,胥薦主人于洗北西面!堆喽Y》席位分明如此,而皇氏乃云主人與賓俱席西階上北面,主君堂中南面。未審何所馮據(jù)以知之。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陰陽之義也。凡飲,養(yǎng)陽氣也。凡食,養(yǎng)陰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言義同,而或用樂或不用樂也。此“禘”當為“禴”字之誤也。《王制》曰:“春禴夏禘。”
  ○饗禘音藥,下“春禘”同。食音嗣。夏,戶嫁反。飲,養(yǎng)陽氣也,故有樂。食,養(yǎng)陰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疏]“饗禘”至“陽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饗、禘、食、嘗有樂無樂之異。
  ○“饗、禘有樂”者,饗謂春饗孤子,禘謂春祭宗廟也,以其在陽時,故有樂。
  ○“而食、嘗無樂”者,食謂秋食耆老,嘗謂秋祭宗廟,以其在陰時,故無樂。
  ○“陰陽之義也”者,無樂為陰,有樂為陽,故云陰陽之義也。
  ○“凡飲,養(yǎng)陽氣也。凡食,養(yǎng)陰氣也”者,此覆釋上文饗有樂而食無樂之義,以飲是清虛養(yǎng)陽氣,故有樂,而食是體質(zhì)養(yǎng)陰氣,故無樂。
  ○“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者,此明饗、禘在春為陽,食、嘗在秋為陰也。
  ○“其義一也”者,禘之與嘗,俱是追慕,饗之與食,同是賞功,其事無殊,故云一也。
  ○“而食、嘗無樂”者,文承“秋食耆老”之下,以秋是陰時,故云“食、嘗無樂”,重結(jié)之也。舉“食、嘗無樂”,亦應(yīng)重結(jié)“饗、禘有樂”,不言者,略可知也。
  ○“飲,養(yǎng)陽氣也,故有樂”者,更覆釋上文飲養(yǎng)陽氣、饗有樂也。
  ○“食,養(yǎng)陰氣也,故無聲”者,覆釋上文食養(yǎng)陰氣,故無樂也。
  ○“凡聲,陽也”者,釋所以饗有樂、食無樂。凡聲是陽也,陽時為饗,故有樂;陰時為食,故無樂也。
  ○注“禘”至“夏禘”。
  ○正義曰:依禮,三代無春禘之文,周則春曰祠,《王制》夏、殷之禮云“春曰禴”,今云“春曰禘”,故知“禘”當為“禴”。此經(jīng)所論,謂夏、殷禮也。熊氏云:此夏、殷禮,秋嘗無樂。而下文云殷人先求諸陽,則秋嘗亦有樂者,謂殷人春夏祭時有樂,秋冬即無也。舉春見夏、舉秋見冬也。若周則四時祭皆有樂,故《祭統(tǒng)》云:“內(nèi)祭則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笔乔飮L有樂也。案《王制》:“夏后氏養(yǎng)老以饗禮。”則夏家養(yǎng)老用春時有樂,無秋食之禮。殷人養(yǎng)老以食禮,而秋時不作樂,無春饗之禮。周人脩而兼用之,則周人養(yǎng)老,春夏用饗禮,秋冬用食禮,四時皆用樂,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yǎng)老!弊⒃疲骸按汉衔,秋合聲!毕略疲骸梆B(yǎng)老之禮,遂發(fā)詠焉,登歌《清廟》。”是秋時養(yǎng)老亦用樂也;适显疲骸按菏巧B(yǎng)之時,故饗孤子,取長養(yǎng)之義。秋是成熟之時,故食耆老,取老成之義!毙苁显疲骸按吼嫻伦樱囵嬯壤,秋食耆老,亦食孤子!倍适显拼思绕贫E為禴,故於《祭統(tǒng)》春禘秋嘗,不復(fù)更破,從此可知也。

鼎俎奇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e、豆之實,水土之品也。水土之品,言非人常所食。
  ○奇,居宜反,下“鼎俎奇”同。不敢用褻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明之義也。旦當為神,篆字之誤也。
  ○褻,息列反。旦音神,出注。篆,直轉(zhuǎn)反。

[疏]“鼎俎”至“義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鼎俎籩豆所法陰陽之事。
  ○“鼎俎奇”者,以其盛牲體,牲體動物,動物屬陽,故其數(shù)奇。
  ○“籩豆偶”者,其實兼有植物,植物為陰,故其數(shù)偶,故云“陰陽之義也”。
  ○“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者,謂籩豆所充實之物皆是水土所生品類,非人所常食也。
  ○“不敢用褻味而貴多品”者,覆釋籩豆所以用水土品族之意,言不敢用褻美食味,而貴重眾多品族也。何意如此?所以交接神明之義也。神道與人既異,故不敢用人之食味,神以多大為功,故貴多品。“鼎俎奇”者,案《聘禮》牛一、羊二、豕三、魚四、臘五、腸胃六、膚七、鮮魚八、鮮臘九也。是鼎九,其數(shù)奇也。又有陪鼎,膷一也,臐二也,膮三也,亦其數(shù)奇也。正鼎九,鼎別一俎,俎亦九也。又《少牢》陳五鼎:羊一,豕二,膚三,魚四,臘五。其腸胃從羊,五鼎五俎,又肵俎一,非是正俎也!短厣啡Γ荷σ,魚鼎二,臘鼎三。亦有三俎,肵俎一,非正俎,不在數(shù)。是皆鼎俎奇也!队兴緩亍逢惲拚,尸及侑俎,主人主婦各一俎,其馀二俎者,司馬以一俎羞羊肉湆,其一俎司士羞豕肉湆,此二者益肉之俎也。此云“鼎俎奇”者,謂一處并陳。又“籩豆偶”者,案《掌客》云:“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又《禮器》云:“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卑付Y,籩與豆同,是籩豆偶也!多l(xiāng)飲酒義》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而奇數(shù)者,彼是年齒相次,非正豆也。《士喪禮》注“小斂一豆一籩”者,降於大斂,又不同於吉故也。《籩人》“饋食之籩,棗、栗、桃、乾{艸橑}、榛實”,凡有五物,似五籩者。熊氏云:“乾{艸橑}之中有桃諸、梅諸,則為六物,實六籩也。”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賓,朝聘者。易,和說也。
  ○易,以豉反,注同。朝,直遙反,下注“朝覲”、“朝服”同。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嘆之。美此禮也。
  ○闋,苦穴反,止也。婁,力佳反,本又作屢。奠酬而工升歌,發(fā)德也。以《詩》之義,發(fā)明賓主之德。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匏,笙也。
  ○匏,步交反。竹,篪笛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陰作者也,陰陽和而萬物得。得,得其所。

[疏]“賓入”至“物得”。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朝聘之賓,及已之臣子有王事勞者,設(shè)燕饗之禮,奏樂之節(jié)。各依文解之。饗禮既亡,無可憑據(jù),今約《大射》及《燕禮》解其奏樂及樂闋之節(jié)。案《大射禮》:“主人納賓!辟e是己之臣子,又無王事之勞,故賓入不奏《肆夏》。賓入及庭,公升即席,乃奏《肆夏》,於是主人引賓升,主人酌獻賓,賓拜受爵,坐啐酒,拜,告旨,樂闋。賓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畢。主人盥洗獻于公,公拜受爵,乃奏《肆夏》。公飲卒爵,拜,主人答拜,樂闋,主人洗爵受酢於公。主人受酢畢,主人又盥洗媵觚于賓。所謂酬也。主人飲畢,爵以酬賓,賓筵前受酬,奠于薦東,不舉,下大夫二人於阼階下媵爵于公公,取一大夫所媵爵以立飲,卒爵,酬賓。賓受爵,請於大夫。公許,賓以旅大夫于西階上。大夫受旅爵畢,主人洗獻卿于西階上。獻卿遍,又二大夫媵爵于公。公又行一爵。若賓若長,唯公所賜,以旅于西階上。大夫受旅畢,主人又洗升獻大夫于西階上。大夫受獻畢,乃席工升歌,歌《鹿鳴》,三終。主人獻工,乃管《新宮》。此是《大射》賓入門至工升歌之節(jié)也!堆喽Y記》云:“若以樂納賓,則賓及庭奏《肆夏》。賓拜酒,主人答拜而樂闋,公拜受爵而奏《肆夏》。公卒爵,而樂闋!编嵶⒃疲骸扒浯蠓蛴型跏轮畡冢瑒t奏此樂!贝耸羌褐甲樱型跏轮畡,賓及庭而奏《肆夏》也,其馀與《大射禮》同。以《大射禮》、《燕禮》而言,此云賓入大門,謂朝聘之賓,行朝聘既畢,受燕享之時,燕則大門是寢門也,饗則大門是廟門也。
  ○“而奏《肆夏》,示易以教也”者,樂主和易,今奏此《肆夏》大樂者,示主人和易嚴敬於賓也。
  ○“卒爵而樂闋”者,賓至庭,樂作,乃至。主人獻賓,賓受爵,啐酒,拜,告旨,而樂止。賓飲訖,酢主人。主人受酢畢,主人獻公而樂作,公飲卒爵而樂止。是“卒爵而樂闋”也。此“卒爵”謂兼賓及主君也,依《大射禮》,主人受酢不作樂,若其享時,主君親獻賓,賓親酢主君,賓主俱作樂也。
  ○“孔子屢嘆之”者,孔子見禮入門而縣興,卒爵而樂闋。屢,數(shù)也,數(shù)數(shù)嘆美此禮,善其和易恭敬之義。
  ○“奠酬而工升歌”者,據(jù)《大射禮》獻卿之后,大夫媵觶於公。所謂酬也,公奠置此酬而未舉,於時工升歌也,或可饗時主君親酬賓,賓初奠酬薦東,於時,即工升歌也。《大射》與《燕禮》異也。
  ○“發(fā)德也”者:所以奠酬升歌,歌詠其詩,發(fā)明賓主之德。案《燕禮記》賓及庭奏《肆夏》,此入大門即奏《肆夏》者,熊氏云:“燕禮,燕已之臣子,此謂朝聘之賓,故入即奏《肆夏》也,皇氏云:“鍾師奏‘九夏’,一曰《王夏》。”《大司樂》云:“王出入所奏!薄岸弧端料摹贰保洞笏緲贰吩疲骸笆鋈胨!薄叭弧墩严摹贰保洞笏緲贰吩疲骸吧鋈胨嘁!薄八脑弧都{夏》”,注云:“四方賓來所奏也!薄拔逶弧墩孪摹贰保⒃疲骸俺加泄λ嘁。”“六曰《齊夏》”,注云:“夫人祭所奏也!薄捌咴弧蹲逑摹贰,注云:“族人侍所奏也!薄鞍嗽弧囤胂摹贰,注云:“客醉出所奏也!薄熬旁弧厄埾摹贰,注云:“公出入所奏也!被适嫌衷疲合逅哪辍蹲笫蟼鳌吩疲喝模熳铀韵碓,《文王》、《大明》、《緜》,兩君相見之樂也,燕禮歌《鹿鳴》合鄉(xiāng)樂。凡合樂,降於升歌一等。王享燕元臣,升歌《三夏》,《三夏》即《頌》,合樂降一等,即合《大雅》也。元侯自相享,亦歌《頌》合《大雅》,故《仲尼燕居》兩君相見,歌《清廟》是也。侯伯子男相見,既歌《文王》合《鹿鳴》也。準約元侯,則天子享燕侯伯子男,亦歌《文王》合《鹿鳴》也。諸侯燕臣子,歌《鹿鳴》合鄉(xiāng)樂,燕禮是也。其天子燕在朝臣子,工歌《鹿鳴》合鄉(xiāng)樂,故鄭作《詩譜》云:“天子諸侯燕群臣及聘問之賓,皆歌《鹿鳴》,合鄉(xiāng)樂!笔且病I韬蠘,所以異者,案《鄉(xiāng)酒禮》及《燕禮》:工升自西階,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歌訖,笙入立於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奏訖,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間歌訖,乃合鄉(xiāng)樂!吨苣稀りP(guān)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間者,謂堂上堂下,一歌一吹,更遞而作。合者,上下之樂并作,此其所以異也。皇氏云:“此經(jīng)卒爵樂闋之義,主人受酢之時作樂!苯癜浮洞笊涠Y》:“宰夫為主人受酢之時,不作樂。”皇氏說非也。皇氏又云:“卒爵而樂闋,凡樂三闋也,一是賓飲畢,樂闋也;二是主人受酢飲畢,樂闋也;三是賓奠酬之后,工升歌畢,將於酢之時,樂闋也!苯癜复私(jīng)初云“入門而奏《肆夏》”,次云“卒爵而樂闋”,下云“奠酬而工升歌”,所陳之事,依先后次第,則樂闋之中,不得并數(shù)奠酬升歌樂闋也。且工升歌之后,則有笙入奏《南陔》之等,及間歌合樂,無樂闋之文,何得卒爵樂闋之中數(shù)之為三闋?皇氏非也。案鍾師《九夏》,皆夏文在下,而南本《納夏》,獨夏文在上,其義疑也;适显疲骸疤熳友嘞硪阎甲樱c燕饗諸侯,同歌《文王》合《鹿鳴》!苯癜浮对娮V》云:“天子諸侯燕群臣及聘問之賓,歌《鹿鳴》合鄉(xiāng)樂!被收f非也。
  ○“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者,解所以不升笙之義也。匏,笙也。竹,篪笛也。歌是人聲,人聲可貴,故升之在堂。匏竹可賤,故在堂下。然瑟亦升堂者,瑟工隨歌工故也。
  ○“樂由”至“物得”。
  ○此因上有賓主禮樂之事,遂說禮樂之義。
  ○“樂由陽來者也”者,此明樂也。陽,天也。天氣化,故作樂象之,樂以氣為化,是“樂由陽來者也”。陽化,謂五聲八音也。
  ○“禮由陰作者也”者,陰,地也。地以形生,故制禮象之,禮以形為教,是禮由陰作也。形教,謂尊卑大小拜伏之事也。
  ○“陰陽和而萬物得”者,和,猶合也。得,謂各得其所也。若禮樂由於天地,天地與之和合,則萬物得其所也。

旅幣無方,所以別土地之宜,而節(jié)遠邇之期也。旅,眾也。邇,近也。
  ○別,彼別反,下注“無別”同。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鐘次之,以和居參之也。鐘,金也。獻金為作器,鐘其大者,以金參居庭實之間,示和也。
  ○為作,于偽反,下文“為君”同;⒈ぃ痉鸵。束帛加璧,往德也。

[疏]“旅幣”至“德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朝聘貨賄庭實之物。
  ○“旅幣無方”者,旅,眾也;幣,庭實也。眾國貢獻幣物,非止一方,故云“無方”。
  ○“所以別土地之宜”者,五方各殊,所出有異,所以分別土地所生之宜。
  ○“而節(jié)遠邇之期也”者,邇,近也,六服有遠近,或嬪或貨,所貢之屬,各有期也。
  ○“龜為前列,先知也”者,此即旅幣無方之事也。龜是靈知之物,陳之於庭,則列龜最在前,故云“先知也”。
  ○“以鐘次之”者,鐘,金也。陳金則次於龜后也。不謂之為金,而謂之為鐘者,貴金以供王之鑄器。器之大者,莫大於鍾,故言以鐘次之也。
  ○“以和居參之也”者,解以金次龜義也。金性柔和,從時變革也。金列庭實,前龜后皮帛,以金參廁,居龜帛之中間,故云“以和居參之也”。
  ○“虎豹之皮,示服猛也”者,釋庭實有皮義也;⒈峭椭F,今得其皮來列在王庭,是表示君臣之德,能服四方之威猛者也。
  ○“束帛加璧,往德也”者,解享用束帛,帛上又加璧之義也。玉以表德,今將玉加於束帛,或錦繡黼黻之上,是以表往歸於德故也。謂主君有德而往歸之。南本及定本皆作“往德”,北本為“任德”。熊氏云:任用德,恐非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僣天子也。庭燎之差,公蓋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
  ○燎,力妙反,徐力吊反。僣,子念反,后同。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僣諸侯,趙文子,晉大夫,名武。

[疏]“庭燎”至“始也”。
  ○正義曰:自此以下至“夷王”以下,總論朝聘失禮之事。各隨文解之。
  ○“庭燎之百”者,謂於庭中設(shè)火,以照燎來朝之臣夜入者,因名火為庭燎也。禮:天子百燎,上公五十,侯伯子男三十。齊桓公是諸侯,而僣用百,后世襲之,是失禮從齊桓公為始。
  ○注“僣天”至“三十”。
  ○正義曰:此數(shù)出《大戴禮》也,但崇翱問:“引《大戴禮》也何以言‘蓋’?”沈閣對曰:“言‘蓋’無別意,猶如《禮運》云:‘仲尼之嘆,蓋嘆魯也!酂o別意。百者,皇氏云:“作百炬列於庭也,或云百炬共一束也!
  ○注“僣諸”至“名武”。
  ○正義曰:案《大射禮》:“公升即席,奏《肆夏》!薄堆喽Y》云:“若以樂納賓,則賓及庭奏《肆夏》,是諸侯之禮!苯裎淖右嘧嘀,故云“僣諸侯”。此謂納賓樂也。若登歌下管正樂,則天子用三夏以饗元侯;元侯相饗,亦得用之!吨芏Y》“九夏”,《王夏》者,天子所用,其馀八夏,諸侯皆得用之。其《陔夏》,卿大夫亦得用之,故《鄉(xiāng)飲酒》客醉而出,奏《陔夏》,但非堂上正樂所用也。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zhí)圭而使,所以申信也。其君親來,其臣不敢私見於主國君也,以君命聘,則有私見。
  ○覿,大力反,下同。使,色吏反。見,賢遍反,下同。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非其與君無別。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私覿,是外交也。

[疏]“朝覲”至“君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大夫從君朝覲,行私覿,非禮之事。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者,朝覲,謂君親往鄰國行朝覲之禮。大夫從君而行,輒行私覿,是非禮也。
  ○“大夫執(zhí)圭而使,所以申信也”者,既從君而行,不可私覿。若專使而出,則可為之。故云大夫執(zhí)圭而使,謂受命執(zhí)圭,專使鄰國,得行私覿,所以申己之誠信也。
  ○“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者,覆明從君而行,不敢行私覿,所以致敬於已君也。
  ○“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者,當周衰之后,有臣從君而行,設(shè)庭實私覿於主國之庭,作記者譏之。庭實私覿,何得為乎諸侯之庭?譏其與君無別也。
  ○“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者,解所以從君而行,不敢私覿之意。為人之臣,既無外交,唯專一事君。既從君而行,不敢貳心於他君,所以不行私覿之禮。
  ○注“其君”至“私見”。
  ○正義曰:案《聘禮》:“臣出使有私覿。”今云“私覿”非禮也,故知從君行也,且經(jīng)云“朝覲”,是君親行之事。云“以君命聘,則有私見”者,解經(jīng)文“執(zhí)圭而使,所以申信也”。約《聘禮》有私覿,故云“以君命聘,則有私見”也。

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其饗君,由強且富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三桓,魯桓公之子,莊公之弟,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慶父與牙通於夫人以脅公,季友以君命鴆牙。后慶父弒二君,又死也。
  ○慶父音甫。鴆,直陰反。弒音試。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明饗君非禮也。
  ○升自阼,才路反,本又作“升自阼階”。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正君臣也。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夷王,周康王之玄孫之子也。時微弱,不敢自尊於諸侯。

[疏]“大夫”至“始也”。
  ○正義曰:大夫富強,專制於君,召君而饗之,非禮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者,大夫強盛,則干國亂紀,而君能殺之,是銷絕惡源,得其義也。
  ○“由三桓始也”者,從三桓以后,有能誅殺強臣,由三桓而來,故云“由三桓始也”。
  ○注“三桓”至“死也”。
  ○正義曰:案《春秋》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弟,是桓公子也。云“慶父與牙通於夫人以脅公”者,案莊公二十七年,公子友如陳,葬原仲!豆颉吩疲骸氨賰(nèi)難。內(nèi)難者何?公子慶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脅公!焙涡菰疲骸肮柡箪堆,牙對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牙欲立慶父,是脅公也!痹啤凹居岩跃c牙”者,案莊三十二年《左傳》云:“公疾問后於叔牙,對曰:‘慶父材!瘑栰都居,對曰:‘臣以死奉般!唬骸l(xiāng)者牙曰慶父材!杉臼挂跃,命僖叔待于針巫氏,使針季酖之!笔且!昂髴c父弒二君”者,莊公三十二年《左氏》云:“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子般即位。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閔二年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是弒二君也。云“又死也”者,案《左氏》云:“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是慶父又死也。案三桓之前,齊有公孫無知作亂,衛(wèi)有州吁,宋有長萬,皆以強盛被殺。而云“由三桓始”者,熊氏云:據(jù)魯而言,猶如《論語》云“十世五世希不失矣”。三桓之后,若襄仲季孫意如雖強,君不能殺。據(jù)時有能殺者言之。然此經(jīng)注并《公羊》文,以《左氏傳》為解耳。
  ○注“明饗君非禮也”。
  ○正義曰:“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臣不敢有其室”,臣既不敢為主,明饗君非禮,結(jié)上文也。春秋之時,則有諸侯饗天子,故莊二十一年,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樂備,亂世非正法也。
  ○“覲禮”至“以下”。
  ○案《覲禮》“天子負斧依南面,侯氏執(zhí)玉入”,是不下堂見諸侯也。若春朝夏宗,則以客禮待諸侯,以車出迎。熊氏云:“春夏受三饗之時,乃有迎法!绷x或然也。故《齊仆》云:“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jié)!弊⒃疲骸肮(jié)謂王乘車迎賓客及送,相去遠近之數(shù)!笔且。
  ○“由夷王以以下”者,夷王下堂而見諸侯,自此以后或有然者,故云“以下”。
  ○注“夷王”至“子也”。
  ○正義曰:案《世本》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恭王,恭王生懿王。懿王崩,弟孝王立。孝王崩,懿王大子燮立,是為夷王。懿王是康王之玄孫,夷王是懿王之子,故云玄孫之子也。

諸侯之宮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shè)钖,冕而舞《大武》,乘大路,諸侯之僣禮也。言此皆天子之禮也。宮縣,四面縣也。干,盾也,钖傅其背如龜也!段洹,萬舞也。白牡,大路,殷天子禮也。
  ○縣音玄,注及下同。錫音陽,注同。盾,本亦作楯,純尹反,又音尹。傅音附。背,補佩反。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僣禮也。言此皆諸侯之禮也。旅,道也。屏謂之樹,樹所以蔽行道。管氏樹塞門,塞猶蔽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內(nèi)屏,大夫以簾,士以帷。反坫,反爵之坫也,蓋在尊南,兩君相見,主君既獻,於反爵焉。繡黼丹朱以為中衣領(lǐng)緣也。繡讀為綃。綃,繒名也!对姟吩疲骸八匾轮旖嫛!庇衷疲骸八匾轮煲q!币q,黼領(lǐng)也。
  ○坫,丁念反。繡,依注作綃,音消,注或作綃,亦同。黼音甫。簾音廉!办斗淳粞伞,本或作“賓反爵焉”。領(lǐng)緣,移絹反。繒,似陵反。襮音博。故天子微,諸侯僣,大夫強,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言僣所由。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shè)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言仲孫、叔孫、季孫氏皆立桓公廟,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三家見而僣焉。

[疏]“諸侯”至“始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總論諸侯及大夫奢僣強盛之事。各依文解之。
  ○“諸侯之宮縣”者,諸侯唯合軒縣,今乃有宮縣。又諸侯祭用時王牲,今用白牡。又諸侯擊石磬,今擊玉磬。又諸侯得舞《大武》,故《詩》云“方將萬舞”,宣八年“萬入去籥”是也。但不不得朱干設(shè)钖,冕服而舞。今“朱干設(shè)钖,冕而舞《大武》”,諸侯合乘時王之車,今乃乘殷之大路,并是諸侯僣禮也。
  ○注“言此”至“禮也”。
  ○正義曰:案《小胥》:“天子宮縣!卑肝氖辍豆騻鳌吩疲骸爸芄冒啄!庇帧睹魈梦弧吩疲骸办胫芄短珡R,牲用白牡,擊玉磬。”則《皋陶謨》云“鳴球”是也!都澜y(tǒng)》云:“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薄睹魈谩吩疲骸棒斁洗撼舜舐!逼洹都澜y(tǒng)》、《明堂》所云“皆天子禮樂,特賜周公”,故云皆天子之禮。魯唯文王周公廟得而用之,若用於他廟,則為僣也。若他國諸侯,非二王之后,祀受命之君而用之,皆為僣也。云“錫傅其背如龜也”者,《詩》云“鏤錫”,謂以金飾之,則此錫亦以金飾也,謂用金琢傅其盾背,盾背外高,龜背亦外高,故云“如龜也”。蓋見漢禮然也。白牡,是殷之正色,“大路”與“白牡”同文,故知白牡大路,是殷天子之禮也。
  ○“臺門”至“禮也”。
  ○此一經(jīng)明大夫僣諸侯禮!芭_門”者,兩邊起土為臺,臺上架屋曰臺門。
  ○“而旅樹”者,旅,道也;樹,立也。人君當門道立屏,蔽內(nèi)外為蔽也。
  ○“反坫”者,反爵之坫也,若兩君相享,則設(shè)尊兩楹間,坫在其南。坫以土為之。
  ○“繡黼丹朱中衣”者,綃,繒也;黼,刺繒為黼文也。丹朱,赤色,謂染繒為赤色也。中衣,謂以素為冕服之里衣,猶今中衣單也。
  ○“大夫之僣禮也”者,自臺門以下,於時大夫皆有此事,故言僣禮也。
  ○注“言禮”至“領(lǐng)也”。
  ○正義曰:旅,道也,所行處,故以為道也。云“屏謂之樹”,《釋宮》文。引“管氏樹塞門”者,據(jù)經(jīng)“旅樹”之義。云“禮:天子外屏,諸侯內(nèi)屏,大夫以簾,士以帷”者,《禮緯》文,南本云及定本皆然,或云大夫以帷,士以簾,誤也。云“反坫,反爵之坫也”者,以《明堂》云“反坫出尊”,則坫為尊而設(shè),故知反坫,反爵也。以言出尊,故云“蓋在尊南”也。《鄉(xiāng)飲酒》是卿大夫之禮,尊於房戶間。《燕禮》是燕已之臣子,故尊於東楹之西。若兩君相敵,則尊於兩楹間,故其坫在兩楹間。云“兩君相見,主君既獻,於反爵焉”者,案《論語》云:“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惫手皟删嘁姟币,故注云:“其獻酬之禮,更酌,酌畢,則各反爵於坫上!惫试啤爸骶全I,於反爵焉”,謂於此坫上而反爵焉。熊氏云:“主君獻賓,賓筵前受爵,飲畢,反此虛爵於坫上,於西階上拜。主人於阼階上答拜,賓於坫取爵,洗爵,酌以酢主人。主人受爵飲畢,反此虛爵於坫上。主人阼階上拜,賓答拜!笔琴e主飲畢,反爵於坫上也。而《論語》注“酌畢,各反爵於坫上”者,文不具耳。其實當云:飲畢,或可初酌之時,則奠於坫。與《鄉(xiāng)飲酒禮》異也。義有疑,故具存焉。云“繡黼丹朱以為中衣領(lǐng)緣也”者,中衣,謂冕及爵弁之中衣,以素為之,繡黼為領(lǐng),丹朱為緣。云“繡讀為綃,綃,繒名也”者,案注《昏禮》引《詩》云:“素衣朱綃!薄遏斣姟芬嘁詾榻。綃,綺屬,以《魯詩》既為綃字,又五色備曰繡,白與黑曰黼,繡黼不得共為一物,故以繡為綃也,謂於綃上而刺黼文也。引《詩》云“素衣朱綃”者,證以繡為綃。又引《詩》“素衣朱襮”者,證黼領(lǐng)也。案《釋器》“黼領(lǐng)謂之襮”,故云“襮,黼領(lǐng)也”。案《玉藻》云:“以帛里布,非禮也!贝怂匾率墙z,當為冕及爵弁之中衣。禮:朝燕之服,皆以布為之;适显疲骸按怂貫橹幸拢鏋槌喾幸!狈且。案《禮》公之孤四命,則爵弁自祭也。則天子大夫四命,亦當爵弁自祭,則中衣得用素,但不得用綃黼為領(lǐng)、丹朱為緣耳。熊氏云:此云大夫僣,謂非四命大夫而著素衣為僣。今為四命得著素衣,但以綃黼丹朱猶為僣也。其大夫士助祭於君,服爵弁以上,雖中衣用素,亦不得用綃黼丹朱以為領(lǐng)緣,以其是諸侯之服,故《唐詩·揚之水》“刺晉昭公微弱”,云:“素衣朱綃,從子于鵠!眹擞M此服,去從桓叔為諸侯也。
  ○“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
  ○謂臣下不畏懼於君,而擅相尊貴以等列,故庾云:“擅相封爵也。”
  ○“相覿以貨”者,大大私相覿以貨賄,不辟君。
  ○注“魯以”至“僣焉”。
  ○正義曰:知魯?shù)昧⑽耐鯊R者,案襄十二年秋,“吳子壽夢卒,臨於周廟,禮也”。注云:“周廟,謂文王廟也!贝私(jīng)云“諸侯不敢祖天子”,而文二年《左傳》云:“宋祖帝乙,鄭祖厲王!薄按蠓虿桓易嬷T侯”,而莊二十八年《左傳》云:“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迸c此文不同者,此據(jù)尋常諸侯大夫,彼據(jù)有大功德者,故《異義》:《禮戴》引此《郊特牲》,云“又匡衡說支庶不敢薦其禰,下士諸侯不得專祖於王”。古《春秋左氏》說,天子之子,以上德為諸侯者,得祖所自出。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左傳》“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又曰“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以其有先君之主,公子為大夫,所食采地亦自立所出公廟,其立先公廟準禮。公子得祖先君,公孫不得祖諸侯。許慎謹案:“周公以上德封於魯,得郊天,兼用四代之禮樂!敝嗟米嫣熳印VT侯有德祖天子者,知大夫亦得祖諸侯。鄭氏無駮,與許氏同也。其王子母弟無大功德,不得出封食采畿內(nèi),賢於馀者,亦得采地之中立祖王廟,故都宗人,家宗人,皆為都家祭所出祖王之廟也。

天子存二代之后,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過之,遠難法也。二或為三。
  ○過,古臥反。

[疏]“天子”至“二代”。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王者立二王后尊賢之事。
  ○“天子存二代”者,天子繼世而立,子孫以不肖滅亡,見在子孫,又無功德,仍須存之,所以存二代之后者,猶尚尊其往昔之賢所能法象。
  ○“尊賢不過二代”者,所以尊賢之事,取其法象,但代異時移,今古不一。若皆法象先代,今則不可盡行,故所尊之賢,不過取二代而已。若過之,遠難為法也。案《異義》:“《公羊》說,存二王之后,所以通天三統(tǒng)之義,引此文;古《春秋左氏》說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后以為上公,封黃帝、堯、舜之后,謂之三恪!痹S慎謹案云:“治《魯詩》丞相韋玄成,治《易》施犨等說引《外傳》曰:‘三王之樂,可得觀乎!跽咚馊选!辈慌c《左氏》說同。鄭駮之云:“所存二王之后者,命使郊天,以天子之禮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恪者,敬也,敬其先圣而封其后,與諸侯無殊異,何得比夏殷之后?”如鄭此言,《公羊》自據(jù)二王之后,《左氏》兼論三恪,義不乖異也。熊氏云:“周之三恪,越、少昊、高辛,遠存黃帝者,取其制作之人,故《易·系辭》云:神農(nóng)氏沒,黃帝堯舜氏作!绷x當然也。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寓,寄也。寄公之子,非賢者,世不足尊也。寓或為“托”。
  ○寓音遇。

[疏]“諸侯”至‘繼世“。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寄公之子為臣之事。
  ○注“寓寄”至“尊也”。
  ○正義曰:案《喪服傳》云:“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蛱熳酉鞯兀虮恢T侯所逐,皆為失地也。諸侯不臣者,不敢以寄公為臣也!

君之南鄉(xiāng),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面,答君也。答,對也。
  ○鄉(xiāng),許亮反,下“君南鄉(xiāng)”同。
  ○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辟國君也。
  ○辟音避,注同。

[疏]“大夫”至“君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大夫君辟正君之事。諸侯則稽首於天子,大夫則稽首於諸侯,皆盡其臣禮以事君。今大夫家臣於大夫之處,拜時不為稽首,非是尊敬此家臣不令稽首,所以不稽首者,以辟國之正君。臣於國君已皆稽首,今大夫之臣又稽首於大夫之君,便是一國兩君,故云“以辟君也”。大夫得稽首於諸侯,不辟天子者,謂諸侯有大功德,出封畿外,專有其國,故大夫得專盡臣禮事之也。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已也。不面拜者,於外告小臣,小臣受以入也。小臣掌三公孤卿之復(fù)逆也。

[疏]“大夫”至“已也”。
  ○正義曰:此經(jīng)論君尊大夫之事。
  ○“大夫有獻弗親”者,謂大夫有物獻君,使人獻之,不親來獻。
  ○“君有賜不面拜”者,謂君有物賜大夫,大夫不面自來拜,所以然者,恐為君之答已,故不自來,不報而去。
  ○注“小臣”至“逆也”。
  ○正義曰:案大仆掌諸侯之復(fù)逆,御仆掌群吏之逆及庶民之復(fù),皆無大夫之文,即此小臣所掌孤卿中兼之,故鄭云:“復(fù)謂奏事也,逆謂受下奏也!

鄉(xiāng)人禓,禓,強鬼也。謂時儺,索室驅(qū)疫,逐強鬼也。禓,或為獻,或為儺。
  ○禓音傷,鬼名也。強,其丈反。難,乃多反,下同,本又作“儺”。索,色百反,下文注皆同。驅(qū)又作驅(qū),同,起居反?鬃映⒂谮,存室神也。神依人也。

[疏]“鄉(xiāng)人”至“神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孔子存神之事。
  ○“鄉(xiāng)人禓”者,廋云:“禓是強鬼之名,謂鄉(xiāng)火驅(qū)逐此強鬼!笨鬃觿t身著朝服立于阼階之上,所以然者,以時驅(qū)逐強鬼,恐已廟室之神時有驚恐,故著朝服立于廟之阼階,存安廟室之神,使神依已而安也。所以朝服者,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

孔子曰:“射之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多其射容與樂節(jié)相應(yīng)也?鬃釉唬骸笆渴怪洌荒軇t辭以疾,縣弧之義也!蹦凶由,而設(shè)弧於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也。女子設(shè)帨。
  ○弧音胡。帨,始銳反。

[疏]“孔子”至“義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嘆美祭廟擇士之射,必使容體合樂,故云“射之以樂”。
  ○“何以聽”者,言何以能聽此樂節(jié),使與射容相應(yīng)。
  ○“何以射”者,言何以能使射與樂節(jié)相應(yīng),故各善其兩事相應(yīng),故鄭注《射義》云:“何以,言其難也。”
  ○“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者,孔子既美射之與樂相應(yīng),又論身之不可不習(xí)。為士之法,理合能射,今使之射,若其不能,便是乖於為士之義,則當辭以疾病。
  ○“縣弧之義也”者,以男子初生,縣弧於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也。今士亦有射道,以其疾病而不能,與男子初生縣弧相似,故云“縣弧之義也”。
  ○注“男子”至“設(shè)帨”。
  ○正義曰:“案《內(nèi)則》云:“子生,男子設(shè)弧於門左,女子設(shè)帨於門右。”男子所以設(shè)弧者,示其有射道,所以縣之者,以其未能也。長大不得不能,故辭以疾也。

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居讀為姬,語之助也。何居,怪之也。伐猶擊也。齊者止樂,而二日系鼓,則是成一日齊也。
  ○齊,本又作齋,同側(cè)皆反,后放此。何居音姬。

[疏]“孔子”至“何居”。
  ○正義曰:此一經(jīng)論祭之失禮之事。祭前宜齊而專一,不得伐鼓也。凡祭,必散七日,致齊三日,不樂不吊,致齊三日,專其一心,用以祭祀,猶恐為敬不足,故云“猶恐不敬”也。于時祭者,在致齊三日之中,而二日伐鼓,使祭者情散意逸以違禮,故譏而問之:“二日伐鼓,何姬?”姬是語助之辭也。

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內(nèi),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之矣!钡p之禮,宜於廟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也。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其祭禮簡,而事尸禮大,朝市宜於巿之東偏!吨芏Y》巿有三期,“大巿,日側(cè)而巿,百族為主。朝巿,朝時而巿,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
  ○繹音亦。祊,百彭反。賈音古。販,甫萬反。

[疏]“孔子”至“之矣”。
  ○正義曰:此一經(jīng)論魯失禮之事。
  ○“繹之於庫門內(nèi)”者,繹祭之禮,當於廟門外之西堂,今乃於庫門內(nèi)。
  ○“祊之於東方”者,祊當在廟門外西室,今乃於廟門外東方。
  ○“朝巿之於西方”者,朝巿,謂朝時而巿,當於巿內(nèi)東方,謂市內(nèi)道東也。今乃於巿內(nèi)西方。
  ○“失之矣”者,言此三事,皆違於禮,故言“失之矣”。
  ○注“祊之”至“為主”。
  ○正義曰:“祊之禮,宜於廟門外之西室”者,下文索祭祝于祊,是為祭設(shè),故當在廟門外。又《釋宮》云:“閍謂之門!睂O炎云:“謂廟門外!庇忠对姟吩疲骸白<漓兜p!惫手獜R門也!爸獜R門外”者,《禮器》云:“為祊乎外。”故知在外也。以西是鬼神之位,室又求神之處,故知在廟門外之西室。云“繹又於其堂”者,祊是求神之名,繹是接尸之稱,求神在室,接尸在堂,故云“繹又於其堂”。云“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者,祊是室內(nèi)求神,繹是堂上接尸,一時之事,故云“二者同時”。案《春秋》宣八年壬午“猶繹”,《釋天》云:“繹,又祭!薄对姟そz衣》云:“繹賓尸。”但有繹名,而無祊稱,是大名曰繹。云“其祭禮簡,而事尸禮大”者,案《儀禮·有司徹》,是上大夫亻寶尸也。但於堂上獻尸獻侑,全無室中之事。又《絲衣》云:“自堂徂基,自羊徂牛!笔羌郎褚病O略疲骸百铞∑洫,旨酒其柔!笔墙邮。故知“祭神禮簡”,“事尸禮大”。天子諸侯謂之為繹,其祭之明日,於廟門外西室,及堂而行禮也。上大夫曰儐尸,與祭同日,於廟堂之上而行禮也。下大夫及士雖有獻尸及賓等相酬酢行禮於廟之事,不謂之儐尸也。引《周禮》“大巿,日側(cè)而巿”以下,皆《周禮·司巿》文。日中百族為主者,注云:“百族必容來去。商賈為主,謂商賈家在外巿城。販夫販婦,朝資夕賣。”凡日中朝夕,百族商賈及販夫販婦皆言為主者,據(jù)其多耳。皇氏以為“日側(cè),日將中而未中,猶在東側(cè)”。故鄭注彼云:“日昃,昳中也!

社祭土而主陰氣也,君南鄉(xiāng)於北墉下,答陰之義也。墻謂之墉,北墉,社內(nèi)北墻。
  ○庸,本亦作墉,音容。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國中之神,莫貴於社。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fēng)雨,以達天地之氣也。大社,王為群姓所立。
  ○大音太,下文注“大社”、“大王”、“大廟”、“大古”、“大王”皆同。為,于偽反,下文“為社”、“為焚”皆同。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陰明也。絕其陽通其陰而已。薄社,殷之社,殷始都薄。
  ○喪,息浪反。薄,本又作亳,步各反。牖音酉。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中霤,亦土神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二十五家為里。畢作,人則盡行,非徒羨也。丘,十六井也。四丘六十四井曰甸,或謂之乘。乘者以於車賦出長轂一乘,乘或為鄰。
  ○乘,時證反,注同,又徒遍反。共音恭。粢音資。甸,徒練反,又繩證反。

[疏]“社稷”至“始也”。
  ○正義曰:此一節(jié)總論社神之義,兼明所祭之禮。
  ○“社祭土而主陰氣也”者,土,謂五土,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也,以時祭之,故云社祭土。土是陰氣之主,故云“而主陰氣也”。
  ○“君南鄉(xiāng)於北墉下,答陰之義也”者,墉,墻也。社既主陰,陰宜在北,故祭社時,以社在南,設(shè)主壇上北面,而君來在北墻下,而南鄉(xiāng)祭之,是對陰之義也。
  ○“日用甲,用日之始也”者,社是國中之貴神,甲是旬日之初始,故用之也。
  ○“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fēng)雨,以達天地之氣也”者,是解社不屋義也。達,通也。風(fēng)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故不為屋,以受霜露風(fēng)雨,霜露風(fēng)雨至,是天地氣通也,故云“達天地之氣也”。
  ○“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者,喪國社者,謂周立殷社也,立以為戒。不生成,天是生法,其無生義,故屋隔之,令不受天之陽也!栋谆⑼ā吩疲骸巴跽咧T侯必有誡社者何?示有存亡也。明為善者得之,為惡者失之。”
  ○“薄社北牖,使陰明也”者,即喪國社也。殷始都薄,故呼其社為薄社也。周立殷社為戒而屋之,塞其三面,唯開北牖,示絕陽而通陰,陰明則物死也。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者,言立社之祭,是神明於地之道故也。發(fā)此句,為下張本也。
  ○“地載萬物”者,釋地所得神之由也。地之為德,以載萬物為用故也。
  ○“天垂象”者,欲明地之貴,故引天為對也。地有其物,天上皆垂其象,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也。
  ○“取財於地”者,地須產(chǎn)財,并在地出,為人所取也。
  ○“取法於天”者,人知四時早晚,皆仿日月星辰,以為耕作之候,是取法於天。
  ○“是以尊天而親地也”者,所以法者,故尊而祭之,天子祭天是也。所取財者,故親而祭之,一切親地而共祭社是也。
  ○“故教民美報焉”者,此結(jié)祀社也。地既為民所親,故與庶民祭之,以教民美報故也。
  ○“家主中霤”者,中霤謂土神,卿大夫之家主祭土神在於中霤。
  ○“而國主社”者,謂天子諸侯之國,主祭土神於社。
  ○“示本也”者,以土神生財,以養(yǎng)官之與民,故皆主祭土神,示其養(yǎng)生之本也。
  ○“唯為社事,單出里”者,社事,祭社事也。單,盡也。里,居也。社既為國之本,故若祭社,則合里之家并盡出,故云“單出里”也。此唯每家出一人,不人人出也。
  ○“唯為社田,國人畢作”者,田,獵也。畢,盡也。作,行也。既人人得社福,故若祭社,先為社獵,則國中之人皆盡行,無得住家也。
  ○“唯社,丘乘共粢盛”者,向說“祭社用牲”,此明祭社用米也。“丘乘”者,都鄙井田也。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乘。唯祭社而使丘乘共其粢盛也。粢,稷也。稷曰明粢,在器曰盛。庾蔚云:“粢盛所須者少,故丘乘共之也。”皇氏云:“若天子諸侯祭社,則用藉田之穀。大夫以下無藉田,若祭社,則丘乘之民共之,示民出力也!
  ○“所以報本反始也”者,結(jié)美報也;适显疲骸皣水呑,是‘報本’,而丘乘共粢盛,是‘反始’。言粢盛是社所生,故云‘反始也’!毙苁显疲骸凹郎琊⒅駷閳蟊,祭所配之人為反始!蔽粗胧,故兩存焉。
  ○注“大社”至“所立”。
  ○正義曰:知“為群姓所立”者,《祭法》文,但社稷之義,先儒所解不同。鄭康成之說,以社為五土之神,稷為原隰之神,句龍以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稷播五穀之功,配稷祀之。鄭必以為此論者,案《郊特牲》云“社祭土而主陰氣”,又云“社所以神地之道”。又《禮運》云:“命降于社之謂殽地!庇帧锻踔啤吩疲骸凹捞斓厣琊,為越紼而行事!睋(jù)此諸文,故知社即地神,稷是社之細別,別名曰稷,稷乃原隰所生,故以稷為原隰之神。故賈逵、馬融、王肅之徒,以社祭句龍,稷祭后稷,皆人鬼也,非地神。故《圣證論》王肅難鄭云:“《禮運》云:‘祀帝於郊,所以定天位;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社若是地,應(yīng)云定地位,而言列地利,故知社非地也!睘猷崒W(xué)者馬昭之等通之云:“天體無形,故須云定位。地體有形,不須云定位,故唯云列地利。”肅又難鄭云:“祭天牛角繭栗而用特牲,祭社用牛角尺而用大牢。又祭天地大裘而冕,祭社稷絺冕,又唯天子令庶民祭社,社若是地神,豈庶民得祭地乎?”為鄭學(xué)者通之云:“以天神至尊而簡質(zhì)事之,故牛角繭栗而用特牲,服著大裘。天地至尊,天子至貴,天子祭社,是地之別體,有功於人,報其載養(yǎng)之功,故用大牢,貶降於天,故角尺也。祭用絺冕,取其陰類,庶人蒙其社功,故亦祭之,非是方澤、神州之地也!泵C又難鄭云:“《召誥》用牲于郊牛二,明后稷配天,故知二牲也!庇衷疲骸吧缬谛乱,牛一、羊一、豕一,明知唯祭句龍,更無配祭之人!睘猷崒W(xué)者通之云:“是后稷與天,尊卑所別,不敢同天牲,句龍是上公之神,社是地祇之別,尊卑不盡縣絕,故云配同牲也。”肅又難鄭云:“后稷配天,《孝經(jīng)》言配天明夫,后稷不稱天也!都婪ā芳罢讯拍陚髟疲骸潺埬芷剿,故祀以為社!辉旗胍耘渖,明知社即句龍也。為鄭學(xué)者通之云:“后稷非能與天同,功唯尊祖配之,故云不得稱天。句龍與天同功,故得云祀以為社,而得稱社也。”肅又難云:“《春秋》說伐鼓於社責(zé)上公,不云責(zé)地祇,明社是上公也。又《月令》‘命民社’鄭注云:‘社,后土也。’《孝經(jīng)》注云:‘后稷,土也。句龍為后土!嵓仍疲骸纾笸痢,則句龍也。是鄭自相違反。”為鄭學(xué)者通之云:“伐鼓責(zé)上公者,以日食,臣侵君之象,故以責(zé)上公言之。句龍為后土之官,其地神亦名后土,故《左傳》云:‘君戴皇天而履后土!胤Q后土,與句龍稱后土名同而無異也。鄭注云‘后土’者,謂土神也,非謂句龍也。故《中庸》云:‘郊社之禮!⒃疲骸,祭地神!帧豆娜恕吩疲骸造`鼓鼓社祭。’注云:‘社祭,祭地祇也!巧缂赖氐o也!逼渖琊⒅贫龋栋谆⑼ā吩疲骸疤熳又,壇方五丈,諸侯半之!闭f者又云:“天子之社,封五色土為之,若諸侯受封,各割其方色土與之,則東方青,南方赤之類是也!鄙辖砸渣S土也。其天子諸侯皆有二社者,《祭法》云:“王為群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笔歉饔卸纭S指饔袆賴,故此云喪國之社屋之,是天子有之也。案《春秋》亳社災(zāi),《公羊》云:“亡國之社,蓋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是魯有之也。襄三十年《左傳》云:“鳥鳴于亳社!笔撬斡兄病4耸翘熳又T侯二社之義。其所置之處,《小宗伯》云:“右社稷,左宗廟。”鄭云:“庫門內(nèi)、雉門外之左右。”為群姓立社者,在庫門內(nèi)之西,自為立者,在藉田之中。其亡國之社,《穀梁傳》云:“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被蛟趶R,或在庫門內(nèi)之東。則亳社在東也,故《左傳》云:“間于兩社,為公室輔!濒斨獬趲扉T之內(nèi),東有亳社,西有國社,朝廷執(zhí)政之處。故云間於兩社也。其卿大夫以下,案《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弊⒃疲骸按蠓虿坏锰亓⑸,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比玎嵈搜,則周之政法,百家以上得立社,其秦漢以來,雖非大夫,民二十五家以上則得立社,故云今之里社。又《鄭志》云:《月令》命民社謂秦社也。自秦以下,民始得立社也。其大夫以下所置社者,皆以土地所宜之木,則《論語》云“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故《大司徒》云“而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是也。其天子大社之等,案《尚書》無逸篇曰:“大社唯松,東社唯柏,南社唯梓,西社唯栗,北社唯槐!逼涮熳又T侯大夫等皆有社也。故注《司徒》“田主”、“田神”、“后土”、“田正”之所依也。田正則稷神也,田主尚然,故知天子諸侯社皆有稷,其亡國之社亦有稷。故《士師》云:“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笔怯叙⒁病5鰢琊,故略之,用刑官為尸,則其祭馀社為尸,不用刑官也。其社之祭,一歲有三:仲春命民社,一也;《詩》云“以社以方”,謂秋祭,二也;孟冬云大割祠于公社,是三也。其社主用石,故鄭注《宗伯》云:“社之主蓋用石!卑浮稐l牒論》:稷壇在社壇西,俱北向,營并壇共門;或曰在社壇北。其用玉無文,不可強言,今禮用兩圭有邸!懂惲x》:今《孝經(jīng)說》曰:社者土地之主,土地廣博,不可遍敬,封五土以為社。古《左氏說》共工為后土,后土為社。許君謹案亦曰:“《春秋》稱公社,今人謂社神為社公,故知社是上公,非地祇。”鄭駮之云:“社祭土而主陰氣,又云社者神地之道。謂社神但言上公,失之矣。今人亦謂雷曰雷公,天曰天公,豈上公也!”《異義》:“稷神,今《孝經(jīng)說》:稷者,五穀之長,穀眾多不可遍敬,故立稷而祭之。古《左氏》說:列山氏之子曰柱,死祀以為稷,稷是田正,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痹S君謹案:“禮緣生及死,故社稷人事之。既祭稷,穀不得,但以稷米祭稷,反自食!蓖蹲笫稀妨x。鄭駁之云:“《宗伯》以血祭祭社稷、五岳、四瀆。社稷之神,若是句龍、柱棄,不得先五岳而食。又引司徒五土名。又引大司樂五變而致介物,及土示;土示,五土之總神,即謂社也。六樂於五地?zé)o原隰,而有土祇,則土祇與原隰同用樂也。又引《詩·信南山》云:“畇畇原隰!毕略疲骸笆蝠⒒蛟。”原隰生百穀,黍為之長。然則稷者原隰之神,若達此義,不得以稷米祭稷為難。
  ○注“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二十五家為里,畢”至“轂一乘”。
  ○正義曰:“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者,案《周禮》:“都鄙,公卿大夫采地,公卿大夫祭社,其里之人皆往就祭。”此據(jù)采地言之,故云“往祭社於都鄙!北刂獡(jù)采地者,以經(jīng)云“唯社,丘乘”,“丘乘”是采地井田之制,故舉采地言焉。其公邑之民,所屬酂鄙縣遂,有祭社之事,則亦往酂鄙中助之。其六鄉(xiāng)之內(nèi),於祭酺,黨祭禜。雖滿百家以上,不祭社也。唯其州祭社,其所屬閭民祭社祭禜祭酺之時,亦皆往也。但此文主於社,故特言社耳。云“人則盡行,非徒羨也”者,案《周禮·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馀為羨。”則家一人之外,皆為羨也。此云“人則盡行,非徒羨”,似羨外更有人者,若六鄉(xiāng)上劑致民,一人為正卒,又一人為羨卒,其馀為馀夫。則據(jù)都鄙及六遂之外,羨卒外有馀夫,故云“非徒羨也”。云“丘,十六井也”以下,皆《司馬法》文。

季春出火,為焚也。謂焚萊也,凡出火,以火出,建辰之月,火始出。然后簡其車賦,而歷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xí)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xí)變也。簡、歷謂算具陳列之也,君親誓社,誓吏士以習(xí)軍旅。既而遂田,以祭社也。言祭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然后獻禽,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今云季春出火,乃誓社,記者誤也。社或為省。
  ○卒,祖忽反。算,思管反。省,思淺反。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流,猶行也,行,行田也。鹽讀為艷。行田示之以禽,使歆艷之,觀其用命不也。謂禽為利者,凡田,大獸公之,小禽私也。
  ○鹽,依注音艷。行行,上如字,下及下“行田”皆下孟反。歆,許金反。求服其志,不貪其得。失伍而獲,猶為犯命。故以戰(zhàn)則克,以祭則受福。
  ○天子適四方,先柴。所到必先燔柴,有事於上帝也!稌吩唬骸皻q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
  ○燔音煩。守,手又反。岱音代。

[疏]“季春”至“先柴”。
  ○正義曰:此一節(jié)論仲春祭社之前,田獵取禽以祭社獲福之事。
  ○“季春出火,為焚也”者,祭社既用仲春,此出火為焚,當在仲春之月。今云季春者,記者以季春之時,民始出火,記者錯誤,遂以為天子諸侯用焚亦在季春,故誤為季春,當為仲春也。為焚者,謂焚燒除治宿草。
  ○“然后簡其車賦”者,謂既焚之后,簡選車馬及兵賦器械之屬。
  ○“而歷其卒伍”者,謂歷其百人之卒,五人之伍。
  ○“而君親誓社”者,謂君親自誓此士眾,以習(xí)軍旅,既而遂田,以所得之禽獸,因以祭社,故云“親誓社”。
  ○“左之右之,坐之起之”者,謂戒敕之以習(xí)軍旅之事,或左或右,或坐或起。
  ○“以觀其習(xí)變也”者,謂君親自觀於習(xí)武變動之事。
  ○“而流示之禽”者,流,行也。謂教陳訖而行田禮,謂驅(qū)禽於陳前,以示士卒也。
  ○“而鹽諸利”者,鹽者,艷也。諸,於也。利則禽也,所以驅(qū)禽示之,而歆艷之,以小禽之利。
  ○“以觀其不犯命也”者,於此之時,觀其士卒犯命與不犯軍命者。
  ○“求服其志,不貪其得”者,所以觀其犯命與否者,求欲服其士卒之志,使進退依禮,不欲貪其犯命,茍得於禽,言失伍得禽,猶為犯命,不免罰也。
  ○“故以戰(zhàn)則克,以祭則受!闭,以其所為得禮,戰(zhàn)則克勝,祭則受福。
  ○注“為焚”至“始出”。
  ○正義曰:“出火,以火出”者,案《春秋》火出為夏三月,此出火者,謂出陶冶之火,故《左氏》昭六年,鄭人鑄刑書,火未出而用火,故晉士文伯譏之。若田獵之火,則昆蟲蟄后得火田以至仲春也。
  ○注“簡歷”至“誤也”。
  ○正義曰:“簡、歷謂算具陳列之”者,經(jīng)云“左之右之”,軍或須左,或須右;“坐之起之”,謂須坐須起。崔氏云:“謂士卒至前表而坐,將行而起。”崔氏所言,是仲冬大閱之禮,未知春時亦然以否?云“言蔡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者,此經(jīng)無祭社之文,以連前經(jīng)祭社之事,故云“此是仲春之禮”。云“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者,《周禮·大司馬職》文。引之者,證仲春火弊而田止。云“至季春出火,而民及用火”者,案《司爟》云:“季春出火,民咸從之!惫拭衲擞没。云“今云季春出火,乃誓社,記者誤也”者,謂作記之人,見季春民之出火,謂為焚萊祭社,故稱“季春”。
  ○注“鹽諸”至“私之”。
  ○正義曰:鹽、艷聲相近,歆艷是愛欲之言,故讀從艷也。云“大獸公之,小禽私之”,二者《大司馬》文。
  ○“天子適四方,先柴”。
  ○正義曰:此一節(jié)明天子巡守祭天之禮。
  ○“天子適四方,先柴”者,謂巡守至方岳,先燔柴以告天,是尊天故也。
  ○注“書曰”至“宗柴”。
  ○正義曰:此《虞書·舜典》文。案鄭注《尚書》以為別有《舜典》之篇,將此為《堯典》,與古文異也。此祭上帝,謂祭當方帝;适显疲骸爸^祭感生帝!绷x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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