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特定的人物描寫妙點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無論記人、敘事、抒情,都在平實中蘊藏著運思的精巧,其間的人物描寫尤為見奇、見妙。
外貌描寫別開生面!侗秤啊凡煌谝话阕髌啡ッ鑼懭宋镄は,著力于神情、音容的描繪,而是抓住人物形象的一個特征“背影”,不惜筆墨作細致的刻畫:那肥胖的身軀,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步履艱難,蹣跚地爬過鐵道為兒子買橘子。這個“背影”,可以看作是父親的一種特殊“面貌”。由于生活的暗示,作者有獨特發(fā)現(xiàn),選擇了這個最佳的表現(xiàn)角度。父親老境的頹唐、心情的憂郁、愛子情的真切,都通過貫穿全篇的“背影”表現(xiàn)出來!氨秤啊笔歉缸酉e時最后留給兒子的印象,它意蘊豐富,耐人尋味,給予讀者自由想象的廣闊天地。
動作描寫細針密縷!侗秤啊窋⑹龈赣H去買橘子,從走過去到回到車上來,動作很繁復。他“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到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在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上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一組動作的描寫,細膩而簡練,給人一個過程的動態(tài),調(diào)動讀者的想象力去豐富這種形象!疤健弊诛@出毫不利索,“攀”字顯示了高度并狀出吃力的模樣,“縮”字摹出了怎樣的爬法,“傾”字點出爬的艱難。這些動詞運用得都很適當,排列又有條理,特別富有感染力,使我們宛如看見了這些動作,實在于心不忍,為之難過。
語言描寫具體入微!侗秤啊防镉涊d父親的話只有五六處,都非常簡單。分別那天的四句話,更見出父親深情的流露,所以作者特地描寫下來。在作者再三勸父親不必親自送去的當兒,父親說:“不要緊,他們?nèi)ゲ缓!”在到了車上,作者請父親回去的當兒,父親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痹、在買來橘子將要下車的當兒,父親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在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的當兒,父親說:“進去吧,里邊沒人。”這些樸實的話語里頭,飽含了何等的關懷、體貼、摯愛、擔心、不舍等等。平淡的話語里面有不平靜的心情,它比千言萬語更真摯,更感人。
心理描寫點到為止!侗秤啊冯m然沒有大量的直接揭示心理活動,但有幾處描寫還是充分反映出人物的復雜心理。一是父親在“我”悲傷至極、簌簌落淚之時。以“天無絕人之路”的話來安慰“我”,也用來聊以自慰。正因為懷有“僥幸心理”,他才“要到南京謀事”。二是父親考慮再三,覺得非親自送兒子不可,應該是“鄭重心理”使然。三是“說定”不送,后來終于還是送了,實際上說而不定,很好的表現(xiàn)了父親當時的矛盾心理。四是父親用幾番辛苦買來了橘子,連一個也不品嘗,全部留給兒子受用,并因此感到“心里很輕松似的”,適當?shù)谋憩F(xiàn)了父親至情至善的愉快心理。這些心理狀態(tài)文中并未明確強調(diào),往往夾雜在其他描寫間一筆代過,卻又是使人物形象豐滿不可或缺的一筆。
就以上外貌、動作、語言、心理描寫的著墨而言,前三者均用正面描寫繪形繪色,而后一項則采用側(cè)面(也是間接)描寫入絲入扣。所有這些描寫都細節(jié)化了,精雕細刻,把一個慈父的形象真真切切地樹立起來了。
既全面描寫,又側(cè)面突破,使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背影》特定的人物描寫技高一籌,值得我們認真玩味和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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