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五刑章第十一
[疏]正義曰：此章五刑之屬三千.案舜命皋陶云：“汝作士,明于五刑�！庇帧抖Y記·服問》云：“罪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以其服有親疏，罪有輕重也，故以名章。以前章有驕亂忿爭(zhēng)之事，言此罪惡必及刑辟，故此次之。
子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五刑，謂墨、劓、剕、宮、大辟也。條有三千，而罪之大者，莫過不孝。要君者無上，君者，臣之稟命也，而敢要之，是無上也。非圣人者無法，圣人制作禮樂，而敢非之，是無法也。非孝者無親，善事父母為孝，而敢非之，是無親也。此大亂之道也。”言人有上三惡，豈唯不孝，乃是大亂之道。
[疏]子曰至道也。
○正義曰：五刑者，言刑名有五也。三千者，言所犯刑條有三千也。所犯雖異，其罪乃同，故言“之屬”以包之。就此三千條中，其不孝之罪尤大，故云“而罪莫大於不孝”也。凡為人子，當(dāng)須遵承圣教，以孝事親，以忠事君。君命宜奉而行之，敢要之，是無心遵於上也。圣人垂范，當(dāng)須法則，今乃非之，是無心法於圣人也。孝者百行之本，事親為先，今乃非之，是無心愛其親也�；苣緹o識(shí)，尚感君政；禽獸無禮，尚知戀親。況在人靈？而敢要君，不孝也。逆亂之道，此為大焉。故曰：此大亂之道也。
○注五刑至不孝。
○正義曰：云：“五刑，謂墨、劓、剕、宮、大辟也”者，此依魏注也。此五刑之名，皆《尚書·呂刑》文�？装矅疲骸翱唐漕嫸荒��！鳖�，額也。謂刻額為瘡，以墨塞瘡孔，令變色也。墨一名黥。又云：“截鼻曰劓，刖足曰剕�！薄夺屟浴吩疲骸皠|，刖也。”李巡曰：“斷足曰刖�！笔且�。又云：“宮，淫刑也。男子割勢(shì)，婦人幽閉，次死之刑�！币阅凶又幟麨閯�(shì)，割去其勢(shì)與椓去其陰，事亦同也。婦人幽閉，閉於宮，使不得出也。又云：“大辟，死刑也�！卑复宋逍讨婌督�(jīng)傳。唐虞以來，皆有之矣。未知上古起自何時(shí)。漢文帝始除肉刑，除墨、劓、剕耳、宮刑猶在。隋開皇之初，始除男子宮刑，婦人猶閉於宮。此五刑之名義。鄭注《周禮·司刑》引《書傳》曰：“決關(guān)梁、逾城郭而略盜者，其刑臏。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觸易君命、革輿服制度、奸軌盜攘傷人者，其刑劓。非事而事之、出入不以道義而誦不詳之辭者，其刑墨。降畔寇賊、劫略奪攘矯虔者，其刑死�！卑浮墩f文》云：“臏，膝骨也。”刖臏謂斷其膝骨。此注不言“臏”而云“剕”者，據(jù)《呂刑》之文也。云“條有三千，而罪之大者莫過不孝”者，案《周禮》“司刑掌五刑之法，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宮罪五百，剕罪五百，殺罪五百”，合二千五百。至周穆王，乃命呂侯入為司寇，令其訓(xùn)暢夏禹贖刑，增輕削重，依夏之法，條有三千。則周三千之條，首自穆王始也。《呂刑》云：“墨罰之屬千，劓罰之屬千，剕罰之屬五百，宮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言此三千條中，罪之大者，莫有過於不孝也。案舊注說及謝安、袁宏、王獻(xiàn)之、殷仲文等，皆以不孝之罪，圣人惡之，云在三千條外。此失經(jīng)之意也。案上章云：“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yǎng)，猶為不孝�！贝顺猩喜恍⒅�，而云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是因其事而便言之，本無在外之意。案《檀弓》云：“子弒父，凡在官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宮而豬焉�！奔仍啤皩W(xué)斷斯獄”，則明有條可斷也。何者？《易·序卦》稱有天地然后萬物生焉。自《屯》、《蒙》至《需》、《訟》，即爭(zhēng)訟之始也。故圣人法雷電以申威刑，所興其來遠(yuǎn)矣。唐虞以上，《書傳》靡詳，舜命皋陶有五刑，五刑斯著。案《風(fēng)俗通》曰：“《皋陶謨》，是虞時(shí)造也。及周穆王訓(xùn)夏，里悝師魏，乃著《法經(jīng)》六篇，而以盜賊為首。賊之大者，有惡逆焉，決斷不違時(shí)，凡赦不免；又有不孝之罪，并編十惡之條。前世不忘，后世為式�！倍病⒑瓴恍⒅�，不列三千之條中，今不取也。
○注君者至無上也。
○正義曰：此依孔傳也。案《晉語》云：“諸大夫迎悼公，公曰：‘孤始原不及此。孤之及此，天也。抑人之有元君，將稟命焉�！泵鞣矠槌枷抡�，皆稟君教命，而敢要以從已，是有無上之心，故非孝子之行也。若臧武仲以防求為后於魯、晉舅犯及河授璧請(qǐng)亡之類是也。
○注圣人至法也。
○正義曰：此依孔傳也。圣人規(guī)模天下，法則兆民，敢有非毀之者，是無圣人之法也。
○注善事至親也。
○正義曰：孝為百行之本，敢有非毀之者，是無親愛之心也。
○注言人至之道。
○正義曰：言人不忠於君，不法於圣，不愛於親：此皆為不孝，乃是罪惡之極，故經(jīng)以大亂結(jié)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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