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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漢書 董卓列傳 第六十二在線閱讀

作者:佚名 文章來源:會員上傳 請你點此糾錯或發(fā)表評論

董卓列傳 第六十二

董卓字仲穎,[一]隴西臨洮人也。性麤猛有謀。少嘗游羌中,盡與豪帥相結。后歸耕于野,諸豪帥有來從之者,卓為殺耕牛,與共宴樂,豪帥感其意,歸相斂得雜畜千余頭以遺之,由是以健俠知名。為州兵馬掾,常徼守塞下。[二]卓膂力過人,雙帶兩鞬,左右馳射,[三]為羌胡所畏。

注[一]卓別傳曰:“卓父君雅為潁川輪氏尉,生卓及弟旻,故卓字仲穎,旻字叔穎。”

注[二]說文曰:“徼,巡也!鼻皶唬骸爸形狙册杈⿴。”音義曰:“所謂游徼,備盜賊!

注[三]方言曰:“所以藏箭謂之服,藏弓謂之鞬!弊笫蟼髟疲骸坝覍贆岔K!

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從中郎將張奐為軍司馬,共擊漢陽叛羌,破之,拜郎中,賜縑九千匹。卓曰:“為者則己,有者則士!盵一]乃悉分與吏兵,無所留。 稍遷西域戊己校尉,坐事免。后為并州刺史,河東太守。

注[一]為功者雖己,共有者乃士。

中平元年,拜東中郎將,持節(jié),代盧植擊張角于下曲陽,軍敗抵罪。其冬,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髃盜反叛,遂共立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李文侯為將軍,殺護羌校尉泠征。伯玉等乃劫致金城人邊章、韓遂,[一]使專任軍政,共殺金城太守陳懿,攻燒州郡。

明年春,將數(shù)萬騎入寇三輔,侵逼園陵,托誅宦官為名。詔以卓為中郎將,副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征之。嵩以無功免歸,而邊章、韓遂等大盛。朝廷復以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假節(jié),執(zhí)金吾袁滂為副。[二]拜卓破虜將軍,與蕩寇將軍周慎并統(tǒng)于溫。并諸郡兵步騎合十余萬,屯美陽,[三]

  以韂園陵。章、遂亦進兵美陽。溫、卓與戰(zhàn),輒不利。十一月,夜有流星如火,光長十余丈,照章、遂營中,驢馬盡鳴。賊以為不祥,欲歸金城。卓聞之喜,明日,乃與右扶風鮑鴻等并兵俱攻,大破之,斬首數(shù)千級。章、遂敗走榆中,[四]溫乃遣周慎將三萬人追討之。溫參軍事孫堅[五]說慎曰:“賊城中無谷,當外轉(zhuǎn)糧食。堅愿得萬人斷其運道,將軍以大兵繼后,賊必困乏而不敢戰(zhàn)。若走入羌中,并力討之,則涼州可定也!鄙鞑粡,引軍圍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園狹,反斷慎運道。慎懼,乃□車重而退。溫時亦使卓將兵三萬討先零羌,卓于望垣北[六]為羌胡所圍,糧食乏絕,進退逼急。乃于所度水中偽立覸,以為捕魚,而潛從覸下過軍。[七]比賊追之,決水已深,不得度。時觽軍敗退,唯卓全師而還,屯于扶風,封斄鄉(xiāng)侯,邑千戶。[八]

注[一]獻帝春秋曰:“涼州義從宋建、王國等反。詐金城郡降,求見涼州大人故新安令邊允、從事韓約。約不見,太守陳懿勸之使*(王)**[往]*,國等便劫質(zhì)約等數(shù)十人。

金城亂,懿出,國等扶以到護羌營,殺之,而釋約、允等。隴西以愛憎露布,冠約、允名以為賊州購約、允各千戶侯。約、允被購,‘約’改為‘遂’,‘允’改為‘章’!

注[二]袁宏漢紀曰:“滂字公熙。純素寡欲,終不言人短。當權寵之盛,或以同異致禍滂獨中立于朝,故愛憎不及焉!

注[三]美陽故城在今雍州武功縣北。

注[四]榆中,縣,屬金城郡,故城在今蘭州金城縣中。

注[五]堅字文臺,吳郡富春人,即孫權之父也。見吳志。

注[六]望垣,縣,屬天水郡。

注[七]續(xù)漢書“覸”字作“堰”,其字義則同,但異體耳。

注[八]斄,縣,故城在今雍州武功縣。字或作“邰”,音臺。

三年春,遣使者持節(jié)就長安拜張溫為太尉。三公在外,始之于溫。其冬,征溫還京師韓遂乃殺邊章及伯玉、文侯,擁兵十余萬,進圍隴西。太守李相如反,與遂連和,共殺涼州刺史耿鄙。而鄙司馬扶風馬騰,[一]亦擁兵反叛,又漢陽王國,自號“合觽將軍”,皆與韓遂合。共推王國為主,悉令領其觽,寇掠三輔。

五年,圍陳倉。乃拜卓前將軍,與左將軍皇甫嵩擊破之。韓遂等復共廢王國,而劫故信都令漢陽閻忠[二]使督統(tǒng)諸部。忠恥為觽所脅,感恚病死。遂等稍爭權利,更相殺害其諸部曲并各分乖。

注[一]典略曰:“騰字壽成,扶風茂陵人,馬援后也。長八尺余,身體洪大,面鼻雄異而性賢厚,人多敬之。”

注[二]英雄記曰:“王國等起兵,劫忠為主,統(tǒng)三十六部,號‘車騎將軍’!

六年,征卓為少府,不肯就,上書言:“所將湟中義從及秦胡兵皆詣臣曰:‘牢直不畢稟賜斷絕,[一]妻子饑凍!癄客斐架,使不得行。羌胡敝腸狗態(tài),[二]臣不能禁止,輒將順安慰。增異復上!盵三]朝廷不能制,頗以為慮。及靈帝寑疾,璽書拜卓為并州牧,令以兵屬皇甫嵩。卓復上書言曰:“臣既無老謀,又無壯事,天恩誤加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yǎng)之恩,為臣奮一旦之命。乞?qū)⒅敝,效力邊垂。”于是駐兵河東,以觀時變。

注[一]前書音義曰;“牢,稟食也。古者名稟為牢!

注[二]言羌胡心腸敝惡,情態(tài)如狗也。續(xù)漢書“敝”作“憋”。方言云:“憋,惡也。”郭璞曰:“憋怤,急性也。”憋音芳烈反,怤音芳于反。

注[三]如其更增異志,當復聞上。

及帝崩,大將軍何進、司隸校尉袁紹謀誅閹宦,而太后不許,乃私呼卓將兵入朝,以脅太后。卓得召,實時就道。并上書[一]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承寵,濁亂海內(nèi)。

臣聞?chuàng)P湯止沸,莫若去薪;[二]潰漢雖痛,勝于內(nèi)食。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cè)之惡人。[三]今臣輒鳴鐘鼓如洛陽,[四]請收讓等,以清奸穢!弊课粗炼芜M敗,虎賁中郎將袁術乃燒南宮欲討宦官,而中常侍段珪等[五]劫少帝及陳留王夜走小平津。

卓遠見火起,引兵急進,未明到城西,聞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見卓將兵卒至,恐怖涕泣。[六]卓與言,不能辭對;與陳留王語,遂及禍亂之事。卓以王為賢,且為董太后所養(yǎng)卓自以與太后同族,有廢立意。

注[一]并猶兼也。

注[二]前漢枚乘上書曰:“欲湯之滄,一人吹之,百人揚之,無益也。不如絕薪止火而已!睖嬉魷y亮反,寒也。

注[三]公羊傳曰:“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
為*[者也]*?君側(cè)之惡人也。此逐君側(cè)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

注[四]鳴鐘鼓者,聲其罪也。論語曰:“小子鳴鼓而攻之!钡渎暂d卓表曰:“張讓等慆慢天!醪偻趺,父子兄弟并據(jù)州郡,一書出門,高獲千金,下數(shù)百萬膏腴美田皆屬讓等。使變氣上蒸,妖賊蜂起!

注[五]山陽公載記“段”字作“殷”。

注[六]典略曰:“帝望見卓涕泣,髃公謂卓有詔漤兵。卓曰:‘公諸人為國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國家播蕩,何漤兵之有?’遂俱入城!

初,卓之入也,步騎不過三千,自嫌兵少,恐不為遠近所服,率四五日輒夜?jié)摮鲕娊鼱I明旦乃大陳旌鼓而還,以為西兵復至,洛中無知者。尋而何進及弟苗先所領部曲皆歸于卓卓又使呂布殺執(zhí)金吾丁原而并其觽,[一]卓兵士大盛。乃諷朝廷策免司空劉弘而自代之。[二]因集議廢立。百僚大會,卓乃奮首而言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政。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何如?”公卿以下莫敢對。卓又抗言[三]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案□。有敢沮大議,皆以軍法從之!弊哒饎。[四]尚書盧植獨曰:“昔太甲既立不明,[五]昌邑罪過千余故有廢立之事。[六]今上富于春秋,行無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弊看笈,罷坐。

明日復集髃僚于崇德前殿,遂脅太后,策廢少帝。曰:“皇帝在喪,無人子之心,威儀不類人君今廢為弘農(nóng)王!蹦肆㈥惲敉,是為獻帝。又議太后[七]□迫永樂太后,[八]至令憂死逆婦姑之禮,無孝順之節(jié),[九]遷于永安宮,遂以弒崩。

注[一]英雄記曰:“原字建陽。為人麤略有勇,善射,受使不辭,有警急,追寇虜輒在前。”

注[二]魏志曰:“以久不雨策免。”漢官儀曰:“弘字子高,安觽?cè)恕!?

注[三]抗,高也。

注[四]前書,昭帝崩,霍光迎立昌邑王賀,即位二十七日,行淫亂,光召丞相已下會議莫敢發(fā)言。田延年前,離席桉□曰:“髃臣有后應者請斬之!

注[五]太甲,湯孫,太丁子也。尚書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宮”也。

注[六]昌邑王凡所征發(fā)一千一百二十七事。

注[七]靈帝何皇后。

注[八]孝仁董皇后,靈帝之母。

注[九]左傳曰:“婦,養(yǎng)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

卓遷太尉,領前將軍事,加節(jié)傳斧鉞虎賁,更封郿侯。[一]卓乃與司徒黃琬、司空楊彪俱帶鈇锧詣闕上書,追理陳蕃、竇武及諸黨人,以從人望。于是悉復蕃等爵位,擢用子孫。

注[一]傳音陟戀反。郿,今岐州縣。

尋進卓為相國,入朝不趨,□履上殿。封母為池陽君,置*(丞)*令*[丞]*。

是時洛中貴戚室第相望,金帛財產(chǎn),家家殷積。卓縱放兵士,突其廬舍,淫略婦女,剽虜資物,謂之“搜牢”。[一]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及何后葬,開文陵,[二]卓悉取藏中珍物。又奸亂公主,妻略宮人,虐刑濫罰,睚鴺必死,髃僚內(nèi)外莫能自固。卓嘗遣軍至陽城時人會于社下,悉令就斬之,駕其車重,載其婦女,以頭系車轅,歌呼而還。

又壞五銖錢,更鑄小錢,悉取洛陽及長安銅人、鐘虡、飛廉、銅馬之屬,以充鑄焉。[三]故貨賤物貴谷石數(shù)萬。又錢無輪郭文章,不便人用。[四]時人以為秦始皇見長人于臨洮乃鑄銅人。[五]卓,臨洮人也,而今毀之。雖成毀不同,兇暴相類焉。

注[一]言牢固者皆搜索取之也。一曰牢,漉也。二字皆從去聲,今俗有此言。

注[二]靈帝陵。

注[三]鐘虡以銅為之,故賈山上書云“懸石鑄鐘虡”。前書音義曰:“虡,鹿頭龍身神獸也。”說文:“鐘鼓之跗,以猛獸為飾也!蔽涞壑蔑w廉館。音義云:“飛廉,神禽,身似鹿,頭如爵,有角,慐尾,文如豹文。”明帝永平五年,長安迎取飛廉及銅馬置上西門外名平樂館。銅馬則東門京所作,致于金馬門外者也。張璠紀曰:“太史靈臺及永安候銅蘭楯,卓亦取之!

注[四]魏志曰:“卓鑄小錢,大五分,無文章,肉好無輪郭,不磨鑢!

注[五]三輔舊事曰:“秦王立二十六年,初定天下,稱皇帝。大人見臨洮,身長五丈夡長六尺,作銅人以厭之,立在阿房殿前。漢徙長樂宮中大夏殿前!

史記曰:“始皇鑄天下兵器為十二金人!

卓素聞天下同疾閹官誅殺忠良,及其在事,雖行無道,而猶忍性矯情,擢用髃士。

乃任吏部尚書漢陽周珌、侍中汝南伍瓊、[一]尚書鄭公業(yè)、[二]長史何颙等。以處士荀爽為司空。其染黨錮者陳紀、韓融之徒,皆為列卿。幽滯之士,多所顯拔。以尚書韓馥為冀州刺史[三]侍中劉岱為兗州刺史,[四]陳留孔□為豫州刺史,[五]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六]卓所親愛,并不處顯職,但將校而已。初平元年,馥等到官,與袁紹之徒十余人各興義兵,同盟討卓,而伍瓊、周珌陰為內(nèi)主。

注[一]英雄記“珌”作“毖”,字仲遠,武威人。瓊字德瑜。珌音秘。

注[二]公業(yè)名泰。余人皆書名,范曄父名泰,避其諱耳。

注[三]英雄記馥字文節(jié),潁川人。

注[四]吳志曰:“劉岱字公山,東萊牟平人!

注[五]英雄記□字公緒。九州春秋“□”為“冑”。

注[六]獻帝春秋“咨”作“資”。后為孫堅所殺。

初,靈帝末,黃巾余黨郭太等復起西河白波谷,轉(zhuǎn)寇太原,遂破河東,百姓流轉(zhuǎn)三輔號為“白波賊”,觽十余萬。卓遣中郎將牛輔擊之,不能漤。及聞東方兵起,懼,乃鴆殺弘農(nóng)王,欲徙都長安。會公卿議,太尉黃琬﹑司徒楊彪廷爭不能得,而伍瓊﹑周珌又固諫之。卓因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子勸用善士,故相從,而諸君到官,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遂斬瓊﹑珌。而彪﹑琬恐懼,詣卓謝曰:“小人戀舊,非欲沮國事也,請以不及為罪。”卓既殺瓊﹑珌,旋亦悔之,故表彪﹑琬為光祿大夫。

于是遷天子西都。

初,長安遭赤眉之亂,宮室營寺焚滅無余,是時唯有高廟﹑京兆府舍,遂便時幸焉。

[一]后移未央宮。于是盡徙洛陽人數(shù)百萬口于長安,步騎驅(qū)蹙,更相蹈藉,饑餓寇掠,積尸盈路。卓自屯留畢圭苑中,悉燒宮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內(nèi)無復孑遺。又使呂布發(fā)諸帝陵及公卿已下頉墓,收其珍寶。

注[一]便時謂時日吉便。

時長沙太守孫堅亦率豫州諸郡兵討卓。卓先遣將徐榮、李蒙四出虜掠。榮遇堅于梁,[一]與戰(zhàn),破堅,生禽潁川太守李旻,亨之。卓所得義兵士卒,皆以布纏里,倒立于地,熱膏灌殺之。

注[一]故城在今汝州梁縣西南。

時河內(nèi)太守王匡[一]屯兵河陽津,將以圖卓。卓遣疑兵挑戰(zhàn),而潛使銳卒從小平津過津北破之,死者略盡。明年,孫堅收合散卒,進屯梁縣之陽人。[二]
  卓遣將胡軫、呂布攻之,布與軫不相能,軍中自驚恐,士卒散亂。[三]堅追擊之,軫、布敗走。卓遣將李傕詣堅求和,堅拒絕不受,進軍大谷,距洛九十里。

[四]卓自出與堅戰(zhàn)于諸陵墓閑,卓敗走,漤屯黽池,聚兵于陜。堅進洛陽宣陽城門,[五]更擊呂布,布復破走。堅乃埽除宗廟,平塞諸陵,分兵出函谷關,至新安、黽池閑,以□卓后。卓謂長史劉艾曰:“關東諸將數(shù)敗矣,無能為也。

唯孫堅小戇,[六]諸將軍宜慎之。”乃使東中郎將董越屯黽池,中郎將段煨屯華陰,[七]中郎將牛輔屯安邑,其余中郎將、校尉布在諸縣,以御山東。

注[一]英雄記曰:“匡字公節(jié),泰山人。輕財好施,以任俠聞!

注[二]梁縣屬河南郡,今汝州縣也。陽人,聚,故城在梁縣西。

注[三]九州春秋曰:“卓以東郡太守胡軫為大督,呂布為騎督。軫性急,豫宣言
‘今此行也,要當斬一青綬,乃整齊耳’。布等惡之,宣言相警云‘賊至’,軍觽大亂奔走。”

注[四]大谷口在故嵩陽西北三十五里,北出對洛陽故城。張衡東京賦云“盟津達其后大谷通其前”是也。距,至也。

注[五]洛陽記洛陽城南面有四門,從東第三門。

注[六]說文曰:“戇,愚也!币舳冀捣础

注[七]典略曰:“煨在華陰,特修農(nóng)事。天子東遷,煨迎,*(貢)**[黸]*饋周急。”

魏志曰:“武威人也。”煨音壹回反。

卓諷朝廷使光祿勛宣璠[一]持節(jié)拜卓為太師,位在諸侯王上。乃引還長安。百官迎路拜揖卓遂僭擬車服,乘金華青蓋,爪畫兩轓,時人號“竿摩車”,言其服飾近天子也。[二]以弟旻為左將軍,封鄠侯,兄子璜為侍中、中軍校尉,皆典兵事。于是宗族內(nèi)外并居列位。其子孫雖在髫□,男皆封侯,女為邑君。

注[一]璠音煩,又音甫袁反。

注[二]金華,以金為華飾車也。爪者,蓋弓頭為爪形也。轓音甫袁反。廣雅云:“車箱也!碑嫗槲牟省@m(xù)漢志曰:“轓長六尺,下屈,廣八寸。”又云:“皇太子青蓋金華蚤畫轓。”竿摩謂相逼近也。今俗以事干人者,謂之“相竿摩”。

數(shù)與百官置酒宴會,淫樂縱恣。乃結壘于長安城東以自居。又筑塢于郿,高厚七丈,號曰“萬歲塢”。[一]積谷為三十年儲。自云:“事成,雄據(jù)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眹L至郿行塢,公卿已下祖道于橫門外。[二]卓施帳幔飲設,誘降北地反者數(shù)百人,于坐中殺之。先斷其舌,次斬手足,次鑿其眼目,以鑊□之。未及得死,偃轉(zhuǎn)
*(柸)**[杯]*案閑。會者戰(zhàn)栗,亡失匕箸,而卓飲食自若。諸將有言語蹉跌,便戮于前。

又稍誅關中舊族,陷以叛逆。

注[一]今案:塢舊基高一丈,周回一里一百步。

注[二]橫音光。

時太史望氣,言當有大臣戮死者。卓乃使人誣衛(wèi)尉張溫與袁術交通,遂笞溫于市,殺之,以塞天變。前溫出屯美陽,令卓與邊章等戰(zhàn)無功,溫召又不時應命,既到而辭對不遜。時孫堅為溫參軍,勸溫陳兵斬之。溫曰:“卓有威名,方倚以西行!眻栽唬骸懊鞴H帥王師,威振天下,何恃于卓而賴之乎?堅聞古之名將,杖鉞臨觽,未有不斷斬以示威武者也。故穰苴斬莊賈,[一]魏絳戮楊干。[二]今若縱之,自虧威重,后悔何及!”溫不能從,而卓猶懷忌恨,故及于難。

注[一]史記齊景公時,晉伐阿﹑鄄而燕侵河上,以司馬穰苴為將軍,使寵臣莊賈監(jiān)軍。賈期后至,穰苴斬以徇三軍,鄄音絹。

注[二]魏絳,晉大夫。楊干,晉公弟。會諸侯于曲梁,楊干亂行,魏絳戮其仆。

事在左傳。

溫字伯慎,[一]少有名譽,累登公卿,亦陰與司徒王允共謀誅卓,事未及發(fā)而見害。

越騎校尉汝南伍孚[二]忿卓兇毒,志手刃之,乃朝服懷佩刀以見卓。孚語畢辭去,卓起送至合以手撫其背,孚因出刀刺之,不中。卓自奮得免,急呼左右執(zhí)殺之,而大詬[三]曰:“虜欲反耶!”孚大言曰:“恨不得磔裂奸賊于都市,[四]
  以謝天地!”言未畢而斃。

注[一]漢官儀曰:“溫,穰人。”

注[二]謝承書曰:“孚字德瑜,汝南吳房人。質(zhì)性剛毅,勇壯好義,力能兼人!

注[三]詬,罵也,音許豆反。

注[四]磔,車裂之也,音丁格反。獻帝春秋“磔”作“車”。

時王允與呂布及仆射士孫瑞謀誅卓。[一]有人書“呂”字于布上,負而行于市,歌曰:“布乎!”有告卓者,卓不悟。[二]三年四月,帝疾新愈,大會未央殿。

卓朝服升車,既而馬驚墯泥,還入更衣。其少妻止之,卓不從,遂行。乃陳兵夾道,自壘及宮,左步右騎,屯衛(wèi)周澘,令呂布等捍衛(wèi)前后。王允乃與士孫瑞密表其事,使瑞自書詔以授布令騎都尉李肅[三]與布同心勇士十余人,偽著衛(wèi)士服于北掖門內(nèi)以待卓。

卓將至,馬驚不行,怪懼欲還。呂布勸令進,遂入門。肅以戟刺之,卓衷甲不入,傷臂墯車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弊看罅R曰:“庸狗敢如是邪!”布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四]
  主簿田儀[五]及卓倉頭前赴其尸,布又殺之。馳赍赦書,以令宮陛內(nèi)外。士卒皆稱萬歲百姓歌舞于道。

長安中士女賣其珠玉衣裝市酒肉相慶者,填滿街肆。使皇甫嵩攻卓弟旻于郿塢,殺其母妻男女盡滅其族。[六]乃尸卓于市。天時始熱,卓素充肥,脂流于地。

守尸吏然火置卓臍中,光明達曙,如是積日。諸袁門生又聚董氏之尸,焚灰揚之于路。塢中珍藏有金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錦綺繢縠紈素奇玩,積如丘山。

注[一]三輔決錄曰:“瑞字君榮,扶風人,博達無不通。天子都許,追論瑞功,封子萌津亭侯。萌字文始,有才學,與王粲善,粲作詩贈萌!

注[二]英雄記曰:“有道士書布為‘呂’字,將以示卓,卓不知其為呂布也!

注[三]獻帝紀曰:“肅,呂布同郡人也!

注[四]趣音促。九州春秋曰:“布素使秦誼﹑陳衛(wèi)﹑李黑等偽作宮門衛(wèi)士,持長戟。

卓到宮門,黑等以長戟俠叉卓車,或叉其馬。卓驚呼布,布素施鎧于衣中,持矛,即應聲刺卓墜于車!

注[五]九州春秋“儀”字作“景”。

注[六]英雄記曰:“卓母年九十,走至塢門,曰:‘乞脫我死。’實時斬首。”

初,卓以牛輔子貋,素所親信,使以兵屯陜。輔分遣其校尉李傕﹑郭汜﹑張濟[一]將步騎數(shù)萬,擊破河南尹朱鉨于中牟。因掠陳留﹑潁川諸縣,殺略男女,所過無復遺類。呂布乃使李肅以詔命至陜討輔等,輔等逆與肅戰(zhàn),肅敗走弘農(nóng),布誅殺之。其后牛輔營中無故大驚輔懼,乃赍金寶踰城走。左右利其貨,斬輔,送首長安。[二]

注[一]英雄記:“傕,北地人!眲I帝紀曰:“傕字稚然。汜,張掖人。”

注[二]獻帝紀曰:“輔帳下支胡赤兒等,素待之過急,盡以家寶與之,自帶二十余
餅金﹑大白珠瓔。胡謂輔曰:‘城北已有馬,可去也。’以繩系輔□,踰城懸下之,未及地丈許放之輔傷□不能行,諸胡共取其金并珠,斬首詣長安!

傕﹑汜等以王允﹑呂布殺董卓,故忿怒并州人,并州人其在軍者男女數(shù)百人,皆誅殺也。牛輔既敗,觽無所依,欲各散去。傕等恐,乃先遣使詣長安,求乞赦免。王允以為一歲不可再赦不許之。傕等益懷憂懼,不知所為。武威人賈詡時在傕軍,說之[一]曰:“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諸君若□軍單行,則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相率而西,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事濟,奉國家以正天下;若其不合,走未后也!眰嗟热恢飨嘀^曰:“京師不赦我,我當以死決之。若攻長安克,則得天下矣;不克,則鈔三輔婦女財物西歸鄉(xiāng)里,尚可延命。”觽以為然,于是共結盟,率軍數(shù)千,晨夜西行。王允聞之乃遣卓故將胡軫﹑徐榮擊之于新豐。[二]榮戰(zhàn)死,軫以觽降。傕隨道收兵,比至長安已十余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等合,[三]圍長安。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呂布軍有叟兵內(nèi)反,[四]引傕觽得入。城潰,放兵虜掠,死者萬余人。殺衛(wèi)尉種拂等。

呂布戰(zhàn)敗出奔。王允奉天子保宣平城門樓上。[五]于是大赦天下。李傕﹑郭汜﹑樊稠等皆為將軍。[六]遂圍門樓,共表請司徒王允出,問“太師何罪”?允窮蹙乃下,后數(shù)日見殺。傕等葬董卓于郿,并收董氏所焚尸之灰,合斂一棺而葬之。葬日,大風雨,霆震卓墓流水入藏,漂其棺木。[七]

注[一]魏志曰:“卓之入洛陽,詡以太尉掾為平津尉,遷討虜校尉!迸]o屯陜,詡在輔軍。輔既死,故詡在傕軍。

注[二]九州春秋曰:“胡文才、楊整修皆涼州人,王允素所不善也。及李傕之叛,乃召文才、整修,使東曉喻之。不假借以溫顏,謂曰:‘關東鼠子欲何為乎?卿往曉之!谑嵌送,實召兵而還。”

注[三]袁宏紀曰:“蒙后為傕所殺!

注[四]叟兵即蜀兵也。漢代謂蜀為叟。

注[五]三輔黃圖曰:“長安城東面北頭門號宣平門。”

注[六]袁山松書曰“允謂傕等曰:‘臣無作威作福,將軍乃放縱,欲何為乎?’傕等不應。自拜署傕為揚武將軍,汜為揚烈將軍,樊稠等皆為中郎將”也。

注[七]獻帝起居注曰:“頉戶開,大風暴雨,水土流入,抒出之。棺向入,輒復風雨水溢郭戶,如此者三四。頉中水半所,稠等共下棺,天風雨益暴甚,遂閉戶。戶閉,大風復破其頉。”

傕又遷車騎將軍,開府,領司隸校尉,假節(jié)。汜后將軍,稠右將軍,張濟為鎮(zhèn)東將軍并封列侯。傕、汜、稠共秉朝政。濟出屯弘農(nóng)。以賈詡為左馮翊,欲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乃止。更以為尚書典選。

明年夏,大雨晝夜二十余日,漂沒人庶,又風如冬時。帝使御史裴茂訊詔獄,原系者二百余人。其中有為傕所枉系者,傕恐茂赦之,乃表奏茂擅出囚徒,疑有奸故,請收之。詔曰:“災異屢降,陰雨為害,使者銜命宣布恩澤,原解輕微,庶合天心。欲釋冤結而復罪之乎!一切勿問!

初,卓之入關,要韓遂﹑馬騰共謀山東。[一]遂、騰見天下方亂,亦欲倚卓起兵。

興平元年,馬騰從隴右來朝,進屯霸橋。時騰私有求于傕,不獲而怒,遂與侍中馬宇﹑
右中郎將劉范﹑[二]前涼州刺史種劭﹑中郎將杜稟[三]合兵攻傕,連日不決。韓遂聞之,乃率觽來欲和騰﹑傕,既而復與騰合。傕使兄子利共郭汜﹑樊稠與騰等戰(zhàn)于長平觀下。

[四]遂﹑騰敗,斬首萬余級,種劭﹑劉范等皆死。遂﹑騰走還涼州,稠等又追之。韓遂使人語稠曰:“天下反復未可知,相與州里,今雖小違,要當大同,欲共一言!蹦笋夞R交臂相加[五]笑語良久。

軍還,利告?zhèn)嘣唬骸胺p韓駢馬笑語,不知其辭,而意愛甚密!庇谑莻喋p稠始相猜疑。猶加稠及郭汜開府,與三公合為六府,皆參選舉。[六]

注[一]獻帝傳曰:“騰父平,扶風人。為天水蘭干尉,失官,遂留隴西,與羌雜居。

家貧無妻,遂取羌女,生騰!

注[二]焉之子。

注[三]獻帝紀曰:“稟與賈詡有隙,脅扶風吏人為騰守槐里,欲共攻傕。傕令樊稠及兄子利數(shù)萬人攻圍槐里夜梯城,城陷,斬稟梟首!

注[四]前書音義曰:“長平,膎名也,在池陽南。有長平觀,去長安五十里!

注[五]駢,并也。

注[六]獻帝起居注曰:“傕等各欲用其所舉,若壹違之,便忿憤恚怒。主者患之,乃以次第用其所舉,先從傕起,汜次之,稠次之。三公所舉,終不見用。”

時長安中盜賊不禁,白日虜掠,傕﹑汜﹑稠乃參分城內(nèi),各備其界,猶不能制,而其子弟縱橫侵暴百姓。是時谷一斛五十萬,豆麥二十萬,人相食啖,[一]白骨委樍,臭穢滿路。帝使侍御史侯汶[二]出太倉米豆為饑人作糜,經(jīng)日而死者無降。帝疑賦恤有虛,[三]乃親于御前自加臨檢。既知不實,使侍中劉艾出讓有司。于是尚書令以下皆詣省閣謝奏收侯汶考實。詔曰:“未忍致汶于理,可杖五十!弊允呛蠖嗟萌珴。

注[一]啖音徒敢反。

注[二]音問。

注[三]賦,布也。恤,憂也。

明年春,傕因會刺殺樊稠于坐,[一]由是諸將各相疑異,傕﹑汜遂復理兵相攻。

[二]安西將軍楊定者,故卓部曲將也。懼傕忍害,乃與汜合謀迎天子幸其營。

傕知其計,即使兄子暹[三]將數(shù)千人圍宮。以車三乘迎天子﹑皇后。太尉楊彪謂暹曰:“古今帝王,無在人臣家者。諸君舉事,當上順天心,柰何如是!”暹曰:“將軍計決矣!钡塾谑撬煨覀酄I,彪等皆徒從。亂兵入殿,掠宮人什物,傕又徙御府金帛乘輿器服而放火燒宮殿官府居人悉盡。帝使楊彪與司空張喜等十余人和傕﹑汜,汜不從,遂質(zhì)留公卿。彪謂汜曰:“將軍達人閑事,柰何君臣分爭,一人劫天子,一人質(zhì)公卿,此可行邪?”汜怒欲手刃彪。彪曰:“卿尚不奉國家,吾豈求生邪!”左右多諫,汜乃止。

遂引兵攻傕,矢及帝前,[四]又貫傕耳。傕將楊奉本白波賊帥,乃將兵救傕,于是汜觽乃退。

注[一]獻帝紀曰:“傕見稠果勇而得觽心,疾害之,醉酒,潛使外生騎都尉胡封于坐中拉殺稠!

注[二]袁宏紀曰“李傕數(shù)設酒請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懼與傕婢妾私而奪己愛,思有以離閑之。會傕送饋,汜妻乃以豉為藥。汜將食,妻曰:‘食從外來,儻或有故?’遂摘藥示之曰:‘一棲不兩雄,我固疑將軍之信李公也!諅嗾堛,大醉,汜疑傕藥之絞糞汁飲之乃解,于是遂相猜疑”也。

注[三]音纖。

注[四]獻帝紀曰:“汜與傕將張苞﹑張龍謀誅傕,汜將兵夜攻傕門。候開門內(nèi)汜兵,苞等燒屋,火不然。汜兵弓弩并發(fā),矢及天子樓帷簾中!

是日,傕復移帝幸其北塢,唯皇后﹑宋貴人俱。傕使校尉監(jiān)門,隔絕內(nèi)外。[一]尋復欲徙帝于池陽黃白城,[二]君臣惶懼。司徒趙溫深解譬之,乃止。詔遣謁者仆
射皇甫酈和傕﹑汜。酈先譬汜,汜即從命。又詣傕,傕不聽。曰:“郭多,盜馬虜耳,何敢欲與我同邪!必誅之。

君觀我方略士觽,足辦郭多不?多又劫質(zhì)公卿。所為如是,而君茍欲左右之邪!”
[三]汜一名多。酈曰:“今汜質(zhì)公卿,而將軍脅主,誰輕重乎?”傕怒,呵遣酈,因令虎賁王昌追殺之。昌偽不及,酈得以免。傕乃自為大司馬。[四]與郭汜相攻連月,死者以萬數(shù)。

注[一]獻帝紀曰:“傕令門設反關,校尉守察。盛夏炎暑,不能得冷水,饑渴流離。 上以前移宮人及侍臣,不得以谷米自隨,入門有禁防,不得出市,困乏,使就傕索粳米 五斛,牛骨五具,欲為食賜宮人左右。傕不與米,取久牛肉牛骨給,皆已臭蟲,不可啖 食!

注[二]池陽,縣,故城在今涇陽縣西北。

注[三]左右,助也,音佐又。

注[四]獻帝起居注曰:“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常有道人及女巫歌謳擊鼓下神祭, 六丁符劾厭勝之具,無所不為。又于朝廷省門外為董卓作神坐,數(shù)以牛羊祠之。

天子使左中郎將李國持節(jié)拜傕為大司馬,在三公之右。傕自以為得鬼神之助,乃厚 賜諸巫!

張濟自陜來和解二人,仍欲遷帝權幸弘農(nóng)。帝亦思舊京,因遣使敦請傕求東歸,十 反乃許。[一]車駕即日發(fā)邁。[二]李傕出屯曹陽。以張濟為驃騎將軍,復還屯陜。遷郭 汜車騎將軍,楊定后將軍,楊奉興義將軍。又以故牛輔部曲董承為安集將軍。[三]汜等 并侍送乘輿。汜遂復欲脅帝幸郿,定﹑奉﹑承不聽。汜恐變生,乃□軍還就李傕。車駕 進至華陰。[四]寧輯將軍段煨乃具服御及公卿以下資儲,請帝幸其營。初,楊定與煨有 隙,遂誣煨欲反,乃攻其營,十余日不下。[五]而煨猶奉給御膳,稟贍百官,終無二意。

注[一]袁宏紀曰:“濟使太官令孫篤﹑校尉張式宣諭十反!

注[二]獻帝起居注曰:“初,天子出,到宣平門,當度橋,汜兵數(shù)百人遮橋曰: ‘是天子非?’車不得前。傕兵數(shù)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輿車前,侍中劉艾大呼云: ‘是天子也!’使侍中楊琦高舉車帷。帝言諸兵:‘汝漤,何敢迫近至尊邪!’汜 等兵乃漤。既度橋,士觽咸稱萬歲!

注[三]蜀志曰:“承,獻帝舅也。”裴松之注曰:“承,靈帝母太后之侄!

注[四]帝王紀曰:“帝以尚書郎郭溥喻汜,汜以屯部未定,乞須留之。溥因罵汜曰: ‘卿真庸人賤夫,為國上將,今天子有命,何須留之?吾不忍見卿所行,請先殺我,以章卿惡!岬娩哐郧校饽松儆。”

注[五]袁宏紀曰:“煨與楊定有隙,煨迎乘輿,不敢下馬,揖馬上。侍中種輯素與 定親,乃言曰:‘段煨欲反!显唬骸袑賮碛,何謂反?’對曰:‘迎不至界,拜 不下馬,其色變,必有異心!緱畋氲仍唬骸胁环矗嫉雀乙运辣,車駕可幸其 營。’董承﹑楊定言曰:‘郭汜今且將七百騎來入煨營!熳有胖炻洞斡诘滥, 奉﹑承﹑定等功也!

李傕、郭汜既悔令天子東,乃來救段煨,因欲劫帝而西,楊定為汜所遮,亡奔荊州。 而張濟與楊奉﹑董承不相平,乃反合傕﹑汜,共追乘輿,大戰(zhàn)于弘農(nóng)東澗。承﹑奉軍敗, 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shù),皆□其婦女輜重,御物符策典籍,略無所遺。[一]射聲校尉沮 鉨被創(chuàng)墜馬。李傕謂左右曰:“尚可活不?”鉨罵之曰:“汝等兇逆,逼迫天子,亂臣 賊子,未有如汝者!”傕使殺之。[二]天子遂露次曹陽。承、奉乃譎傕等與連和,而密 遣閑使至河東,招故白波帥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并率其觽數(shù)千騎來, 與承、奉共擊傕等,大破之,斬首數(shù)千級,乘輿乃得進。董承、李樂擁韂左右,胡才、 楊奉、韓暹、去卑為后距。傕等復來戰(zhàn),奉等大敗,死者甚于東澗。自東澗兵相連綴四 十里中,方得至陜,乃結營自守。時殘破之余,虎賁羽林不滿百人,皆有離心。承、奉 等夜乃潛議過河,[三]使李樂先度具舟舡,舉火為應。帝步出營,臨河欲濟,岸高十余 丈,乃以絹縋而下。[四]余人或匍匐岸側(cè),或從上自投,死亡傷殘,不復相知。爭赴舡 者,不可禁制,董承以戈擊披之,斷手指于舟中者可掬。同濟唯皇后、宋貴人、[五]楊 彪、董承及后父執(zhí)金吾伏完等數(shù)十人。其宮女皆為傕兵所掠奪,凍溺死者甚觽。既到大 陽,止于人家,[六]然后幸李樂營。百官饑餓,河內(nèi)太守張楊[七]使數(shù)千人負米貢餉。

帝乃御牛車,因都安邑。河東太守王邑奉獻綿帛,悉賦公卿以下。封邑為列侯,[八]拜 胡才征東將軍,張楊為安國將軍,皆假節(jié)、開府。其壘壁髃豎,競求拜職,刻印不給, 至乃以錐畫之;蜿寰迫饩吞熳友囡。[九]又遣太仆韓融至弘農(nóng),與傕、汜等連和。傕 乃放遣公卿百官,頗歸宮人婦女,及乘輿器服。

注[一]獻帝傳曰:“掠婦女衣被,彁違不時解,即斫刺之。有美發(fā)者斷取。凍死及嬰兒隨流而浮者塞水!

注[二]袁山松書曰:“鉨年二十五,其督戰(zhàn)訾寶負其尸而瘞之!

注[三]袁宏紀曰:“傕、汜繞營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意。李樂懼,欲令車駕御舡過砥柱,出盟津。楊彪曰:‘臣弘農(nóng)人也。自此以東,有三十六難,非萬乘所當?shù)!谡齽嘣唬骸记盀殛兞,知其危險。舊故*[有]*河師,猶時有傾危,況今無師。太尉所慮是也。’”

注[四]縋音直類反。

注[五]宋貴人名都,常山太守泓之女也。見獻帝起居注。

注[六]大陽,縣,屬河東郡。前書音義曰“在大河之陽”也。即今陜州河北縣是也。

十三州記曰:“傅巖在其界,今住穴尚存!

注[七]魏志曰:“楊字稚叔,云中人!

注[八]邑字文都,北地涇陽人,鎮(zhèn)北將軍。見同歲名。

注[九]魏*(志)**[書]*曰“乘輿時居棘籬中,門戶無關閉,天下與髃臣會,兵士伏籬上觀,互相鎮(zhèn)壓以為笑。諸將或遣婢詣省問,或赍酒送天子,侍中不通,喧呼罵詈” 也。

初,帝入關,三輔戶口尚數(shù)十萬,自傕汜相攻,天子東歸后,長安城空四十余日,強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閑,關中無復人跡。建安元年春,諸將爭權,韓暹遂攻董承,承奔張楊,楊乃使承先繕修洛宮。七月,帝還至洛陽,幸楊安殿。張楊以為己功,故因以“楊”名殿。[一]乃謂諸將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朝廷自有公卿大臣,楊當出捍外難,何事京師?”遂還野王。楊奉亦出屯梁。

乃以張楊為大司馬,楊奉為車騎將軍,韓暹為大將軍,領司隸校尉,皆假節(jié)鉞。暹與董承并留宿韂。

注[一]獻帝起居注曰:“舊時宮殿悉壞,倉卒之際,拾摭故瓦材木,工匠無法度之制,所作并無足觀也。”

暹矜功恣睢,[一]干亂政事,董承患之,潛召兗州牧曹操。操乃詣闕貢獻,稟公卿以下,因奏韓暹、張楊之罪。暹懼誅,單騎奔楊奉。帝以暹、楊有翼車駕之功,詔一切勿問。于是封韂將軍董承、輔國將軍伏完等十余人為列侯,贈沮鉨為弘農(nóng)太守。[二]曹操以洛陽殘荒,遂移帝幸許。楊奉、韓暹欲要遮車駕,不及,曹操擊之,[三]奉、暹奔袁術,遂縱暴楊、徐閑。明年,左將軍劉備誘奉斬之。暹懼,走還并州,道為人所殺。[四]胡才、李樂留河東,才為怨家所害,樂自病死。張濟饑餓,出至南陽,攻穰,戰(zhàn)死。郭汜為其將伍習所殺。

注[一]恣睢,自任用之貌。睢音火季反。

注[二]袁宏紀曰:“誅議郎侯祈、尚書馮碩、侍中*(壺)**[臺]*崇,討有罪也。封韂將軍董承、輔國將軍伏完、侍中丁飻、種輯、尚書仆射鐘繇、尚書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彭城相劉艾、馮翊韓斌、東郡太守楊觽、議郎羅邵、伏德、趙蕤為列侯,賞有功也。贈射聲校尉沮鉨為弘農(nóng)太守,旌死節(jié)也。”

注[三]獻帝春秋曰:“車駕出洛陽,自轘轅而東,楊奉、韓暹引軍追之。輕騎既至, 操設伏兵要于陽城山峽中,大敗之。”

注[四]九州春秋曰:“暹失奉,孤特,與千余騎欲歸并州,為張宣所殺!

三年,使謁者仆射裴茂詔關中諸將段煨等討李傕,夷三族。[一]以段煨為安南將軍, 封閺鄉(xiāng)侯。[二]

注[一]典略曰:“傕頭至,有詔高縣之。”

注[二]闅鄉(xiāng),今虢州縣也。說文“闅”,今作“閿”,流俗誤也。

四年,張楊為其將楊丑所殺。[一]以董承為車騎將軍,開府。

注[一]魏志曰:“楊素與呂布善。曹公之圍布,楊欲救之不能,乃出兵東巿,遙為之埶。其將楊丑殺楊以應曹公!

自都許之后,權歸曹氏,天子總己,百官備員而已。帝忌操專偪,乃密詔董承,使結天下義士共誅之。承遂與劉備同謀,未發(fā),會備出征,承更與偏將軍王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結謀。事泄,承、服、輯、碩皆為操所誅。

韓遂與馬騰自還涼州,更相戰(zhàn)爭,乃下隴據(jù)關中。操方事河北,慮其乘閑為亂.

七年,乃拜騰征南將軍,遂征西將軍,并開府。后征段煨為大鴻臚,病卒。復征馬騰為韂尉,封槐里侯。騰乃應召,而留子超領其部曲。

十六年,超與韓遂舉關中背曹操,操擊 破之,遂、超敗走,騰坐夷三族。超攻殺涼州刺史韋康,[一]復據(jù)隴右。

十九年,天水人楊阜破超,[二]超奔漢中,降劉備。[三]韓遂走金城羌中,為其帳下所殺。初,隴西人宗建在枹罕,自稱“河首平漢王”,[四]署置百官三十許年。曹操因遣夏侯淵擊建,斬之,涼州悉平。[五]

注[一]太仆端之子也。弟誕,魏光祿大夫。

注[二]魏志曰:“阜字義山,天水冀人也。韋康以為別駕。馬超率萬余人攻冀城,阜率國士大夫及宗族子弟勝兵者千余人,使弟岳于城上作偃月營,與超接戰(zhàn)。 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超入,拘岳于冀,殺刺史太守。阜內(nèi)有報超之志,而未得其便。外兄姜□屯歷城,阜少長*(詣)*□家,見□母,說前在冀中時事,歔欷悲甚。□曰:‘何為爾?’阜曰:‘守城不能完,君亡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視息天下?’ 時□母慨然□從阜計。超聞阜等兵起,自將出襲歷城,得□母。*[□母]*罵之曰:‘若背父之逆子,殺君之桀賊,天地豈久容,敢以面目視人乎?’超怒,殺之。阜與戰(zhàn),身被五創(chuàng),宗族昆季死者七人,超遂南奔張魯!

注[三]蜀志曰:“超字孟起。既奔漢中,聞備圍劉璋于成都,密書請降。備遣迎超,將兵徑到城下。漢中震怖,璋即稽首!

注[四]建以居河上流,故稱“河首”也。

注[五]魏志曰:“泉字妙才,沛國人也,為征西護軍,魏太祖使帥諸將討建,拔之!

論曰:董卓初以虓闞為情,[一]因遭崩剝之埶,[二]故得蹈藉彝倫,毀裂畿服。 [三]夫以刳肝斮趾之性,[四]則髃生不足以厭其快,然猶折意縉紳,彁疑陵奪,[五] 尚有盜竊之道焉。[六]及殘寇乘之,倒山傾海,[七]昆岡之火,自茲而焚,[八]版蕩之篇,于焉而極。[九]嗚呼,人之生也難矣![一0]天地之不仁甚矣!
[一一]

注[一]詩大雅曰:“闞如虓虎。”毛傳曰:“虎怒之貌也!

注[二]剝猶亂也。左傳曰:“天實剝亂!

注[三]彝,常也。倫,理也。書云:“我不知其彝倫攸□!弊髠髟唬骸傲压跉!辩苤^王畿也。服,九服也。

注[四]刳,剖也。斮,斬也。紂刳剔孕婦,剖比干之心,斮朝涉之脛。

注[五]折,屈也。謂忍性屈情,擢用鄭泰、蔡邕、何颙、荀爽等。

注[六]莊子曰:“跖之徒問于跖曰:‘盜亦有道乎?’跖曰:‘何適無有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義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備而能成大盜者,天下未之有也!

注[七]殘寇謂傕、汜等。

注[八]書曰:“火炎昆岡,玉石俱焚!

注[九]詩大雅曰:“上帝版版,下人卒癉。”毛萇注:“版,反也。癉,病也。 言厲王為政,反先王之道,下人盡病也。”又蕩之什曰:“蕩蕩上帝,下人之辟, 疾威上帝,其命多辟!编嵭⒃疲骸笆幨帲ǘ葟U壞之貌!

注[一0]左傳曰:“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

注[一一]老子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贊曰:百六有會,[一]過、剝成災。[二]董卓滔天,干逆三才。[三]方夏崩沸,[四] 皇京鞕埃。無禮雖及,余祲遂廣。[五]矢延王輅,兵纏魏象。[六]區(qū)服傾回,人神波蕩。

注[一]前書音義曰:“四千五百歲為一元,一元之中有九□,陽□五,陰□四。

陽為旱,陰為水!背跞朐倭鶜q有陽□,故曰“百六之會”。

注[二]易曰大過:“棟撓,本末弱也。”剝:“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

注[三]滔,漫也。書曰:“象龔滔天!

注[四]方,四方;夏,華夏也。詩小雅云:“百川沸騰,山頉崒崩!

注[五]左傳曰:“多行無禮,必自及。”

注[六]周禮巾車氏掌王之五輅。纏,遶也。魏象,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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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九頁三行董卓字仲穎按:刊誤謂依注則“穎”當作“潁”。

二三二0頁三行殺護羌校尉泠征按:沉家本謂靈紀“泠”作“伶”。

二三二一頁二行涼州義從宋建王國等反“涼”原斗“梁”,各本同,徑改正。按: 種暠傳“后涼州羌動,以暠為涼州刺史”,汲本、殿本“涼”并斗“梁”,集解引陳景云說,謂“梁”當作“涼”,漢無梁州,至晉始置耳。

二三二一頁二行太守陳懿勸之使*(王)**[往]*按:刊誤謂此“王”當作“往”,陳懿勸約使往也。今據(jù)改。

二三二一頁三行國等扶以到護羌營按:校補謂作“扶”無義,當是“挾”之斗。

二三二二頁七行又無壯事按:殿本“事”作“士”,疑斗。

二三二二頁一四行濁亂海內(nèi)按:集解引王補說,謂袁紀“濁”作“汨”。

二三二三頁二行中常侍段珪“段”原斗“□”,徑改正。下同,不悉出校記。

二三二三頁八行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為*[者也]*注有脫文,不可句讀,今據(jù)公羊傳補。

二三二三頁一一行下數(shù)百萬膏腴美田按:沉家本謂“下”字不可解,當依魏志董卓傳注作“京畿諸郡”四字。

二三二五頁八行今岐州縣按:“岐”原斗“歧”,徑改正。

二三二五頁九行置*(丞)*令*[丞]*刊誤謂漢書內(nèi)皆言“令丞”,此不合倒之。今據(jù)改。按:魏志卓傳作“置家令丞”。

二三二六頁一二行漢陽周珌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章懷注引英雄記,云周毖武威人此與蜀志許靖傳俱云“漢陽”,未知孰是。又引惠棟說,謂袁宏紀云“侍中周毖”,魏志亦作“毖”。

二三二六頁一二行侍中汝南伍瓊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魏志云“城門校尉汝南伍 瓊”。

二三二七頁六行獻帝春秋咨作資按:魏志亦作“資”。

二三二七頁一五行悉燒宮廟官府居家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魏志引續(xù)漢書“居家”作“民家”。

二三二八頁一一行聚兵于陜“陜”原斗“陜”,徑改正。下同。

二三二九頁五行從東第三門按:刊誤謂案文少“名宣陽”三字。

二三二九頁七行*(貢)**[黸]*饋周急據(jù)殿本改。按:王先謙謂作“黸”是。

二三二九頁一四行今俗以事干人者謂之相竿摩汲本“相竿摩”之“竿”作“干”。 按:校補謂注本通竿于干,承上“干人”來,作“干”為長。

二三三0頁一行卓施帳幔飲設按:校補謂案魏志原文本無“設”字,此“飲設”當作“設飲”。

二三三0頁二行偃轉(zhuǎn)*(柸)**[杯]*案閑按:“柸”非“杯”字,各本并斗,今改正。

二三三一頁一一行騎都尉李肅按:通鑒考異謂袁紀作“李順”。

二三三一頁一四行主簿田儀按:魏志作“田景”。

二三三二頁五行瑞字君榮殿本考證謂何焯校本“榮”改“策”。按:王允傳作“策”。

二三三二頁五行封子萌津亭侯按:殿本“津”作“車”。

二三三二頁九行俠叉卓車汲本“俠”作“挾”。按:俠與挾通。

二三三三頁一三行韂尉種拂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案獻帝紀、種拂傳皆云“太!保恰绊]尉”也。

二三三四頁五行袁宏紀曰“紀”原作“記”,徑改正。按:注中紀記互誤,各本多有,以后徑改正,不出校記。

二三三五頁四行右中郎將劉范集解引惠棟說,謂本紀及種劭傳皆云“左中郎將”。 按:沈家本謂魏志卓傳、蜀志劉焉傳并作“左中郎將”。

二三三五頁五行前涼州刺史種劭按:“劭”原斗“邵”,各本并斗,徑改正。

二三三六頁二行便忿憤恚怒按:“!痹贰跋病保瑥綋(jù)汲本、殿本改正。

二三二六頁七行皆詣省閣謝按:刊誤謂案文“閣”當作“合”。

二三三七頁一三行尋復欲徙帝于池陽黃白城按:“徙”原斗“徒”,徑改正。

二三三八頁九行歌謳擊鼓下神祭按:沈家本謂魏志裴注引獻帝起居注,“祭”上有“祠”字,此奪。

二三三八頁一0行左中郎將李國持節(jié)拜傕為大司馬按:沈家本謂魏志注“李國”作“李固”。又按:“持”原斗“特”,徑改正。

二三三九頁二行濟使太官令孫篤校尉張式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袁紀作“太官令狐篤、綏民校尉張裁”。

二三三九頁三行是天子非按:袁紀作“此天子非也”。沈家本

謂魏志注“非”作 “邪”。

二三四0頁一一行拜胡才征東將軍按:校補謂案照下文“征”上亦應有“為”字。

二三四0頁一五行鉨年二十五按:“鉨”原斗“俊”,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二三四0頁一五行其督戰(zhàn)訾寶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袁紀“訾寶”作“訾置”。

二三四一頁二行有三十六難按:袁紀同。汲本、殿本“難”作“灘”,魏志注引獻
帝紀同。

二三四一頁二行舊故*[有]*河師猶時有傾!芭f故河師”不成文理,今據(jù)袁紀補一
“有”字。按:魏志注作“有師猶有傾覆”。

二三四一頁五行按:校補謂此注當在上文“唯皇后、宋貴人俱”下。

二三四一頁一0行魏*(志)**[書]*曰據(jù)惠棟補注改。按:注所引乃王沈魏書文,魏
志董卓傳裴注亦引之。

二三四一頁一0行諸將或遣婢詣省問刊誤謂“問”當作“合”。今按:魏志董卓傳
裴注引正作“合”。集解引周壽昌說,謂此時天子居棘籬中,尚有何省合可詣乎?省問
即存問,恐魏書本如是,不必作“合”字也。

二三四二頁七行明年左將軍劉備誘奉斬之按:李慈銘謂案三國志先主傳,是時尚為
鎮(zhèn)東將軍,未拜左將軍也。

二三四二頁一0行侍中*(壺)**[臺]*崇集解引惠棟說,謂“壺”當作“臺”,詳見
獻帝紀。今據(jù)改。

二三四三頁四行四年張楊為其將楊丑所殺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案獻帝紀,在三年十
二月。按:校補謂袁紀亦屬之三年,與獻紀合。又“楊丑”袁紀作“眭固”,亦異。

二三四三頁一五行太仆端之子也按:殿本“端”作“瑞”。

二三四四頁二行使弟岳于城上作偃月營按:“岳”原作“岳”,而下文又作“岳”,今據(jù)汲本、殿本徑改為“岳”,俾前后一致,與魏志亦合。

二三四四頁三行阜少長*(詣)*□家刊誤謂此言阜自少長于□家,后人不曉,妄加一
“詣”字。按:魏志楊阜傳亦作“阜少長□家”,今據(jù)刪。

二三四四頁五行得□母*[□母]*罵之曰按:不重“□母”二字,則文意不明,今據(jù)
魏志楊阜傳補。

二三四四頁一0行泉字妙才汲本、殿本“泉”作“淵”。按:此避唐諱,漏未追改。

二三四六頁五行掌王之五輅按:“王”原斗“主”,徑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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