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骃列傳 第四十二
*子瑗孫寔*
崔骃字亭伯，涿郡安平人也。高祖父朝，昭帝時(shí)為幽州從事，諫刺史無與燕剌王通。
及剌王敗，擢為侍御史。[一]生子舒，歷四郡太守，所在有能名。
注[一]燕剌王旦，武帝子，坐與上官桀等謀亂，自殺。剌，力割反。
舒小子篆，王莽時(shí)為郡文學(xué)，以明經(jīng)征詣公車。太保甄豐舉為步兵校尉，篆辭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一]戰(zhàn)陳不訪儒士。[二]此舉奚為至哉？”遂投劾歸。
[三]
注[一]前書董仲舒曰：“昔*(在)**[者]*魯君問柳下惠曰：‘吾欲伐齊，如何？’柳下惠曰：‘不可�！瘹w而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此言何為至于我哉？’”
注[二]論語曰：“韂靈公問陳于孔子。孔子對(duì)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軍旅之事未之學(xué)也�！弊三]投辭自劾有過，不合應(yīng)舉。
莽嫌諸不附己者，多以法中傷之。時(shí)篆兄發(fā)以佞巧幸于莽，位至大司空。母師氏能
通經(jīng)學(xué)﹑百家之言，莽寵以殊禮，賜號(hào)義成夫人，金印紫綬，文軒丹轂，顯于新世。
后以篆為建新大尹，[一]篆不得已，乃嘆曰：“吾生無妄之世，值澆﹑羿之君，[二]上有老母下有兄弟，安得獨(dú)潔己而危所生哉？”乃遂單車到官，稱疾不視事，三年不行縣。[三]門下掾倪敞諫，篆乃強(qiáng)起班春。[四]所至之縣，獄犴填滿。[五]篆垂涕曰：“嗟乎！刑罰不中，乃陷人于藊。此皆何罪，而至于是！”遂平理所出二千余人。掾吏叩頭諫曰：“朝廷初政，州牧峻刻。[六]宥過申枉，誠仁者之心；然獨(dú)為君子，將有悔乎！”篆曰：“邾文公不以一人易其身，君子謂之知命。[七]如殺一大尹贖二千人，蓋所愿也�！彼旆Q疾去。
注[一]莽改千乘郡曰建新，守曰大尹。
注[二]易曰：“無妄之行，窮之災(zāi)也�！弊髠髟唬骸拔粲邢闹剿ヒ�，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因夏人以代夏政，而淫于原獸。用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而虞羿于田，以取其國家。浞因羿室，生澆及□，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于人�！�
澆音五吊反�！跻粼S既反。
注[三]續(xù)漢志曰：“郡國常以春行*(至)**[主]*縣，勸人農(nóng)桑，振救乏絕�！�
注[四]班布春令。
注[五]犴音岸。前書音義曰：“鄉(xiāng)亭之獄曰犴�！�
注[六]初政謂莽即位。
注[七]左傳曰“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于人，不利于君。’邾子曰：‘茍利于人孤之利也。人既利矣，孤必與焉�！爝w于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也。
建武初，朝廷多薦言之者，幽州刺史又舉篆賢良。篆自以宗門受莽偽寵，臱愧漢朝，遂辭歸不仕�？途訙铌�，閉門潛思，著周易林六十四篇，用決吉兇，多所占驗(yàn)。臨終作賦以自悼名曰慰志。其辭曰：嘉昔人之遘辰兮，[一]美伊﹑傅之□時(shí)。[二]應(yīng)規(guī)矩之淑質(zhì)兮，過班﹑倕而裁之。
[三]協(xié)準(zhǔn)矱之貞度兮，同斷金之玄策。[四]何天衢于盛世兮，超千載而垂績。[五]豈修德之極致兮將天祚之攸適？
注[一]遘，遇也。辰，時(shí)也。
注[二]伊尹干湯，傅說遇高宗。爾雅曰：“□，遇也�！币粑骞史础�
注[三]公輸班，魯人也。倕，舜時(shí)為共工之官。皆巧人也。以喻湯及高宗也。
注[四]準(zhǔn)，繩也。矱，尺也。貞，正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毙擢q妙策也。
注[五]易大畜卦，干下艮上，其上九曰：“何天之衢，亨。”鄭玄云：“艮為手，手上肩也。干為首。首肩之閑荷物處。干為天，艮為徑路，天衢象也。”
愍余生之不造兮，[一]丁漢氏之中微。[二]氛霓郁以橫厲兮，羲和忽以潛暉。[三]六柄制于家門兮，王綱漼以陵彁。[四]黎﹑共奮以跋扈兮，羿﹑浞狂以恣睢。[五]睹嫚臧而乘釁兮，竊神器之萬機(jī)。[六]思輔弼以偷存兮，亦號(hào)咷以詶咨。[七]嗟三事之我負(fù)兮乃迫余以天威。[八]豈無熊僚之微介兮？悼我生之殲夷。[九]庶明哲之末風(fēng)兮懼大雅之所譏。[一０]遂翕翼以委命兮，受符守乎艮維。[一一]恨遭閉而不隱兮，違石門之高蹤。[一二]揚(yáng)蛾眉于復(fù)關(guān)兮，犯孔戒之冶容。[一三]懿氓蚩之悟悔兮慕白駒之所從。[一四]乃稱疾而屢復(fù)兮，歷三祀而見許。
[一五]悠輕舉以遠(yuǎn)遁兮，托峻峗以幽處。[一六]竫潛思于至賾兮，騁六經(jīng)之奧府。
[一七]皇再命而紹恤兮，乃云眷乎建武。[一八]運(yùn)欃槍以電埽兮，清六合之土宇。[一九]圣德滂以橫被兮黎庶愷以鼓舞。辟四門以博延兮，彼幽牧之我舉。[二０]分畫定而計(jì)決兮豈云賁乎鄙耇，[二一]遂懸車以縶馬兮，絕時(shí)俗之進(jìn)取。嘆暮春之成服兮，闔衡門以埽軌。[二二]聊優(yōu)游以永日兮，守性命以盡齒。[二三]貴啟體之歸全兮，庶不忝乎先子。[二四]
注[一]造，成也。
注[二]丁，當(dāng)也。
注[三]氛，祲也。霓，日傍之氣。橫厲謂氣盛而陵于天也。羲和，日也。氣盛而日光微諭王莽篡漢。
注[四]國語管仲對(duì)齊桓公曰：“昔者圣人之理天下也，而慎用其六柄焉�！表f昭注云：“六柄，生﹑殺﹑貧﹑賤﹑富﹑貴也�！睗y猶摧落也，音千隗反。
注[五]國語曰：“昔少鮬之衰，九黎亂德，人神雜揉，不可方物�！被茨献釉唬骸拔粽吖补づc顓頊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卑响�，強(qiáng)梁也。
恣睢，自用之貌也。恣音訾。睢音許維反。羿﹑浞已見上。
注[六]易曰：“嫚藏誨盜。”釁，隙也。神器，帝王之位。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睍疲骸熬ぞI(yè)業(yè)，一日二日萬機(jī)�！�
注[七]輔弼謂王莽輔政也。偷，茍且也。號(hào)咷，哀呼也。前書王莽策孺子?jì)霝槎ò补вH執(zhí)孺子手，流涕歔欷也。
注[八]三事謂三公也。負(fù)謂太保甄豐舉也。
注[九]左傳曰：“楚白公勝為亂。石乞曰：‘市南有熊相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dāng)五百人矣�！瘡陌坠娭Ｅc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不動(dòng)。
勝曰：‘不為利*(齳)**[諂]*，不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ブ��！苯�，耿介也。我生謂母也。殲，滅也。夷，傷也。言其母老，恐禍及也。
注[一０]詩大雅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注[一一]艮，東北之位。謂篆為千乘太守也。
注[一二]易曰：“天地閉而賢人隱�！闭撜Z曰：“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
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歟？’”注[一三]楚詞曰：“觽女皆妒余之蛾眉�！痹妵L(fēng)序曰：“氓，刺時(shí)也。淫風(fēng)大行，男女無別，故序其事以風(fēng)焉�！逼湓娫唬骸俺吮藞捲酝麖�(fù)關(guān)�！泵O注云：“垝，毀也。復(fù)關(guān)，君子所近之處也�！币紫缔o曰：“冶容誨淫�！编嵭疲骸爸^飾其容而見于外曰冶�！�
注[一四]詩曰“氓之蚩蚩，抱布貿(mào)絲。匪來貿(mào)絲，來即我謀”。注云：“氓，人也。
蚩蚩，殷厚之貌。布，幣也。即，就也。言此之人，非買絲來，就我為室家也。”又曰：“及爾偕老，老使我怨�！弊⒃疲骸拔矣c汝俱至老，汝反薄我使怨也�！庇衷唬骸梆ò遵x。”諭賢人也。
注[一五]復(fù)猶白也。
注[一六]峻峗謂山也。峗音魚委反。
注[一七]賾，深也。
注[一八]皇，天也。紹，繼也。恤，憂也。言天憂恤眷顧漢家，所以再命光武也。
注[一九]欃槍，彗也。
注[二０]開辟四方之門，廣求賢也。幽牧謂為幽州刺史所舉也。
注[二一]賁，飾也。易曰“束帛戔戔，賁于丘園”也。
注[二二]論語曾點(diǎn)曰：“暮春*[者]*，春服既成�！焙猓瑱M也，謂橫木為門。軌，跡也。
注[二三]齒，年也。
注[二四]論語曰：“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余足�！弊⒃疲骸案改溉荷喈�(dāng)全而歸之。”忝，辱也。先子謂先人也。孟子曾西曰：“吾先子之所畏。”
篆生毅，以疾隱身不仕。
毅生骃，年十三能通詩﹑易﹑春秋，博學(xué)有偉才，盡通古今訓(xùn)詁百家之言，善屬文。
少游太學(xué)，與班固﹑傅毅同時(shí)齊名。常以典籍為業(yè)，未遑仕進(jìn)之事。時(shí)人或譏其太玄靜，將以后名失實(shí)。骃擬楊雄解嘲，作達(dá)旨以荅焉。[一]其辭曰：
注[一]華嶠書曰：“骃譏楊雄，以為范﹑蔡﹑鄒衍之徒，乘釁相傾，誑曜諸侯者也，而云‘彼我異時(shí)’。又曰，竊貲卓氏，割炙細(xì)君，斯蓋士之贅行，而云‘不能與此數(shù)公
者同’。以為失類而改之也�！�
或說己曰：“易稱‘備物致用’，‘可觀而有所合’，故能扶陽以出，順陰而入。
[一]春發(fā)其華，秋收其實(shí)，有始有極，爰登其質(zhì)。今子韞櫝六經(jīng)，服膺道術(shù)，[二]歷世而游，高談?dòng)腥�，俯鉤深于重淵，仰探遠(yuǎn)乎九干，[三]窮至賾于幽微，測潛隱之無源。然下不步卿相之廷，上不登王公之門，進(jìn)不黨以贊己，退不黷于庸人。[四]獨(dú)師友道德合符曩真，抱景特立，與士不髃。蓋高樹靡陰，獨(dú)木不林，隨時(shí)之宜，道貴從凡。[五]于時(shí)太上運(yùn)天德以君世，憲王僚而布官；[六]臨雍泮以恢儒，疏軒冕以崇賢；[七]率惇德以厲忠孝，揚(yáng)茂化以砥仁義；[八]選利器于良材，求鏌□于明智。[九]不以此時(shí)攀臺(tái)階，窺紫闥，[一０]據(jù)高軒，望朱闕夫欲千里而咫尺未發(fā)，[一一]蒙竊惑焉。故英人乘斯時(shí)也，[一二]猶逸禽之赴深林鰦蚋之趣大沛。[一三]胡為嘿嘿而久沉滯也？”
注[一]“備物致用”，易系辭之文也�！翱捎^而有所合”，序卦之文也。鄭玄注易干鑿度曰：“陽起于子，陰起于午，天數(shù)大分。以陽出離，以陰入坎，坎為中男，離為中女。太一之行，出從中男，入從中女。因陰陽男女之偶為終始也。”
注[二]韞，匣也。櫝，匱也。論語曰：“有美玉，韞櫝而臧諸�！�
注[三]易曰：“探賾索隱，鉤深致遠(yuǎn)�！本鸥芍^天有九重也。離騷天問曰：“圓則九重孰營度之？”
注[四]贊猶稱也。
注[五]華嶠書作“高樹不庇”。易曰：“隨時(shí)之義大矣哉！”老子曰：“和其光而同其塵�！惫恃缘蕾F從凡。
注[六]太上，明帝也。傳曰：“太上立德�！碧斓拢牍獯笠�。易曰：“乃位乎天德�！鄙袝唬骸疤朴莼�，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睉棧ㄒ�。
僚，官也。言法三王而建官也。
注[七]天子辟雍，諸侯頖宮。璧雍者，環(huán)之以水，圓而如璧也。頖，半也。諸侯半天子之宮。皆所以立學(xué)垂教也。
注[八]砥，礪也。
注[九]吳越春秋曰：“干將，吳人也，造二□，一曰干將，二曰莫邪。莫邪者，干將之妻名也。干將作□，采五山之精，合六金之英，百神臨觀，遂以成□�！�
說苑曰：“所以尚干將、莫邪者，貴其立斷。所以尚騏驎者，貴其立至。必且歷日曠久絲牦猶能栔石，駑馬亦能致遠(yuǎn)。是以聰明敏捷，人之美材也�！�
注[一０]三臺(tái)謂之三階，三公之象也。
注[一一]八寸為咫。
注[一二]文子曰：“智過萬人謂之英，千人謂之俊。”
注[一三]蚋，小蟲，蚊之類。蚋音芮。說文曰：“秦謂之蚋，楚謂之蚊。”孟子曰：“污池沛澤�！眲⑽踉唬骸芭�，水草相半�！�
荅曰：“有是言乎？子茍欲勉我以世路，不知其跌而失吾之度也。古者陰陽始分，天地初制，[一]皇綱云緒，帝紀(jì)乃設(shè)，傳序歷數(shù)，三代興滅。昔大庭尚矣，赫胥罔識(shí)。
[二]
淳□散離，人物錯(cuò)乖。高辛攸降，厥趣各違。[三]道無�；�，與時(shí)張□。[四]失仁為非，得義為是。[五]君子通變，各審所履。故士或掩目而淵潛，[六]或盥耳
而山棲；[七]或草耕而僅飽，[八]或木茹而長饑；[九]或重聘而不來，[一０]或?qū)吟矶?br>
不去；[一一]或冒纮以干進(jìn)，或望色而斯舉；[一二]或以役夫發(fā)夢于王公，[一三]或以漁父見兆于元龜。[一四]若夫紛□塞路，兇虐播流，[一五]
人有昏墊之□，主有疇咨之憂，[一六]條垂藟蔓，上下相求。[一七]于是乎賢人授手援世之災(zāi)，[一八]跋涉赴俗，急斯時(shí)也。[一九]昔堯含戚而嚱陶謨，高祖嘆而子房慮；[二０]禍不散而曹、絳奮，[二一]結(jié)不解而陳平權(quán)。[二二]及其策合道從，克亂弭沖，乃將鏤玄珪，冊(cè)顯功，[二三]銘昆吾之冶，[二四]
勒景、襄之鐘。[二五]與其有事，則褰裳濡足，冠掛不顧。[二六]人溺不拯，則非仁也。當(dāng)其無事，則躐纓整襟，規(guī)矩其步。[二七]德讓不修，則非忠也。
是以險(xiǎn)則救俗，平則守禮，舉以公心，不私其體。
注[一]制，協(xié)韻音之設(shè)反。
注[二]大庭、赫胥并古帝王號(hào)也。尚，遠(yuǎn)也。罔，無也。識(shí)，記也。
注[三]高辛氏，帝嚳也。
注[四]隨時(shí)□張，不考之于常道也。
注[五]老子曰：“失道后德，失德后仁，失仁后義，失義后禮�！�
注[六]莊子曰“北人無澤與舜為友，舜以天下讓之，無澤乃自投清泠之淵，終身不反”也。
注[七]盥，洗也。許由字武仲，隱于沛澤之中。堯聞之，乃致天下而讓焉。由以為污乃臨池洗耳。其友巢父飲犢，聞?dòng)蔀閳蛩專唬骸昂我晕畚釥倏�！”牽于上流而飲之。見莊子及高士傳。
注[八]伯成子高，唐虞時(shí)為諸侯。至禹，去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見呂氏春秋。
注[九]說苑曰：“鮑焦衣木皮，食木實(shí)�！表n詩外傳曰“焦□其蔬，而立槁死于洛濱”也。
注[一０]狂接輿者，楚人也。耕而食。楚王聞其賢，使使者持金百溢、車二駟聘之，曰：“愿煩先生理江南�！苯虞浶Χ粦�(yīng)。使者去而遠(yuǎn)徙，莫知所之。見莊子。
注[一一]論語曰“柳下惠為士師，三黜。人曰：‘可以去矣�！唬骸钡蓝氯耍瓮蝗怼币�。
注[一二]纮，辱也，音火豆反。新序曰：“伊尹蒙恥辱，負(fù)鼎俎以干湯。”論語曰：“色斯舉矣，翔而后集�！迸e，協(xié)韻音據(jù)。
注[一三]高宗夢得說，乃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装矅唬骸案凳现畮r，在虞、虢之界，信道所經(jīng)，有澗水壞道，常使胥靡刑人筑護(hù)此道。說賢而隱，代胥靡筑之以供食�！笔乱娚袝�。王公，總而言也。爾雅：“皇、王、后、辟、公、侯，君也。”
注[一四]戰(zhàn)國策曰：“呂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笔酚浽唬骸疤葬灨芍芪鞑Ｎ鞑畬⒊霁C，卜之，曰：‘所獲非龍非螭，非熊非羆，所獲霸王之輔�！谑俏鞑C果遇太公渭水之陽，與語大說�！痹�，大也。
注[一五]方言云：“□，盛多也�！币襞�。
注[一六]尚書曰：“下人昏墊。”孔安國曰“昏瞀墊溺，皆困水災(zāi)也�！庇衷唬骸暗墼唬鹤珊樗咸欤坪茟焉较辶�，有能俾乂。”
注[一七]藟，藤也。音壘。詩曰：“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注[一八]孟子曰“天下溺則援之以道，嫂溺則援之以手”也。
注[一九]草行為跋。
注[二０]謨，謀也。堯遭洪水，咨嗟憂愁，訪下人有能理者，嚱陶、大禹陳其謀。
見尚書。史記曰，高祖為項(xiàng)羽所敗，下馬踞鞍而問子房曰：“吾欲捐關(guān)以東，誰可與共
功者？”子房曰：“九江王布、彭越、韓信。即欲捐之此三人，楚可破*(之)**[也]*�！�
注[二一]曹參及絳侯周勃，皆從高祖征伐，以定天下也。
注[二二]高祖擊匈奴，至白登，被圍七日，用陳平計(jì)得出。
注[二三]珪，玉也。詩含神霧曰：“刻之玉版，臧之金匱�！�
注[二四]墨子曰：“昔夏后開*(冶)*使飛廉析金于山，以鑄鼎于昆吾�！辈嚏咩懻�
曰“呂尚作周太師，其功銘于昆吾之鼎”也。
注[二五]國語曰：“晉魏顆以其身退秦師于輔氏，其勛銘于景鐘。”此兼言襄也。
注[二六]褰裳，涉水也。新序曰：“今為濡足之故，不救人溺，可乎？”淮南子曰禹之趨時(shí)“，冠掛而不顧，履遺而不取”也。
注[二七]躐音呂涉反。躐，踐也。此字宜從“手”。廣雅云：“擸，持也。”言持纓整襟修其容止。史記曰：“攝纓整襟�！比A嶠書“躐”作“攝”也。
“今圣上之育斯人也，樸以皇質(zhì)，雕以唐文。[一]六合怡怡，比屋為仁。壹天下之觽異齊品類之萬殊。參差同量，壞冶一陶。[二]髃生得理，庶績其凝。[三]家家有以樂和，人人有以自優(yōu)。威械臧而俎豆布，六典陳而九刑厝。[四]濟(jì)茲兆庶，出于平易之路。雖有力牧之略，尚父之厲，[五]伊、嚱不論，奚事范、蔡？[六]夫廣廈成而茂木暢遠(yuǎn)求存而良馬縶，[七]陰事終而水宿臧，[八]場功畢而大火入。[九]方斯之際處士山積，學(xué)者川流，衣裳被宇，冠蓋云浮。譬猶衡陽之林，岱陰之麓，[一０]伐尋抱不為之稀蓺拱把不為之?dāng)?shù)。[一一]悠悠罔極，亦各有得。[一二]彼采其華，我收其實(shí)。舍之則臧，己所學(xué)也。[一三]故進(jìn)動(dòng)以道，則不辭執(zhí)珪而秉柱國；[一四]復(fù)靜以理則甘糟糠而安藜藿。
注[一]孔子曰：“大哉?qǐng)蛑疄榫玻瑹ê跗溆形恼��！惫恃蕴莆摹?
注[二]壞，土器之未燒者。郭璞注爾雅曰：“壞胎，物之始也�！眽囊羝詹欧�。
注[三]凝，成也。
注[三]械謂器械甲兵之屬也。厝謂置之不用也。周禮：“太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理邦國；一曰理典，二曰教典，三曰禮典，四曰政典，五曰刑典，六曰事典。”
左傳曰：“周有亂政而作九刑�！倍蓬A(yù)注云：“周之衰，為刑書，謂之九刑�！�
注[五]力牧，黃帝臣也。史記，尚父呂望相武王以伐紂。厲謂威容嚴(yán)厲。
注[六]伊尹、嚱繇、范睢、蔡澤。
注[七]廣廈既成，不求材，故林木條暢也。遠(yuǎn)求謂方珍異之物也。存猶止息也。
言所求之物既止，不資良馬之力也。
注[八]立冬之后，盛德在水，陰氣用事，故曰陰事。水宿謂遠(yuǎn)北方七宿，斗、牛、女、虛、危、室、壁也。月令曰，孟冬之月昏危中，仲冬昏東壁中，季冬昏婁中，孟春昏參中水星伏臧不見也。
注[九]爾雅曰：“心為大火。”詩豳風(fēng)曰：“七月流火�！庇衷弧熬旁轮䦂銎浴币病�
注[一０]山南曰陽，山北曰陰。谷梁傳曰：“林屬于山曰麓�！�
注[一一]八尺曰尋。蓺，殖也。兩手曰拱。數(shù)猶穊也。數(shù)音疏角反。
注[一二]悠悠，觽多也。罔極猶無窮也。亦各有得，言皆自以為得也。
注[一三]彼，彼觽?cè)艘�。論語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臧�！�
注[一四]呂氏春秋曰：“得伍員者位執(zhí)珪�！鼻皶袅x曰：“古爵名也。”又曰：“柱國，楚官，猶秦之相國也�！�
“夫君子非不欲仕也。恥夸毗以求舉；[一]非不欲室也，惡登墻而摟處。[二]叫呼衒鬻，縣旌自表，非隨和之寶也。暴智耀世，因以干祿，非仲尼之道也。[三]游不倫黨，茍以徇己，[四]汗血競時(shí)，利合而友。[五]子笑我之沉滯，吾亦病子幥幥而不已也。[六]先人有則而我弗虧，行有枉徑而我弗隨。[七]臧否在予，唯世所議。
固將因天質(zhì)之自然，誦上哲之高訓(xùn)；詠太平之清風(fēng)，行天下之至順。
懼吾躬之穢德，勤百畝之不耘。[八]縶余馬以安行，俟性命之所存。[九]昔孔子起威于夾谷[一０]晏嬰發(fā)勇于崔杼；[一一]曹劌舉節(jié)于柯盟，[一二]卞嚴(yán)克捷于強(qiáng)御；
[一三]范蠡錯(cuò)埶于會(huì)稽，[一四]五員樹功于柏舉；[一五]魯連辯言以退燕，[一六]包胥
單辭而存楚；[一七]唐且華顛以悟秦，[一八]甘羅童牙而報(bào)趙；[一九]原衰見廉于壺飧，[二０]宣孟收德于束脯；[二一]吳札結(jié)信于丘木，[二二]展季暛貞于門女；[二三]顏回明仁于度轂程嬰顯義于趙武。[二四]仆誠不能編德于數(shù)者，竊慕古人之所序�！�
注[一]夸毗謂佞人足恭，善為進(jìn)退。
注[二]孟子曰：“踰東家墻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將摟之乎？”趙岐注云：“摟，牽也�！逼渥謴摹笆帧��！疤幾�，處女也�！�
注[三]華嶠書*(曰)*“因”字作“回”�；�，邪也。
注[四]倫謂等倫，黨謂朋黨。徇，營也。言交非其類，茍以營己而已。
注[五]汗血謂勞力也。競時(shí)謂趨時(shí)也。利合而友，不以道義。
注[六]幥幥猶區(qū)區(qū)也。
注[七]枉，曲也。徑，道也。
注[八]尚書曰：“穢德彰聞�！倍Y記曰：“夫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xué)以耨之�！惫耪叻蛱锇佼�。耘，除草也。
注[九]安行，不奔馳也。天命之謂性。言隱居以體命。
注[一０]解見陳禪傳。
注[一一]解見馮衍傳。
注[一二]曹劌，曹沬也。史記曰，曹沬以勇事魯莊公，為魯將，與齊戰(zhàn)，三敗，莊公懼乃獻(xiàn)遂邑地以和，猶以為將。齊桓公與莊公會(huì)于柯而盟�；腹c莊公既盟于壇上，曹沬執(zhí)匕首劫齊桓公，左右莫敢動(dòng)，乃還魯之侵地。
注[一三]新序曰“卞莊子養(yǎng)母，戰(zhàn)而三北，交游非之，國君辱之。及母死三年，齊與魯戰(zhàn)莊子請(qǐng)從，遂赴敵而□，三獲甲首。曰：‘夫三北，以養(yǎng)母也。今志節(jié)小具，而責(zé)塞矣。吾聞之，節(jié)士不以辱生�！旆磾常瑲⑹硕�。君子曰：三北已塞，滅世斷宗，于孝未終”也。
注[一四]錯(cuò)，置也，音七故反。埶謂謀略也。史記曰，吳王敗越于夫椒，越王乃以余兵五千人保于會(huì)稽。吳師追而圍之。越王謂范蠡曰：“柰何？”范蠡對(duì)曰：“卑辭厚禮以遺之。”句踐乃命大夫種行成于吳。膝行頓首曰：“句踐請(qǐng)為臣，妻為妾�！眳峭跄松庠酵酢Ｔ酵醴磭�，拊循其士。范蠡曰：“可矣。”乃伐吳。
吳師敗，越復(fù)棲吳王姑蘇之山也。
注[一五]伍子胥名員，楚人也。子胥父誅于楚，子胥挾弓矢而干吳王闔閭，闔閭甚勇之為興師伐楚，戰(zhàn)于柏舉，楚師敗績。事見谷梁傳。
注[一六]史記曰，魯仲連，齊人也。燕將攻下齊聊城，固保守之，田單攻之不下。
魯仲連乃為書遺燕將。燕將見書，泣三日，乃自殺。遂平聊城。
注[一七]左傳曰，楚昭王為吳所敗，奔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慐，以薦食上國，寡君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绷⒁烙谕Χ�，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師乃出，軍敗吳而復(fù)楚國。
注[一八]唐且即唐睢也。戰(zhàn)國策曰：“齊、楚伐魏，魏使人請(qǐng)救*[于秦]*，不至。
魏人有唐睢者，年九十余矣，西見秦王。秦王曰：‘丈人忙然乃遠(yuǎn)至*(魏)*此，*[魏]*來者數(shù)矣，寡人知魏之急矣�！魄以唬骸蛭�，萬乘之國也。稱東藩者，以秦之強(qiáng)也。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且割地而約從。是王亡一萬乘之魏而強(qiáng)二敵之齊、楚�！赝跷颍岚l(fā)兵救魏�！睜栄旁唬骸邦�，頂也�！比A顛謂白首也。
注[一九]甘羅，下蔡人，甘茂孫也。年十二，事秦相呂不韋。秦使張?zhí)仆嘌唷?
羅曰：“借臣車五乘，請(qǐng)為張?zhí)葡葓?bào)趙�！辈豁f乃言之于始皇，召見，使甘羅于趙，趙襄王郊迎。事見史記。童牙謂幼小也。
注[二０]昔趙衰為原大夫，故曰原衰。左傳曰，晉侯問原守于寺人勃鞮，對(duì)曰：“昔趙衰以壺飧從徑，餒而不食，故使處原。”見音胡殿反。
注[二一]呂覽曰，昔趙宣孟將之絳，見桑下有餓人，宣孟止車下食而餔之，再咽而能視。宣孟問之曰：“汝何為而餓若是？”對(duì)曰：“臣官于絳，歸而糧絕，羞行乞，故至行此�！毙优c脯三朐，拜受而弗敢食。問其故。曰：“臣有老母，將以遺之。”宣孟曰：“食之，吾更與汝�！蹦藦�(fù)與脯二束。
注[二二]史記曰：“吳公子季札使過徐，徐君好季札□，口不敢言。季札知之，為使上國未獻(xiàn)。洎還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寶□，系之徐君頉樹而去�！�
注[二三]展季，柳下惠也。韓詩外傳曰：“魯有男子獨(dú)處，夜暴風(fēng)雨至，婦人趨而托之男子閉戶不納，曰：‘吾聞男子不六十不閑居�！瘚D人曰：‘子何不學(xué)柳下惠然？嫗不逮門之女國人不稱其亂焉�！弊二四]程嬰解見馮衍傳。度轂，未詳。
元和中，肅宗始修古禮，巡狩方岳。骃上四巡頌以稱漢德，辭甚典美，文多故不載。
[一]帝雅好文章，自見骃頌后，*(帝)**[常]*嗟嘆之，謂侍中竇憲曰：“卿寧知崔骃
乎？”對(duì)曰：“班固數(shù)為臣說之，然未見也。”帝曰：“公愛班固而忽崔骃，此葉公之好龍也。試請(qǐng)見之。”[二]骃由此候憲。憲屣履迎門，[三]笑謂骃曰：“亭伯，吾受詔交公公何得薄哉？”遂揖入為上客。居無幾何，帝幸憲第，時(shí)骃適在憲所，帝聞而欲召見之。憲諫，以為不宜與白衣會(huì)。帝悟曰：“吾能令骃朝夕在傍，何必于此！”適欲官之會(huì)帝崩。
注[一]案：骃集有東、西、南、北四巡頌，流俗本“四”多作“西”者，誤。
注[二]劉向新序曰：“子張見魯哀公，七日，哀公不禮焉而去，曰：‘君之好士，有似葉公子高好龍。天龍聞而降之，窺頭于牖，拖尾于堂，葉公見之，失其魂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者�！弊三]屣履謂納履曳之而行，言箶遽也。屣音山爾反。
竇太后臨朝，憲以重戚出內(nèi)詔命。骃獻(xiàn)書誡之曰：骃聞交淺而言深者，愚也；在賤而望貴者，惑也；未信而納忠者，謗也。三者皆所不宜而或蹈之者，思暛其區(qū)區(qū)，憤盈而不能已也。竊見足下體淳淑之姿，躬高明之量，意美志厲，有上賢之風(fēng)。骃幸得充下館，序后陳，[一]是以竭其拳拳，敢進(jìn)一言。
注[一]陳，列也。
傳曰：“生而富者驕，生而貴者毝�！鄙毁F而能不驕毝者，未之有也。今寵祿初隆百僚觀行，當(dāng)堯舜之盛世，處光華之顯時(shí)，[一]豈可不庶幾夙夜，以永觽譽(yù)，弘申伯之美致周邵之事乎？[二]語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盵三]昔馮野王以外戚居位稱為賢臣，[四]近陰韂尉克己復(fù)禮，終受多福。[五]郯氏之宗，非不尊也；[六]陽
*(侯)**[平]*之族，非不盛也。重侯累將，建天樞，執(zhí)斗柄。[七]其所以獲譏于時(shí)，垂愆于后者，何也？蓋在滿而不挹，位有余而仁不足也。漢興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八]書曰：“鑒于有殷�！�
可不慎哉！
注[一]尚書大傳曰：“舜時(shí)百工相和為卿云之歌曰：‘卿云爛兮，*(禮)**[愨]*漫漫兮日月光華，旦復(fù)旦兮�！弊二]申伯，周宣王之元舅。周公、邵公皆輔佐周室也。
注[三]論語*(曰)*孔子之言也。言但患立身不處于仁義也。
注[四]前書曰，馮野王字君卿，妹為元帝昭儀，野王為左馮翊。御史大夫缺，上使尚書選第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
注[五]陰韂尉，光烈皇后同母弟興也。以謹(jǐn)□親幸焉。
注[六]史丹封郯，故云郯氏。前書史丹字君仲，魯國人也。祖父恭有女弟，武帝時(shí)為韂太子良娣。成帝即位，擢丹為長樂尉，遷右將軍，封為武陽侯，封東海郯之武強(qiáng)聚，以舊恩見曪賞，賜累千金。
注[七]王氏九侯五大司馬。春秋運(yùn)斗樞曰：“北斗七星，第一名天樞，第二至第四為魁第五至第七為杓。杓即柄。前書“斗運(yùn)中央，制臨四�！薄�
注[八]外家，當(dāng)為后家也。二十者，謂高帝呂后產(chǎn)、祿謀反誅，惠帝張皇后廢，文帝母薄太后弟昭被殺孝文帝竇皇后從昆弟子?jì)胝D，景帝薄皇后、武帝陳皇后并廢，韂皇后自殺昭帝上官皇后家族誅，宣帝祖母史良娣為巫蠱死，宣帝母王夫人弟子商下獄死霍皇后家破，元帝王皇后弟*(王)**[子]*莽篡位，成帝許皇后賜死，趙皇后廢自殺，哀帝祖母傅太后家屬徙合浦，平帝母韂姬家屬誅，昭帝趙太后憂死是也。四人者，哀帝母丁姬景帝王皇后，宣帝許皇后、王皇后，其家族并全。
竇氏之興，肇自孝文。[一]二君以淳淑守道，成名先日；[二]安豐以佐命著德，顯自中興。[三]內(nèi)以忠誠自固，外以法度自守，卒享祚國，垂祉于今。夫謙德之光，周易所美；滿溢之位，道家所戒。[四]故君子福大而愈懼，爵隆而益恭。
遠(yuǎn)察近覽，俯仰有則，銘諸幾杖，刻諸盤杅。[五]矜矜業(yè)業(yè)，無殆無荒。如此，則百福是荷慶流無窮矣。
注[一]前書曰，竇嬰字王孫，孝文皇后從兄子也。孝文時(shí)為吳相，孝景時(shí)為詹事也。
注[二]竇太后之弟長君、少君，退讓君子，不敢以富貴驕人，故云淳淑守道也。
注[三]竇融封為安豐侯。
注[四]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崩献釉唬骸案毁F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而身退天之道也�！�
注[五]太公金匱曰：“武王曰：‘吾欲造起居之誡，隨之以身�！瘞字畷唬骸矡o忘危存無忘亡，孰惟二者，必后無兇�！戎畷唬骸o人無茍，扶人無
*(容)**[咎]*�！蹦釉唬骸皥�、舜、禹、湯書其事于竹帛，瑑之盤盂�！睎f亦盂也。
及憲為車騎將軍，辟骃為掾。憲府貴重，掾?qū)偃�，皆故刺史、二千石，唯骃以
處士年少，擢在其閑。憲擅權(quán)驕恣，骃數(shù)諫之。及出擊匈奴，道路愈多不法，骃為主簿，前后奏記數(shù)十，指切長短。憲不能容，稍簄之，因察骃高第，出為長岑長。[一]骃自以遠(yuǎn)去不得意，遂不之官而歸。永元四年，卒于家。所著詩、賦、銘、頌、書、記、表、七依、婚禮結(jié)言、達(dá)旨、酒警合二十一篇。中子瑗。
注[一]長岑，縣，屬樂浪郡，其地在遼東。
瑗字子玉，早孤，銳志好學(xué)，盡能傳其父業(yè)。年十八，至京師，從侍中賈逵質(zhì)正大義逵善待之，瑗因留游學(xué)，遂明天官、歷數(shù)、京房易傳、六日七分。[一]
諸儒宗之。與扶風(fēng)馬融、南陽張衡特相友好。初，瑗兄章為州人所殺，瑗手刃報(bào)仇，因亡命。會(huì)赦，歸家。家貧，兄弟同居數(shù)十年，鄉(xiāng)邑化之。
注[一]解見郎顗傳。
年四十余，始為郡吏。以事系東郡發(fā)干獄。[一]獄掾善為禮，瑗閑考訊時(shí)，輒問以禮說。其專心好學(xué)，雖顛沛必于是。后事釋歸家，為度遼將軍鄧遵所辟。
居無何，遵被誅，瑗免歸。
注[一]發(fā)干縣之獄也。
后復(fù)辟車騎將軍閻顯府。時(shí)閻太后稱制，顯入?yún)⒄隆Ｏ仁前驳蹚U太子為濟(jì)陰王，而以北鄉(xiāng)侯為嗣。瑗以侯立不以正，知顯將敗，欲說令廢立，而顯日沉醉，不能得見。
乃謂長史陳禪曰：“中常侍江京、陳達(dá)等，得以嬖寵惑蠱先帝，遂使廢黜正統(tǒng)，扶立簄孽。少帝即位，發(fā)病廟中，周勃之征，于斯復(fù)見。[一]今欲與長史君共求見，說將軍白太后收京等，廢少帝，引立濟(jì)陰王，必上當(dāng)天心，下合人望。伊、霍之功，不下席而立則將軍兄弟傳祚于無窮。若拒違天意，久曠神器，則將以無罪并辜元惡。[二]此所謂禍福之會(huì)分功之時(shí)。”[三]禪猶豫未敢從。會(huì)北鄉(xiāng)侯薨，孫程立濟(jì)陰王，是為順帝。
閻顯兄弟悉伏誅，瑗坐被斥。門生蘇只具知瑗謀，欲上書言狀，瑗聞而遽止之。時(shí)陳禪為司隸校尉召瑗謂曰：“第聽只上書，禪請(qǐng)為之證�！盵四]瑗曰：“此譬猶兒妾屏語耳愿使君勿復(fù)出口�！彼燹o歸，不復(fù)應(yīng)州郡命。
注[一]呂后立惠帝后宮子為少帝，周勃廢之也。
注[二]元，大也。書曰：“元惡大憝�！�
注[三]史記蔡澤說范睢曰：“君獨(dú)不觀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今君相秦，坐制諸侯，使天下皆畏秦，此亦秦分功之時(shí)也�！�
注[四]第，但也。司馬相如*[傳]*曰：“第如臨邛�！�
久之，大將軍梁商初開莫府，復(fù)首辟瑗。自以再為貴戚吏，不遇被斥，遂以疾固辭。
歲中舉茂才，遷汲令。[一]在事數(shù)言便宜，為人開稻田數(shù)百頃。視事七年，百姓歌之。
注[一]汲，縣名，屬河內(nèi)。
漢安初，大司農(nóng)胡廣、少府竇章共薦瑗宿德大儒，從政有夡，不宜久在下位，由此遷濟(jì)北相。時(shí)李固為太山太守，美瑗文雅，奉書禮致殷勤。歲余，光祿大夫杜喬為八使，徇行郡國，[一]以臧罪奏瑗，征詣廷尉。瑗上書自訟，得理出。
會(huì)病卒，年六十六。臨終，顧命子寔曰：“夫人稟天地之氣以生，及其終也，歸精于天還骨于地。何地不可臧形骸，勿歸鄉(xiāng)里。其赗贈(zèng)之物，羊豕之奠，一不得受�！�
寔奉遺令，遂留葬洛陽。
注[一]八使見周舉傳。
瑗高于文辭，尤善為書、記、箴、銘，所著賦、碑、銘、箴、頌、七蘇、[一]
南陽文學(xué)官志、嘆辭、移社文、悔祈、草書埶、七言，凡五十七篇。其南陽文學(xué)官志稱于后世諸能為文者皆自以弗及。瑗愛士，好賓客，盛修肴膳，單極滋味，不問余產(chǎn)。居常蔬食菜羹而已。家無擔(dān)石儲(chǔ)，當(dāng)世清之。[二]
注[一]瑗集載其文，即枚乘七發(fā)之流。
注[二]華嶠書曰“瑗愛士，好賓客，盛修肴膳�；蜓云涮荨ｈヂ勚�，□妻子曰：‘吾并日而食，以供賓客，而反以獲譏，士大夫不足養(yǎng)如此。后勿過菜具，無為諸子所蚩也�！K不能改，奉祿盡于賓饗”也。
寔?zhàn)肿诱妫幻_(tái)，字符始。少沉靜，好典籍。父卒，隱居墓側(cè)。服竟，三公并辟，皆不就。
桓帝初，詔公卿郡國舉至孝獨(dú)行之士。寔以郡舉，征詣公車，病不對(duì)策，除為郎。
明于政體，吏才有余，論當(dāng)世便事數(shù)十條，名曰政論。指切時(shí)要，言辯而確，[一]當(dāng)世稱之。仲長統(tǒng)曰：“凡為人主，宜寫一通，置之坐側(cè)�！逼滢o曰：
注[一]確，堅(jiān)正也，音口角反。
自堯舜之帝，湯武之王，皆賴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嚱陶陳謨而唐虞以興，伊、箕作訓(xùn)而殷周用隆。[一]及繼體之君，欲立中興之功者，曷嘗不賴賢哲之謀乎！凡天下所以不理者常由人主承平日久，俗漸敝而不悟，政寖衰而不改，習(xí)亂安危，怢不自鷪。
[二]或荒耽嗜欲，不恤萬機(jī)；或耳蔽箴誨，厭偽忽真；[三]或猶豫歧路，莫適所從；或見信之佐，括囊守祿；[四]或簄遠(yuǎn)之臣，言以賤廢。
是以王綱縱□于上，智士郁伊于下。[五]悲夫！
注[一]伊尹作伊訓(xùn)，箕子作洪范。
注[二]怢音他沒反。怢，忽忘也。
注[三]厭飫奸偽，輕忽至真。
注[四]易曰：“恬囊無咎無譽(yù)�！崩�，結(jié)也。結(jié)囊不言，持祿而已。
注[五]郁伊，不申之貌。楚詞曰“獨(dú)郁伊而誰語”也。
自漢興以來，三百五十余歲矣。政令垢翫，上下怠懈，[一]風(fēng)俗雕敝，人庶巧偽，百姓囂然，咸復(fù)思中興之救矣。且濟(jì)時(shí)拯世之術(shù)，豈必體堯蹈舜然后乃理哉？期于補(bǔ)□決壞枝柱邪傾，[二]隨形裁割，要措斯世于安寧之域而已。故圣人執(zhí)權(quán)，遭時(shí)定制，[三]步驟之差，各有云設(shè)。不強(qiáng)人以不能，背急切而慕所聞也。[四]蓋孔子對(duì)葉公以來遠(yuǎn)哀公以臨人，景公以節(jié)禮，非其不同，所急異務(wù)也。[五]是以受命之君，每輒創(chuàng)制；中興之主亦匡時(shí)失。昔盤庚愍殷，遷都易民；[六]周穆有闕，甫侯正刑。[七]俗人拘文牽古不達(dá)權(quán)制，奇?zhèn)ニ�，簡忽所見，烏可與論國家之大事哉！故言事者，雖合圣德輒見掎奪。[八]
何者？其頑士闇于時(shí)權(quán)，安習(xí)所見，不知樂成，況可慮始，[九]茍?jiān)坡视膳f章而已。
其達(dá)者或矜名妒能，恥策非己，舞筆奮辭，以破其義，寡不勝觽，遂見擯□。雖稷、契復(fù)存猶將困焉。斯賈生之所以排于絳、灌，屈子之所以攄其幽憤者也。[一０]夫以文帝之明賈生之賢，絳、灌之忠，而有此患，況其余哉！
注[一]垢，惡也。
注[二]□音直莧反，禮記曰：“衣裳□裂紉箴請(qǐng)補(bǔ)綴。”柱音陟主反。
注[三]權(quán)謂變也。遭遇其時(shí)而定法制，不循于舊也。
注[四]背當(dāng)時(shí)之急切，而慕所聞之事，則非濟(jì)時(shí)之要。
注[五]韓子曰，葉公問政于仲尼。仲尼曰：“政在悅近而來遠(yuǎn)�！濒敯Ч珕栒谥倌�。仲尼曰：“政在選賢。”齊景公問政于仲尼。仲尼曰：“政在節(jié)財(cái)�！贝嗽啤芭R人”節(jié)禮“”，文不同也。
注[六]盤庚，殷王也。自耿遷于亳邑，作書三篇以告之。
注[七]甫侯即呂侯也。為周穆王訓(xùn)夏禹用刑之法。并見尚書。
注[八]掎音居蟻反。賈逵注國語曰：“從后牽曰掎。”
注[九]前書劉歆曰：“夫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此乃觽庶所為耳。”
注[一０]孝文帝時(shí)，賈誼請(qǐng)更定律，令列侯就國，周勃、灌嬰等毀之。屈原為楚三閭大夫上官靳尚妒害其能，憂愁憤懣，遂作離騷經(jīng)。
*(故宜)*量力度德，春秋之義。[一]今既不能純法八*(世)**[代]*，故宜參以霸政，[二]則宜重賞深罰以御之，明著法術(shù)以檢之。自非上德，嚴(yán)之則理，寬之則亂。何以明
其然也？近孝宣皇帝明于君人之道，審于為政之理，故嚴(yán)刑峻法，破奸軌之膽，海內(nèi)清肅天下密如。[三]薦勛祖廟，享號(hào)中宗。筭計(jì)見效，優(yōu)于孝文。及元帝即位，多行寬政卒以墮損，[四]威權(quán)始奪，遂為漢室基禍之主。政道得失，于斯可監(jiān)。昔孔子作春秋曪齊桓，懿晉文，嘆管仲之功。夫豈不美文、武之道哉？誠達(dá)權(quán)救敝之理也。[五]故圣人能與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變，[六]以為結(jié)繩之約，可復(fù)理亂秦之緒，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圍。[七]
注[一]左氏傳曰，息侯伐鄭，“不度德，不量力”。
注[二]八*(世)**[代]*謂三皇、五帝也。霸政謂齊桓、晉文也。
注[三]密，靜也。
注[四]墮讀曰隳。
注[五]左傳，齊桓公伐楚，責(zé)以包茅不貢，王祭不供；晉文公召王盟諸侯于踐土；管仲相公子糾而射桓公：此并權(quán)變之道也。
注[六]楚詞漁父曰“圣人不凝滯于物，而與時(shí)推移”也。
注[七]易曰：“上古結(jié)繩而化，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干，盾也。戚，鉞也。
尚書曰，苗人逆命，禹乃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前書，高祖被匈奴圍于平城，用陳平計(jì)得解。言干戚之舞，非平城之所用也。
夫熊經(jīng)鳥伸，雖延歷之術(shù)，非傷寒之理；呼吸吐納，雖度紀(jì)之道，非續(xù)骨之膏。
[一]蓋為國之法，有似理身，平則致養(yǎng)，疾則攻焉。夫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梁肉也。夫以德教除殘，是以梁肉理疾也；以刑罰理平，是以藥石供養(yǎng)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運(yùn)之會(huì)。自數(shù)世以來，政多恩貸，馭委其轡，馬駘其銜，四牡橫奔，皇路險(xiǎn)傾。[二]方將柑勒鞬辀以救之，豈暇鳴和鑾，清節(jié)奏哉？[三]昔高祖令蕭何作九章之律有夷三族之令，黥、劓、斬趾、斷舌、梟首，故謂之具五刑。文帝雖除肉刑當(dāng)劓者笞三百，當(dāng)斬左趾者笞五百，當(dāng)斬右趾者□巿。右趾者既殞其命，笞撻者往往至死雖有輕刑之名，其實(shí)殺也。當(dāng)此之時(shí)，民皆思復(fù)肉刑。至景帝元年，乃下詔曰：“*[加]*笞與重罪無異，幸而不死，不可為*(民)**[人]*�！蹦硕桑瑴p笞輕捶。自是之后，笞者得全。[四]以此言之，文帝乃重刑，非輕之也；以嚴(yán)致平，非以寬致平也。必欲行若言，當(dāng)大定其本，使人主師五帝而式三王。[五]蕩亡秦之俗，遵先圣之風(fēng)□茍全之政，蹈稽古之蹤，復(fù)五等之爵，立井田之制。[六]然后選稷契為佐，伊呂為輔樂作而鳳皇儀，擊石而百獸舞。[七]若不然，則多為累而已。
注[一]莊子曰：“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jīng)鳥伸，此導(dǎo)引之士，養(yǎng)形之人也�！�
黃帝素問曰：“人傷于寒而轉(zhuǎn)為熱，何也？夫寒盛則生于熱也�！倍燃o(jì)猶延年也。
言鳥伸不可療傷寒，吸氣不能續(xù)斷骨也。
注[二]家語曰：“古者天子以德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策。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策鈞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而極千里。善御人者，一其德法，正其百官，均齊人物和安人心，故刑不用而天下化�！闭f文曰：“駘，馬銜脫也�！�
音達(dá)來反�；事�，天路也。
注[三]何休注公羊傳曰：“柑，以木銜其口也�！备桃艟扪追础＠�，馬轡。辀，車轅。鞬猶束也。說苑曰：“鑾設(shè)于鑣，和設(shè)于軾，馬動(dòng)*[則]*鑾鳴，鑾鳴則*[和]*應(yīng)，行*[之]*節(jié)也�！�
注[四]此以上并見前書刑法志。
注[五]式，法也。
注[六]畝百為夫，九夫?yàn)榫?
注[七]尚書曰：“簫韶九成，鳳皇來儀。”又“夔曰：‘于余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逼浜蟊偬驹瑴�、大將軍梁冀府，并不應(yīng)。大司農(nóng)羊傅、少府何豹上書薦寔才美能高宜在朝廷。召拜議郎，遷大將軍冀司馬，與邊韶、延篤等著作東觀。
出為五原太守。五原土宜麻枲，而俗不知織績，民冬月無衣，積細(xì)草而臥其中，見吏則衣草而出。寔至官，斥賣儲(chǔ)峙，為作紡績、織□、綀缊之具以教之，民得以免寒苦。
[一]是時(shí)胡虜連入云中、朔方，殺略吏民，一歲至九奔命。寔整厲士馬，嚴(yán)烽候，虜不敢犯常為邊最。[二]
注[一]杜預(yù)注左傳曰：“織□，織布者。”孔安國論語注曰：“缊，枲也�！�
注[二]最為第一。
以病征，拜議郎，復(fù)與諸儒博士共雜定五經(jīng)。會(huì)梁冀誅，寔以故吏免官，禁錮數(shù)年。
時(shí)鮮卑數(shù)犯邊，詔三公舉威武謀略之士，司空黃瓊薦寔，拜遼東太守。行道，母劉氏病卒上疏求歸葬行喪。母有母儀淑德，博覽書傳。初，寔在五原，常訓(xùn)以臨民之政，寔之善績，母有其助焉。服竟，召拜尚書。寔以世方阻亂，稱疾不視事，數(shù)月免歸。
初，寔父卒，剽賣田宅，起頉塋，立碑頌。[一]葬訖，資產(chǎn)竭盡，因窮困，以酤釀販鬻為業(yè)。時(shí)人多以*[此]*譏之，寔終不改。亦取足而已，不致盈余。及仕官，歷位邊郡而愈貧薄。建寧中病卒。家徒四壁立，無以殯斂，光祿勛楊賜、太仆袁逢、少府段颎為備棺槨葬具大鴻臚袁隗樹碑頌德。所著碑、論、箴、銘、荅、七言、祠、文、表、記、書凡十五篇。
注[一]廣雅曰：“剽，削也，音匹妙反�！币蛔鳌皹�(biāo)”。
寔從兄烈，有重名于北州，歷位郡守、九卿。靈帝時(shí)，開鴻都門榜賣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黃綬各有差。其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而后倍輸，或因常侍、阿保別自通達(dá)。
[一]是時(shí)段颎、樊陵、張溫等雖有功勤名譽(yù)，然皆先輸貨財(cái)而后登公位。烈時(shí)因傅母入錢五百萬得為司徒。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畢會(huì)。
帝顧謂親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二]程夫人于傍應(yīng)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三]烈于是聲譽(yù)衰減。久之不自安，從容問其子鈞曰：“吾居三公，于議者何如？”鈞曰：“大人少有英稱，歷位卿守，論者不謂不當(dāng)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绷以唬骸昂螢槿灰玻俊扁x曰：“論者嫌其銅臭�！绷遗e杖擊之。鈞時(shí)為虎賁中郎將，服武弁，戴鹖尾，狼狽而走。烈罵曰：“死卒，父檛而走，孝乎？”[四]鈞曰：“舜之事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非不孝也�！�
[五]烈臱而止。烈后拜太尉。
注[一]阿保謂傅母也。
注[二]靳，固惜之也。靳或作“傿”。說文曰：“傿，引為價(jià)也�！币粢唤ǚ础�
注[三]姝，美也。言反不知斯事之美也。姝或作“株”。株，根本也。
注[四]以其武官，故罵為卒�；蜃鳌翱鬃洹闭�，誤也。
注[五]家語曰：“曾子耘瓜，誤傷其根。曾鴋怒，建大杖以擊其首。曾子仆地不知人有頃乃蘇�？鬃勇勚�，謂門弟子曰：‘參來勿內(nèi)也。昔瞽叟有子曰舜，瞽叟欲使之未嘗不往，則欲殺之，未嘗可得。小棰則待，大杖則逃，不陷父于不義也�！扁x少交結(jié)英豪有名稱，為西河太守。獻(xiàn)帝初，鈞與袁紹俱起兵山東，董卓以是收烈付郿獄錮之，鋃鐺鐵鎖。[一]卓既誅，拜烈城門校尉。及李傕入長安，為亂兵所殺。
注[一]說文曰：“鋃鐺，鎖也�！鼻皶唬骸叭朔歌T錢，以鐵鎖鋃鐺其頸�！变Z音郎鐺音當(dāng)。
烈有文才，所著詩、書、教、頌等凡四篇。
論曰：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淪典籍，遂為儒家文林。骃、瑗雖先盡心于貴戚，而能終之以居正則其歸旨異夫進(jìn)趣者乎！李固，高絜之士也，與瑗蝰郡，奉贄以結(jié)好。
[一]由此知杜喬之劾，殆其過矣。寔之政論，言當(dāng)世理亂，雖□錯(cuò)之徒不能過也。
注[一]儀禮曰：“士相見之禮，贄冬用雉，夏用腒，奉之曰：‘某也欲見無由達(dá)。’”腒，干*(腒)*[朐]，音渠。
贊曰：崔為文宗，世禪雕龍。[一]建新恥潔，摧志求容。永矣長岑，于遼之陰。
不有直道，曷取泥沉。瑗不言祿，亦離冤辱。子真持論，感起昏俗。
注[一]史記曰：“談天衍，雕龍奭�！眲⑾騽e錄曰：“言鄒奭修飾之文若雕龍文也�！倍U謂相傳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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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０三頁三行諫刺史無與燕剌王通按：“刺史”之“刺”從朿，“剌王”之“剌”從束二字音義并異，各本往往斗混。
一七０三頁六行太保甄豐按：集解引黃山說，謂前書王莽傳甄邯為太保，豐為太阿，未為太保也，“�！薄柏S”二字當(dāng)有一誤。
一七０三頁八行昔*(在)**[者]*魯君問柳下惠曰據(jù)汲本改，與前書董仲舒?zhèn)骱稀?
一七０四頁五行掾吏叩頭諫曰按：刊誤謂“吏”當(dāng)作“史”�？傃灾�、史皆吏也獨(dú)言之當(dāng)云史耳。
一七０四頁一二行郡國常以春行*(至)**[主]*縣陳景云謂“至”當(dāng)從續(xù)志本文作主“”。主縣者，所主之縣也。按：百官志云“當(dāng)以春行所主縣”，陳說是，今據(jù)改。
一七０六頁九行闔衡門以埽軌按：“�！痹贰皻w”，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七０七頁五行偷茍且也按：汲本、殿本“偷”作“偷”，與正文合，然偷偷同字，似不必改歸一律，今仍之。
一七０七頁八行不為利*(齳)**[諂]*據(jù)集解本改。
一七０八頁一０行暮春*[者]*春服既成據(jù)汲本、殿本補(bǔ)，與論語合。
一七０八頁一二行啟余足按：汲本、殿本“余”作“予”，與論語合。
一七０八頁一二行父母全己生之按：汲本、殿本“己”作“而”。
一七一０頁九行所以尚騏驎者汲本、殿本“驎”作“驥”。按：騏驥、騏驎皆謂良馬也。
一七一一頁四行紛□塞路“□”汲本、殿本作“繷”。集解引惠棟說，謂“繷”依
方言作“□”，云“南楚凡大而多謂之郺，或謂之□”。郭璞曰“□音奴動(dòng)反”。
按：據(jù)惠說，則字當(dāng)作“□”。
一七一一頁八行與其有事按：刊誤謂案文“與”合作“當(dāng)”，上又合有“故”字，楊雄、蔡邕同用此律也。
一七一三頁五行楚可破*(之)**[也]*據(jù)刊誤改。
一七一三頁一０行昔夏后開*(冶)*使飛廉析金于山沉欽韓謂“冶”字衍文，見墨子耕柱篇。今據(jù)刪。按：墨子“析”作“折”，王念孫謂作“折”是。
一七一五頁一四行五員樹功于柏舉汲本、殿本“五”作“伍”。按：五伍通。
一七一六頁一行原衰見廉于壸飧按：“衰”原斗“襄”，徑改正。
一七一六頁七行華嶠書*(曰)*因字作回按：“曰”字當(dāng)衍，今刪。
一七一六頁九行利合而友按：“利”原斗“時(shí)”，徑改正。
一七一七頁一四行奔隨按：“隨”原斗“遺”，殿本斗“隋”，徑據(jù)汲本改正。
一七一七頁一五行軍敗吳而復(fù)楚國按：“軍”字疑衍。
一七一七頁一六行唐且即唐雎也按：“雎”字各本并斗“睢”，徑改正。
一七一七頁一六行魏使人請(qǐng)救*[于秦]*據(jù)汲本、殿本補(bǔ)。
一七一七頁一七行丈人忙然乃遠(yuǎn)至*(魏)*此*[魏]*來者數(shù)矣據(jù)汲本改。按：今本戰(zhàn)
國策作“丈人芒然乃遠(yuǎn)至此，甚苦矣，魏來求救數(shù)矣”。
一七一八頁五行昔趙衰為原大夫按：陳景云謂“昔”當(dāng)作“晉”。
一七一八頁一六行*(帝)**[常]*嗟嘆之據(jù)汲本改。
一七二０頁二行陽*(侯)**[平]*之族刊誤謂案文“侯”當(dāng)作“平”，王鳳封陽平侯，前書亦謂陽平之王也。今據(jù)改。按：集解引黃山說，謂鳳乃嗣侯，始封陽平者，鳳父頃侯禁也。
一七二０頁六行*(禮)**[愨]*漫漫兮據(jù)殿本改。按：疑“愨”先斗作“禮”，轉(zhuǎn)寫
又斗作“禮”。
一七二０頁八行論語*(曰)*孔子之言也據(jù)校補(bǔ)刪。
一七二一頁一行元帝王皇后弟*(王)**[子]*莽篡位校補(bǔ)謂“王”乃“子”之斗，莽乃后弟曼子也各本皆未正。今據(jù)改。
一七二一頁七行矜矜業(yè)業(yè)按：汲本“矜矜”作“兢兢”。
一七二一頁一三行扶人無*(容)**[咎]*據(jù)殿本改。按：集解引錢大昭說，謂“容”
當(dāng)作“咎”。
一七二三頁七行第聽只上書“第”原作“弟”，殿本同，此據(jù)汲本改，注同。按：第弟通。
一七二三頁一四行司馬相如*[傳]*曰據(jù)集解引黃山說改。按：此非司馬相如語，乃文君謂相如云云也。
一七二四頁一一行單極滋味按：御覽九七六引“單”作“殫”。
一七二六頁一０行雖合圣德按：張森楷�？庇浿^治要“德”作“聽”，疑“聽”字是。
一七二七頁一二行*(故宜)*量力度德刊誤謂案文多“故宜”二字，下文自有用“故宜”字處。今據(jù)刪。
一七二七頁一二行純法八*(世)**[代]*刊誤謂“世”當(dāng)作“代”。集解引惠棟說，謂文選注引作“八代”。按：此轉(zhuǎn)改之失，今據(jù)改。注同。
一七二八頁八行管仲相公子糾而射桓公按：集解引黃山說，謂原注“射桓公”下當(dāng)
有“卒乃相桓公”句。
一七二八頁一四行平則致養(yǎng)按：殿本無“致”字。
一七二九頁一行豈暇鳴和鑾清節(jié)奏哉按：“清”原斗“請(qǐng)”，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正。
一七二九頁四行*[加]*笞與重罪無異據(jù)汲本、殿本補(bǔ)，與前志合。
一七二九頁五行不可為*(民)**[人]*按：校補(bǔ)案前志本作“不可為人”，此轉(zhuǎn)改之失。今據(jù)改。
一七二九頁一四行皇路天路也按：汲本“天”作“大”。
一七三０頁一行馬動(dòng)*[則]*鑾鳴鑾鳴則*[和]*應(yīng)據(jù)汲本、殿本補(bǔ)。
一七三０頁一行行*[之]*節(jié)也據(jù)今本說苑補(bǔ)“之”字。按：汲本、殿本“節(jié)也”上
無“行”字。
一七三一頁四行時(shí)人多以*[此]*譏之據(jù)汲本、殿本補(bǔ)。
一七三一頁四行及仕宦汲本、殿本“官”作“宦”，勘誤謂案文“宦”當(dāng)作“官”。
按：集解引王會(huì)汾說，謂古書中言“仕宦”者甚多，“仕官”不成文理，此傳寫互誤傳及注“宦”字當(dāng)本作“官”，劉注當(dāng)本作“官當(dāng)作宦”。
一七三一頁七行一作標(biāo)按：“標(biāo)”原斗“摽”，徑改正。
一七三二頁一行父檛而走按：汲本“檛”作“撾”。
一七三三頁三行腒干*(腒)**[朐]*按：張?jiān)獫?jì)后漢書校勘記謂汪文盛刊本、元大德
本并作“干朐”。今據(jù)改。又按：殿本作“干雉”，與儀禮士相見禮“夏用腒”釋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