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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正義卷十六 十六之二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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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十六之二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復(fù)命武王也。二圣相承,其明德日以廣大,故曰“大明”。
  ○復(fù),扶又反。

[疏]“《大明》八章,首章、二章、四章、七章皆六句,三章、五章、六章、卒章皆八句”至“武王”。
  ○正義曰:作《大明》詩者,言文王有明德,由其德當(dāng)上天,故天復(fù)命武王焉。言復(fù)更命武王,以對前命文王,言文王有明德,則武王亦有明德,互相見也。此經(jīng)八章,毛以為,從六章上五句“長子維行”以上,說文王有德,能受天命,故云“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是文王有明德,天命之事也。“篤生武王”以下,說武王有明德,天復(fù)命之,故云“保祐命爾,燮伐大商”,是武王有明德,復(fù)受天命之事也。但說文王之德,則追本其母;述武王之功,則兼言其佐。文王則天生賢配,武王則帝所降臨,皆是欲崇其美,故辭所泛及。鄭唯以首章并言文王、武王俱有明德,故能伐殷,與下為總目。馀同。
  ○箋“二圣”至“大明”。
  ○正義曰:以經(jīng)有明無大,故解之也。圣人之德,終始實同,但道加於民,化有廣狹。文王則才及六州,武王遍被天下,論其積漸之功,故云日以廣大。以其益大,故曰“大明”。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明明,察也。文王之德,明明於下,故赫赫然著見於天。箋云:明明者,文王、武王施明德于天下,其征應(yīng)炤晢見於天,謂三辰效驗。
  ○赫,呼伯反,恐也。應(yīng),應(yīng)對之應(yīng)。炤,章遙反,本或作“灼”。晢,之設(shè)反。見,賢遍反。

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忱,信也。紂居天位,而殷之正適也。挾,達(dá)也。箋云:天之意難信矣,不可改易者,天子也。今紂居天位,而又殷之正適,以其為惡,乃棄絕之,使教令不行於四方,四方共叛之。是天命無常,維德是予耳。言此者,厚美周也。
  ○忱,市林反。適音的。注同。挾,子燮反,一作子協(xié)反。

[疏]“明明”至“四方”。
  ○毛以為,文王施行此明明然光顯之德,在於下地,其征應(yīng)赫赫然著見之驗,在於上天,由此為天所祐。棄紂命之故,反而美之云:若是,則天之意難信,斯不可改易者,維王位耳。以其身為天子,謂天必歸之,更無異意。何則?紂居天之大位,而又殷之正適,以其為惡之故,天乃絕而棄之,使其教令不通達(dá)於四方,為四方所共叛,而天命歸文王。是為天命難信也。以天之難信,而文王能得天之意,言此所以厚美周也。
  ○鄭於文義大同。以此章以下,總為明明、赫赫,辭兼武王,言二圣皆能然。馀同。
  ○傳“明明”至“於天”。
  ○正義曰:“明明,察也”,《釋訓(xùn)》文。以此文上下相對,謂施德於下,能感上天。
  ○箋“明明”至“效驗”。
  ○正義曰:以下言紂之政教不達(dá)四方,為天下所棄,是武王時乃然,則此章為總目,其辭兼文、武矣,故曰文王、武王施明德於天下也。以其理當(dāng)兼之,故并言武耳。不以兩明兩赫之文分之,使有所屬也。謂三辰有效驗者,《周禮·春官·神仕職》曰:“掌三辰之法。”注云:“日月星辰,其著位也!被付辍蹲髠鳌吩唬骸叭綌缙,昭其明也!狈疲骸叭,日月星也!敝^之辰者,辰,時也。日以照晝,月以照夜,星則運(yùn)行於天,民得取其時節(jié),故謂之辰也。有效驗者,謂日月?lián)P光,星辰順軌,風(fēng)雨以時,寒暑應(yīng)節(jié),乃知君德能動上天,民皆見其征應(yīng),所以言赫赫在上也。
  ○傳“忱信”至“挾達(dá)”。
  ○正義曰:“忱,信”,《釋詁》文!段⒆又芳啊蹲髠鳌方灾^微子為帝乙之元子,而紂得為正適者,鄭注《書序》云:“微子啟,紂同母庶兄。紂之母本帝乙之妾,生啟及衍,后立為后,生受、德!比粍t以為后乃生受,故為正適也。挾者,周迊之義,故為達(dá)。《周禮》所謂“浹日”,浹即今之迊,義同也。
  ○箋“天之”至“美周”。
  ○正義曰:自古已來,無不易之代。云不可易者,以諸侯以下,廢立由人,是其可改易也。至於天子之位,則非人力之所能變改,言不可改易,所以見其難。難而能改,所以美周德也。紂為天子,而復(fù)言使明,是天之使也。教令不行,自由紂惡,而云天使之者,天將令殷滅,故生茲愚主,亦天使之也,故云天使,見天人相將之義。

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德之行。摯國任姓之中女也。嬪,婦。京,大也。王季,大王之子,文王之父也。箋云:京,周國之地,小別名也。及,與也。摯國中女曰大任,從殷商之畿內(nèi),嫁為婦於周之京,配王季,而與之共行仁義之德,同志意也。
  ○摯音至。仲,字。任音壬。注同。下“大任”皆放此。嬪,毗申反。中,丁仲反。下同。大任,音泰。后“大任”、“大姒”、“大姜”皆同。

[疏]“摯仲”至“之行”。
  ○毛以為,既言文王明德,為天所與,故本其所由,言有摯國之中女,其氏姓曰任,從彼殷商之畿內(nèi),來嫁于周邦,既配王季為妻,曰能盡婦道於大國,乃與王季維於仁義之德共之而行,所以同志意。
  ○鄭唯為婦於周京之地為異。馀同。
  ○傳“摯國”至“之父”。
  ○正義曰:以文勢累之,任,姓;仲,字,故知摯為國也。以下言“大任”,婦人稱姓,故知任為姓。仲者,中也,故言“之中女”。此言仲任,下言大任者,此本其未嫁,故詳言其國及姓字。下言已嫁,以常稱言之。禮,婦人從夫之謚,故《頌》稱大姒為文母。大任非謚也,以其尊加于婦,尊而稱之,故謂之。大姜、大任、大姒皆稱大,明皆尊而稱之。唯武王之妻,《左傳》謂之“邑姜”,不稱大,蓋避大姜故也!皨澹瑡D”,《釋親》文!断虑Y》云:“生曰妻,死曰嬪!贝松詪逭,《周禮》立九嬪之官,婦人有德之稱。妻死,其夫以美號名之,故稱嬪也。若非夫於妻,傍稱女婦有德,雖生亦曰嬪,故《書》曰“嬪于虞”,亦是生稱之也。“京,大”,《釋詁》文。王肅云:“唯盡其婦道於大國耳!笔雒珵檎f也。
  ○箋“京周”至“志意”。
  ○正義曰:箋易傳者,以言“於京”,是於其處所,不得漫言於大。王肅以為大國,近不辭矣。上篇述文王受命之事,而云“祼將于京”,可得以為京師。此王季時為諸侯之子孫耳,追崇其號,得謂之王,不得即以其居為京師也。孫毓以為京師,又不通矣。《思齊》曰“思媚周姜,京室之婦”,此云“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下章云“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皆周京并言,明俱是地矣。周是大名,明京是其中小別也。當(dāng)時殷商為天下大號,而言“自彼”為有所從來之辭,以商對周,故知自其畿內(nèi)也!澳思啊闭,相與之辭!暗隆闭撸偡Q所行者仁義也,故言“配王季,而與行仁義之德,同其志意”,見婦人佐夫,故言同耳!吨鼙炯o(jì)》云:“大王曰:‘我世當(dāng)有興者,其在昌乎?’”則王季未為世子而生昌矣。此則從后而言,主於王季,故其辭若王季為君之時言也。

大任有身,生此文王。大任,仲任也。身,重也。箋云:重,謂懷孕也。
  ○重,直勇反,又直龍反,《廣雅》云:“有娠也!毕峦。孕,以證反。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違也。箋云:小心翼翼,恭慎貌。昭,明。聿,述。懷,思也。方國,四方來附者。此言文王之有德,亦由父母也。

[疏]“大任”至“方國”。
  ○正義曰:大任既嫁於周,今有身而懷孕矣。至終月而生文王。維此文王,既生長之后,小心而恭慎翼翼然,明事上天之道,既維恭慎而明事上天,述行此道,思得多福,其德不有所違。以此之故,受得四方之國來歸附之。言文王有德,亦由於父母。
  ○傳“身,重”。
  ○正義曰:以身中復(fù)有一身,故言重。箋申之云:“謂懷孕也!薄兑住吩唬骸皨D孕不育!笔且。
  ○箋“小心”至“由父母”。
  ○正義曰:《釋訓(xùn)》云:“翼翼,恭也!惫手髅病H硕攘坑湫闹,謹(jǐn)慎欲其心之小,見其終常戒懼,出於性然!侗碛洝芬嗽娔嗽疲骸坝芯裰蟮,有事君之小心!笔且。言受方國,故知四方之國來附之。此篇主美文王有明德,而上述大任之配王季,故解之云:“此言文王有德,亦由父母也!

天監(jiān)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集,就。載,識。合,配也。洽,水也。渭,水也。涘,厓也。箋云:天監(jiān)視善惡於下,其命將有所依就,則豫福助之於文王,生適有所識,則為之生配於氣勢之處,使必有賢才。謂生大姒。
  ○洽,戶夾反,一音庚合反。案馮翊有郃陽縣,應(yīng)劭云:“在郃水之陽!编A,戶答反。渭音謂。涘音士。妃音配,字亦作“配”。下皆同。為,于偽反。下“天為”、“亦為”同。處,昌慮反。

[疏]傳“集就”至“涘厓”。
  ○正義曰:鳥止謂之集,是集為依就之義,故以集為就也。文王初載,謂其幼小,始有識知,故以載為識也!夺屧b》云:“妃、匹,合也!薄板、合,對也”。轉(zhuǎn)以相訓(xùn),是合為妃義也。洽與渭連文,又水北曰陽,渭是水名,則洽亦水也!夺屒稹吩疲骸皼鍨閰。”郭璞曰:“謂水邊也!
  ○箋“天監(jiān)”至“大姒”。
  ○正義曰:於文王有所識,則不過二三歲也!洞蟠鞫Y》稱文王十三生伯邑考,十五生武王,發(fā)明大姒之小於文王才一二歲耳。若然,文王初生,已有天命之意!痘室印贰澳司煳黝櫋,明是紂惡之后,天始視文王。與此乖者,帝王之命,定於冥兆,唐堯之受《河圖》,昌名已在其錄,明天歸文王在於久矣。但作詩之人,意各有主。《皇矣》辭為沮勸,作與奪之勢,故言見紂之惡,乃歸文王。此則美文王之圣,有賢妃之助,故言天將有命,為生大姒。所述意異,故言天命有早晚耳。氣勢之處,正謂洽陽、渭涘,是也。名山大川,皆有靈氣!夺愿摺吩唬骸熬S岳降神,生甫及申!彼囔`物,氣與山同。詩人述其所居,明是美其氣勢,故云為生賢妃於氣勢之處,使之必有賢才也!端箭R》云“大姒嗣徽音”,則文王之妻為大姒也。此云“天作之合”,下言“文王親迎”,故知謂生大姒!肚裳浴贰熬雍又亍保ㄑ杂形恢舱,小人不得其氣勢,唯居下濕,故生疾耳。辭各有意,不得同也。

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嘉,美也。箋云:文王聞大姒之賢,則美之曰:大邦有子女可以為妃。乃求昏。大邦有子,伣天之妹。伣,磬也。箋云:既使問名,還則卜之。又知大姒之賢,尊之如天之有女弟。
  ○伣,牽遍反,磬也,徐又下顯反!墩f文》云:“譬,譽(yù)也!薄俄n詩》作“磬”。磬,譬也。文定厥祥,言大姒之有文德也。祥,善也。箋云:問名之后,卜而得吉,則文王以禮定其吉祥,謂使納幣也。親迎于渭。言賢圣之配也。箋云:賢女配圣人,得其宜,故備禮也。
  ○迎,魚敬反。

造舟為梁,不顯其光。言受命之宜王基,乃始於是也。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造舟然后可以顯其光輝。箋云:迎大姒而更為梁者,欲其昭著,示后世敬昏禮也。不明乎其禮之有光輝,美之也。天子造舟,周制也,殷時未有等制。
  ○造,七報反,又七道反。毛云“天子造舟”!斗窖浴吩疲骸案×阂。”《廣雅》作“艁”,音同。《說文》“艁”,古“造”字,一音才早反。輝音暉。

[疏]“文王”至“其光”。
  ○毛以為,此篇主美文王,雖王季尚存,皆以文王為主。上既言天為生配,此言成昏之禮,故言文王既聞大姒之賢,則嘉美之曰:大邦有子女,可求以為昏姻。媒以行納采也。既納采問名,將加卜之,又益知大姒之賢。言大邦之有子女,言尊敬之,磬作是天之妹然。言尊重之甚也。卜而得吉,行納吉之后,言大姒之有文德,文王則以禮定其卜吉之善祥。謂使人納幣,則禮成昏定也。既納幣於請期之后,文王親往迎之於渭水之傍,造其舟以為橋梁。敬重若此,豈不明其禮之有光輝乎?言其明也。
  ○鄭唯“文定厥祥”文一字為異。馀同。
  ○箋“文王”至“求昏”。
  ○正義曰:上既言大姒之生,此言文王嘉止,則文王美大姒矣。“大邦有子”,文在“嘉止”之下,是文王美之辭,明矣。既美其賢,謂之可以為妃,故知乃求昏也。下箋云“既使問名”,則此求昏謂納采時也。案《士昏禮》納采問名同日行事,是其禮相因,遣納采即問名也。
  ○傳“伣,磬”。
  ○正義曰:此“伣”字,《韓詩》文作“磬”,則伣、磬義同也!墩f文》云:“伣,諭也!薄对姟吩疲骸皝教熘!敝^之譬喻,即引此詩。箋云“尊之如天之有女弟”,與譬喻之言合,蓋如今俗語譬喻物云“磬作然”也。
  ○箋“既使”至“女弟”。
  ○正義曰:以此既主文王之事,下言親迎于渭,是指文王身之親迎,則“文王嘉止”、“文定厥祥”,皆謂文王身自美之、身自定之也。始於聞而美之,終以造舟親迎,則此章文有倫次,總述昏禮,故箋準(zhǔn)行六禮之事,而結(jié)之以“嘉止”!坝凶印背猩稀霸谖贾疀濉,故為聞而美之。既美其賢,自然求昏,行納采也。下言“文定厥祥”,祥者,征祥之美,即卜吉之謂。上言納采,下言卜吉,明此是問名之后,還卜得吉兆,益尊美之,故言文王既使問名,還則卜之,又知大姒之賢,尊之如天之有女弟也!夺層H》云:“男子謂女子先生為姊,后生為妹。”妹即女弟。天者,無形之物,非如人有親族。言天妹者,系之於天,見尊之耳。初嫁必幼,故以妹言之!兑住酚小稓w妹》之卦,亦此意也。
  ○傳“祥,善”。
  ○正義曰:《釋詁》文。
  ○箋“問名”至“納幣”。
  ○正義曰:祥者,吉祥之事。而言定之,是問名之后,卜而得吉。昏以納幣為定,定此吉祥,唯納幣耳,故知文王以禮定其吉祥,謂納幣也。幣由卜吉行之,故《昏禮》謂之“納徵”。注云:“徵,成也!笔且酁椴芳裕c此祥意協(xié)也!洞呵铩非f二十二年“冬,公如齊納幣”。不言納徵者,禮以著義而為之立名,故謂之納徵!洞呵铩肪按蠓蛑,當(dāng)指其所為之事,故言納幣。何休因此言:“《春秋》,質(zhì)也!贝斯{上有問名,卜而得吉,即納吉也。定其吉祥,為納幣也。下有親迎,是四禮見矣。無納采與請期者,詩人之作,舉其大綱,非如《記》注能備言其事。上箋云求昏者,即是納采也,唯請期之文不見耳。既親迎,明請之可知也。六禮,納采、納吉、納徵三禮言納,馀不言納者,以問名、請期、親迎皆須復(fù)名而后可言,其名既復(fù),不須以納配之。采也、吉也、徵也,三者皆單是夫氏於女之禮,故加納,見行之於彼也。箋以此章言取大姒之事,皆文王身為主。孫毓云:“昏禮不稱主人,母在則命之。此時文王才十三四,孺子耳,王季尚在,豈得制定求昏之事?”如毓之言,非無理矣。鄭必以文王之娶時實幼少,但圣人有作,動為模范,此詩歌之《大雅》,以為正法,主於文王之身,不復(fù)系之父母耳,非謂其時不是父母制之也。下所言“親迎”、“造舟”,皆出文王之意,故得后世遵之,以為王者之禮。若王季使之,然則是王季行王法,無所美於文王也!坝H迎”、“造舟”既文王所專,則“嘉止”、“定祥”亦是文王身矣,復(fù)何所嫌,而云文王不可哉?
  ○傳“言賢圣之配”。
  ○正義曰:此解本之親迎,意以賢圣宜相配,故備禮而親迎之。是言親迎,亦明大姒之有德,故箋申之,言賢女配圣人,得其宜,故備禮也。六禮唯親迎為重,迎尚身自親之,馀禮行之可知,故言備也。文王雖人子時,事在雅,則天子法,天子當(dāng)親迎,故異義。《公羊》說天子至庶人娶皆當(dāng)親迎。《左氏》說王者尊,無體敵之義,故不親迎。鄭駁之云:“大姒之家,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親迎于渭,即天子親迎,明矣。天子雖至尊,其於后猶夫婦也。夫婦判合,禮同一體,所謂無敵,豈施於此哉!《禮記·哀公問》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圣之后,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此言親迎,繼先圣之后為天地宗廟主,非天子則誰乎?”是鄭意以此為天子之法,故引之以明天子當(dāng)親迎也。
  ○傳“言受”至“光輝”。
  ○正義曰:昏禮人倫之本,禮始於正夫婦。然則周有天下王業(yè)之基,皆始迎於大姒矣,故云文王受命之宜及周家王業(yè)之基,乃初始於是,不可不敬重之,故造舟也。因解舟尊卑之制。天子造舟至特舟,皆《釋水》文。李巡曰:“比其舟而渡曰造舟,中央左右相維持曰維舟,并兩船曰方舟,一舟曰特舟。”孫炎曰:“造舟,比舟為梁也。維舟,連四舟也。”然則造舟者,比船於水,加板於上,即今之浮橋,故杜預(yù)云“造舟為梁”,則河橋之謂也。維舟以下,則水上浮而行之,但船有多少為等差耳。禮,天子乃得造舟。文王欲盛其昏事,必極物盡禮,用天子之制,然后為榮,故云“造舟然后顯其光輝”。解本用造舟之意。王肅云:“造舟為梁,然后可以顯著其光輝。明文王之圣德,於是可以王也。”
  ○箋“迎大姒”至“等制”。
  ○正義曰:此美大其事而造舟。若禮先有之,不應(yīng)特述,明是文王所創(chuàng)制也。云“迎大姒更為梁者,欲其昭著,示后世敬昏禮也”。不明乎其禮之有光輝,言其實明禮之有光輝,反其言,所以美之也。以傳歷言舟之等級,故申之云:“天子造舟,周制也。殷時未有等制!敝撸粝扔械戎,則下不僣上,文王雖欲重昏禮,豈得僣天子乎?若僣天子,為罪則大,於時人主誰肯聽之?以此知殷時未有等制,文王敬重昏事,始作而用之。后世以文王所用,故制為天子法耳。故王基云:“自殷以前質(zhì)略,未有造、維、方、特之差。周公制禮,因文王敬大姒,重初昏,行造舟,遂即制之以為天子禮,著尊卑之差,記以為后世法!笔且病

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纘,繼也。莘,大姒國也。長子,長女也。能行大任之德焉。箋云:天為將命文王,君天下於周京之地,故亦為作合使繼大任之女事於莘國,莘國之長女大姒則配文王,維德之行。
  ○纘,子管反。莘,所巾反。長,張丈反。注同。

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篤,厚。右,助。燮,和也。箋云:天降氣于大姒,厚生圣子武王,安而助之,又遂命之爾,使協(xié)和伐殷之事。協(xié)和伐殷之事,謂合位三五也。
  ○右音祐,字亦作“佑”。注同。燮,蘇接反。協(xié),戶頰反。

[疏]“有命”至“大商”。
  ○毛以為,既言迎得大姒,此又言其能與文王行德,生圣子以克殷也。言教命乃從天而來歸,將命此文王,于彼周國,于其京師也。則為生善美之匹,使繼先姑大任之女事,維在於莘國。是莘國處長之子女,則以配文王,與之維德之行,共行仁義於周京。以此夫妻圣賢,其行德義之故,為天降氣於大姒,遂厚生圣子武王。言武王得美氣之厚。天既降氣生之,亦安保而佑助。又遂命汝武王,使汝協(xié)和其伐大商之事,當(dāng)靖以待時。天道協(xié)會,而后伐之。言其伐又為天助也。
  ○鄭唯於彼周京之地為異。馀同。
  ○傳“纘繼”至“德焉”。
  ○正義曰:“纘,繼”,《釋詁》文。此莘猶上摯也,婦人所系國姓而已。姒是其姓,則莘是其國,故云“莘,大姒國也”。纘女者,言能繼行女事,故知“長子,長女”!秵史纷⒃疲骸把宰蛹婺信!笔且。婦之所繼,唯繼姑耳。繼姑而言維行,故知能行大任之德也。上章述大任之事云:“乃及王季,維德之行。”今大姒言大任之德,則亦與文王維行矣,故箋申之云:“配文王,維德之行!笔侨∩险聻檎f也。
  ○箋“天為”至“之行”。
  ○正義曰:經(jīng)言“有命自天”,何知不時已受命,而言“天為將命文王”者?以此申結(jié)上章之事!坝忻蕴臁保q“有命既集”也!袄y女維莘”,猶“在渭之涘”也。下乃言“篤生武王”,是述新娶之事,不得為受命之后,故言“將命文王”也。以大姒之德,自在於性,故本之維莘,言在父母之國,已能繼大任之德。經(jīng)之“維莘”,為“纘女”所在,而言與“長子”別句,而理則下通,故又言“莘國之長女”以明之。
  ○傳“篤,厚。右,助。燮,和也”。
  ○正義曰:“篤,厚。燮,和”,皆《釋詁》文!夺屧b》又云:“左、右,助也!薄敖、尚,右也!鞭D(zhuǎn)而相訓(xùn),是右為助也。
  ○箋“天降”至“三五”。
  ○正義曰:厚生,謂圣性感氣之厚,故言天降氣於大姒也。圣人雖則有父,而圣性受之於天,故言天降氣也。“保右命爾”,文承“厚生”之下,則安、助、命之,皆是天也,故箋於“天降氣”之下即連言之。安而助之者,使之身體康強(qiáng),國家無虞,是安之也。多生賢輔,年壽九齡,是助之也。文王之受丹書,已云降德滅殷。發(fā)誅紂及渡盟津,白魚入舟,是又遂命之也!佰品ゴ笊獭,文在“命爾”之下,則協(xié)和伐商之事,天命使然,故云使和伐殷之事,言天所使也。又解和伐殷之事,正謂合位於三五,是也。言正合會天道於五位三所而用之。歲月日辰星五者各有位,謂之五位。星、日、辰在北,歲在南,月在東,居三處,故言三所。此事在於《外傳》!吨苷Z》伶州鳩曰:“昔武王伐殷,歲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星與日辰之位皆在北,維顓頊之所建也,帝嚳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黿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則我皇姒太姜之侄伯陵之后逢公之所憑神也,歲之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馬,農(nóng)祥也,我太祖后稷之所經(jīng)緯也。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表f昭云:“五位,歲、月、日、辰、星也。三所,逢公所憑神也。周分野所在也,后稷所經(jīng)緯也!卑钙湮脑菩桥c日、辰之位皆在北,維歲之所在,月之所在,言五位三所,謂五物在三處,當(dāng)以此五在為三所,不得以所字充之。若必以所字充之,則周之分野不言所也。又正合五位,則五物皆助。若三所,唯數(shù)逢公,則日之與辰不助周矣。韋昭之言非也!吨苷Z》唯有此言,而古歷廢滅,劉歆作《三統(tǒng)歷》以考之,頗有其次,故韋昭、王肅等皆據(jù)而言焉!稘h書·律歷志》曰“三統(tǒng)上元至伐紂之歲十四萬二千一百九歲,歲在鶉火張十三度”,故傳曰:“歲在鶉火。”師初發(fā),以殷十一月戊子,日在析木箕七度,故傳曰:“日在析木。”是夕也,月在房五度,房為天駟,故傳曰:“月在天駟。”后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合辰在斗前一度,斗柄也,故傳曰:“辰在斗柄!泵魅杖沙剑叫鞘家姽锼,武王始發(fā)。丙午逮師,戊午渡于盟津。盟津去周九百里,師行三十里,故三十一日而渡。明日己未冬至,辰星與婺女伏歷建星及牽牛至於婺女天黿之首,故傳曰:“星在天黿!笔莿㈧贾乱。此天之五位所以得助周者,以辰星在須女八度,日在箕七度,日月合辰斗前一度,謂在箕十度也。此三者,皆在東北,維東北水木交際,又辰星所歷建星及牽牛皆水宿,顓頊水德而王,帝嚳以木受之,今周亦木德,當(dāng)受殷水,星與日、辰在其位,當(dāng)如帝嚳之代顓頊,是一助也。又天黿一名玄枵,齊之分野,大姜之祖有逢伯陵者,殷之諸侯,封之齊地,逢公之死,其神憑焉,我周出於姜姓,為外祖所佐,是二助也。歲星在張十三度,鶉火之次,周之分野,歲星所在,利以伐人,是三助也。月在房五度,房心為大辰,大辰農(nóng)正而農(nóng)事起,謂之農(nóng)祥,后稷播殖百穀,月在農(nóng)祥之星,則月亦佑周,是四助也。以於伐紂之時,有此五物助周,武王能上應(yīng)天意,合而用之,故謂協(xié)和也。此五位所在星宿度數(shù),自非用算,無以推之。又鄭注《尚書》為文王受命,武王伐紂,時日皆用殷歷。劉向《五紀(jì)論》載殷歷之法,唯有氣朔而已,其推星在天黿則無術(shù)焉。

殷商之旅,其會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旅,眾也。如林,言眾而不為用也。矢,陳。興,起也。言天下之望周也。箋云:殷盛合其兵眾,陳於商郊之牧野,而天乃予諸侯有德者當(dāng)起為天子。言天去紂,周師勝也。

“上帝臨女,無貳爾心!”言無敢懷貳心也。箋云:臨,視也。女,女武王也。天護(hù)視女,伐紂必克,無有疑心。

[疏]“殷商”至“爾心”。
  ○毛以為,上既言佑命武王,協(xié)和伐殷,故言伐殷為天所佑之事。殷商之兵眾,其會聚之時,如林木之盛也。此眾雖盛,列於牧地之野,維欲叛殷而歸我,維欲起我而滅殷,言皆無為紂用,盡望周勝也。非直敵人之意鄉(xiāng)周如此,又上天之帝既臨視汝矣,其所將之眾,皆無敢有懷貳心於汝之心,言皆一心樂戰(zhàn),故周所以勝也。
  ○鄭唯下三句為異。言殷眾盛,天命有歸,天乃維予其為諸侯而有德者當(dāng)起為天子,言天去紂而興周也。天意既欲興周,其從武王之人,莫不勸樂。戒武王言:上天之帝護(hù)視於汝矣,伐紂必克,無有疑貳於汝伐紂之心,當(dāng)知其必克無貳心,伐之是人又樂戰(zhàn)也。伐殷者,武王之所欲,眾人應(yīng)難之。今眾人不以己勞,唯恐武王不戰(zhàn),是勸樂之甚。天予人勸,所以能克也。
  ○傳“旅眾”至“望周”。
  ○正義曰:“旅,眾”,《釋詁》文。木聚謂之林。如林,言其眾多,而不為紂用!段涑伞吩唬骸凹鬃用了,受率其旅若林!薄吨鼙炯o(jì)》云:“紂聞武王來,亦發(fā)兵七十萬人拒武王。武王使師尚父以大卒馳紂師。紂師雖眾,皆無戰(zhàn)之心,欲武王之亟入。紂師皆倒戈以戰(zhàn),以開武王。武王馳之,紂兵皆崩,是眾而不為用也。”“矢,陳”,《釋詁》文。“興,起”,《釋言》文。毛氏於《詩》,予皆為我,無作取予之義。上篇侯皆為維,言天下之望周,解“維予侯興”之意。王肅云:“其眾維叛殷,我興起而滅殷!眰饕猱(dāng)然也。
  ○箋“殷盛”至“師勝”。
  ○正義曰:《牧誓》云:“至于商郊牧野乃誓!薄稌颉纷⒃疲骸澳烈,紂南郊地名!薄抖Y記》及《詩》作“<土每>野”,古字耳,今本又不同。此陳師交戰(zhàn),予宜為授予之義。武王於紂,乃是諸侯有德者,當(dāng)起為天子,明為王而行惡者當(dāng)廢黜,是言天意去紂而予周,故師勝也。土無二王,對紂名武王為諸侯也。《史記》伯夷叔齊諫武王曰:“以臣弒君,可謂仁乎?”伯夷謂武王為臣,詩人稱之為侯,亦可矣。
  ○傳“言無敢懷貳心”。
  ○正義曰:言無敢,則是軍眾之人不敢也!短┦纳稀吩唬骸坝栌谐既В┮恍!惫蕚饕浴盁o貳爾心”為眾人無敢懷貳心,即《左傳》所謂“同心同德”,是也。
  ○箋“臨視”至“疑心”。
  ○正義曰:“臨,視”,《釋詁》文。《閟宮》云:“致天之屆,于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汝。”彼“無貳”之文在“臨汝”之上,是戒武王使無貳心。此文與彼大同,明亦戒武王,言伐紂必克,無有疑心也。伐紂之事,本出武王之心,詩人反言眾人之勸武王,見其勸戰(zhàn)之甚。《太誓》曰“師乃鼓{付鼓}噪,前歌后舞,格於上天下地。咸曰:‘孜孜無怠!笔菢穭裎渫踔隆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洋洋,廣也。煌煌,明也。騮馬白腹曰騵。言上周下殷也。箋云:言其戰(zhàn)地寬廣,明不用權(quán)詐也。兵車鮮明,馬又強(qiáng),則暇且整。
  ○洋音羊。檀,徒丹反;鸵艋。騵音原。騮音留。維師尚父,時維鷹揚(yáng),涼彼武王。師,大師也。尚父,可尚可父。鷹揚(yáng),如鷹之飛揚(yáng)也。涼,佐也。箋云:尚父,呂望也,尊稱焉。鷹,鷙鳥也。佐武王者,為之上將。
  ○涼,本亦作“諒”,同力尚反,《韓詩》作“亮”,云:“相也。”大音泰。鷙,之利反。將,子匠反。

肆伐大商,會朝清明!肆,疾也。會甲也。不崇朝而天下清明。箋云:肆、故,今也。會,合也。以天期已至,兵甲之強(qiáng),師率之武,故今伐殷,合兵以清明!稌つ潦摹吩唬骸皶r甲子昧爽,武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肆音四。帥,所類反,亦作“率”。坶音牧,本又作“牧”。昧音妹。

[疏]“牧野”至“清明”。
  ○毛以為,上言將戰(zhàn),為天人所歸。此又述戰(zhàn)時之事,言所戰(zhàn)之處,牧地之野,洋洋然甚寬而廣大。於此廣大之處,陳檀木之兵車,煌煌然皆鮮明。又駕駟騵之牡馬,彭彭然皆強(qiáng)盛。維有師尚父者,是維勇略如鷹之飛揚(yáng),身為大將,時佐彼武王。車馬鮮強(qiáng),將帥勇武,以此而疾往伐彼大商,會值甲子之朝。不終此一朝,而伐殺虐紂,天下乃大清明,無復(fù)濁亂之政。
  ○鄭唯下二句為異。言天期已至,兵甲之強(qiáng),將帥之武,故今往伐此大商。會合兵眾,以朝旦昧爽清明之時伐之也。
  ○傳“洋洋”至“下殷”。
  ○正義曰:“洋洋”文連“牧野”,述戰(zhàn)地之貌,故宜為廣大!盎突汀毖攒囍r,故為明也!膀t馬白腹曰騵”,《釋畜》文。郭璞曰:“騮,赤色黑鬛也。”《檀弓》說“三代乘馬,各從正色”,而周不純赤,明其有義,故知白腹為“上周下殷”。戰(zhàn)為二代革易,故見此義!短垂芬嘌浴叭质鲁蓑{”,明非戎事不然。因此武王所乘,遂為一代常法。夏殷不下其先代之色,時主之意異。
  ○箋“言其”至“且整”。
  ○正義曰:詩辭所發(fā),理不徒然。言戰(zhàn)地寬廣,必當(dāng)有意,故知明當(dāng)時不用權(quán)詐也!渡賰x》曰:“軍旅思險,隱精以虞!笔窃O(shè)權(quán)必依險阻,故寬廣之地不用權(quán)詐。車之鮮明,馬之強(qiáng)盛,車固馬肥,不慮不克,則心不匆遽,閑暇於事且齊整也。成十六年《左傳》欒針說晉國之勇云:“好以眾整。”又曰:“好以暇!薄赌潦摹纷⒃疲骸昂谜孟,用兵之術(shù)!笔潜ㄙF閑整也。此說武王之師,尚父為佐,則牧野之戰(zhàn),不用權(quán)詐矣。而《雒師謀》說太公受兵鈐之法云:“踐爾兵革,審權(quán)矩,應(yīng)詐縱謀出無孔!弊⒃疲骸佰`,行也。矩,法也!碑(dāng)親行汝兵革,審其權(quán)謀之法。孔,道也。應(yīng)敵之變詐,縱己之謀,所出無常道。善太公知權(quán)變者,兵法須知彼己,當(dāng)預(yù)為之備,所以貴權(quán)謀,故善太公能審之。但武王之伐紂,以至圣攻至惡,敵無戰(zhàn)心,不假權(quán)詐。以不用權(quán)詐,故為美耳。若前人德與己同,力又相敵,當(dāng)設(shè)權(quán)以取勝。何則?與其自敗,寧我敗人。故僖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戰(zhàn)于泓,《左氏》以其不用子魚之計,至於軍敗身傷,所以責(zé)襄公也。而《公羊》善之,云:“雖文王之戰(zhàn),亦不是過!编崱扼鸶嘤吩疲骸按滔骞欢鹊拢涣苛!币犊籍愢]》云:“襄公大辱,師敗於泓。徒信不知權(quán)譎之謀,不足以交鄰國,定遠(yuǎn)彊也!贝耸亲I師敗也。《公羊》不譏,違《考異郵》矣。是德均力同,當(dāng)權(quán)以取勝也。其在軍之士,則聽將之命,不得縱舍前敵,曲為小仁。宣二年宋鄭戰(zhàn)于大棘!蹲髠鳌吩唬骸翱窠戚`鄭人,鄭人入于井。倒戟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何休以為,狂狡近於古道。鄭《箴膏育》云:“狂狡臨敵,拘於小仁,忘在軍之禮。譏之,義合於讖。”是軍士當(dāng)從上命也。雖成湯伐桀,《尚書》云:“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泵鬈娛侩m為至德之師,不可違命縱敵也。
  ○傳“師大師”至“涼佐”。
  ○正義曰:《史記·齊世家》云:“大公望呂尚者,東海上人。西伯出獵,得之,曰:‘吾太公望子久矣!侍栔弧,載與俱歸,立為大師!眲⑾颉秳e錄》曰:“師之,尚之,父之,故曰師尚父!备敢嗄凶又捞枴!短摹纷⒃疲骸皫熒懈,文王於磻谿所得圣人呂尚,立以為太師,號曰尚父,尊之!逼溲越钥膳c尚父義同。尊之,為作此號,故《雒師謀》云“號曰師尚父”,是也。如《世家》之文,則尚本是名,號之曰望。而《雒師謀》云“呂尚釣厓”,注云:“尚,名也!庇衷唬骸巴吣,尚立變名!弊⒃疲骸白兠麨橥!鄙w因所呼之號,遂以為名。以其道可尊尚,又取本名為號也!秾O子兵法》曰:“周之興也,呂牙在殷。”則牙又是其名字也!夺屧b》云:“亮、介、尚,右也!薄白、右,亮也!鞭D(zhuǎn)以相訓(xùn),是亮為佐也。亮、諒義同。
  ○箋“佐武王,為之上將”。
  ○正義曰:《太誓》“司馬在前”。王肅曰:“司馬,太公也。司馬非上卿,而云上將者,周司馬主軍旅之戒命,故上將為司馬也。”
  ○傳“肆疾”至“清明”。
  ○正義曰:《釋言》云:“宨,肆也!惫痹唬骸拜p宨者好放肆!薄蹲髠鳌吩疲骸拜p者肆焉!笔撬翞榧仓x,故以肆為疾,言伐者見清明之速。又解會朝清明為速疾之意,言武王陳師,會甲日之朝,不終一朝而為天下清明,是其疾也。王肅云:“以甲子昧爽與紂戰(zhàn),不崇朝而殺紂,天下乃大清明,無復(fù)濁亂之政!眰髟啤皶,甲”,肅言“甲子昧爽”以述之,則傳言“會甲”,長讀為義,謂甲子日之朝,非訓(xùn)會為甲。孫毓云:經(jīng)傳詁訓(xùn),未有以會為甲者。失毛旨而妄難說耳。定本云“會甲兵”,則與“會甲子”義異。
  ○箋“肆故”至“乃誓”。
  ○正義曰:“肆、故,今也”,《釋詁》文!疤炱谝阎痢,即上“燮伐大商”,協(xié)和五位,剪滅有期也!氨字畯(qiáng)”,即上“檀車四騵”,舉車馬則兵甲可知也!皫熉手洹,即“尚父鷹揚(yáng)”,是也。故今伐殷,其合兵以朝且清明之時,言於時殺紂也。引《牧誓》證清明之時是昧爽之義,《牧誓》注亦引此詩,交相為證,以明其事同也。昧爽者,爽,明也,言其昧之而初明。晚則塵昏,旦則清,故謂朝旦為清明。古詩曰“清晨登隴首”,是清亦古今之通語也。易傳者以會者,遇值之辭,言“會朝清明”,正是會清明之朝耳。詩無甲子之文,不當(dāng)橫為“會甲”,且清明與昧爽文協(xié),故易之。

《大明》八章,四章章六句,四章章八句。

《綿》,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綿,彌延反。由,一本無“由”字!疤跻病,序舊無注。本或有注者,非。

[疏]“《綿》九章,章六句”至“太王”。
  ○正義曰:作《綿》詩者,言文王之興,本之於太王也。太王作王業(yè)之本,文王得因之以興。今見文王之興,本其上世之事,所以美太王也。經(jīng)九章。上七章言太王得人心,生王業(yè),乃避狄居岐,作寢廟門社,是本太王。下二章乃言文王興之事。敘以詩為文王而作,故先言文王之興,而又追而本之。各自為勢,故文倒也。

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興也。綿綿,不絕貌。瓜,紹也。瓞,瓝也。民,周民也。自,用。土,居也。沮,水。漆,水也。箋云:瓜之本實,繼先歲之瓜,必小,狀似瓝,故謂之瓞。綿綿然若將無長大時。興者,喻后稷乃帝嚳之胄,封於邰。其后公劉失職,遷于豳,居沮、漆之地,歷世亦綿綿然。至大王而德益盛,得其民心而生王業(yè),故本周之興,自于沮、漆也。
  ○瓜,古華反。瓞,田節(jié)反,《韓詩》:“瓞,小瓜也!本,七余反。漆音七。瓝,蒲剝反。長,張丈反。嚳,苦毒反,高辛氏帝也。胄,直又反。邰,他來反。王,于況反,亦如字。后“王業(yè)”同。

古公亶父,陶復(fù)陶穴,未有家室。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蛞笠悦,質(zhì)也。古公處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聞之君子,不以其所養(yǎng)人而害人。二三子何患無君?”去之。逾梁山,邑于岐山之下。豳人曰:“仁人之君,不可失也!睆闹鐨w市。陶其土而復(fù)之,陶其壤而穴之。室內(nèi)曰家。未有寢廟,亦未敢有家室。箋云:古公,據(jù)文王本其祖也。諸侯之臣,稱其君曰公。復(fù)者,復(fù)於土上,鑿地曰穴,皆如陶然。本其在豳時也。傳自古公處豳而下,為二章發(fā)。
  ○亶,都但反。父音甫,本亦作“甫”。陶音桃。復(fù)音福。注同。累土於地上也。《說文》作“{穴復(fù)}”!盎蛞笠悦浴苯^句。翟音狄。屬音燭。岐,其宜反。壤,而丈反。鑿,在洛反。為二,于偽反。

[疏]“綿綿”至“家室”。
  ○正義曰:綿綿然不絕者,是瓜紹之瓞。瓜之本實繼先歲之瓜,歲歲相繼,恒小於本,若將無復(fù)長大之時也。以喻后稷乃帝嚳天子之胄,封為諸侯,后更遷於豳,國世世漸微,若將無復(fù)興盛之時也。至於大王,其德漸盛,得其民心,而初始生此王業(yè),乃不復(fù)為微。此事在何時乎?乃用居於沮、漆二水之傍已則然矣。居沮、漆者,復(fù)是何人乎?乃是我文王之先祖,久古之公號為亶父者。於漆、沮之傍,其為宅舍才作陶復(fù)、陶穴而居之。所以然者,以其國土未大,人眾不多,未敢有其家室,故且穴、復(fù)而居之。
  ○傳“綿綿”至“漆水”。
  ○正義曰:綿綿,微細(xì)之辭,故云不絕貌也!夺尣荨吩疲骸梆,瓝,其紹瓞!鄙崛嗽唬骸梆,小瓜也。紹繼謂瓞子。漢中小瓜曰瓞!睂O炎曰:“瓞,小瓜,子如瓝。其本子小。紹先歲之瓜曰瓞!比粍t瓜之族類本有二種,大者曰瓜,小者曰瓞,此則其種別也。而瓜蔓近本之瓜,必小於先歲之大瓜,以其小如瓝,故謂之瓞。瓞是瓝之別名,故云“瓞,瓝也”。此時在豳,言“民,周民者”,此民自豳居周,復(fù)以周為代號。此述周國之興,故以周言之!夺屧b》云:“由、從,自。”此“由”訓(xùn)為“用”,故“自”得為“用”也。土地,人之所居。故云土居也。言沮水、漆水者,以水非可居之處,見居在沮、漆之傍,舉水以表土耳!队碡暋酚褐菰疲骸捌帷⒕诩葟!笔瞧、沮俱為水也。或言漆、沮為二水名!稘h書·地理志》云:“右扶風(fēng)有漆縣!痹啤捌崴谄淇h西”,則漆是一水名,與沮別矣。孔安國云:“漆沮一名洛水,漆沮為一!鄙w沮一名洛水,孔連言之。
  ○箋“瓜之”至“沮漆”。
  ○正義曰:瓜之本實,謂瓜蔓近本之實,繼先歲之瓜,必小,其形狀似瓝,故謂之瓞。其實瓜之與瓞,猶種不同也。必言本實小者,以其言紹,近本之實,繼先歲之瓜,猶長子之繼父,故言繼也。瓜實近本則小,今驗信然。近本小,雖繼先歲之瓜,不能大如先歲之瓜,猶若后稷封為諸侯,雖繼帝嚳之后,不能如嚳為天子。瓜之相繼者,歲歲益小,若將無長大之時,猶后稷之后,世世益微,若將無興盛之時。瓜以年年相承,猶人以世世相繼,故取喻焉。瓜實無長大之時,后稷之后則至大王而盛,欲言大王之興,故言若將無長大之時。其實瓜唯益小,終亦不能長大也。后稷乃帝嚳之胄,是嚳為瓜而稷為瓞,自稷以下,祖紺以前,皆為瓞。言綿綿不絕,則非徒一世,故箋歷陳之,云封邰、遷豳、居沮漆之地,歷世亦綿綿然。是在邰、在邠皆綿綿,故云歷世也。箋言至大王而德益盛,舉大王以約之,明以前皆是也。鄭於《生民》之箋,以姜嫄為高辛氏之世妃而生后稷,經(jīng)云:“即有邰家室。”《周本紀(jì)》云:“舜封棄於邰,號曰后稷!笔丘榈蹏恐校忪钝⒁!豆珓ⅰ吩疲骸昂V公劉,子豳斯館!笔枪珓⑹,遷於豳也。失職者,謂失稷官之職,不復(fù)得在王官也!吨苷Z》云:“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棄稷不務(wù),我先生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于戎狄之間。”韋昭云:“不窋失官,去夏而遷於豳。豳西近戎,北近狄!薄吨鼙炯o(jì)》亦云:“不窋末年,夏氏政亂,去稷不務(wù),不窋以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間!比粍t失職遷豳,自不窋始矣。言公劉遷豳者,案《公劉》之篇說公劉避亂適豳,其言甚詳,不可得而改。而《外傳》、《史記》皆言不窋奔於戎狄,蓋不窋之時,已嘗失官,逃竄豳地,猶尚往來邰國,未即定居於豳。公劉者,不窋之孫,至公劉而盡以邰民遂往居焉,故《本紀(jì)》又云“公劉雖在戎狄間,復(fù)修后稷之業(yè),務(wù)耕種,相地宜,百姓從而歸保焉。公劉卒,子慶節(jié)立,國於豳”。是定國於豳,自公劉始也。豳有漆、沮之水,故言居沮、漆之地。公劉以下,常居沮、漆,正斷以太王而德益盛者,以下言古公亶父,故知得民心,生王業(yè),自大王為始。周之追王,上至太王而止,亦以初基王業(yè)故也。太王之基王業(yè),在於岐周始盛,故《閟宮》云:“居岐之陽,實始剪商!钡卺际,由未遷巳得民心,故云“生王業(yè)”也。生者,初始之辭,故云“本周之興,自於沮、漆”也。此沮、漆謂在豳地,但二水東流,亦過周地,故下傳曰:“周原,沮漆之間!笔侵艿匾嘤衅、沮也。
  ○傳“古公”至“家室”。
  ○正義曰:以在豳為公,故曰豳公。謂之古公,言其年世久古,后世稱前世曰古公,猶云先王、先公也。太王追號為王,不稱王而稱公者,此本其生時之事,故言生存之稱也。《士冠禮》為冠者制字云:“伯某甫。”亶亦稱甫,故知字也。以周制論之,甫必是字。但時當(dāng)殷代,質(zhì)文不同,故又為異說,或殷以亶甫為名,名終當(dāng)諱,而得言之者,以其時質(zhì)故也。《中候·稷起法》云:“亶甫以字為號。”則鄭意定以為字,不從或說也。自古公處豳,至如歸市,皆孟子對滕文公之辭也。唯彼云“太王居豳”,此因古公之下,即云古公為異耳!肚f子》與《呂氏春秋》皆云太王亶甫居豳,狄人攻之。與之珠玉而不肯。狄人之求者,土地也。大王亶甫曰:“與人之兄居而殺其弟,與人之父居而殺其子,吾不忍也。請免吾乎!為吾臣與狄人臣,奚以異也?吾聞之,不以所養(yǎng)害所養(yǎng)。”杖策而去。人相連而從之,遂成國於岐山之下!稌鴤髀哉f》云:“狄人將攻,大王亶父召耆老而問焉,曰:‘狄人何欲?’耆老對曰:‘欲得菽粟財貨!笸鮼嵏υ唬骸c之。’每與,狄人至不止。大王亶甫屬耆老而間焉,曰:‘狄人又何欲乎?’耆老對曰:‘又欲土地。’大王亶甫曰:‘與之。’耆老曰:‘吾不為社稷乎?’大王亶甫曰:‘社稷,所以為民也,不可以所為民亡民也。’耆老對曰:‘君縱不為社稷,不為宗廟乎?’大王亶甫曰:‘宗廟,吾私也,不可以私害民。’遂杖策而去。過梁山,邑岐山。周人束修奔而從之者三千乘,一止而成三千戶之邑。”與此大意皆同。此言“不得免焉”,《略說》云“每與之,不止”,《呂氏春秋》言“不受”。異人別說,故不同耳。此言“犬馬”,《略說》言“菽粟”,明國之所有,莫不與之,故鄭於《稷起》及《易》注皆云“事之以牛羊”,明當(dāng)時亦與之!俄n奕》箋云:“梁山在馮翊夏陽縣西北!编嶌丁稌鴤鳌纷⒃疲骸搬皆诹荷轿髂稀!比粍t梁山橫長,其東當(dāng)夏陽縣西北,其西當(dāng)岐山東北,自豳適周當(dāng)逾之也!肚Y下》曰:“國君死社稷。”《公羊傳》曰:“國滅,君死之,正也!眲t諸侯為人侵伐,當(dāng)以死守之。而公劉與大王皆避難遷徙者,《禮》之所言謂國正法,公劉、大王則權(quán)時之宜!墩撜Z》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quán)。”《公羊傳》曰:“權(quán)者,反經(jīng)合義!睓(quán)者,稱也,稱其輕重,度其利害而為之。公劉遭夏人之亂而被迫逐,若顧戀疆宇,或至滅亡,所以避諸夏而入戎狄也。大王為狄人所攻,必求土地,不得其地,攻將不止。戰(zhàn)以求勝,則人多殺傷,故又棄戎狄而適岐陽,所以成三分之業(yè),建七百之基。雖於《禮》為非,而其義則是。此乃賢者達(dá)節(jié),不可以常禮格之!锻踔啤贩Q:“古者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故曰:無曠土,無游民!倍珓、大王得擇地而遷,又無天子之命,諸侯得舉國擅徙者,《王制》所云,平世大法。法不恒定,世有盛衰,王政既亂,威不肅下,迫逐良善,無所控告,戎狄內(nèi)侵,莫之抗御,故不待天子之命,可以權(quán)宜避之。以其政亂,故有空土,公劉、大王得擇地而遷焉。且古者有附庸閑田,或可先是閑處也。既往遷之,人居成國。后有明主,因而聽之也!抖佟た脊び洝吩唬骸坝杏菔仙咸!薄墩f文》云:“陶,瓦器,灶也!鄙w以陶去其土而為之,故謂之陶也!墩f文》云:“穴,土室也!薄案驳厥乙病!眲t覆之與穴,俱土室耳,故箋辨之云:“復(fù)者,復(fù)於地上,鑿地曰穴,皆如陶然。”《大司徒》注云:“壤亦土也,變言耳。以萬物自生焉,則言土,土猶吐也。以人所耕而種藝,則言壤,壤,和緩之貌!比粍t土與壤,其體雖同,壤言和緩,則土堅而壤濡!毒耪滤阈g(shù)》云:“穿地四,為壤五,為堅三!比朗窍⑼林。覆者地上為之,取土於地,復(fù)筑而堅之,故以土言之。穴者,鑿地為之,土無所用,直去其息土而已,故以壤言之!夺寣m》云:“宮謂之室,室謂之宮,其內(nèi)謂之家!崩钛苍唬骸爸^門以內(nèi)也!惫痹唬骸敖袢朔Q家,義出於此!笔鞘覂(nèi)曰家也。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古公在豳之時,迫於戎狄,國小民少,未有寢廟,故未敢有宮室,以是故覆、穴而居也。公劉始遷於豳,比至古公,將歷十世!豆珓ⅰ吩啤办夺偎桂^”,則豳有宮館也!堵哉f》稱耆老謂大王曰:“不為宗廟乎?”是豳地有寢廟也。而此言未有寢廟室家者,此以文王在岐而興,上本大王初來之事,嘆美在岐新立,故言在豳未有。下云“作廟翼翼”,故此言“未有寢廟”;下云“俾立室家”,故此言“未有室家”,以為立文之勢耳。其實在豳之時亦有宮室也。《七月》云“入此室處”,即豳事也。不然,豈十世之內(nèi),常穴居乎?但豳近西戎,處在山谷,其俗多復(fù)、穴而居,故詩人舉而言耳。
  ○箋“復(fù)者”至“章發(fā)”。
  ○正義曰:“以此復(fù)、穴別文。”《大車》云:“死則同穴。”穴在地下,則知復(fù)在地上,俱稱為陶,故知皆如陶然。下乃言“至於岐下”,故知此本其在豳時也。本其在豳,則是未遷。傳自古公處豳而下,說大王遷岐之事者,為下第二章發(fā)此傳也。然則傳不待二章而豫發(fā)之者,以此言在豳未有室家,為下居岐作室以開原也。大王所以走馬至岐,乃為狄人所逐,故逆為之傳,以通暢作者之意焉。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率,循也。滸,水厓也。姜女,大姜也。胥,相。宇,居也。箋云:“來朝走馬”,言其辟惡早且疾也。循西水厓沮、漆水側(cè)也。爰,於。及,與。聿,自也。於是與其妃大姜自來相可居者,著大姜之賢知也。
  ○朝,直遙反。滸,呼五反。辟音避,亦作避。后放此。相,息亮反。知音智。

[疏]“古公”至“胥宇”。
  ○正義曰:文王之先,久古之公曰亶父者,避狄之難,其來以早朝之時,疾走其馬,循西方水厓漆、沮之側(cè),東行而至於岐山之下。於是與其妃姜姓之女曰大姜者,自來相土地之可居者。言大王既得民心,避惡早而且疾,又有賢妃之助,故能克成王業(yè)。
  ○傳“率循”至“宇居”。
  ○正義曰:“率,循。胥,相”,皆《釋詁》文!皾G,水厓”,《釋水》文。此說古公而及姜女,則姜女太王之妃。《周本紀(jì)》云:“大姜生季歷!惫手谴蠼病S钫,屋宇,所以居人,故為居也。
  ○箋“來朝”至“賢知”。
  ○正義曰:大王與眾避狄,不應(yīng)早而疾驅(qū)。假使清朝走馬,未是善事。詩人言之,必有其意,故知美其避惡早且疾也。上言漆、沮,此言循滸,明是循此漆、沮之側(cè)也!半,於。及,與。聿,自”,皆《釋詁》文。遷都自是人君之事,輒言爰及姜女,明其著大姜之賢智也。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龜。周原,沮、漆之間也。膴膴,美也。堇,菜也。荼,苦菜也。契開也。箋云:廣平曰原。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膴膴然肥美。其所生菜,雖有性苦者,皆甘如飴也。此地將可居,故於是始與豳人之從己者謀。謀從,又於是契灼其龜而卜之,卜之則又從矣。
  ○膴音武,《韓詩》同。堇音謹(jǐn)。案《廣雅》云:“堇,藋也!苯袢o之言猶然。藋音徒吊反。荼音徒。飴音移。契,苦計反,本又作挈,音苦結(jié)反。灼,之略反。

曰止曰時,筑室于茲。箋云:時,是。茲,此也。卜從則曰可止居於是,可作室家於此,定民心也。

[疏]“周原”至“于茲”。
  ○正義曰:上言來相可居,又述所相之處,言岐山之南,周之原地膴膴然,其土地皆肥美也。其地所生堇荼之菜,雖性本苦,今盡甘如飴味然。大王見其如此,知其可居,於是始欲居之,於是與豳人從己者謀之。人謀既從,於是契灼我龜而卜之。龜卜又吉,大王乃告從己者曰:可止居於是,可筑室於此。告之此言,所以定民之心,令止而不復(fù)去也。
  ○傳“周原”至“契開”。
  ○正義曰:周原在漆、沮之間,以時驗而知之。述地之良,而云膴膴,故為美也!拜,苦菜”,《釋草》文。樊光曰:“苦菜可食也!薄秲(nèi)則》曰:“堇苴粉榆!眲t堇是美菜,非苦荼之類。《釋草》又云:“芨,堇草。”郭璞曰:“即烏頭也。江東人呼為堇!薄稌x語》:“孋姬將譖申生,置鴆於酒,置堇於肉!辟Z逵曰:“堇,烏頭也!比粍t堇者,其烏頭乎?箋云“性苦者,皆甘如飴”,若是堇苴之堇,雖非周原,亦自甘矣。明堇是鳥頭也!捌蹰_”者,言契龜而開出其兆。非訓(xùn)契為開也!洞汗佟で斒稀贰罢乒矡髌酰源肥隆。注云:“《士喪禮》曰:‘楚焞置于燋,在龜東!背䶮l即契所用灼龜也。燋謂炬,其存火也!妒繂识Y》注云:“楚,荊也!比粍t卜用龜者,以楚焞之木,燒之於燋炬之火,既然,執(zhí)之以灼龜,故箋云“契灼其龜而卜之”。既契乃開出其兆,故《春官·卜師》“掌開龜之四兆”,注云:“開,謂出其占書也!笔羌绕跄碎_之。但傳文質(zhì)略,直言“契開”耳。
  ○箋“廣平”至“從矣”。
  ○正義曰:“廣平曰原”,《釋地》文。《閟宮》云:“居岐之陽。”山南曰陽,故知周之原地在岐山之南也。上言“胥宇”,是相地之辭。今言地之美貌,故曰大王以此可居,於是始與豳人從己者謀也。經(jīng)云“爰始爰謀”,當(dāng)有二於。如箋之言,則始下一“爰”無所用矣。王肅云:“於是始居之於是,先盡人事,謀之於眾!比粍t箋云“始與豳人從己者謀”,亦謂於是始欲居,於是與之謀。但箋文少略耳。人謀既從大王,於是契其龜而卜,又得吉,則是人神皆從矣。《洪范》曰:“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汝則從,龜從,筮從,卿士從,庶人從,是之謂大同!睓z此上下,大王自相之,知此地將可居,是謀及乃心也。與從己者謀,是謀及卿士庶人也。契龜而卜,是謀及卜也。唯無筮事耳!抖Y》“將卜先筮”之言,卜則筮可知,故云“皆從”也。
  ○箋“卜從”至“於是”。
  ○正義曰:以文承龜下,故云“卜從則曰可止居於是”。如箋之言,則上曰為辭,下曰為於也。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畝。自西徂東,周爰執(zhí)事。慰,安。爰,於也。箋云:時耕曰宣。徂,往也。民心定,乃安隱其居,乃左右而處之,乃疆理其經(jīng)界,乃時耕其田畝,於是從西方而往東之人,皆於周執(zhí)事,競出力也。豳與周原不能為西東,據(jù)至?xí)r從水滸言也。
  ○強(qiáng),本亦作“壃”,同居良反。注及后放此。

[疏]“乃慰”至“執(zhí)事”。
  ○正義曰:上告民令止,民心既定,乃安隱其居,乃止定其處,乃處之於左,乃處之於右。言或左或右,開地置邑,以居民也。乃為之疆場,乃分其地理,乃教之時耕,乃治其田畝。從西方往東之人,皆在周原,於是執(zhí)事而競出力。言筑室耕田無不勸樂也。
  ○箋“時耕”至“滸言”。
  ○正義曰:以“宣”在“疆、理”之下“乃畝”之上,疆理既定,乃宣於田畝。時耕曰宣,宣訓(xùn)為遍也,發(fā)也。天時已至,令民遍發(fā)土地,故謂之宣。慰、止、左、右,文在“筑室”之下,明其皆是作邑之事。乃左右而處之,據(jù)公宮在中,民居左右,故王肅云:“乃左右開地置邑,以居其民!迸c鄭同也。疆、理是一,宣、畝亦同,但作者以乃間之而足句耳,故箋通解之,云“乃疆理其經(jīng)界,乃時耕其田畝”也。民性安土重遷,離居或有所悔,言從西方往東之人,皆於周執(zhí)事,競出力,明其勸樂,於是皆無悔心也。豳在周原西北,而經(jīng)言“自西”,便是從其正西而來,故辨之云:“豳與周原不能為東西,據(jù)至周之時從水滸而言也。”《鄭志》張逸問:“豳與周原不能為東西,何謂?”答曰:“豳地今為栒邑縣,在廣山北、沮水西,有涇水從此西南行,正東乃得周,故言東西!痹啤搬皆陂L安西北四百里,豳又在岐山西北四百里”。如《志》此言,發(fā)豳西南而行,從沮水之南,然后東行以適周也。“時耕曰宣”,無他文也,鄭以義言之耳。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箋云:俾,使也。司空、司徒,卿官也。司空掌營國邑,司徒掌徒役之事,故召之使立室家之位處。
  ○處,昌慮反。

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言不失繩直也。乘謂之縮。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后。箋云:繩者,營其廣輪方制之正也,既正則以索縮其筑版,上下相承而起。廟成則嚴(yán)顯翼翼然。乘,聲之誤,當(dāng)為“繩”也。
  ○繩如字,本或作“乘”。案經(jīng)作“繩”,傳作“乘”,箋云傳破之乘字,后人遂誤改經(jīng)文?s,色六反。廄音救。廣,光浪反。索,桑洛反。

[疏]“乃召”至“翼翼”。
  ○正義曰:民既得安止,乃立國家宮室。於是乃召司空之卿,令之營度廣輪,乃召司徒之卿,令之興聚徒役,使之立公卿之室家之位處也。營度位處,以繩正之,其繩則方正而直矣。依此繩直之處,起而筑之,以繩縮束其板。板滿筑訖,則升下於上,以相承載。作此宗廟翼翼然而嚴(yán)正,言能依就準(zhǔn)繩,墻屋方正也。
  ○箋“司空”至“之處”。
  ○正義曰:司空之屬有匠人,其職有營國廣狹之度,廟社朝市之位。是司空掌營國邑也。司徒之屬有小司徒,其職云:“凡用眾庶,則掌其政教!笔撬就秸仆揭壑乱。以此二卿,各有所掌,故召之使立室家之位處也。位處者,即《匠人》所謂“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之類是也。后稷封邰為上公,《孟子》稱文王以百里而王,則大王之時,以殷之大國當(dāng)立三卿,其一蓋司馬乎?時不召者,司馬於營國之事無所掌故也。
  ○傳“言不”至“為后”。
  ○正義曰:傳以繩無不直,而云其繩則直者,言大王所作宮室,不失繩之直也!夺屍鳌吩疲骸袄K謂之縮!睂O炎曰:“繩束筑板謂之縮!惫痹唬骸翱s者,縛束之也!比粍t縮者束物之名,用繩束板故謂之縮。《爾雅》復(fù)言縮之,明縮用繩束之也。“君子將營宮室”以下,《下曲禮》文也。引之者,證先言作廟之意。
  ○箋“繩者”至“為繩”。
  ○正義曰:傳言“不失繩直”,故言用繩之意!袄K者,營其廣輪方制之正”,言營制之時,當(dāng)用繩也!吧舷孪喑卸稹,解“載”義,言其相載。傳言“繩謂之縮”,出於《釋器》!夺屍鳌纷鳌袄K”,而傳作“乘”,故為聲之誤。毛公后人寫之誤耳。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屢馮馮。捄,{藟系}也。陾陾,眾也。度,居也。言百姓之勸勉也。登登,用力也。削墻鍛屢之聲馮馮然。箋云:捄,捊也。度,猶投也。筑墻者捊聚壤土,盛之以虆,而投諸版中。
  ○捄音俱,呂沈同,徐又音鳩。陾,耳升反,又如之反,《說文》云:“筑墻聲也!币舳6,待洛反。注同。《韓詩》云:“填也!鞭,呼弘反,沈呼萌反!稜栄拧吩疲骸氨娨!蓖踉疲骸柏郊惨!睂,力注反,又力未反。注同。馮,扶冰反。注同。{藟系},力追反,沈力戈反,字或作“樏”,或作“蘲”,音同。劉熙云:“盛土籠也!卞,丁亂反。捊,薄侯反!稜栄拧吩疲骸熬垡病!薄墩f文》云:“引取土!笔⒁舫。

百堵皆興,{鼓咎}鼓弗勝。皆,俱也。{鼓咎},大鼓也,長一丈二尺;騵鼓咎}或鼓,言勸事樂功也。箋云:五版為堵。興,起也。百堵同時起,{鼓咎}鼓不能止之,使休息也。凡大鼓之側(cè)有小鼓,謂之應(yīng)鼙、朔鼙。《周禮》曰:“以{鼓咎}鼓鼓役事!
  ○堵,丁古反。{鼓咎}音羔。勝音升!爸^之應(yīng)”,應(yīng)對之應(yīng),小鼓也。鼙,薄卑反。

[疏]“捄之”至“弗勝”。
  ○毛以為,掘土實之於{藟系},謂之捄者眾多陾陾然。既取得土,送至墻上。墻上之人受取而居於板中。居之亟疾,其聲薨薨然。筑之者用力登登然。墻成,削之以墻堅致土,從上下打鍛,削之人屢其聲馮馮然。其作此墻之時,百堵皆同時而起,其間欲令之食息,擊{鼓咎}擊鼓不能勝而止之。民皆勸事樂功,競欲出力,言大王之得人心也。
  ○鄭唯以度為投,語異意同。
  ○傳“捄{藟系}”至“馮馮然”。
  ○正義曰:《說文》云:“捄,盛土於器也!睊鹤謴氖,謂以手取土。{藟系}者,盛土之器。言捄{藟系}者,謂捄土於{藟系}也。取土必多,故陾陾為眾。王者度地以居民,故度為居也。陾陾、薨薨,皆是眾多之義。舉其眾多,言百姓相勸勉者。筑者用力為多,故云用力登登然。上言削,下言屢,馮馮是聲,故知削墻下土打鍛,是屢之聲馮馮然也!抖Y》謂脯為鍛脩,亦言其椎打之。
  ○箋“捄捊”至“板中”。
  ○正義曰:以傳文略,故足成之!墩f文》云:“捊,引取也。”故以捄為捊,言捊取壤土,盛之以{藟系}。仍存{藟系}字,與傳不異也。薨薨是投土之聲者,若以為居,於薨義不強(qiáng),故云“度,猶投也”。
  ○傳“{鼓咎}大”至“樂功”。
  ○正義曰:《冬官·韗人》“為皋鼓,長尋有四尺”。八尺曰尋,是一丈二尺。以其長大,故云大鼓也。鼓是總名,{鼓咎}是鼓之別名。今{鼓咎}鼓并言,則非一物,故云“或{鼓咎}或鼓”。又解不勝之義,言其勸其事,樂其功,民欲疾作,鼓欲令止,二者交競,鼓不能勝止人使休,是其勸樂之甚也。
  ○箋“五板”至“役事”。
  ○正義曰:“五板為堵”,定十二年《公羊傳》文。{鼓咎}鼓不能止之使休息,申說不勝之義。傳以{鼓咎}鼓為二鼓,解有二鼓之意!胺泊蠊闹畟(cè)有小鼓,謂之應(yīng)鼙、朔鼙”,此經(jīng){鼓咎}是大鼓也,鼓謂鼙也。禮法當(dāng)有二鼓,故{鼓咎}鼓并言之。此言勸樂之甚,故知鼛鼓為二。馀文則不然。若韗人為{鼓咎}鼓,正謂壹鼓耳!洞笊洹吩疲骸耙唤ü脑谮桦A西,應(yīng)鼙在其東。一建鼓在西階之西,朔鼙在其北!笔谴蠊闹行」囊。箋謂鼙為小鼓,明其不異於傳。引《周禮》者,《地官·鼓人》文。彼云“鼓役事”,此或云“止役事”,以上有止之文而因誤耳。定本云“鼓役事”。

乃立皋門,皋門有伉。乃立應(yīng)門,應(yīng)門將將。王之郭門曰皋門。伉,高貌。王之正門曰應(yīng)門。將將,嚴(yán)正也。美大王作郭門以致皋門,作正門以致應(yīng)門焉。箋云:諸侯之宮,外門曰皋門,朝門曰應(yīng)門,內(nèi)有路門。天子之宮,加以庫、雉。
  ○皋音羔。伉,本又作亢,苦浪反,《韓詩》作“閌”,云:“盛貌!睂ⅲ哐蚍。注同。朝,直遙反。下同。

乃立冢土,戎丑攸行。冢,大。戎,大。丑,眾也。冢土,大社也。起大事,動大眾,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謂之宜。美大王之社,遂為大社也。箋云:大社者,出大眾,將所告而行也。《春秋傳》曰:“蜃,宜社之肉!

[疏]“乃立”至“攸行”。
  ○毛以為,大王於是之時,乃立其宮之郭門,后遂為天子之皋門。此皋門有伉然而高大也。乃立其宮之正門,后遂為天子之應(yīng)門。此應(yīng)門將將然而嚴(yán)正也。乃立其國諸侯之社,后遂為王之大社。直此社者,為動大眾,所以告之而行也。大王遷,得人心、制度之美。及文王興,用之為天子之法也。鄭唯以皋門、應(yīng)門、大社自是諸侯正法為異。其文義則同。
  ○傳“王之”至“應(yīng)門”。
  ○正義曰:下傳云:“冢土,大社。美大王之社,遂為大社!眲t毛意以大社者,天子社名,諸侯不得稱大社也。冢土非諸侯之社,則皋、應(yīng)非諸侯之門,故云“王之郭門曰皋門。王之正門曰應(yīng)門”。是諸侯之郭門不得名皋門,諸侯之正門不得名應(yīng)門也。大王實非天子,而以皋、應(yīng)言之者,美大王作郭門以致皋門,作正門以致應(yīng)門。言大王本作郭門、正門耳。在后文王之興,以為皋門、應(yīng)門,雖遷都於豐,用岐周舊制,故云致得為之也。此言以致皋門,下云“遂為大社”。致者,自小至大之辭。遂者,從本鄉(xiāng)末之稱。皆言大王所作,遂為文王之法也。此時大王實為諸侯,其作門、社,固為諸侯之制。諸侯之法異於天子,文王為天子之法,不得同於大王,而云致門、遂社者,大王門、社必不得同於天子,但以殷代尚質(zhì),未必曲有等級,文王因其制度,增而長之,以為天子之制,故云致耳。毛所以為此說者,蓋以《明堂位》云:“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yīng)門!濒斠灾T侯而作庫、雉,則諸侯無皋、應(yīng),故以皋、應(yīng)為王門之名也。郭門者,宮之名郭之門,以應(yīng)門不言宮,明與郭門皆為宮門也!罢T謂之應(yīng)門”,《釋宮》文。孫炎曰:“謂朝門也!泵灾T侯之門不名皋、應(yīng),與鄭別耳。而郭門為宮之外門,正門為朝門,亦與鄭不異也。伉者,極之義,故為高貌。將將,敞顯而嚴(yán)正,亦互明之,皆高而嚴(yán)正耳。
  ○箋“諸侯”至“庫雉”。
  ○正義曰:鄭以《檀弓》云:“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绖,不入庫門!薄洞呵铩范ǘ辏骸帮糸T及兩觀災(zāi)!笔囚斢袔扉T、雉門也。《明堂位》云:“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yīng)門!笔莿t名之曰庫、雉,制之如皋、應(yīng)。魯以周公之故,成王特褒之,使之制二兼四,則其馀諸侯不然矣。襄十七年傳宋人稱“皋門之晢”,諸侯有皋門也。諸侯法有皋、應(yīng),大王自為諸侯之制,非作天子之門矣。故云“諸侯之宮,外曰皋門。朝門曰應(yīng)門!薄段耐跏雷印吩疲骸爸领秾嬮T!笔莾(nèi)有寢門也!睹魈梦弧吩疲骸疤熳痈揲T,天子應(yīng)門!薄额櫭吩疲骸岸手T侯入應(yīng)門。”是天子亦有皋、應(yīng),故為天子之宮,加之以庫、雉也!都艺Z》云:“衛(wèi)莊公易朝市。孔子曰:‘繹之於庫門之內(nèi),失之矣!眲t衛(wèi)有庫門。魯以周公立庫,而衛(wèi)亦有庫門者,《家語》言多不經(jīng),未可據(jù)信。或以康叔賢,亦蒙褒賞故也。謂應(yīng)門為朝門,內(nèi)為寢門,一曰路門,以朝位在應(yīng)門之內(nèi),路寢在路門之內(nèi),故系而名之。諸侯三朝皋門之內(nèi),雖有外朝,議大疑、詢眾庶乃往,不常在焉,故不得朝名。其君日出所視,與群臣決事之朝,在應(yīng)門之內(nèi),故以應(yīng)門為朝門也。
  ○傳“冢大”至“大社”。
  ○正義曰:“冢,大。戎,大。丑,眾”,皆《釋詁》文!督继厣吩疲骸吧纾陨竦刂酪。”《禮運(yùn)》云:“命降於社之謂殽地!笔巧鐬橥林褚。冢既為大,土為社主,故知“冢土,大社”也!捌鸫笫拢瑒哟蟊姟敝痢爸^之宜”,皆《釋天》文!稜栄拧废纫嗽姸洌缓鬄榇宿o以釋之,故傳依用焉。孫炎曰:“大事,兵也。有事,祭也。宜求見,使祐也。”此文本解“戎丑攸行”之意,言國家起發(fā)軍旅之大事,以興動其大眾,必先有祭事於此社,而后出行。其祭之名謂之為宜,以行必須宜,祭以告社,故言“戎丑攸行”也。成十三年,《左傳》曰“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兵為大事也。《春秋》昭十五年“有事於武宮”,《雜記》云“有事於上帝”,皆是祭事,故謂祭為有事。以兵兇戰(zhàn)危,慮有負(fù)敗,祭之以求其福宜,故謂之宜!锻踔啤吩啤疤熳訉⒊,宜乎社”,是也。傳以大社者,天子社名。大王時,實諸侯,而云“乃立冢土”,以天子之名言之者,美此大王之社,而遂為大社。言大王立此社,文王后取其制,以為天子之社,故以“冢土”言之。毛所以為此說者,蓋以《祭法》云:“王為群姓立社曰大社!薄督继厣吩疲骸疤熳哟笊纾厥芩讹L(fēng)雨之氣也。”以為大社之名,唯施於天子。其諸侯不得名大社故也。
  ○箋“大社”至“之肉”。
  ○正義曰:鄭以冢土者訓(xùn)為大社之義,未即名為大社。諸侯雖不可名大社,可以言冢土矣。以為“乃立冢土”,正是諸侯之法。大社者,出大眾,將所告而行,以出大眾而告之,故謂之大社。所告而后行,故言攸行也!洞呵飩鳌吩唬骸膀,宜社之肉!毖源苏,證宜為祭社之名,三傳皆無此文,而言“傳曰”,衍字也。閔二年《左傳》曰:“帥師者,受命于廟,受蜃于社。”成十三年《左傳》曰:“成子受蜃於社,不敬。”案《地官·掌蜃》“祭祀共蜃器之蜃”。注云:“蜃,大蛤也。飾祭器之屬!编嵥巨r(nóng)云:“蜃可以白器,令色白。”然則器以蜃飾之,故謂之蜃。言受蜃於社,非受空器而已,明器內(nèi)有肉。是以祭社之肉,盛之蜃器而賜之,故說者皆以蜃為宜祭於社之肉。箋但取其意,言《左傳》所云“蜃者,是宜社之肉”,無曰字也。

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兌矣。肆、故,今也。慍,恚。隕,墜也。兌,成蹊也。箋云:小聘曰問。柞,櫟也。棫,白桵也。文王見太王立冢土,有用大眾之義,故不絕去其恚惡惡人之心,亦不廢其聘問鄰國之禮。今以柞棫生柯葉之時,使大夫?qū)熉贸銎竼,其行道士眾兌然,不有征伐之意?br>  ○殄,田典反。慍,紆問反。隕,韻謹(jǐn)反。柞,子洛反。后同。棫音域。后同!度n》云:“棫即柞也!薄蹲至帧酚谀糠。拔,莆貝反,又蒲蓋反。下同。兌,吐外反,又徒外反。恚,一遂反。隊,直類反。蹊音兮。櫟音歷。桵,如誰反。后同。去,羌呂反。惡惡,上烏路反,下如字。脫,通外反,本亦作“兌”。

混夷駾矣,維其喙矣。駾,突。喙,困也。箋云:混夷,夷狄國也。見文王之使者,將士眾過己國,則惶怖驚走,奔突入此柞棫之中而逃,甚困劇也。是之謂一年伐混夷,太王辟狄;文王伐混夷,成道興國,其志一也。
  ○混音昆。駾,徒對反。喙,許穢反,徐又音尺銳反。使,所吏反;滩,上音皇,下普故反。

[疏]“肆不”至“喙矣”。
  ○正義曰:以大王立社,有用眾之義,故今文王不絕其怨恚惡人之心,欲征伐無道也。亦不墜其聘問之禮,欲親人善鄰也。言其威德兼行,不忝前業(yè),不廢其聘問之使。於柞棫之木拔然生柯葉矣,以此之時,將其師旅,行於道路然矣。言無征伐之心也。但所聘之國,路近混夷,混夷謂將伐己,乃驚走而奔突矣。混夷逃怖,如是維其困劇矣。大王則遷居避狄,文王則威懼混夷,其跡雖殊,而興國則一,故連而美之也。
  ○傳“肆故”至“成蹊”。
  ○正義曰:“肆、故,今。隕,墜”,皆《釋詁》文!墩f文》云:“慍,怨也。恚,怒也!庇性拐弑嘏,故以慍為恚!墩f文》云:“蹊,徑也!毙荒辍蹲髠鳌吩唬骸盃颗R怎枞酥!眲t蹊者,先無行道,初為徑路之名。兌是成蹊之貌。然文王大夫?qū)熉枚,師行?dāng)依大道,且其眾既多,非徒成蹊而已。傳言成蹊者,以混夷之地,野曠人稀,雖有舊道,當(dāng)有荒穢,故因士眾之過,得成蹊徑。以無征伐之事,故行得相隨成徑。與鄭同也!兜弁跏兰o(jì)》云:文王受命四年,周正丙子,混夷伐周,一日三至周之東門。文王閉門脩德而不與戰(zhàn)。王肅同其說,以申毛義,以為柞棫生柯葉拔然時,混夷伐周。然則周之正月,柞棫未生,以為毛說,恐非其旨。驗毛傳上下,與鄭不殊。
  ○箋“小聘”至“之意”。
  ○正義曰:“小聘曰問”,《聘禮》文也。《王制》注云:“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彼對文耳。散則聘問通。此說文王之美,其聘將師而行,明據(jù)大聘言之,當(dāng)是卿,非大夫也!夺屇尽吩疲骸皺担鋵崡W!辈谎詸凳亲。陸機(jī)《疏》云:“周秦人謂柞為櫟!鄙w據(jù)時人所名而言之!皸,白桵”,《釋木》文。郭璞曰:“桵,小木也,叢生有刺,實如耳珰,紫赤,可食。”陸機(jī)《疏》云:“《三蒼》說棫即柞也。其材理全白,無赤心者為白桵。直理易破,可為櫝車輻,又可為矛戟矜。今人謂之白梂,或曰白柘。此二說不同,未知孰是!薄夺屧b》云:“肆、故,今也。”故者,因上之辭,是以知接上冢土為義。大王立冢土,有用眾之義。用眾欲以伐人,故文王不絕去恚惡惡人之心,言將伐之也。既有所惡,當(dāng)有所好,故亦不廢聘問之禮。是言叛者伐之,服者柔之。定四年《左傳》云:“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眲t臣之出聘,止應(yīng)將旅而已,而云師者,以其下說混夷畏之,則非徒一旅之眾;煲氖侵苤?dāng)匙,文王使臣過其傍而聘問遠(yuǎn)國,明其不敢輕行,故師旅并言之。
  ○傳“駾,突。喙,困”。
  ○正義曰:《說文》云:“駾,馬疾行貌!币对姟吩疲骸盎煲尿D矣。”然則馬之疾行,即有奔突之義,故云突也。喙之為困,則未詳。
  ○箋“混夷”至“志一”。
  ○正義曰:《采薇》云“西有混夷之患”,故知“混夷,夷狄之國”。上文“行道兌矣”,是聘者士眾行於道。今言混夷奔突,故知見文王之使者將士眾過己國,則惶怖驚走而奔突也。奔突,有所歸入之辭,上言柞棫拔,明人作棫之中而逃亡,國甚困劇也。文王之聘,當(dāng)與鄰國往來,而得使混夷怖懼者,殷之末世,戎狄內(nèi)侵,所聘之道,近於混夷。夷狄部落散居,素不屯集,忽見兵眾,謂其伐己,故奔入柞棫以逃避之。士眾主為聘行,實無征伐之意,但大眾聚行,亦有武備,故曰“烈烈征師,召伯成之”,明行有威武,故混夷見之而驚也。是之謂一年伐混夷者,謂《書傳》之文!稌鴤鳌分⒁嘁嗽啤盎煲尿D矣”。交相引證,明其同也。《書傳》云“四年伐大夷”,此云“一年”者,《書傳》說文王受命七年之內(nèi),其一年伐犬夷,非謂受命元年也。案《采薇》、《出車》說文王之伐西戎,出則命將遣役,歸則執(zhí)訊獲丑,非為一聘問之,使懼之而已。而得以此為伐混夷者,混夷與周相近,數(shù)來犯周,文王不絕恚惡惡人之心,有征伐之志;煲囊娖付,終不臣伏,故至受命四年而伐之。此因混夷之驚,遂言其伐之事,不謂此即伐也。此文在虞、芮質(zhì)成之上,或在受命之前,非彼四年之事。此詩二章說太王避狄難,此章言文王伐混夷,故箋申其意云:“成道興國,其志一也!贝笸跻試〉覐(qiáng),戰(zhàn)則民死,為害其民,寧棄其地,故遷而避之。文王所服已廣,民眾兵強(qiáng),足得平彼混夷,遏其寇亂,故伐而定之。皆量時制宜,其跡雖異,至成周道,興邦定國,是其志一也,故作者伐、避俱美。此章言混夷畏文王而已,未是伐事,而言文王伐者,以因此而在后伐之,故言伐耳。

虞芮質(zhì)厥成,文王蹶厥生。質(zhì),成也。成,平也。蹶,動也。虞、芮之君,相與爭田,久而不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質(zhì)焉?”乃相與朝周。入其竟,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邑,男女異路,班白不提挈。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二國之君,感而相謂曰:“我等小人,不可以履君子之庭。”乃相讓,以其所爭田為間田而退。天下聞之,而歸者四十馀國。箋云:虞、芮之質(zhì)平,而文王動其綿綿民初生之道,謂廣其德而王業(yè)大。
  ○芮,如銳反。蹶,俱衛(wèi)反。盍,胡臘反。竟音景。挈,苦結(jié)反。間音閑。

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率下親上曰疏附。相道前后曰先后。喻德宣譽(yù)曰奔奏。武臣折沖曰御侮。箋云:予,我也,詩人自我也。文王之德所以至然者,我念之曰:此亦由有疏附、先后、奏奔、御侮之臣力也。疏附,使疏者親也。奔奏,使人歸趨之。
  ○先,蘇薦反。注同。后,胡豆反。注“先后”同。本音奔,本亦作“奔”。注同。奏如字,本亦作“走”,音同。注同。御,魚呂反,本又作“御”,音同。侮,亡甫反。相,息亮反。道音導(dǎo),本亦作“導(dǎo)”。折,之設(shè)反。沖,昌容反。

[疏]“虞芮”至“御侮”。
  ○正義曰:言文王遵太王之道,行善消惡之故,而虞、芮二國之君,有爭訟事來詣文王,而得成其和平也。虞、芮既平,歸周益眾。文王於是動其太王初生之道。言太王始生王業(yè),文王增而長之,使王業(yè)益大也。又言文王之德所以至如此者,詩人云:我思念之曰,亦由有疏附之臣。我念之曰,亦由有先后之臣。我念之曰,亦由有奔走之臣。我念之曰,亦由有御侮之臣也。言上承大王之基,下得賢臣之助,故能克成王業(yè),卒有天下。
  ○傳“質(zhì)成”至“馀國”。
  ○正義曰:《釋詁》云:“質(zhì)、平,成也!眲t三字義同,故以質(zhì)為成,以成為平。言由詣文王而得成其和平也!磅,動”,《釋詁》文。自虞、芮之君以下,當(dāng)有成文,不知出何書也!吧w往質(zhì)焉”,《家語》作“盍”!邦痢庇(xùn)“何不”也。此相勸之辭,宜為盍也。入其邑,謂入城中也。男女異路,謂如《王制》云:“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弊⒃疲骸耙詾榈氐雷鹩夜室!卑喟,謂年老,其發(fā)白黑雜也。以其年老不自提舉,其挈有少者代之也。士讓為大夫,大夫讓為卿,為選大夫為卿,則各以尊爵相讓也!都艺Z》、《書傳》并有其事,與毛傳小異大同,由異人別說故也。
  ○箋“虞芮”至“業(yè)大”。
  ○正義曰:此文王本太王之詩,故首尾相屬。首章言太王於綿綿之后始得人心,而初生王業(yè)。今言文王動其生,故知動彼初生之道,令之使大,故云廣其德而王業(yè)日益大,謂大於大王之時也。此直增動大王民之初生耳,而連言綿綿者,明大王於綿綿之中而初生王業(yè),今文王又動之,見文王所動,大於綿綿后之初生,故連言之。
  ○傳“率下”至“御侮”。
  ○正義曰:此以臣有四行,故解其名之義。疏附者,此能率其臣下,先與君疏者,令之親於君上,能使親附,故曰疏附也。先后者,此臣能相導(dǎo)禮儀,使依典法,在君前后,故曰先后也。奔走者,此臣能曉喻天下之人,以王德宣揚(yáng)王之聲譽(yù)使人知,令天下皆奔走而歸趨之,故曰奔走也。御侮者,有武力之臣,能折止敵人之沖突者,是能捍御侵侮,故曰御侮也。以此四行遍該群臣,雖有賢圣,不過此矣。直總言臣有四行而已,不指其臣云某為疏附,某為御侮。故《君奭》云:“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若南宮括!弊⒃疲骸啊对妭鳌氛f有疏附、奔走、先后、御侮之人,而曰文王有四臣以受命,此之謂。”引此四行,以證五臣,明非一臣有一行也。彼注云:“不及呂望太師也,教文王以大德,謙不以自比焉。”周公謙不自比,詩人不當(dāng)代謙,明周、召之輩亦在其中。所言四行,無定人矣!稌鴤鳌氛f宜生、南宮括、閎夭三子學(xué)頌於太公,遂與三子見文王於羑里,獻(xiàn)寶以免文王,乃云:“孔子曰:‘文王得四臣,吾亦得四友。自吾得回也,門人加親,是非疏附與?自吾得賜也,遠(yuǎn)方之士至,是非奔走與?自吾得師也,前有輝,后有光,是非先后與?自吾得由也,惡言不至於門,是非御侮與?文王有四臣以免虎口,丘亦有四友以御侮!比绱搜,則四人人有一行,與前說乖者,《書傳》因有四人為之說耳,孔子以己弟子四人,擬彼四行。其於文王之臣,亦不言人為一行?v彼四人各為一行,此詩所言,不獨(dú)指彼四人也。
  ○箋“予我”至“趨之”。
  ○正義曰:“予,我”,《釋詁》文。箋於此獨(dú)言詩人自我者,此美文王之德,而云“我所”,我之事不明,故辯之言“文王之德所以至然者”,是也。所以得使虞、芮感化至於是者,我念之由有此四臣之力故也。疏附、奔走,傳意未明,故特申說之。

《綿》九章,章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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