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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正義卷八 太甲上第五在線閱讀

卷八 太甲上第五

  太甲既立,不明,不用伊尹之訓(xùn),不明居喪之禮。伊尹放諸桐。湯葬地也。不知朝政,故曰放。
  ○朝,直遙反。三年復(fù)歸于亳,思庸,念常道。伊尹作《太甲》三篇。

[疏]“太甲”至“三篇”
  ○正義曰:太甲既立為君,不明居喪之禮,伊尹放諸桐宮,使之思過,三年復(fù)歸於亳都,以其能改前過,思念常道故也。自初立至放而復(fù)歸,伊尹每進(jìn)言以戒之,史敘其事作《太甲》三篇。案經(jīng)上篇是放桐宮之事,中下二篇是歸亳之事,此序歷言其事以總?cè)病?br>  ○傳“不用”至“之禮”
  ○正義曰:此篇承《伊訓(xùn)》之下,經(jīng)稱“不惠于阿衡”,知“不明”者,“不用伊尹之訓(xùn)”也!巴踽尥⿲m”,始云“居憂”,是未放已前不明居喪之禮也。
  ○傳“湯葬”至“曰放”
  ○正義曰:經(jīng)稱“營于桐宮,密邇先王”,知桐是“湯葬地”也。舜放四兇,徙之遠(yuǎn)裔;春秋放其大夫,流之他境;嫌此亦然,故辨之云“不知朝政,故曰放”。使之遠(yuǎn)離國都,往居墓側(cè),與彼放逐事同,故亦稱“放”也。古者天子居喪三年,政事聽於冢宰,法當(dāng)不知朝政,而云“不知朝政,曰放”者,彼正法三年之內(nèi),君雖不親政事,冢宰猶尚諮稟,此則全不知政,故為放也。

太甲戒太甲,故以名篇。

[疏]傳“戒太甲,故以名篇”
  ○正義曰:《盤庚》、《仲丁》、《祖乙》等皆是發(fā)言之人名篇,此《太甲》及《沃丁》、《君奭》以被告之人名篇,史官不同,故以為名有異。且《伊訓(xùn)》、《肆命》、《徂后》與此三篇及《咸有一德》皆是伊尹戒太甲,不可同名《伊訓(xùn)》,故隨事立稱,以《太甲》名篇也。

惟嗣王不惠于阿衡,阿,倚。衡,平。言不順伊尹之訓(xùn)。
  ○倚,於綺反。

[疏]“惟嗣”至“阿衡”
  ○正義曰:太甲以元年十二月即位,比至放桐之時(shí),未知凡經(jīng)幾月。必是伊尹數(shù)諫,久而不順,方始放之,蓋以三五月矣,必是二年放之。序言“三年復(fù)歸”者,謂即位三年,非在桐宮三年也。史錄其伊尹訓(xùn)王,有《伊訓(xùn)》、《肆命》、《徂后》,其馀忠規(guī)切諫,固應(yīng)多矣。太甲終不從之,故言“不惠于阿衡”。史為作書發(fā)端,故言此為目也。
  ○傳“阿倚”至“之訓(xùn)”
  ○正義曰:古人所讀“阿”、“倚”同音,故“阿”亦倚也。稱上謂之“衡”,故“衡”為平也!对姟访珎髟疲骸鞍⒑,伊尹也!编嵭嘣疲骸鞍,倚。衡,平也。伊尹,湯倚而取平,故以為官名!

伊尹作書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顧謂常目在之。諟,是也。言敬奉天命以承順天地。
  ○顧音故。諟音是,《說文》:“理也!钡o,巨支反。

[疏]傳“顧謂”至“天地”
  ○正義曰:《說文》云:“顧,還視也!薄罢湣迸c“是”,古今之字異,故變文為“是”也。言先王每有所行,必還回視是天之明命,謂常目在之。言其想象如目前,終常敬奉天命,以承上天下地之神祇也。

社稷宗廟,罔不祇肅。肅,嚴(yán)也。言能嚴(yán)敬鬼神而遠(yuǎn)之。
  ○遠(yuǎn),于萬反。天監(jiān)厥德,用集大命,撫綏萬方。監(jiān),視也。天視湯德,集王命於其身,撫安天下。
  ○監(jiān),工暫反。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師,伊尹言能助其君居業(yè)天下之眾。
  ○辟,必亦反,徐甫亦反。

[疏]“惟尹躬”
  ○正義曰:《孫武兵書》及《呂氏春秋》皆云伊尹名摯,則“尹”非名也。今自稱“尹”者,蓋湯得之,使尹正天下,故號(hào)曰“伊尹”;人既呼之為“尹”,故亦以“尹”自稱。禮法君前臣名,不稱名者,古人質(zhì)直,不可以后代之禮約之。

肆嗣王丕承基緒。肆,故也。言先祖勤德,致有天下,故子孫得大承基業(yè),宜念祖修德。丕,普悲反,徐甫眉反。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周,忠信也。言身先見夏君臣用忠信有終。夏都在亳西。
  ○先見,并如字,注同。其后嗣王,罔克有終,相亦罔終。言桀君臣滅先人之道德,不能終其業(yè),以取亡。
  ○相,悉亮反。嗣王戒哉!祗爾厥辟,辟不辟,忝厥祖。”以不終為戒慎之至,敬其君道,則能終。忝,辱也。為君不君,則辱其祖。

王惟庸,罔念聞。言太甲守常不改,無念聞伊尹之戒。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爽,顯皆明也。言先王昧明思大明其德,坐以待旦而行之。
  ○昧音妹。旁求俊彥,啟迪后人,旁非一方。美士曰彥。開道后人。言訓(xùn)戒。
  ○俊,本亦作畯。迪,大歷反。無越厥命以自覆。越,墜失也。無失亡祖命而不勤德,以自顛覆。
  ○越,于月反,本又作粵。覆,芳服反,注同。慎乃儉德,惟懷永圖。言當(dāng)以儉為德,思長(zhǎng)世之謀。若虞機(jī)張,往省括于度,則釋。機(jī),弩牙也。虞,度也。度機(jī),機(jī)有度以準(zhǔn)望,言修德夙夜思之,明旦行之,如射先省矢括于度,釋則中。
  ○省,息井反。括,故活反。度如字。虞度,待洛反。中,丁仲反。欽厥止,率乃祖攸行,止謂行所安止,君止於仁,子止於孝。

惟朕以懌,萬世有辭!毖阅苎曜嫠,則我喜悅,王亦見嘆美無窮。
  ○懌音亦。

[疏]“伊尹”至“有辭”
  ○正義曰:伊尹作書以告,太甲不念聞之。伊尹乃又言曰:“先王以昧爽之時(shí),思大明其德,既思得其事,則坐以待旦,明則行之。其身既勤於政,又乃旁求俊彥之人,置之於位,令以開導(dǎo)后人。先王之念子孫,其憂勤若是,嗣王今承其后,無得墜失其先祖之命,以自覆敗。王當(dāng)慎汝儉約之德,令其以儉為德而謹(jǐn)慎守之,惟思其長(zhǎng)世之謀。謀為政之事,譬若以弩射也?蓽(zhǔn)度之機(jī)已張之,又當(dāng)以意往省視矢括,當(dāng)於所度,則釋而放之。如是而射,則無不中矣。猶若人君所修政教,欲發(fā)命也,當(dāng)以意夙夜思之,使當(dāng)於民心,明旦行之,則無不當(dāng)矣。王又當(dāng)敬其身所安止,循汝祖之所行。若能如此,惟我以此喜悅,王于萬世常有善辭,言有聲譽(yù),亦見嘆美無窮也!
  ○傳“爽顯”至“行之”
  ○正義曰:昭七年《左傳》云:“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睆摹八币灾领丁懊鳌,是“爽”謂未大明也!懊痢笔腔挹,“爽”是未明,謂夜向晨也!夺屧b》云:“丕,大也。顯,光也!惫庖嗝饕。於夜昧冥之時(shí),思欲大明其德,既思得之,坐以待旦而行之。言先王身之勤也。
  ○傳“旁非”至“訓(xùn)戒”
  ○正義曰:“旁”謂四方求之,故言“非一方”也。“美士曰彥”,《釋訓(xùn)》文。舍人曰:“國有美士,為人所言道也!
  ○傳“機(jī)弩”至“則中”
  ○正義曰:“括”謂矢末,“機(jī)張”、“省括”,則是以射喻也!皺C(jī)”是轉(zhuǎn)關(guān),故為弩牙!坝荨庇(xùn)度也。度機(jī)者,機(jī)有法度,以準(zhǔn)望所射之物,“準(zhǔn)望”則解經(jīng)“虞”也。如射者弩以張訖機(jī)關(guān),先省矢括與所射之物,三者於法度相當(dāng),乃后釋弦發(fā)矢,則射必中矣。言為政亦如是也。

王未克變。未能變,不用訓(xùn)。太甲性輕脫,伊尹至忠,所以不已。
  ○輕,遣政反。

[疏]傳“未能”至“不已”
  ○正義曰:“未能變”者,據(jù)在后能變,故當(dāng)時(shí)為未能也。時(shí)既未變,是不用伊尹之訓(xùn)也。太甲終為人主,非是全不可移,但體性輕脫,與物推遷,雖有心向善,而為之不固。伊尹至忠,所以進(jìn)言不已。是伊尹知其可移,故誨之不止,冀其終從己也。

伊尹曰:“茲乃不義,習(xí)與性成。言習(xí)行不義,將成其性。
  ○義,本亦作誼。予弗狎于弗順,營于桐宮,密邇先王其訓(xùn),無俾世迷。狎,近也。經(jīng)營桐墓立宮,令太甲居之。近先王,則訓(xùn)於義,無成其過,不使世人迷惑怪之。
  ○俾,必爾反,后篇同。近,附近之近。令,力呈反。

[疏]“伊尹”至“世迷”
  ○正義曰:伊尹以王未變,乃告於朝廷群臣曰:“此嗣王所行,乃是不義之事。習(xí)行此事,乃與性成!毖詾橹灰眩瑢⒁圆涣x為性也!拔也坏昧钔踅恫豁樦,當(dāng)營於桐墓立宮,使此近先王,當(dāng)受人教訓(xùn)之,無得成其過失,使后世人迷惑怪之”。
  ○傳“狎近”至“怪之”
  ○正義曰:狎習(xí)是相近之義,故訓(xùn)為近也。不順即是近不順也。習(xí)為不義,近於不順,則當(dāng)日日益惡,必至滅亡,故伊尹言已不得使王近於不順,故經(jīng)營桐墓,立宮墓旁,令太甲居之,不使復(fù)知朝政,身見廢退,必當(dāng)改悔為善也。

王徂桐宮居憂,往入桐宮,居憂位。

[疏]傳“往入”至“憂位”
  ○正義曰:亦既不知朝政之事,惟行居喪之禮!熬討n位”謂服治喪禮也。伊尹亦使兵士衛(wèi)之,選賢俊教之,故太甲能終信德也。

克終允德!毖阅芩寄钇渥,終其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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