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傳說
我心念一動，我們?nèi)顺鮼碚У�，人生地不熟，想在這縣城附近收些古玩，談何容易。這老劉頭在古田住了好幾十年，聽他言談話語之中，對當(dāng)?shù)氐那闆r了如指掌，何不讓他給我們多說一些當(dāng)?shù)氐氖�，諸如出土過什么古墓古玩之類的，這些信息對我們來講十分有用。
于是先沒讓老劉頭繼續(xù)講，說現(xiàn)在天色還早，讓胖子出去賣幾瓶酒，再弄些下酒菜，請老劉頭到我們房中喝酒閑談，講講當(dāng)?shù)氐娘L(fēng)物。
老劉頭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又喜歡湊個熱鬧，聽說有酒喝，當(dāng)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胖子見又要跑腿，極不情愿，但是也饞酒喝，便換了套干凈衣服，到外邊的小店里買回來兩瓶白酒和一些罐頭回來。
外邊的雨稀稀瀝瀝，兀自未停，眾人在房間中關(guān)好了門，以床為桌，坐在一起喝酒，老劉頭話本來就多，這兩杯白酒下肚，鼻子頭便紅了，話匣子打開就關(guān)不上了。
大金牙請教老劉頭：“劉師傅，剛才您說我們在黃河中遇到的東西，您親眼見過，那究竟是個什么？是王八成精嗎？”
老劉頭搖頭道：“不是王八精，其實就是條大魚啊，這種魚學(xué)名叫什么我不清楚，當(dāng)?shù)赜泻枚嗳硕家娺^，管這魚叫鐵頭龍王，跑船的都迷信，說它是河神變的，平時也見不著，只有發(fā)大水的時候才出來�！�
胖子道：“您說的可真夠懸乎的啊，那這條魚得多大個啊？”
老劉頭道：“多大個？我這么跟你們說吧，當(dāng)年我在河邊看見過一回，那年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加上這古田河道淺，把一條半大的鐵頭龍王擱淺了，那時候還沒解放，好多迷信的人，想去把龍王爺送回河里，還沒等動手，鐵頭龍王就一命歸西了，人們都在河邊燒香禱告，那真是人山人海啊，盛況空前，我就是跟著瞧熱鬧看見的�！�
我問道：“劉師傅，您說說這魚長什么樣？”
老劉頭說：“這大魚啊，身上有七層青鱗，魚頭是黑的，比鐵板還要硬，光是魚頭就有解放卡車的車頭那么大個�！�
我和胖子等人連聲稱奇，那不跟小型鯨魚差不多了，河里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魚？這世上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便又問后來怎么樣了？這鐵頭龍王埋了？還是吃了？
老劉頭笑道：“不是鯨魚，不過這么大的魚十分少見，平時根本沒有，隔幾十年也不見得能見到一回，簡直都快成精了，有迷信的就說它是龍王爺變的，要不怎么給起這么個名呢，聽說在就算是捕到都要放生，那肉又硬又老，誰敢吃啊。當(dāng)時這鐵頭龍王就死在了岸上，那些天正趕上天熱，跟下火似的，沒一天就開始爛了，臭氣熏天，隔著多少里都能聞著那臭味，這種情況很容易讓附近的人得瘟疫，結(jié)果大伙一商量，就把魚肉切下來，用火燒了，剩下一副魚骨架子撂到河岸上�！�
大金牙聽到此處，嘆息道：“唉，可惜了，要是現(xiàn)在能把這種怪魚的骨頭弄到博物館里，做成標(biāo)本，一定很多人參觀�！�
老劉頭說：“可不說是嗎，不過那時候誰都沒那膽子，怕龍王爺降罪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水災(zāi)�！�
我問道：“劉師傅，您剛才跟我們說，有個地方可以看鐵頭龍王魚，指的是這條嗎？難道過了這么多年，這魚的骨頭架子還保存著？還個那河岸上撂著呢？”
老劉頭說：“沒錯，不過不在河岸上，當(dāng)時附近的人們?yōu)榱朔乐拱l(fā)生瘟疫，把魚肉和內(nèi)臟都焚燒了祭河神，然后正要商量怎么處理這副魚骨，這時候就來了個外省人，此人是個做生意的商人，這位商人也是個非常迷信的人，他出了一些錢，在離我們這不遠(yuǎn)的龍嶺，修了一座魚骨廟。”
大金牙問：“魚骨廟？這在天津地面也曾有過，是不是就是以魚骨做梁，魚頭做門，貢奉河神用的？”
老劉頭說：“天津也有？那倒沒聽說過了，不過確實跟你說的差不多，那位外省的商人自稱也是經(jīng)常出海過河，免不了經(jīng)常乘船，所以就掏錢修了這么座魚骨廟，這廟規(guī)模不大，連個院子都沒有，和普通的龍王廟沒區(qū)別，拿魚骨當(dāng)做房架子，大魚的頭骨是廟門，就一間神殿，貢了尊龍王爺?shù)哪嘞�，剛修好的時候，有些人得病或者趕上天旱，都去魚骨廟里上香許愿，說來倒也好笑，真夠邪門的，一次都沒靈驗過，要是去魚骨廟求雨，那是不求還好，越求越旱，所以沒過多久，就斷了香火了，那位出資修廟的商人，也從此再沒出現(xiàn)過。”
我問道：“魚骨廟現(xiàn)在還在？”
老劉頭點頭道：“是，不過都荒廢許久了，龍王爺?shù)哪嘞駴]過兩年就塌了，有人說是那位出錢修廟的商人心不誠，或者做過什么缺大德的事情，龍王爺不愿意受他的香火，再加上魚骨廟建在龍嶺山凹里頭，道路艱難，一來二去的根本沒人再去那座魚骨廟了，不少人甚至都把這事忘在腦后了，當(dāng)年文革，連紅衛(wèi)兵都沒想起來要去砸魚骨廟，其實就算去砸，也沒什么可砸的。但是這廟的格局和魚骨還在，你們有機(jī)會可以去瞧瞧�！�
胖子笑罵：“有他媽什么好看的，今天我們仨人都差點成了魚食，不看也罷。”
大金牙卻另有一番打算，他跟我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后天休息好了，去龍嶺看看魚骨廟，說不定這么大的一架魚骨可以賣錢，最起碼能賣給自然博物館，把我們這路費錢報銷了。
我們又連連給老劉頭勸酒，問他這附近有沒有出土過什么古董古墓。
老劉頭喝得醉眼朦朧，說話舌頭都有點大，不過酒后吐真言，著實吐出了一些當(dāng)?shù)氐拿芈劇?p>古田前一段時間被水沖出了幾座古墓，都是宋代的，不過都不是什么貴族墓葬，除了幾具快爛沒了的骨頭，只有些破瓶子爛罐子。
這里出土的最貴重的東西，是有一年干旱，這一段黃河都快見底了，清淤的時候，從泥里挖出來三只大鐵猴子，每一只都重達(dá)數(shù)百斤，把上邊的銹跡去掉，發(fā)現(xiàn)鐵猴身上雕刻的花紋優(yōu)美流暢，外邊都是溜金的，至今好象也沒考證出來，這些鐵鑄的猴子是做什么用的。
有人說是唐代鎮(zhèn)妖的，也有人說是祭河的，后來是拉到哪個博物館，還是大煉鋼鐵給熔了，就不得而知了。
最邪的是，從淤泥中發(fā)現(xiàn)三只鐵鑄的猴子之前，有不少人都夢見三個白胡子老頭，哭求著放過他們，這事越傳越懸，好多人都說這三個老頭就是河中的鐵猴精。
那年春節(jié)，家里有屬猴的人，都穿紅褲頭，扎紅腰帶，怕被那三只鐵猴精報復(fù)，結(jié)果最后這附近也沒出什么大事，當(dāng)然也有幾個走背字倒邪霉的，不過那也都是他們自找的。
黃河里面沉著很多古怪的東西，這些事我們都聽說過，河?xùn)|博物館里陳列的黃河鐵牛，就是震河用的，當(dāng)年元末之時，還傳說在黃河中撈到一具獨眼石人，那時候正鬧農(nóng)民起義，有童謠說是什么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那件事只是傳說，并不足為信，但是仍然可以見證黃河的古老神秘，稀爛的河泥中，不知道覆蓋著多少秘密。
不過我們對什么鐵候、鐵牛、石人之類的東西并不感興趣，便一再追問，附近哪有古墓和遺跡，誰手里有古董想要出手。
老劉頭想了想說，原來你們是倒騰古玩的，你們?nèi)羰窃鐜啄陙�，能有很大收獲，現(xiàn)在早都被收的差不多多，不光是民間的古玩商來收，政府也收，一年收十多遍，再多的東西也架不住這么收啊。
前幾年開始，古田附近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盜墓的情況，好多當(dāng)?shù)厝艘捕紖⑴c了，到了秋天一刮大風(fēng)，你就看吧，地上全是盜洞，走路不下心就容易掉進(jìn)去，城外古墓集中的地方，都快挖成篩子了。
老劉頭說，咱們話趕話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聽人說過，我姑且一說，你們姑且一聽，我曾聽當(dāng)?shù)匾晃焕先苏f起過，龍嶺里頭有座唐代古墓，相傳規(guī)模極大，這兩年很多盜墓賊都想去找，始終也沒人能找到，龍嶺那片山嶺太密了，而且那古墓藏得很深，甚至就連有沒有都兩說著，畢竟這種事都是打多少年前口耳相傳留下來的，未必便真有其事。
這種古墓的傳說，在我們當(dāng)?shù)胤浅６�，而且�(guī)缀跏且粋�人一種說法，沒有固定的，有些人說龍嶺中是唐代的大墓，也有說是別的朝代的。反正都是傳說，誰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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