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授的唱詩者
轉(zhuǎn)山或者繞湖,是生活在世界屋脊這個特殊抵御的獨有崇拜方式,是一種萬物有靈的自然崇拜信仰,與藏族崇拜信仰,與藏族原始宗教觀念一脈相承的表現(xiàn)形式,常規(guī)動作可以分成兩種,第一種最普通,是徒步行走,還有一種更為虔誠的方式,雙手套著木板,高舉過頭,然后收于胸前,全身撲倒,前額觸地,五體投地,用自己的身體來一點點的丈量神山圣湖的周長,每繞一周,就會消減罪孽,積累功德,如果在繞湖的路上死去,將是一種造化。
鐵棒喇嘛的舉動,不象是在繞湖,而讓我想起東北跳大神的,在內(nèi)蒙插隊時,糾斗神婆和薩滿這些事都看到過,他是不是正在進行著一種驅(qū)邪的儀式?但在圣地又會有什么邪魔呢?想到這里我快步走上前去。
鐵棒喇嘛也認出了我,停下了他那奇怪的動作,走過來同我相見,一別十余載,喇嘛似乎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衣服更加破爛,我對喇嘛說起我那兩個戰(zhàn)友的現(xiàn)狀,喇嘛也感慨不已:“沖撞了妖魔之墓的人,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佛爺開恩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在湖邊多積累功德,為他們祈福!
喇嘛這些年來,從來沒離開拉姆拉措,每天就是念經(jīng)繞湖,衣食都靠來湖畔朝拜的信徒們布施,其實那些一路膜拜過來的朝圣都們,在路上也接受布施,對圣徒的布施也是一種功德的積累。
我問起喇嘛剛才在做什么,鐵棒喇嘛說起經(jīng)過,原來喇嘛在向藥王菩薩占卜,因為有兩個內(nèi)地來的偷獵者,在附近納古西結(jié)打獵,但這兩個人是新手,候了五天,也沒看到什么象樣的動物,最后終于看到一只從沒見過的小獸,當即開槍將其射殺,趁著新鮮,剝皮煮著吃了。
兩個偷獵者吃完之后,立刻肚子疼得滿地打滾,等有藏民發(fā)現(xiàn)他們的時候,都已經(jīng)人事不醒口吐白沫了,這里根本沒有醫(yī)院和寺院,在西藏寺廟里的藥師喇嘛負責給老百姓看病。鐵棒喇嘛雖是護法,年輕時卻也做過藥師之職,經(jīng)常給湖畔地藏民與朝圣者治病消災,所以藏民們就來請鐵棒喇嘛救人。
鐵棒喇嘛聽說是偷獵的,本不想去管,但佛法莫大慈悲,死到臨頭之人不能不救,于是就答應了下來,吩咐藏民把那兩名偷獵者帶來。念誦《甘珠爾》向藥王菩薩祈求救人的方法。
我們正說著話,六名藏民已將兩個偷錯者背了過來,中下游命人將他們平放在地,只見這兩人面如金紙。氣若游絲。順著嘴角往下流白沫,肚子脹得老大,以我看來這種癥狀不算十分奇怪,照理說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或是惡性食物中毒都有這種反應。是十分危險的,必須立刻送醫(yī)院急救,不知鐵棒喇嘛憑幾粒藏藥,能否救得了他們。
喇嘛看了看患者的癥狀,立刻皺緊了眉頭。對幾個當?shù)氐牟孛裾f道:“其中的一個吃得太多,已經(jīng)沒救了,另外一個還有救,你們?nèi)ナズ呎倚┧吏~腐爛的白鱗來。”
藏民們按照喇嘛的吩咐,立刻分頭去尋找,兩名偷獵者之一,口中流出的白沫已經(jīng)變成了紫紅色,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呼吸,喇嘛趕緊讓我和旺堆幫手,將另外一個人的牙關(guān)撬開,拿兩粒藏藥合水給他吞服了,那人神智恍惚,勉強只吃下去一半。
這藏藥有吊命之靈效,吃下去后立刻哇哇大吐,吐了許多黑水,那命死中得活的偷獵者,雖然肚疼如絞,卻已經(jīng)恢復了意識,喇嘛問他究竟吃了什么?
偷獵者說他本人和這個死去的同伴,在內(nèi)地聽說西藏打獵倒賣皮子,能賺大錢,就被沖昏了頭腦,也想來發(fā)筆橫財,但兩人都沒有狩獵的經(jīng)驗,無人區(qū)的動物多,又不敢冒然進去,只好在雪山下邊的森林里轉(zhuǎn)悠,想碰碰運氣,哪怕打頭藏馬熊也是好的。
就這樣一直在森林邊緣走了五天,什么也沒能打到,攜帶地干糧反倒先吃光了,只好準備卷上行李打道回府,不成想剛要離開,就看見一只黑色的大山貓,體形比那山羊也小不了多少,長得十分丑陋,毫不畏人,以至于開始還誤以為是頭豹子,倆人仗著火器犀利,連發(fā)數(shù)槍,把那只黑色的大山貓當場打死,正好腹中饑火難耐,也顧不得貓肉是否好吃,胡亂剝了皮,燒鍋水煮著吃了半只,那肉的纖維很粗,似乎怎么煮都熟不了,就這么半生不熟地吃了。
偷獵者涕淚橫流,聲稱自己兄弟二人,雖然一時起了歹念,想偷獵賺錢,但畢竟除了這只山貓什么也沒有打到,請喇嘛藥師一定大發(fā)慈悲,救他們地性命,以后一定改過自新,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經(jīng)過,腹中劇痛又發(fā),立時死去活來。
我記得在昆侖山聽過一個藏地傳說,那種黑色的巨大山貓,不是貓,是新死者所化之煞,當然不能吃了,我問喇嘛怎么辦,這人還有救嗎?
喇嘛說:“他們吃的大概是雪山麝鼠,那種動物是可以吃的,但他們吃的時間太早了,藏人從不吃當天宰殺的動物,因為那些動物的靈魂還沒有完全脫離肉體,一旦吃下去,就不好辦了,我以前服侍佛爺,曾學過一些密方,至于能不能管用,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去湖邊找腐爛魚鱗的藏民們先后回來,加起來找了約有一大捧,鐵棒喇嘛將魚鱗圍在病者身邊,又找來一塊驅(qū)鼠地雀木燒成碳,混合了腐爛發(fā)臭的魚鱗,給那偷獵者吃了下去。
在這一系列古怪的舉動之后,偷獵者又開始哇哇大吐,這次嘔吐更加劇烈,把肚子里的東西全吐凈了,最后吐得都是清水,喇嘛才給他服了藏藥止住嘔吐。
喇嘛看著他嘔出的穢物,說這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不過這輩子不能在吃肉,一吃肉就會嘔吐不止,我湊過去看了看,只見那大堆的嘔吐物中似乎有東西在蠕動,待一細看,都是一團團沒毛的小老鼠。
偷獵者跪倒叩謝喇嘛的救命之恩,問喇嘛是否能把他這位死去的同伴埋在湖邊,喇嘛說絕對不行,藏人認為只有罪人才要被埋在土中,埋在土里靈魂永遠也得不到解脫,白天太陽曬著,土內(nèi)的靈魂會覺得象是在熱鍋里煎熬,晚上月光一照,又會覺得如墜冰窟,寒顫不可忍受,如果下雨,會覺得象是萬箭穿心,刮風的時候,又會覺得如同被千把鋼刀剔骨碎割,那是苦不言的,離這湖畔不遠的山上,有十八座天葬臺,就把尸體放到那里去,讓他的靈魂得到解脫吧。
偷獵者不太情愿這么做,畢竟和內(nèi)地的差異太大了,喇嘛解釋道在西藏本土,所有處理尸體的方法,除土葬外,悉皆流行,但因為缺乏火葬的燃料,所以一般都把尸體抬到山頂石丘的天葬臺上,即行剁碎了投給鳥獸分享(波斯孟買的襖教所行也頗為相似),如果死者是因為某種危險的接觸傳染病而死,則土葬也屬慣例。
一般而言,藏人反對土葬,因為他們相信,土葬會使亡靈不安,甚至尸體會變成僵尸,倘若用火葬,或者其他迅速消解尸體五大法加以處理,則可以避免這些隱患,如果硬要埋在這里,當?shù)厝艘矔X得不放心。
偷獵者終于被喇嘛說服,就算是入鄉(xiāng)隨俗吧,在幾位藏民的幫助下,抬上同伴的尸體準備去山頂?shù)奶煸崤_,我見他的行李袋比普通的略長,里面一定有武器彈藥,我們這次進藏尚未配備武器,現(xiàn)在有機會當然不會錯過,就將他攔住,想同他商量著買下來。
偷獵者告訴我,這兩只槍是在青海的盜獵者手中購買的,他處理完同伴的尸體后,就回老家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了,留著槍也沒有什么用了,既然你是鐵棒喇嘛的朋友,這槍就送給你,算是答謝救命之恩的一點心意。
我看了看包里的兩只槍,竟然是散彈槍,雷明燈,型號比較老,870型12毫米口徑,警車裝備版,五十年代的產(chǎn)品,但保養(yǎng)的不錯,怪不得麝鼠這么靈活動物都斃在槍下,還有七十多發(fā)子彈,分別裝在兩條單肩背的子彈袋里,這種槍械十五米以為威力驚人,不過用之打獵似乎并不合適,攻擊遠距離的目標還是用突擊上學槍,那一類射程比較遠的武器比較好,散彈槍可以用來防身近戰(zhàn),最后我還是把錢塞個了他,槍和子彈包括包裝的行李袋我就留下來。
等這些閑雜人等分別散去之后,我才對喇嘛說明了來意,想去找魔國邪神的古墓,求喇嘛阿克,為我們的探險隊,物色一位熟悉魔國與嶺國歷史的唱詩人兼向?qū)А?p>鐵棒喇嘛說挖掘古冢,原是傷天害理的事,但挖魔國的古墓就不一樣了,魔國的墓中封印著妖魔是對百姓的一大威脅,歷史上有很多修行高深的僧人,都想除魔護法,將魔國的古墓徹底鏟除,以絕邪神再臨人間之患,但苦于沒有任何線索,既然你們肯去,這是功德無量的善事,能曉藏地古事跡的唱詩人,都是天授,蓋不承認父傳子,師傳徒這種形式,都是一些人在得過一場大病后,突然就變得能唱頌幾百萬字的詩篇,我出家以前就是得運天授之人,不過已經(jīng)快三十年沒說過了,世界制敵寶珠雄師大王,以及轉(zhuǎn)生玉眼寶珠的那些個詩篇,唉。。。都快要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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