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章 車禍
回到北京之后,我們在北京的老字號“美味齋”中,勝利召開了第二屆彼得堡黨員代表大會,會議在胖子吃掉了三盤老上海油爆蝦之后,順利通過了去云南倒斗的決議。
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對我說得:“我說老胡,云南可是好地方啊,我當年就被天邊飛來金絲鳥那段刺激得不輕,早就想過去會會那批燃燒著熱烈愛情火焰的少數(shù)民族少女了!
我對他說道:“云南沒你想象的那么好,少數(shù)民族少女也并非個個都是花孔雀,反正以前我去云南沒見過幾個象樣的。那時候我們部隊是部署在離邊境不遠的老君山,在那進行了一個月的實戰(zhàn)演練。那地方是哈尼族、彝族、壯族自治州的交匯點,有好多少數(shù)民族,我看跟越南人長得也都差不多。什么五朵金花阿詩瑪什么的,那都是屬于影視劇里的藝術加工,做不得真的,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幻想,否則你會很失望的!
大金牙說:“怎么呢?胡爺,你去的那地方大概是山溝,當年我去云南插隊,正經(jīng)見過不少漂亮的傣族、景頗族妞兒,個頂個的苗條,那小腰兒,嘖嘖,簡直……這要娶回來一個,這輩子就算知足了!
瞎子吃得差不多了,聽了我們的話,一拍桌子說道:“諸位好漢,那云南的夷女有甚稀罕;更兼苗人中隱有蠱婆,她們所驅(qū)使的情蠱歹毒陰險,防不勝防,爾等還是少去招惹那些婆娘為好!
大金牙點頭道:“老先生這話倒也有理。我當年去云南插隊聽說這眾多的少數(shù)民族之中,就單是苗人最會用蠱,而且這苗人又分為花苗、青苗、黑苗等等。青苗人精通藥草蟲性,黑苗人則擅長養(yǎng)蠱施毒,這兩撥人本身也是勢成水火;現(xiàn)在黑苗已經(jīng)快絕跡了。不過萬一要是招惹上了苗女中的蠱婆,可真教人頭疼。”
胖子笑道:“老金,你也太小瞧咱哥們兒的魅力了。苗女中沒有颯的就算完了;只要有,我非給你嗅回來幾個不可;到時候咱們還是這地點,一人發(fā)你們一個苗蜜!
我喝得有點多了,舌頭開始發(fā)短,勾住胖子的肩膀笑話他:“讓那七老八十的老蠱婆看中了胖爺您這一身膀子肉,非他娘的把你的臭皮剝下來繃鼓不可。咱們這次去的那地方是白族最多,白族姑娘可好啊,長得白。”
Shirley楊今天的食欲也不錯,從她祖上半截算的話,她老家應該在江浙一帶,所以這家飯店中的淮揚菜式很合她的口味。只是見我和胖子與大金牙等人在一起,再加上個瞎子,說來說去,話題始終離不開云南的少數(shù)民族少女,跟這些人在一起也沒辦法,只好順其自然,最后實在忍無可忍了,輕咳了一聲。
經(jīng)過她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還有正經(jīng)事要說,酒意減了三分,便舉起酒杯對眾人說道:“同志們,明天我跟胖子、shirley楊就要啟程開拔前往云南。這一去山高路遠,這一去槍如林彈如雨,這一去革命重擔挑肩頭,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志在四方,騎馬挎槍走天下。高爾基說,愚蠢的海鴨是不配享受戰(zhàn)斗的樂趣的;毛主席說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此刻良宵美酒當前,咱們現(xiàn)在能歡聚在一起,就應該珍惜這每一分每一秒。等我們凱旋歸來之時,咱們再重擺宴席,舉杯贊英雄。”
眾人也都同時舉起酒杯,為了祝我們一路順利碰杯。大金牙飲盡了杯中酒,一把握住我的手說道:“胡爺,老哥真想跟你們?nèi)ピ颇,可是這身子骨經(jīng)不起折騰,去了也給你們添累贅。你剛才那一番話說得我直想掉眼淚,要不我給你們唱段十送紅軍怎么樣?”
我心中也很是感動,對他說:“金爺說這話可就顯得咱們兄弟之間生分了。我們?nèi)ピ颇,多虧了你在后方置辦裝備,這就是我們成功的保障啊!你盡管放心,倒出來的明器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大金牙把買到的與沒買到的裝備跟我說了一下,我跟他還有shirley楊三人商量著都需要帶什么東西;一邊的胖子與瞎子也沒閑著,不斷騷擾著飯店中一個漂亮女服務員,非要給人家算命。出發(fā)前的一個夜,就在喧鬧之中度過。第二天大金牙與瞎子把我們送到火車站,雙方各道保重,隨著火車的隆隆開動,就此作別。
我和shirley楊、胖子三人乘火車南下,抵達昆明。先在昆明住了三天,這三天之中有很多事要做。我按照大金牙給的聯(lián)系地址找到了潭華寺附近的迎溪村,這里住著一個大金牙插隊時的革命戰(zhàn)友,他與大金牙始終保持著生意上的聯(lián)系。在他的協(xié)助下,我買到了三只精仿六四式手槍,槍身上還有著正式的編號,是緬甸兵工場仿中國制式手槍造的,然后又流入中國境內(nèi);從制造工藝上看,算得上是出口轉(zhuǎn)內(nèi)銷了。
不過這種槍殺傷力有限,適合警務人員使用,也就能起到點防身的作用。我想問那人再買兩把云南偷獵者常用的來復槍,卻被告之沒有貨,我也只得作罷,看看進蟲谷之前能否再找當?shù)厝速I幾把口徑大的快槍——那溪谷深處渺無人蹤,要是有什么傷人的野獸,沒有槍械防身,頗為不便。
與此同時,shirley楊同胖子買了兩支捕蟲網(wǎng)和三項米黃色荷葉遮陽帽。按照事先的計劃,我們要裝扮成自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進森林中捉蝴蝶標本——瀾滄江畔多產(chǎn)異種蝴蝶,所以借這種捕蟲者的身份作為掩護,到蟲谷里去倒斗,在這一路上就不至于被人察覺。
其余的裝備我們盡量從簡,這云南的山區(qū)中不象沙漠戈壁,水和食物不用太多,把背包中空出來的部分盡可能多的裝了各種藥品,以便用來應付林中的毒蟲。
我把三支六四式手槍分給他們二人,胖子覺得不太滿意,這種破槍有個蛋用,連老鼠都打不死,一怒之下,自己找東西做了個彈弓。當年我們在內(nèi)蒙大興安嶺插隊,經(jīng)常用彈弓打鳥和野兔,材料好的話,確實比六四手槍的威力大。
在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我們乘車沿320國道從哀牢山、無量山與大理點蒼山餌海之間穿越,來到了美麗的瀾滄江畔。我們的目的地是云南省境內(nèi)山脈河流最密集的地方,那里距中緬邊境尚有一段距離。
最后這一段路坡陡路窄,長途車只在懸崖上行進。司機是個老手,開得漫不經(jīng)心。路面狀況很差,高低起伏,又有很多碎石和坑洼。一個急彎接著一個急彎,車身上下起伏,屢屢化險為夷,驚得我和胖子出了一身身的冷汗,只恐那司機一不留神,連人帶車都翻進崖下的瀾滄江中。
車中其余的乘客們大概都是平日里坐慣了這種車的,絲毫不以為意;有的說說笑笑,有的呼呼大睡,加之車中不少人帶著成筐的家禽,老婆哭孩子叫,各種氣味混雜,刺鼻難聞。我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之人,卻也受不了這種環(huán)境;實在不堪忍受,只好把車窗打開,呼吸外邊的新鮮空氣。
我探出頭去,只見得山崖下就是湍急的瀾滄江,兩岸石壁聳立,直如天險一般。江面并不算寬,居高臨下看去,江水是暗紅色的,彎彎曲曲的向南流淌。
胖子恐高癥犯了,全身發(fā)抖,也不敢向車窗外看上半眼,只是連聲咒罵:“這操蛋司機也真敢做耍,這是……開車還是他媽耍雜技呢?這回真是想要去了胖爺啊,老胡咱們再不下車,哥們兒就要歸位了。”
Shirley楊也坐不習慣這樣的過山車,干脆緊閉著眼睛,也不去看外邊,這樣多少還能放心一些。
我對胖子說:“革命尚未成功,咱們還要努力。你再堅持堅持,F(xiàn)在下了車,還要走上好遠。你想想紅軍過雪山爬草地時候是怎么堅持的,你眼下這點困難算得了什么。實話告訴你,我他媽的也快讓這破車顛散了架了!
旁邊一個當?shù)刎湶枞~的人告訴我們:“看你們赫得咯樣,搞點暈車藥片來甩,多坐咯幾趟就覺得板扎嘍,你們要克哪點噶?”
云南當?shù)氐姆窖苑彪s,并不好懂,我們這次又不想與當?shù)厝诉^多的接觸,所以茶葉販子說的什么我根本沒聽明白,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那賣茶葉的見我不懂他的話,就用生硬的普通話對我說:“我是說看你們難受的樣,還坐不習慣這種車,習慣就好嘍,你們是要到哪個地方去?”
我看這人是當?shù)赝辽灵L的,正好可以找他打聽一下路程,便對他說:“我們是倒……倒……倒博物館的,不不,我們是自然博物館的,想去蛇河捉大蝴蝶。跟您打聽一下,這里到遮龍山還有多遠?我們在哪里下車比較好?”
茶葉販子一指遠處江畔的一座高山:“不遠了,轉(zhuǎn)過了那個山彎下車就是遮龍山下的蛇爬子河,我也要到那里收茶葉,你們跟著我下車就行。”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灰蒙蒙的巨缽形山體聳立在道路的盡頭,山頂云封霧鎖,在車里看過去,真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雖然已經(jīng)在望,但是望山跑死馬,公路又曲折蜿蜒,這段路程還著實不近,看來我們還要在這輛破車上多遭一個小時的罪。
我們都是坐在車的最后邊,正當我跟茶葉販子說話的時候,車身突然猛烈的搖晃,好象是壓到了什么東西,司機猛的剎車,車上的乘客前仰后倒,登時一陣大亂;靵y中就聽有人喊壓死人了,胖子咒罵著說這神經(jīng)病司機這么開車,他媽的不壓死人才怪,同我和shirley楊一起從后邊的窗戶往來路上張望。
我只往后一張,便覺得頭皮發(fā)麻,趕緊把視線移開,再看下去非吐出來不可——他娘的,被壓死的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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