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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樹下野狐 文章來源:轉(zhuǎn)貼
第九章 大荒日食 第九章 大荒日食

  作者:樹下野狐

  狂風(fēng)鼓舞,雪崩氣浪率先從壑外轟然沖卷而過,山壑嗡嗡震動,隨時要迸裂一般。不遠(yuǎn)處雪峰上,那些漫漫參差豎立、千姿百態(tài)的冰錐玉柱紛紛爆裂斷飛,冰漿沖天怒射,又倏然凍結(jié),震耳欲聾。

  “喀嚓”脆響,晏紫蘇腳下冰川突然出現(xiàn)一條裂縫,轟隆一聲,整片冰川陡然斷裂,沿著山崖急速滑沖撞落。方甫沖天而起,卻見東面滾滾銀濤氣浪如萬馬奔騰,排山倒海地席卷而來,幾列峰頂?shù)谋F林、冰塔登時土崩瓦解,灰飛湮滅。

  晏紫蘇心下駭然,倏地擰身轉(zhuǎn)向,翻落到冰崖西側(cè)。冰墻高巍迤邐,如漢白玉所砌,條紋連綿,氣勢雄偉。忽聽水聲淙淙,從不遠(yuǎn)處傳來。晏紫蘇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冰墻腳下竟有一個丈余高的冰洞,冰柱懸掛交錯,彷佛雪狼巨口,清澈的冰水細(xì)流從冰洞中涓涓流出。

  晏紫蘇大喜,翩翩飛掠鉆入,方甫進(jìn)入冰洞中,便聽轟然巨響,地動山搖,狂猛的氣浪迸舞飛涌,將她硬生生推飛了十余丈;仨,冰洞洞口大雪堆積,竟只余下兩尺來寬的口子。

  晏紫蘇舒了曰氣,四下掃望。洞中冰柱林立,冰鐘乳懸連綿延,晶瑩透明,相互映射得五光十色,直如神仙洞府。洞璧花紋千奇百怪,彷佛北海冰蠶絲錦上的萬千紋案,奇巧瑰麗。冰水潺潺,從她腳下蜿蜒流過,冰洞頂壁不斷有冰水滴下,叮咚作響,在洞中清脆迥蕩,極為動聽。

  晏紫蘇心下歡喜,忖道:“這里潔凈漂亮,比那鳥洞好了千百倍。今日回去后,便將小尤帶到這里來!

  正自思量,忽聽洞內(nèi)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一個清脆婉轉(zhuǎn)的少女聲音喜道:“姬大哥,這冰水流了這么遠(yuǎn),也該到頭了。前面光線頗亮,定是出口!

  晏紫蘇微微一驚,覺得這聲音好生熟悉。又聽見一個男子微笑道:“希望如此。纖纖姑娘,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探探就來!标套咸K靈光一閃,這兩人竟是土族黃帝少子姬遠(yuǎn)玄和纖纖!

  心下又驚又奇,這兩人不是已經(jīng)去了昆侖了么?怎么竟被困在這冰洞之中?想不到如此湊巧,竟在此處遇見他們。

  突然想起黃帝業(yè)已命喪蚩尤之手,不知姬遠(yuǎn)玄是否已知道此事?陡然一凜。

  只聽衣袂翻飛,姬遠(yuǎn)玄正急速掠來。晏紫蘇心里一動,飄然藏到幾支巨大的冰鐘乳石之后,默念“龜息法”,凝神觀望。

  姬遠(yuǎn)玄閃電似的飄飛到洞口,四下打量。瞧見那兩尺多寬的回子,眉頭微微一皺,右手一翻,黃光爆閃,地上的冰柱登時被無聲無息地拔了起來。指尖輕彈,[哧”地輕響,那冰柱倏地封住了冰洞缺口。右手隔空輕揮,黃光蓬然飛舞,冰洞的積雪登時凝結(jié)冰固,光滑平整,與旁邊冰壁渾然一體,再也瞧不出一絲裂縫細(xì)口。

  晏紫蘇心下驚訝,不知他何以如此。倏地一震:“難道這姬公子已經(jīng)知道父親死在小尤手里,所以才……”心底森寒,冷汗滋生。但隱隱之中,又暗自有些歡喜,忖道:“哼,這刁蠻丫頭惹人討厭,讓她多吃些苦頭也好!

  姬遠(yuǎn)玄見冰壁渾無破綻,微微一笑,高聲道:“纖纖姑娘,這里還是沒有出口,咱們到其他地方看看吧!”話音未落,纖纖也已飄然趕到,眼波四轉(zhuǎn),俏臉上滿是失望神色;素手低垂,手心捧著的兩只比翼鳥倏地振翅飛起,“蠻蠻”怪叫,不住地啄擊冰壁。

  纖纖突然“咦”了一聲,指著那冰水細(xì)流說道:“怪啦!冰水分明是從這冰壁下流出的,怎地連缺口也沒有一個?”

  姬遠(yuǎn)玄沉吟道:“想必此處原是出口,只是連日暴風(fēng)雪,被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堵上了。且讓我試試能否將它震開。”雙手交錯,驀地推送而出。黃光鼓舞,“轟”地一聲巨響,冰屑紛飛,冰壁依舊巍然不動。

  晏紫蘇眼尖,瞧出姬遠(yuǎn)玄在出掌的剎那,耍了小小的手段,使得黃土真氣一觸冰壁,立即自動飛散。這一掌乍看之下力勢萬鈞,但實(shí)則綿軟無力。晏紫蘇對蚩尤喜歡纖纖一事,始終耿耿于懷,頗為妒恨;當(dāng)下幸災(zāi)樂禍,也不出聲。

  纖纖極是失望,突然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姬遠(yuǎn)玄溫言道:“纖纖姑娘,你別擔(dān)心,冰洞四通八達(dá),即便此處被封,定然還有其他出口。我們一道耐心尋找,終能出去!

  纖纖點(diǎn)頭不語,但眉眼黯然,楚楚可憐。姬遠(yuǎn)玄微笑道:“你又在想拓拔兄弟和蚩尤兄弟了嗎?放心吧!他們聽到我們被困在昆侖山里,定然會十萬火急地趕來救你,說不定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在漫山叫你的名字了。”

  纖纖眼睛微微一亮,嫣然道:“那我可要時時刻刻凝神探聽了!眱扇艘积R笑將起來。

  纖纖抿嘴微笑道:“姬大哥,多謝你。這幾日被雪崩困在冰洞里,又黑又冷,多虧有你陪我,否則我悶也悶死啦!”

  姬遠(yuǎn)玄微笑道:“姬某還要感謝老天,讓這么美麗可愛的姑娘陪著我呢!只可惜……”突然頓住,似乎不敢再往下說。

  纖纖俏臉暈紅,微有羞惱之色,欲言又止,轉(zhuǎn)開頭去。姬遠(yuǎn)玄連忙彎腰作揖道:“姬某凍得發(fā)燒了,胡言亂語,唐突佳人,還請纖纖姑娘原諒!

  纖纖嫣然一笑,低聲道:“姬大哥這般夸我,我可不敢當(dāng)呢,拓拔大哥總說我刁蠻任性,你別偷偷地討厭我便成啦!”

  姬遠(yuǎn)玄連忙道:“豈敢出敢!姬遠(yuǎn)玄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道:“罷了,纖纖姑娘,咱們走吧!前面那條甬洞也有冰水融河,說不定便是出口。”

  兩人低聲談笑,漸行漸遠(yuǎn),終于再也聽不到腳步聲響。

  晏紫蘇恍然心道:“原來這姬小子竟然喜歡上了刁蠻丫頭,所以故意將洞口封上,想和她多處片刻。呆子呀呆子,你將你的親親好妹子托付給姬小子照顧,可真是找對人啦!”嘴角微笑,大覺快意。

  伏在地上聆聽半晌,確定兩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這才翩然起身,以苗刀在那洞口冰雪上劈鑿出一個大洞。洞外風(fēng)勢已經(jīng)轉(zhuǎn)小,雪花漫空悠揚(yáng)飄卷。

  晏紫蘇素手一振,將洞口撬開,輕飄飄地掠了出去。正欲御風(fēng)飛行,心中一動,轉(zhuǎn)身將那洞口重新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封好,格格低笑道:“可惜沒帶臘燭,否則你們就可以在里面洞房啦!”

  此時,風(fēng)雪漸止,天上烏云翻滾,逐漸離散,東南方露出一角青天。一束七彩陽光穿透滾滾云層,照射在雪山諸峰上,絢光流彩,耀耀閃光。四周冰墻迤邐,冰塔林立,折射萬千亮光。她熠熠生輝,衣袖翻舞,彷佛在水晶的世界中飄飄欲飛的仙子。

  綿云飛絮急速四散飛離,艷陽高照,碧空萬里。晏紫蘇心情舒暢,御風(fēng)高飛,穿掠萬千雪峰冰川,朝著遠(yuǎn)處險崖上的鳥洞飛去。

  將近那山洞時,遠(yuǎn)遠(yuǎn)地便嗅著一股血腥惡臭的氣息,晏紫蘇心中一沉:“難道是那群尸鷲乘我不在,向蚩尤下手嗎?”衣袂獵獵,急速掠去。

  方進(jìn)山洞,腥臭撲鼻,濁浪似的奔涌而來。晏紫蘇屏息凝神,心中亂跳,提著苗刀閃電穿掠。忽然“啊”地一聲,凝身站住。

  洞中遍地鳥尸,開膛破肚,血污濺滿四壁。蚩尤渾身鮮血,昂立在黑暗中,一雙眼睛青光閃爍,喉中發(fā)出“赫赫”聲響。周身皮膚波浪起伏,深淺綠光閃耀變幻。隔了數(shù)丈,逸散出的陰寒真氣宛如霜風(fēng)般逼迫而來,晏紫蘇寒毛直豎,冰霜凝結(jié)。

  她知道蚩尤必是尸蠱發(fā)作,迷失本性,柔聲道:“小尤,是我……”蚩尤惡狠狠地凝視著她,眼中閃過兇暴狂亂的神色,驀地咧開嘴無聲地笑著,將手中的尸鷲殘尸摔擲在巖壁上,朝前踏了一步。

  晏紫蘇心里一陣害怕,忍不住朝后退去。突然聽見身后“叮當(dāng)”脆響,彷佛春風(fēng)吹過,風(fēng)鈴搖曳。一股妖異凌厲的陰寒真氣大霧般的籠罩而來,呼吸一窒,周身經(jīng)脈登時盡數(shù)被封。

  一個嬌柔悅耳的聲音在她耳畔淡淡地說道:“晏國主別來無恙?聽百里法師說晏國主叛族投敵,我還不信呢!想不到竟是真的!

  晏紫蘇心中一沉,如墮深淵。一個紫衣人緩緩地從她身邊踱步而出,臉容俊俏,白發(fā)飄舞,三十六個銀環(huán)相互撞擊,郎當(dāng)作響。竟是水族十仙之首的黃河水伯冰夷。

  晏紫蘇腦中靈光一閃,失聲道:“是你!”在觀水城中,她便覺得那戴著黑笠的紫衣人頗為熟悉,但當(dāng)時心懸蚩尤,未能想起,此刻方才頓悟。心中震顫,果然是燭龍的狡計,借刀殺人,讓蚩尤成為五族公敵。

  冰夷淡淡道:“晏國主竟能帶著蚩尤從萬千雙眼睛下逃之夭夭,果然厲害得緊。難怪燭真神一直夸你能干呢!”

  晏紫蘇嫣然道:“水伯明鑒,我?guī)е@小子逃出觀水城,乃是想親手將他擒回北海,邀功請賞。若是知道這是燭真神安排的妙計,又怎會做這等唐突之事。”口中詭辯,心內(nèi)苦苦思忖脫身之計。但這黃河水伯位列水族十仙之首,又深沉難測,自己想要帶著蚩尤從他手心逃脫,可要比從觀水城里逃逸難得多了。

  冰夷淡然道:“是么?那我便讓蚩尤將晏國主的心掏出來,看看適才說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話!弊齑紧鈩,手腕上玉石鈴環(huán)叮當(dāng)脆響,發(fā)出陰邪而魔魅的音韻。

  蚩尤怒吼一聲,鬼魅似的猛撲而來,左手如鋼鉗驀地將晏紫蘇凌空舉起,右手化爪,猛地朝她左胸抓去!

  晏紫蘇眼前一花,只覺森寒撲面,呼吸不得,彷佛被萬千巨浪陡然拍中,險些暈厥!斑辍钡匾宦,衣裳碎裂,她那瑩白高聳的酥胸立時彈了出來,紅線飛舞,一顆淡青色的透明玉石倏地翻卷飄揚(yáng)。

  那淡青色的玉石在洞內(nèi)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光澤,折射出萬千絢芒,變幻不定。

  蚩尤陡然一震,呆呆地凝望著那玉石,瞳孔漸漸收縮!鞍 钡匾宦,眼中突然神光怒放,右手倏地收攏,又慢慢地舒張,輕輕地?fù)崮χ套咸K的臉頰,神色狂亂,急劇變幻。

  晏紫蘇驚魂未定,正自詫異,突然想起在觀水城中,賣這玉石的攤主似乎說過:“姑娘,這可是方山三生石,罕見的寶貝,你要是摔壞了賠得起嗎?”心中咯咚一響:“是了,三生石!天下唯有三生石能讓他恢復(fù)神識!”又驚又喜,顫聲道:“呆子,你記起來了嗎?”

  冰夷淡淡道:“青木鬼王,殺了她!”鈴環(huán)脆響,急促而妖魅,彷佛暗夜狂海,急浪冷雨。

  蚩尤周身大震,喉中“赫赫”怒吼,眉骨凸出,眼神凌厲錯亂,額頭不住地鼓動,彷佛有什么東西將破膚沖出。

  當(dāng)是時,狂風(fēng)呼嘯,洞外萬里晴空突轉(zhuǎn)昏暗。當(dāng)空那輪紅日的西沿驀地缺了一塊,彷佛被什么啃了一口。缺口越來越大,太陽逐漸變作赤紅色的月牙形狀,洞外飛沙走石,萬獸嘶吼。

  晏紫蘇心中大驚:“天狗食日!”蚩尤憑藉著三生石折射的神光,才微微恢復(fù)神識,一旦太陽為天狗吞噬,黑暗籠罩,那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洞內(nèi)光線越來越暗淡,那三生石折射出的絢光漸轉(zhuǎn)微弱,晏紫蘇的心中急劇跳竄,屏息凝神,暗自禱告蚩尤快快恢復(fù)神識。嬌軀顫抖,恐懼、期盼、悲涼……萬千心緒交雜紛亂,幾將爆炸開來。

  蚩尤的臉容急劇鼓舞變化,疤痕扭曲抖動,眼珠漸漸地凸了出來!斑赀辍陛p響,皮膚破綻,無數(shù)道青綠色的幽光扭舞跳躍。神情瘋狂,猙獰兇怖,周身骨骼爆珠脆響,轉(zhuǎn)眼間體格竟爆漲了兩尺。

  冰夷瞥望天幕,眼中亦閃過恐懼慌亂的神色,冷冷地喝道:“青本鬼王,還不動手!”

  蚩尤面色猙獰,突然厲聲怒吼道:“住口!”周身倏地透明,經(jīng)脈如萬千綠線交錯其間。“轟”地一聲,萬千碧光眩目閃耀,從體內(nèi)絞扭繞舞,貫頂沖天而起。

  蚩尤松手丟開晏紫蘇,驀地仰天狂呼。雙手“砰”地爆放出兩道狂猛無匹的螺旋氣芒,如四道青龍怒嘯破空。

  “轟。 

  天搖地裂,整個山洞倏然炸飛!

  氣浪爆炸,層層疊疊的綠光在黑暗中轟然綻放,彷佛劇毒的千芯綠菊,凄美、絢麗而奪人魂魄……

  巨石沖天亂舞,四周化作一片凸巖焦土。蒼穹萬里,漆黑如夜,那紅日也只剩下一彎弧線?耧L(fēng)大作,天昏地暗,三人身處雪山崖頂,刻骨侵寒。

  蚩尤昂然而立,黑色的剪影在幽暗的光線中顯得如此狂野而兇暴,周身綠光刺目閃耀,彷佛萬千綠蛇跳竄飛舞,詭異已極。他振臂狂呼,怒吼聲如驚雷轟嗚,群山激蕩,四周峰崖雪崩滾滾,震耳欲聾。

  晏紫蘇耳中嗡嗚,氣息翻涌,登時暈厥。

  黑暗完全籠罩了世界,太陽消失了,只余下一圈皎潔悅目的淡藍(lán)色日冕,在漆黑的穹蒼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蚩尤倏然轉(zhuǎn)身凝望著冰夷,眉心閃爍著一團(tuán)碧光,和雙目中跳躍的兩點(diǎn)綠芒交相輝映,顯得邪惡而又詭異。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森然道:“你這不男不女的陰陽人,竟然也想呼喝我嗎?”

  冰夷紫衣翻飛,緘默不語?彰5捻又畜@駭、恐懼、憤怒交相參雜,驀地爆放妖異的藍(lán)光?诖紧鈩,白發(fā)飄搖,三十六個銀環(huán)和手腕、腳踝的鈴環(huán)一齊叮當(dāng)脆響,淡白色的冰寒真氣徐徐擴(kuò)張,以一種寂寞而妖邪的旋律,如大霧般彌漫開來。

  蚩尤喉中“赫赫”怒吼,突然抱住頭,狂亂苦痛,踉蹌奔走。

  冰夷雪白的臉顏泛起桃紅光暈,雙眼藍(lán)光閃動,口唇翕張得越來越快,銀環(huán)、鈴鐺急促地發(fā)出魔魅的音律,冰寒真氣化為百十道銀蛇白光,閃電似的朝著蚩尤纏繞飛舞。

  寒風(fēng)呼號,魔咒滔滔。

  蚩尤突然一躍而起,哈哈獰笑,大喝道:“想唱小曲兒嗎?那就過來吧!”雙手一錯,倏地朝前分扯,使出一式木族中至為簡單不過的“分花拂柳”!班屠病币宦暎f千碧光如青電裂舞,氣浪蓬然飛炸。

  “,槵槨睈偠囗懀陌装l(fā)飛揚(yáng),倏地朝前摔飛,三十六只銀環(huán)和身上的鈴環(huán)盡皆碎裂飛舞,在黑暗中繽紛拋散。

  蚩尤哈哈狂笑,宛如青龍橫空,萬千綠光洶洶不絕地從他雙掌奔瀉沖涌,如閃電,如驚濤,大開大合,縱橫飛舞。漫天淡白色的冰寒真氣登時迸散開來,凝結(jié)為萬千冰晶簌簌落地。

  剎那之間,情勢逆轉(zhuǎn),冰夷完全籠罩在他的碧水真氣之下,竟無一絲還手之機(jī)!冰夷臉色煞白,眼中掠過一絲驚懼之色。這小子怎么會突然逃脫尸蠱法術(shù)的控制之外?難道……難道……驀地瞥望漆黑的太陽,心中閃過一個幾近于不可思議的念頭。

  大敵當(dāng)前,不敢多想。凝神聚意,待要集結(jié)周身真氣奮力反擊,已然不及。

  “蓬”地一聲,萬千碧光交纏怒吼,倏然擊中他周身大穴,周身一震,氣息窒堵,經(jīng)絡(luò)盡皆被封。“哧哧”輕響,衣裳迸碎,捆縛在他胸前的那束北海冰絲綾悠然翻卷,寸寸飛裂,如百千蝴蝶乘風(fēng)而起,翩翩飄散。

  黑暗中,冰夷雪白一身地躺著,在幽光中泛著淡青色的光澤。俏臉慘白,扭頭閉目,眼睫顫動,羞憤欲死。豐盈高聳的乳丘急劇起伏,瑩白的大腿曲張開來,微微顫抖,想要竭力合攏卻動彈不得。

  她竟完完全全是一個俏美嬌艷的女子!

  蚩尤怔然地凝視著黑暗中那嬌美曼妙的裸體,驚詫莫名;腦中嗡然炸裂,忽然聽見無數(shù)個陰邪的聲音狂喜而急切地叫囂著,“轟”地一聲,熱血灌頂,一股滔滔欲火猛地竄將上來。他雙目盡赤,面目扭曲如妖魔,哈哈狂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原來你竟是個雌兒!”大手一張,碧光閃耀。

  冰夷倏地平空飛起,牢牢地被他握住脖頸,懸在半空。蚩尤獰笑喘息著,慢慢地低下頭來,目光灼灼地瞪視著她,伸出舌頭在她冰冷的臉頰上濕噠噠地舔過,另一只大手驀地抓緊了那顫動的乳丘。

  冰夷發(fā)出一聲戰(zhàn)栗的悲嗚,驚駭羞怒,胸脯起伏,恨不能立時死去。扭過頭,淚水奪眶而出。

  悲風(fēng)怒吼,日食的正午,天地寒冷、黑暗,像是無邊無際的嚴(yán)冬暗夜。

  ※※※

  碧天如洗,海浪洶涌,狂風(fēng)呼嘯而來,腥咸溫?zé)。遠(yuǎn)處白鷗飛翔,飛魚破空,鯨群噴水游弋,一派逍遙自在的西海風(fēng)光。

  “嗷嗷”怪叫聲中,兩只太陽烏烈火似的卷過碧空,低飛高掠,急速西沖!傍B兄,思鄉(xiāng)心切么?飛得這般迅疾!蓖匕我芭膿崽枮醯牟鳖i,哈哈大笑。

  太陽烏歡嗚聲中,越飛越快。拓拔野與姑射仙子在西海上空并肩遨翔,指點(diǎn)談笑,心情大轉(zhuǎn)舒暢。

  騎鳥西眺,遠(yuǎn)處澄碧的海面中,矗立著一座巍峨高山,四面石崖陡峭筆直,高立萬仞,方方正正,倒像是一個碩大的石印。山頂正中微微凹陷,綠樹茂密,數(shù)百只西海龍鳥嗚叫著劃過天際,穿入那山頂凹陷的樹林中。兩旁峰頂,各有一株巨樹,參天摩云。海風(fēng)吹過,樹葉紛搖,萬千鳥群從樹梢轟然炸飛而起。

  方山在望,兩人相視一笑,都覺松了一口氣。自以姐弟相稱以來,兩人彼此落落自然,再無尷尬別扭之感。西飛數(shù)千里,說說笑笑,彼此之間更是平添熟稔之意。偶爾并肩乘鳥,于月下風(fēng)中并奏笛簫,那逍遙出世、翩翩欲仙之樂,更令拓拔野幾疑是在夢中。

  有夢中佳人相伴,當(dāng)夜目睹科汗淮慘死的凄苦之心終于也漸漸轉(zhuǎn)淡,但偶爾想及,仍不免有些悶悶不樂。每逢此時,姑射仙子便淡淡地撩開話題,將他心思牽引別處去。如此飛行數(shù)日,終于到了這西海之濱,彼此間自又覺得親密了數(shù)分。

  拓拔野笑道:“終于到方山了。不知蚩尤他們已經(jīng)到了嗎?”從懷中取出相思犀角,呼叫了半晌,依舊毫無應(yīng)答。一路西飛,他已經(jīng)嘗試著以這犀角聯(lián)絡(luò)蚩尤許多次,但無一成功。心下微微有些憂急,皺眉忖想:“若在千里之內(nèi),魷魚應(yīng)當(dāng)聽到才是。難道他遇見什么意外之事,到了千里之外嗎?”

  姑射仙子微微一笑道:“我們先到柜格松下等候他們吧!”

  拓拔野點(diǎn)頭笑道:“是了,可不能讓那夸父搶了先!惫蒙湎勺酉肫鹉钳偗偘d癲的前輩,心下莞爾,不由得嫣然一笑,容光燦然,清麗難言。

  拓拔野呆了一呆,心道:“仙女姐姐笑起來時,當(dāng)真連太陽也沒了光彩!蹦铑^方動,突覺一聲焦雷,轟隆作響,寒風(fēng)呼嘯,天地間倏然暗淡。太陽烏嗷嗷亂叫起來,盤旋飛舞,急怒慌亂。

  拓拔野心中一凜,抬頭望去,當(dāng)空紅日竟如被妖魔咬去一塊,崩缺了一個口子。姑射仙子動容道:“天狗吞日!”

  海上狂風(fēng)大作,巨浪滔天,萬千鷗鳥悲鳴怪叫著,漫漫掠過天幕,烏云似的朝著方山積聚飛去。鯨群海獸驚吼狂嘶,紛紛沉入海里。片刻間,原本陽光燦爛的遼闊西海竟變得陰云慘淡,昏黑無光。

  拓拔野又驚又奇,哂然微笑,心道:“原來仙女姐姐一笑,當(dāng)真有如此威力!碑(dāng)時大荒,每逢日食,五族無不慌亂恐懼,以為天地危亡;眾巫師神女必要祭禱天地,敲鑼打鼓,施法驅(qū)除天狗。百姓則閉門不出,以免撞見妖邪詭異之事。

  見拓拔野在西?駶g遭遇日食,竟不懼反笑,坦然自若,姑射仙子心下微奇,暗自泛起一絲溫柔之意,倒像是母親瞧見勇敢頑皮的孩子,微有怪責(zé),又微有驕傲歡喜,淡然道:“走吧!”

  太陽烏嗷嗷驚叫聲中,兩人穿掠驚濤駭浪,急速地朝著方山飛去。

  當(dāng)是時,忽然聽見東南面大地有人狂呼大叫:“爛木奶奶的,臭小子!你跑不過我,就耍賴使詐,想將太陽藏起來嗎?他奶奶的木耳蘑菇,我不玩啦!”聲音雄渾,在狂濤巨浪中竟聽得歷歷分明,正是夸父。

  拓拔野倏地回身望去,卻見數(shù)十里外的草原上,一個十二尺高的巨漢扛著一個巨大的怪獸,風(fēng)馳電掣地狂奔而來,果然是他;心中又是驚奇,又是好笑,想不到這瘋猴子竟然跑得這等飛快,自己二人抄了近路全速飛行,居然仍險些被他追上。

  當(dāng)下立身哈哈大笑道:“瘋猴子,我快到方山了,你還是磕頭認(rèn)輸吧!”氣運(yùn)丹田,將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出去。

  夸父氣急敗壞地喊道:“他奶奶的,臭小子,你怎么會到了我前面?不可能!不可能!定是你小子使詐!”哇哇亂叫聲中,閃電似的穿掠飛沖,疾迫而來。

  拓拔野哈哈大笑,頗覺有趣。眼見自己二人距離那方山尚有數(shù)里,而夸父已經(jīng)凌空踏浪奔來,若不加速前行,只怕當(dāng)真要被他追上,當(dāng)下好勝心起,驅(qū)鳥疾飛。

  姑射仙子見他頑皮逗弄夸父,也不禁莞爾。嘴角微笑,心想:“他有時沉著冷靜,說起話來一本正經(jīng),有時又偏偏胡鬧得很,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也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呢?為何與他一起時,我的心里便是從未有過的愉悅歡喜?即便不說話,也是說不出的放松快活……”突然一凜,又想:“長生之道,便在于清心寡欲,超然物外。我這般胡思亂想,可是墮入魔道了……”

  忽聽那夸父遠(yuǎn)遠(yuǎn)地又大叫道:“咦?爛木奶奶的,你是哪兒冒出來的蘑菇?居然飛得比我還快?氣煞我也!”

  拓拔野與姑射仙子回眸眺望,太陽已被天狗吞噬近半,天;璋,迷蒙混沌。隱隱可見夸父踏波逐浪,一路奔掠。他頭頂上空,一輛梭形的六駕蝠龍飛車急速橫空飛行,無聲無息地朝著方山急速沖來,瞬間便將夸父拋在其后。夸父哇哇大叫,窮追不舍。

  那飛車造型奇特,鬼魅飄忽,透射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拓拔野心下詫異,忖道:“難道是哪一族的偵騎,聽說我們與夸父之約,才追到此處么?”

  忽然轟雷連奏,海面狂風(fēng)怒嘯,巨浪排空,劈頭蓋臉地拍打而來。翻卷沸騰的西海海面上突然出現(xiàn)無數(shù)巨大的漩渦,氣泡滾滾冒將上來。

  “轟!”

  漩渦接連翻涌迸炸,形成無數(shù)巨大浪花,萬里海面水柱擎天。黑影迭閃,獸吼如狂,千萬只巨大的奇形海獸驀地沖天飛起,穿掠漆黑的夜幕,在半空中層層疊疊地展開巨大的蝠翼。

  紅日傾吞,天地黑暗,四周一片混沌。只聽見海風(fēng)悲嘯,無數(shù)海獸怒吼咆哮,震耳欲聾。

  拓拔野心下微驚,隱隱覺得不妙。火目凝神,隱隱看見正前方數(shù)里之外,波濤洶涌,一輛巨大的九龍飛車破浪沖天。九龍猙獰兇厲,怒吼飛揚(yáng),車輪滾滾,大旗獵獵招展,一時看不清究竟繡了什么文字。

  當(dāng)是時,忽聽那飛車傳出一聲蒼涼詭異的號角,悠揚(yáng)淡遠(yuǎn),凄烈破云。

  拓拔野聞聲面色突然大變,悲喜交集,剎那間連呼吸都已停頓。腦中轟然炸響,反反覆覆回旋激蕩著一句話——雨師妾!那是雨師妾的蒼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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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錄入:1228445381    責(zé)任編輯:G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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