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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樹下野狐 文章來源:轉(zhuǎn)貼
第一卷 八千里路 第5章 大荒游俠

  作者:樹下野狐

  拓拔野迷迷糊糊中,那股奇異的欲火越燒越烈,頭腦混沌,雙手本能的摟緊懷中的女子,胡亂吻去。耳邊聽到那格格的笑聲、喘息聲、呻吟聲,更讓他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雨師妾雙耳上的那一對黑蛇,是有名的催情蛇,乃是水族第一魔法師黑水真神燭龍在北海尋著,送給雨師妾的。雨師妾以七七四十九種媚藥混合,制煉出當(dāng)世無雙的第一春藥,日夜喂服這兩條催情蛇,更使得蛇牙毒腺中盡是春藥。一經(jīng)咬中,情欲高漲而不能自抑,非得立時尋歡不可。雨師妾以這兩尾蛇為紅娘,屢試不爽,也不知已誘惑了多少年輕男子。

  拓拔野正欲火熊狂,忽然聽見兩聲淡淡而清遠的簫聲,遙遠如皎月,短暫如流星,剎那間便淡不可聞。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頂,瞬時清醒:“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糟糕!倘若被她瞧見我與妖女這樣,我有何面目再去見她?”心中羞慚后悔之念翻騰洶涌,剎那間竟蓋過了鼎沸的情欲。

  在這一刻間,下午對白衣女子與黑衣女子的比較瞬息有了結(jié)果。他猛然狠狠的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上,劇痛與血腥使他剎那間更清醒了一些,用盡周身力量將懷中溫軟滑膩的胴體朝外猛推,耳中聽到雨師妾訝異的驚呼,背下一滑,被反推力送下巨石,“撲通”一聲,冰涼徹骨,掉入那水潭之中。

  潭水森冷,烈焰般的欲情瞬息冷卻下來。拓拔野在水中舒展身體,潛泳了一陣,讓周身冷卻下來,腦中也逐漸清晰起來,想到那兩聲突然響起的簫聲,立時沖出水面,大聲叫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夜空碧遼,樹影四圍,四下里一片寂靜。只聽見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小傻蛋,是在找我么?”拓拔野心中大喜,扭頭望去,心立刻又沈入谷底。雨師妾全身赤裸坐在石沿,雙腿搖蕩,笑吟吟的瞧著他。

  他心中失望,又是一陣難過,仙女姐姐定是瞧見我放蕩不堪,生氣走了。天地緲緲,又能上哪里找她解釋去?

  他猜的不錯,那白衣女子雖然在玉屏山上與他悄然而別,但終究牽掛,不知他是否能平安到達蜃樓城,在山下徘徊許久,又尾隨而來。她遠遠的跟在后面,只想護送他一程。豈料他竟把持不住,與那妖女纏綿,雖然是催情蛇之禍,但終究不可恕,惱怒之下,想拂袖而去,但思慮再三,終於以簫聲千里傳密警醒,然后飄然而去。

  雨師妾見他被催情蛇咬噬,情濃似火,欲發(fā)如狂時竟能突然抽身而去,心中驚詫之極,十年來這可是第一個。想不到這少年竟有這等自制力,可謂異類。不惱反喜,當(dāng)下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上佳之品,難怪味道這般獨特,可絕不能讓他從手心里逃了去!

  雨師妾見他失魂落魄的浮在潭心,怔怔不語,只道他年少,未見過這等場面,茫然無措,當(dāng)下招手笑道:“小傻蛋,快來姐姐這里呀。水里太涼,姐姐幫你暖暖身。”拓拔野此時心中難過茫然,想到仙女姐姐將從此小瞧自己,永不理會,心如刀絞,忽然覺得萬事了無生趣,再也懶得回答。

  雨師妾叫了數(shù)聲,見他只是不答,不由著惱,難道這小鬼頭當(dāng)真嚇傻了嗎?

  雨師妾嬌嗔道:“小傻瓜,你要在這水里待到天亮嗎?”拓拔野突然心中一動,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心道:是了!我需將她穩(wěn)住,待到天亮,段大哥來此,必能將我救走。

  當(dāng)下振作精神,故意搖頭做害怕狀道:“仙姑,你那兩條蛇好生古怪,咬上一口,全身便象發(fā)燒似的,我不敢上去。”雨師妾格格一笑:“膽小鬼,小蛇有什么可怕的?你不喜歡,姐姐就將它們丟了!惫嫔焓謱⒛莾蓷l蛇摘下,拋了出去。手法奇準,兩條蛇齊齊落入龍獸背上皮囊之中。她喜歡拓拔野益盛,心中竟也不愿倚助春蛇,想憑自己的妖媚,讓這少年在裙下稱臣。

  拓拔野還是搖頭道:“仙姑會使魔法,讓我渾身發(fā)熱,生病似的,又舒服又難受。再說,我媽也不讓我抱光溜溜的姑娘,要讓她知道了,非打我不可!庇陰熸崧暤溃骸吧倒,仙姑這不是魔法,這是仙法,讓你作神仙一樣的舒服!

  但任她如何引誘,拓拔野只是裝傻充楞,胡扯八道。起初雨師妾還笑吟吟的挑逗,擺出各種讓人血脈賁張的姿勢引誘,見他始終呆子似的不解風(fēng)情,終於越來越著惱。生平也不知有多少男子一瞧見她,便驚為天人,死乞白咧要做入幕之賓;今日倒好,栽在這個黃毛小子的手里,成了殊無吸引力的石美人。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涌上心頭,與體內(nèi)那依舊沸騰的情欲交織在一起,又怒又急之下,險些便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拓拔野見她柳眉微蹙,陰晴不定,心下也暗暗發(fā)虛,生怕她惱羞成怒,兩條小蛇又飛將上來,咬上幾口,從此一失足成千古恨,無顏再見仙女姐姐。當(dāng)下大聲道:“仙姑,我上去了,但你可不能又用魔法讓我生病發(fā)燒!

  雨師妾大喜,素手招展,使出“碧海潮生”,將拓拔野從水中濕淋淋的吸了過來,跌到她的懷中。拓拔野正要逃開,已被她蛇一般的玉臂摟個正著,伸手去推,豈料正好按到那兩堆軟香滑膩的肉球上,大驚之下只好松手,登時壓到雨師妾的身上。雨師妾雙臂將他緊緊抱住,在他耳邊吃吃笑道:“小壞蛋,現(xiàn)下這么不老實,就不怕你媽罵了嗎?”

  拓拔野情急之下,想起當(dāng)日在山上遇見野熊,避無可避,倒地裝死,從熊嘴下逃脫性命,今日情景仿佛,故技重施,當(dāng)下雙眼一翻白,假裝昏迷。

  雨師妾一楞,只道自己力道太大,將他摟得昏將過去,心疼不已,連忙松了一松,將他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巨石上,自己側(cè)臥,輕輕將他抱住,一邊掌心用勁,將真氣輸入他體內(nèi),一邊在他耳邊輕吻低語:“小壞蛋,你可醒醒,別嚇壞姐姐啦!

  拓拔野只覺一股真氣竄將進來,在自己五臟六腑游走,說不出麻癢,她又在耳邊親吻呵氣,支持片刻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雨師妾大喜,親了他臉頰一口道:“小壞蛋,讓姐姐白擔(dān)心!蓖匕我耙娝凉M臉歡喜,語出真心,心中一楞,也有些感激。他突然打了個呵欠,道:“仙姑,我困了,明天一早,還要上山砍柴呢!庇陰熸伤f八道,嫣然道:“好,姐姐就陪小傻蛋睡覺。”

  當(dāng)下玉臂舒展,抱住拓拔野,將頭靠到他的耳邊,右腿橫跨,壓在他的身上。拓拔野不敢多想,將頭一歪,過一會兒,鼾聲大起。

  雨師妾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如此親近的與一個男子貼在一起,臂股相纏,氣息互聞,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了。月光如水,林濤陣陣,身旁這年輕男子的呼吸心跳清晰可聞,那陽剛醇香的男性氣息絲絲脈脈竄入鼻息,令她說不出的喜樂安平,過不多時,竟也沉沉睡去。

  ※※※

  拓拔野只是假寐,并未睡著。鼻息間盡是濃香膩嗅,耳朵被她的發(fā)絲與氣息弄得癢不可擋,那柔軟溫暖的肢體纏繞周身,令他砰砰心跳,心想這妖女對他似乎也并無惡意,只是天生多情而已。但自己似乎已對仙女姐姐情有獨鍾,因此無論如何也得守身如玉。

  月已西沈,再過一個多時辰,天便要亮了。倘若天亮?xí)r段大哥來到此處,將他救出,那固然是好,但若是段大哥已經(jīng)落入水妖手中,自己豈不是坐以待斃麼?不若眼下乘著妖女睡熟,先悄悄逃走,到天亮?xí)r再設(shè)法回來與段大哥會合。說不定還能設(shè)法救出段大哥也未可知。

  當(dāng)下悄悄的將雨師妾的手臂輕輕抬起,擱到一旁,翻身下了巨石,探手入石隙,將那用隱身紗裹住的一包寶貝掏出。穿上破褲,正要躡手躡腳的離開,突然看見那只巨大的象龍獸冷冷的瞧著他,心中一動。

  想起大荒經(jīng)中所說,這東始山上的芑樹的汁水可以伏獸,想來可以馴服怪獸。倘若如此,自己便可以用這芑樹之汁馴服象龍獸,逃之夭夭。當(dāng)下拔出斷劍,在一株芑樹上劃出一道口子。劍鋒入木,“撲”的一聲輕響,在這拂曉時聽來格外清晰。

  雨師妾翻了個身,口中呢喃了一聲。

  拓拔野心中一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過了片刻,見她甜寐依舊,方才抽出劍,用竹劍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龍獸走去。龍獸瞪著雙眼,似乎頗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拓拔野也不知怎樣用這芑樹之汁馴服怪獸,正想喂他,卻聽見身後雨師妾冷冷的道:“小鬼頭,想要逃走麼?”拓拔野心下大驚,卻轉(zhuǎn)頭笑道:“仙姑的這頭牛好生奇怪,長了一身魚鱗。敢情是要在水里耕田嗎?”

  雨師妾曲腿坐在巨石上,只是冷冷的瞧著他,眼中竟似有淚光。她咬牙道:“你們臭男人不管大小,都是薄情寡義,又想乘著我睡著,一走了之嗎?”這“又”字頗為奇特,拓拔野思緒如飛,心道:“難道這妖女從前被人甩過麼?這可糟之極矣。老帳新帳豈不都算到我頭上了麼?”

  雨師妾突然探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又是那式碧海潮生,氣流如旋,將拓拔野從地上拔起。拓拔野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渾身散架一般。雨師妾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聲,似乎頗為驚異。拓拔野暗呼糟糕,果然,雨師妾閃電般從他懷中掏出了那包東西,打開一看,花容失色,失聲道:“神木令?”她瞧著拓拔野,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仿佛第一次看見他一般,道:“小壞蛋,這神木令你從哪里得來?”

  拓拔野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孤注一擲了,當(dāng)下曲臂枕頭,翹起二郎腿,笑道:“原來你也識得這神木令。見到神木令,那便是見到神帝。仙姑妹子,還不跪下接駕?”雨師妾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這小子竟真是神帝使者?倘若如此,聽科沙度所說,他與蜃樓城段狂人在一起,豈不是朝陽谷的敵人麼?那麼神帝的意思呢?難道也是幫著蜃樓城麼?

  雨師妾格格一笑,百媚橫生,先前那幽怨憤懣突然無影無蹤,纖纖玉指托住拓拔野下巴,望上一抬,瞧著他的雙眼,吃吃笑道:“小鬼頭,花樣倒挺多。你以為姐姐會相信你麼?也不知道從哪里尋來這麼一塊爛木頭,隨便刻上幾個字,便想騙吃騙喝麼?”

  拓拔野嘆道:“原以為仙姑妹子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沒想到最大的卻是膽子。神木令也敢拿來開玩笑,當(dāng)真是厲害!庇陰熸扑粦押靡獾某厣厦閬,笑吟吟的啐了他一口,道:“還當(dāng)你真是個老實巴交的小笨蛋,原來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壞蛋。瞧你這德行,還能是神帝使者麼?我可不信!碑(dāng)下又翻看其他東西。

  拓拔野瞧她要翻開那張血書,便嘿嘿笑道:“這可是神帝的密旨,隨便亂瞧要被挖出眼珠的。仙姑妹子眼睛這麼漂亮,還是好好保護的好!

  雨師妾哼了一聲,笑道:“小鬼頭,拿神帝嚇唬我,了不起麼?你不讓我看,我還非看不可。”但心中終究畏懼神帝神威,只是隨意一展,便又合上。舉起那盛裝神農(nóng)丹的皮囊,瞟了一眼拓拔野,見他滿臉微笑的瞧著自己,便探入手指,夾出一顆丹丸。

  紫色黃豆大的丹丸,無甚味道。雨師妾聞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藥,從眼角里偷瞧拓拔野,卻見他翹首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將藥丸吞進去一般。殊不知拓拔野生怕她識出這神農(nóng)丹,這熱切之態(tài)乃是偽裝出來,讓她為難的。雨師妾將那神農(nóng)丹在指尖上旋轉(zhuǎn)個不停,媚聲道:“小壞蛋,這藥丸又是什麼東西?”

  拓拔野正色道:“這是神帝用八十一種草藥提煉的神丹,吃了可以駐容養(yǎng)顏,長生不老。仙姑妹子,你可以嘗嘗!庇陰熸犃祟H為歡喜,正想拋入口中,忽然領(lǐng)悟:“這小壞蛋必是想讓我吞下這毒藥,好逃跑!焙吡艘宦暤溃骸靶」眍^,這麼好的神丹,你全吃了吧!”當(dāng)下用手擠開他的口,將那袋藥丸盡數(shù)倒了進去。

  拓拔野來不及反抗,那十四顆神農(nóng)丹便滾入口中,忽覺喉嚨里竄起一條火龍,瞬息間滑入腹中,熊熊燃燒,蔓延至五臟六腑!丹田內(nèi)原已沈寂下來的那股真氣又騰地竄起,剎那間全身仿佛掉入火山烈炎之中,熱炎貫?zāi)X,他啊的一聲仰天長呼,一道紫氣沖天飛起。

  雨師妾瞧得花容失色,又見他周身皮膚如波浪般翻涌起伏,瞬息間由白轉(zhuǎn)紅,由紅轉(zhuǎn)紫,由紫轉(zhuǎn)青,由青轉(zhuǎn)白,反復(fù)不已。那一張俊秀的臉猛然間變?yōu)樽锨,面目扭曲,說不出的可怖,他昂首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突然膨脹,須臾間全身增大了一半有余。

  雨師妾心中大驚,極為懊悔,想要上前,卻見他怒吼一聲,一掌擊在那巨石之上,轟然聲響,石屑飛濺,塵粉紛揚,那巨石竟然被劈成了幾瓣。但他這一掌擊下,自己也晃了幾晃,突然一頭栽倒在地。

  神農(nóng)丹乃是神農(nóng)歷游天下,采集數(shù)百種至貴藥草精制而成,純陽之藥,一顆便可貫通經(jīng)脈,養(yǎng)氣聚神,增加神力。十四顆齊齊入腹,實在太過剛猛,真氣瞬息匯聚如火山噴薄,不僅將周身經(jīng)脈盡數(shù)打通,便連骨骼肌肉也剎那間極度張揚。這十四顆丹丸轉(zhuǎn)為十五道真氣,與二日前的那道潛埋真氣一起,以排山倒海之勢,在他體內(nèi)周轉(zhuǎn)不息,宛如怒浪沖堤,稍有隙縫便要決堤迸流。倘若是經(jīng)驗老道的高手,可以憑借體內(nèi)已有的內(nèi)力,將這真氣導(dǎo)引至丹田及其他蘊氣之處,逐一化解吸納,大增內(nèi)力。但拓拔野素?zé)o經(jīng)驗,更無內(nèi)力,只能任憑這十五道霸道以極的真氣在體內(nèi)橫沖直撞,皮膚竟如波浪般翻涌不息。

  體內(nèi)的狂熱與骨骼、肌肉暴漲的疼痛使他幾欲發(fā)狂,胡亂間拍出一掌。

  這一掌擊出,登時將真氣導(dǎo)引至掌心,力量雄渾無匹,立時將巨石擊碎,但那反沖之力撞將上來,拓拔野便如被十五股巨浪同時擊中一般,剎那間只覺得氣血翻涌,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片黑暗,耳邊聽到雨師妾焦急呼喊與抽泣聲,就此人事不知。

  ※※※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拓拔野才重新醒轉(zhuǎn)。體內(nèi)烈火熊熊,四肢卻冷如冰雪,簌簌發(fā)抖。喉嚨依舊如火燒般。他勉力睜眼四望,四圍漆黑,鼻息中盡是甜香滑膩的成熟女人體味。全身在顛簸起伏,震得他腹中更為難受。他扭動了一下脖子,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枕在兩個渾圓柔軟的肉球之間。

  耳邊聽到雨師妾驚喜得發(fā)顫的聲音:“小壞蛋,你醒了麼?”突然眼前一亮,陽光刺眼,他連忙將眼睛閉上。過了半晌方緩緩將眼睜開。陽光明媚,雨師妾那張妖豔的臉上滿是歡喜、擔(dān)憂、急切與懊悔的神色,杏目中淚光盈盈,突然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她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伸手揩拭臉上的淚珠,道:“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一夜啦,姐姐可擔(dān)心壞啦。”

  拓拔野喉中干渴,發(fā)不出聲來,只是伸手指指自己的嘴。雨師妾柔聲道:“想要喝水麼?”取過一個羊皮壺,小心翼翼的放到他的唇邊,先滋潤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後緩緩的倒了進去。

  清涼甘甜,竟是花蜜。蜜水入腹,體內(nèi)燥熱稍有緩解,精神也振奮了一些。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斜倚在雨師妾的懷中,全身被黑色長袍裹住。兩人騎著象龍獸朝前飛奔。雨師妾抱住他的腰,朝上扶正,他坐直了,四下環(huán)顧。

  陽光耀眼,樹木倒掠,只瞧得片刻就頭昏眼花,煩悶惡心之意涌將上來,腹內(nèi)那燥熱之氣直貫?zāi)X頂,登時又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夜里。他斜斜靠在一株榕樹上,榕須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擺,面前一條大河,河水波光粼粼。雨師妾在河邊清洗某物,身側(cè)橫亙了一只小山般大小的怪獸尸體。瞧見他醒來,雨師妾歡喜不已,跑過來朝他說話。但他耳中轟隆作響,竟一句話也聽不真切,只瞧見她美豔的笑靨上沾了點點污泥,仿佛春泥桃花。拓拔野微微一笑,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泥點,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怔怔的望著他,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

  拓拔野體內(nèi)熱浪翻滾不息,寒熱不定,正想說話,胸口又被幾道真氣狠狠撞著,窒悶之下,又昏迷過去。迷迷糊糊間,聽到雨師妾的呼喚,感覺到柔軟的手指輕輕分開他的嘴唇,溫軟濕潤的嘴唇壓在他的嘴上,將一股冰涼苦澀的液體灌了進來。

  拓拔野昏昏沈沈,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依稀覺得靠在雨師妾的身上,軟玉溫香,依偎著跑了很長的路;吃了不知多少研磨成液體的東西,或酸或甜或苦,有時還摻雜著她冰涼的淚水,苦澀的滋味在舌根泛開,一滴滴滲入他的心底。

  第三次醒來時正是黎明,他躺在厚厚的羊毛氈上,頭枕在雨師妾修長柔軟的大腿上,雨師妾癡癡的瞧著他。晨星寥落,朝露在草地上閃閃發(fā)亮。東方魚肚白,萬縷霞光突然沖天而起,一輪豔紅的紅日噴薄而出。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金光,她眼角的那滴淚珠滑過潔白的臉頰,在朝陽下閃過七彩的眩光。

  拓拔野呆呆的瞧著她,心想:“倘若她不是水族的妖女,倘若我沒有遇上仙女姐姐,定要親她一親,將她的眼淚吻去!毙闹型蝗淮笸,那狂熱的真氣剎那間爆發(fā)游走,他啊的一聲大喊,再度昏迷。

  此後斷斷續(xù)續(xù)醒來多次,有時瞧見雨師妾在研磨一些奇異的花果,有時瞧見她在清洗怪獸身上取出的各種珠子,有時瞧見她怔怔的望著他,雙眼紅得如同桃子;秀敝g又吃下許多奇奇怪怪的汁液。冰涼的汁液滑過咽喉,全身清涼。體內(nèi)燥熱之氣也逐漸停息。

  那夜醒來之時,雷聲滾滾,烏云翻卷,暴雨傾盆。他與雨師妾坐在一個透明的黑色圓球里,雨水擊打在黑紗罩上,不能滲漏進來,徑自下滑。雨師妾全身赤裸,盤腿而坐,雙手抵在他的胸上,一股清涼的力道源源不斷的涌將進來,周身運轉(zhuǎn),將他體內(nèi)的真氣導(dǎo)引得川流不息,舒服之極。他突然發(fā)覺她的肩膀與手臂上多了十幾條細長的血絲,恍恍惚惚想來,逐漸記起曾瞧見她近身搏殺巨大的怪獸,剖取怪獸體內(nèi)的珠子。難道這血絲便是與怪獸相搏時留下的麼?可她有駕御萬獸的蒼龍角為何又要親身相搏呢?諸多困惑涌將上來,迷糊間又沈沈睡去,夢中隱約感受到吹氣如蘭的氣息和潮濕溫暖的吻。

  大雨滂沱,閃電接連亮起,照得拓拔野沈睡的臉如玉石雕琢一般。臉上微微掛著一絲無邪的微笑,是在夢中想著她麼?雨師妾溫柔的望著拓拔野,癡癡的想。

  十六年來,自己再也未曾愛上任何男人。想不到今日竟然對這十四歲的少年如此動心。那日見拓拔野發(fā)狂倒地,她心中懊悔,難過不已,竟然痛哭失聲。此後只要瞧見拓拔野在夢中痛苦呻吟,她便忍不住心如針扎,流淚難過。這三天流的眼淚竟然比十六年間加起來還要多。難道命中注定她要與這少年有一段緣分麼?

  這少年體內(nèi)十五道霸道已極的真氣,沖擊肆流,如果不加引導(dǎo),三日之後必然五臟六腑、周身骨骼碎裂而死。當(dāng)日她以內(nèi)力疏導(dǎo)他體內(nèi)真氣時,竟然被那雄渾的真氣震飛出數(shù)丈之外。勁力之強,當(dāng)真匪夷所思。這幾日帶著拓拔野四處奔走,殺死了十七只巨型靈獸。生怕蒼龍角的凌厲聲音,重傷拓拔野,她不得不徒手搏殺十七只怪獸。取它們的靈珠與諸種仙草靈果混合,研磨成清涼斂氣的藥水,日日喂他服下,這才將那至剛至烈的真氣逐漸降解。

  每夜至陰時分,她便要與他赤身相對,以純陰內(nèi)力引導(dǎo)他體內(nèi)的至陽真氣緩速周轉(zhuǎn),散布到丹田以及全身蘊氣大穴。今夜疏導(dǎo)之後,那十五股真氣已逐漸化入他經(jīng)脈與氣穴之中,日後只需每日運氣導(dǎo)引,便可逐漸吸納為用。

  只是他傷病一好,會不會又象那夜那般,悄然離去呢?想到此處,她登時心中劇痛,眼淚又不自禁的涌出。昨日禁不住好奇,展開神帝的血書偷看。她冰雪聰明,稍加推斷,便猜到來龍去脈。但想到神帝已死,她非但沒有絲毫慶幸,反而有說不出的擔(dān)憂。以他大哥的性情,倘若知道神帝已死,真會善罷甘休麼?

  這一夜她坐在拓拔野的身側(cè),思緒萬千,柔腸百轉(zhuǎn),直至天明。

  翌日拓拔野醒來時,晴空萬里,陽光媚好。體內(nèi)那興風(fēng)作浪的真氣已大為安分,雖仍偶有竄起,但那郁熱煩悶之氣已一掃而空。丹田內(nèi)熱息周轉(zhuǎn),精神熠熠。他依舊是靠在雨師妾雙乳之間。那甜美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他砰然心動。悄悄抬頭一望,雨師妾正盯著他抿嘴微笑。妖豔依舊,只是臉容頗有些憔悴。想來這幾日奔波轉(zhuǎn)徙,很是勞累。

  拓拔野心中暗暗感激,泛起異樣的感覺,忍不住側(cè)頭吻在她雪白柔軟的胸脯上。雨師妾“啊”的一聲,渾身酥軟,竟然滿臉飛紅,有些害羞,伸手重重的掐了一把拓拔野的大腿,嗔道:“討厭。小壞蛋一醒來便這般不老實!蓖匕我俺酝矗谥衼y叫。雨師妾大驚,但見他嘴角微笑,方知上當(dāng),揮手輕輕的抽了他一耳光,啐道:“病好了麼?這般精神。早知不替你醫(yī),讓你再昏上三天!

  拓拔野微笑道:“痛在我身,疼在你心。我要是再昏迷,仙姑妹子豈不是要哭干眼淚麼?”雨師妾格格笑道:“美得你麼?什麼仙姑妹子仙姑姐姐的混叫,姐姐叫雨師妾,可記住啦!蓖匕我暗溃骸坝陰熸?又是雨,又是濕,又是泣的,難怪這麼多眼淚!彼νπ氐溃骸拔医型匕我!庇陰熸猿孕Φ溃骸懊摿艘路鲆包N?”兩人哈哈大笑。

  他們正坐在象龍獸的背上,奔跑如飛,四野盡是高高低低的樹木和起伏不定的丘陵,鳥語花香,蝶舞翩翩。以太陽的方位來看,他們正往正北方而去。拓拔野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自己身上的重要信物、蜃樓城的使命,登時清醒過來,自己昏迷三天,眼下距七日之約不過兩天了,心中大急,問道:“眼淚袋子,咱們這是上哪兒去?”

  雨師妾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趕到蜃樓城去麼?”拓拔野心想:“我們終究還是敵人!毙南挛⑽㈦y過,點頭不語。雨師妾沈默片刻,低聲道:“小傻蛋,你可知蜃樓城已被數(shù)萬水族兵圍困,幾日內(nèi)便會破城麼?你要趕去,那不是自尋死路?”拓拔野道:“受神帝重托,不能不去!庇陰熸南胩热羲(dāng)真去了蜃樓城,那便是與水族全族為敵,縱然大哥礙於神帝之命,暫且退兵,但這梁子一旦結(jié)下,將永無化解之日。自己與他日後再相見,想要如同今日,只怕也永無可能。想到此處,心如刀絞,咬咬嘴唇道:“只要你進了蜃樓城,那便是水族的敵人,此後永無寧日。

  不如……不如將那神木令交與其他人,然後跟我一道回雨師國去吧?”拓拔野瞧她目光熱切,俏臉上滿是期盼哀求的神色,想起這三日來她的諸多好處,心中一軟,險些便要脫口應(yīng)允。但猛然警醒,倘若自己隨她而去,必將辜負神帝所托,而且一場戰(zhàn)禍將無法避免。當(dāng)下狠心搖頭。

  雨師妾心中失望,說不出的難過,卻展顏格格笑道:“小傻蛋,你當(dāng)姐姐真稀罕你嗎?我這就把你丟到蜃樓城去。你可別後悔,將來再見到姐姐,可沒這麼好福氣,讓你又親又抱的啦。”掉轉(zhuǎn)象龍獸頭頸,朝蜃樓城方向風(fēng)馳電掣而去。

  ※※※

  拓拔野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過。這三日間,兩人已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拓拔野的心中,此刻的雨師妾也遠非起初的那個冶蕩的妖女了。倘若當(dāng)真就此別離,他也會思念不已吧。

  兩人強按心中的惆悵,說說笑笑,一路飛奔。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啟羅山腳下。雨師妾道:“再往東四百余里,便是蜃樓城地界。

  前面有個驛站,今晚我們便在那里歇腳吧!逼鋵嵥陌倮锫烦,以象龍獸腳力,當(dāng)夜便可趕到,但她實在不愿立刻與拓拔野分離。拓拔野笑道:“正好,我肚子也餓啦,咱們先去吃點東西!

  正說話間,南邊響起呼喝聲,蹄聲急促,塵煙漫舞,兩人扭頭望去,只見一行各色衣裳的大漢騎著龍馬等靈獸疾馳而來。雨師妾微微詫異,大荒中五族服色各異,決不混淆。除了五帝與五族圣女、魔法師外,金族族人穿著白色,木族族人穿著青色,水族族人穿著黑色,火族族人穿著紅色,土族族人穿著黃色。每族中尋常族人服色縱有變化,也是在族色范圍之內(nèi)。譬如她可以穿著深紫以及黑為主色的花紋衣服。但如這行人這般服色各異,五彩斑斕而成一隊的,實在罕見。五族中人若非特別緣故,絕少混雜,不知他們是誰。

  那行人奔得甚快,轉(zhuǎn)眼就從他們身邊略過。瞧見一紅發(fā)豔女穿著黑色長袍,將一個俊秀的少年裹在懷中,都頗為詫異,紛紛回頭,一個大漢瞧見雨師妾腰間的蒼龍角與耳垂上的催青蛇,面色大變,低聲嘀咕了幾句,眾人都似很為吃驚,又掉頭望去,但目光中多為鄙夷神色。

  雨師妾知道他們認出自己身份,對於五族中視自己為淫蕩妖女,她早已習(xí)以為常,不以為忤。但今日瞧見他們不屑的目光,卻不知為何羞慚惱怒,登時便想發(fā)作。

  那行人不敢多看,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拓拔野心想自己必定也被他們認為水妖,而且還是雨師妾的玩物,心中微微有些尷尬,旋即又想:拓拔野,雨師妾為你吃了這麼多苦,費盡周折方才將你救過來,你卻在乎這些人的想法,以此為恥,當(dāng)真是禽獸也不如。當(dāng)下故意大笑道:“這些人當(dāng)真可笑,沒見過美男美女麼?這等羨慕!

  雨師妾臉色稍霽,格格笑道:“你很美麼?臭美得緊!

  兩人不愿超過那行人,於是讓龍獸緩步慢行。但過不多久,身後叱呵聲起,又有一批各色衣服的人策馬奔來。與他們擦肩時,均露出鄙夷的神情,但忌憚雨師妾,不敢多瞧,匆匆忙忙的朝前奔去。

  短短一刻鍾時間,竟有四批這般裝束的大漢經(jīng)過。雨師妾恍然大悟,格格笑道:“小傻蛋,這些家夥跟你可都是一夥兒的,也是去蜃樓城幫忙的!蓖匕我啊斑住绷艘宦暎溃骸拔仪评锩孢有穿黑色衣服的,那不是水族的麼?”

  雨師妾哼了一聲道:“那都是從水族里叛逃出來的。五族里好些人,不愿受族規(guī)束縛,或者犯了事,在族里呆不下去了,便從族里逃出來,做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這些人便是野鬼啦。”原來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趕來的大荒游俠,去蜃樓城助陣的。

  雨師妾瞟了他一眼,嘆道:“都是些傻蛋。明知是火坑,還要望里跳!蓖匕我拔⑽⒁恍ΑS陰熸溃骸氨凰麄兦埔娔愫臀乙宦,只怕你到了蜃樓城,也沒好果子吃啦。”她右手一彈,將路邊一株梧桐樹打得反彈回來,左手輕輕抓住樹枝,右手五指曲張彈跳,瞬息間便從樹葉中抽出一大團綠絲。

  拓拔野見她手指穿梭不停,抽出一捆又一捆的綠絲,甚為不解,問她她只是笑著不答。過不多時,她道:“夠啦!崩w纖素手從綠絲間穿過,也不知使了什麼魔法,手臂一振,便抖出了一卷青色布匹。她歪著頭抿嘴笑道:“我給你做的這件衣服,你可不許丟掉。要是下回我瞧見你穿了其他衣服,我可不睬你啦。”拓拔野方知她是給自己做衣服,笑道:“要是這衣服洗了呢?我豈不是要光屁股?”

  雨師妾不理他,三下五除竟真的作出一件衣衫,將拓拔野從懷中拖出,套入那衣衫之中,大小肥瘦竟恰恰合適。拓拔野嘖嘖稱奇,雨師妾白了他一眼道:“抱了你幾天,連你的尺寸都不知道麼?”兩人相對大笑。拓拔野從她溫軟香膩的懷中出來,不知怎地,竟隱隱悵然若失。兩人整頓衣冠,騎在龍獸上繼續(xù)前行。

  日落時,兩人來到驛站。那驛站頗大,有兩層樓,俱是用金剛木建成,倒象是一個城堡。門外栓了百余匹龍馬,里面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兩人將龍獸牽到門前,眾龍馬紛紛驚嘶讓開。進了大門,廳堂內(nèi)百余大漢的目光齊刷刷的瞧了過來,面色紛紛大變,互相使使眼色,手都輕放到兵器上。這些漢子一大半盡是先前路上遇到的游俠。

  雨師妾嫋嫋娜娜的走了進去,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牽著拓拔野的手,徑直到角落里的空位坐下。眾人見她似無敵意,只管與那青衫少年談笑,叫了堂倌點酒菜,稍稍放心,均想:“這妖女單槍匹馬,即使真動起手來,咱們也不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dāng)下眾人紛紛恢復(fù)原狀。

  過不片刻,驛站內(nèi)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消失殆盡,眾人又開始觥籌交錯,喧鬧談笑,竟逐漸忘了在那角落之中還有一個駕御百獸的水族龍女。

  拓拔野已經(jīng)數(shù)日未曾好好吃過東西,酒菜一上來,便風(fēng)卷殘云,狼吞虎咽。雨師妾瞧得吃吃而笑。拓拔野被十五道真氣沖透經(jīng)脈,又擴張肌肉骨骼,雖然眼下肌肉恢復(fù)原狀,但所需能量卻大大激增,是以胃口更增。雨師妾心想:倘若能永遠這麼待在他身邊,瞧他這麼吃我燒的飯,什麼雨師國主、水族亞圣,我全不做啦。想得不由癡了。

  忽然聽見一個大漢大聲道:“咱們這一路也不知闖了多少關(guān),才來到這里,經(jīng)過的八座木族城,竟然一座也不讓我們通行。他奶奶的個熊,難道木族真和水妖湊一塊了嗎?”他抱拳笑道:“各位水族朋友,我可不是說你們!笔畮讉黑衣漢子笑著舉杯示意。一個青衣大漢道:“齊兄弟,蜃樓城和木族的梁子都結(jié)了三十年,沒有幫著水妖圍攻蜃樓城便不錯啦!

  那姓齊的大漢憤憤道:“他奶奶的個熊,封鎖所有捷徑,不讓咱們過境,那可不是幫著水妖打蜃樓城麼?”一個黑衣漢子道:“我聽水族的朋友說,科老妖帶著十四少去玉屏山找青帝,豈料玉屏山上上下下連個人影都沒有。想來是青帝不想攤這趟混水,帶著青帝門躲起來了?评涎故窃谏缴嫌鲋蓑讟浅堑亩慰袢!

  拓拔野聽到他們談及段狂,登時豎起耳朵傾聽。那青衣大漢笑道:“段老大我也瞧見啦。前天在東始山下,他騎著白龍鹿在等人,還幫我們宰了幾個水妖呢!庇陰熸闹幸粍,笑吟吟的盯著拓拔野,心想原來那日你在那里等他。拓拔野微笑不語。

  那姓齊的大漢笑道:“要是科老妖和段狂人打起架來,這一戰(zhàn)倒有得瞧啦!币粋黃衣漢子沈吟道:“段狂人跑到玉屏山找青帝,倒真是奇怪,只怕這次蜃樓城真是困境重重。”眾人都紛紛點頭,面有憂色。那青衣漢子又道:“喬城主殺藍翼海龍獸時受了重傷,前些日子聽說在海上和水妖對峙時又死了好幾個大將,眼下城里人心惶惶,都覺得藍翼海龍獸的兇兆難以化解!北娙擞旨娂姼锌魂嚕菗(dān)憂眼下蜃樓城的局勢。這些人自四面八方趕來,路上得了不少消息,又是一路闖將過來的,是以對目前形勢頗為了解。

  拓拔野聽了一陣,大約知曉了全局。蜃樓城是東海灣的一個島城,海上已被水妖包圍,切斷海路,陸上又盡是水妖的阻兵,木族城境連日封閉,禁止交通。蜃樓城已經(jīng)是重兵圍困下的孤島。但這些人明知前途兇險,仍是義無返顧的前去增援,這份俠義委實難得。拓拔野不由對他們增加了許多好感。

  姓齊的漢子對那黃衣大漢笑道:“陸平兄弟,這次西邊水妖最多,你能沖得過來當(dāng)真了得!秉S衣大漢陸平臉上一紅,嘆道:“齊兄弟笑話了。倘若不是路上有高人相助,我哪能到達這里?”那日他與十余個游俠約好同行,到了子桐山時,被水族的狂獸群沖散,又遇到百余名朝陽谷水妖,激斗良久逐漸不支,危急之際被一個白發(fā)男子所救。聽到此處,又有幾十個人齊聲驚呼,紛紛道:“那白發(fā)男子是否帶著一個小女孩,腰間插了一支珊瑚笛子?”陸平大奇道:“正是,難道你們也瞧見他了麼?”這幾十個大漢七嘴八舌,十分驚異。原來這廳堂中竟有六成人都受了白發(fā)男子的援助。

  陸平皺眉道:“那位高人所施的武功與魔法,似乎也是水族的。頗為高明。陸某生平見所未見。”水族的游俠中也有人受過那白發(fā)人的援助,紛紛點頭,大家猜了一陣那人的來歷,遍數(shù)水族中聲名顯赫的游俠,均對不上號。

  拓拔野心想:“這人腰間插了一支笛子,倒和我是同好!焙鲆娪陰熸獫M臉奇怪的神色,眼波流轉(zhuǎn),似笑非笑的想著什麼,頗為好奇,問道:“雨師妹子,你在想什麼?”雨師妾吃吃笑道:“沒什麼。”

  此時外面忽然卷起一陣狂風(fēng),窗戶乒乓大作。窗外烏云蔽月,樹影搖曳。龍馬驚嘶不已。眾人紛紛起身,面面相覷,難道是水妖追來了嗎?

  過了片刻,大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個青衫漢子牽著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女孩的手走了進來。那男子長長的白發(fā)束於腦後,面目清俊,兩條八字胡俊逸挺秀,滿臉蕭索寂寞,青衫鼓舞,腰間斜斜插了一支珊瑚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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