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繆斯的綱領(lǐng)是什么？”我們時代見識廣博的議員問道�！八敫墒裁�？”
還是問一問她不想干什么吧！
她不想作為逝去時代的幽靈出場！她不想用舞臺上被擱置一邊的昔日輝煌來拼湊戲劇，或者用詩歌的彩色繽紛的幕幔，來掩飾戲劇藝術(shù)的缺點！她超先我們而前去，好像從狄斯比斯(29)的馬車?yán)镒呦�，來到大理石的圓形劇場一般。她不想把人類健康的語言擊碎又把它粘結(jié)為一個人工的八音盒，為它配上民謠歌手賽歌的聲音。她也不想把詩的語言說成是貴族的，散文語言是平民的！它們的聲音、內(nèi)涵和力量是平等的。她不想從記載冰島薩迦的皮子 (30)上刻下古老的神祗！他們已經(jīng)死去，新時代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同情，沒有絲毫血緣關(guān)系！她也不想讓她同時代人的思想沾染上法國大部頭小說的情節(jié)！她也不想讓日常生活瑣屑的故事麻醉自己！她要帶來的是救命的仙丹！她的詩歌散文，將是簡單、明白和有豐富內(nèi)容的！各民族的心搏在巨大進(jìn)步發(fā)展的文字中各自都只是一個字母。但是對每一個字母她都賦予相同的愛，把它們組合成詞字，用她那個時代的調(diào)子來唱出詞句的韻律。
那樣的時代何時才能完滿呢？
對我們這些還滯留在這里的人，那將是極久遠(yuǎn)的事。對那些奔在前面的人，那將是不遠(yuǎn)的未來。
中國的萬里長城不久將坍塌(31)；歐洲的火車要駛進(jìn)封閉的亞洲文化寶庫中去——這兩股文化潮流要相遇！那時那相匯后的瀑布，可能會在深沉的聲音中疾速傾瀉。我們這個時代的老人會在這巨響中顫抖，會感受到那里面蘊存著拉納洛克(32)，古老神祗的覆滅。會忘卻時代和種族都必定會消逝。每個時代和民族都只能留下被語言的膠囊包裹住的小小的圖像，像一朵蓮花浮游在永恒的水流之上，并且告訴我們，說他們都是，而且過去也是穿著不同的衣服的我們身上的一塊塊肉。猶太人的圖像從圣經(jīng)里往外閃光，希臘人的從伊利亞德和奧得賽(33)，我們的呢———？在新的神居在光輝和理解中出現(xiàn)的時代，去問在拉納洛克的新世紀(jì)的繆斯去吧！
蒸汽的一切力量，現(xiàn)時代的一切壓力都是杠桿！似乎我們時代最強有力的統(tǒng)治者的無血師傅和他的忙碌的徒弟，都只不過是些打掃裝點廳堂、為大宴會端盤子、鋪桌擺碗的仆從黑奴罷了。在這個大宴會上繆斯以童稚的天真、少女的熱情和主婦的安詳與才智，舉起了詩的奇妙的明燈。這明燈是由上帝火焰點燃的豐饒、完滿的人類的心。
接受我們的敬意吧，你，新世紀(jì)的詩的繆斯！我們的禮敬升起讓你聽到，正如蚯蚓的感謝的頌歌能為人聽到一樣。這蚯蚓在一個新的春天閃光來臨、犁頭耕墾大地的時候，在犁的鐵頭下被斬斷。斬斷我們這些蚯蚓吧，好讓幸福能為未來的新的人類而成長。
接受禮敬吧，你新世紀(jì)的繆斯！
①見《沒有畫的畫冊》注４３。
②這是一句諷刺的諺語。高官責(zé)爵或巨賈豪紳在星期日總要盡情地尋歡作樂，于是星期一他們便無精力工作辦事，便需要星期一“放松放松”。
③西班牙文學(xué)家塞萬提斯（１５４７—１６１６））的傳世之作。④丹麥土語，指帶來狂雨的烏云。
⑤指機器。安徒生多次把機器稱作“無血師傅”。
⑥羅馬神話中的灶神。古羅馬人家家戶戶供奉維斯塔。在羅馬還有維斯塔廟，廟里的火是永不熄滅的。
⑦這里指的是法蘭西學(xué)院，移民指的是１７８９年法國革命的外流人。丹麥文學(xué)批評家喬治·勃蘭兌斯曾寫過一本論“移民文學(xué)”的著作。
⑧一種文藝風(fēng)格。法國１８世紀(jì)時路易十五時期貴族和新興資產(chǎn)階級所崇尚的風(fēng)格。這種風(fēng)格以纖細(xì)、輕佻、華麗和繁瑣為特點，主要見于建筑，但也見于繪畫、文學(xué)中。
⑨冰島詩人和酋長（約９３５—１０２５）。
⑩參見《通向榮譽的荊棘路》注８。
⑾冰島著名的文學(xué)集。有詩韻艾達(dá)和散文艾達(dá)。艾達(dá)以文學(xué)的形式記錄了北歐的古英雄人物和神話，是研究北歐神話、歷史和文化的極重要的文獻(xiàn)。
⑿指圣經(jīng)舊約開始的五部書。在相當(dāng)長的時期中，人們認(rèn)為這五部書是摩西所作。
⒀這是安徒生聽到的一段故事，說印度有一個婆羅門叫比得派伊的人寫過一個狐貍騙了獅子的寓言。他的寓言啟發(fā)了國王，國王封他為首相，并在他頭上加以金冠。
⒁見《沼澤王的女兒》注１２。
⒂意大利民族英雄（１８０７—１８８２）。
⒃西班牙劇作家（１６００—１６８１）。
⒄丹麥劇作家，見《丹麥人霍爾格》注１４。
⒅法國劇作家，見《再過十個世紀(jì)》注５。
⒆羅馬劇作家（約公元前２５０—１８４）。
⒇希臘喜劇作家（公元前約４４５—約３８５）。
(21)古希臘時代，希臘人把自己的最北部稱為太薩利。(22)指輪船。
(23)約瑟夫和雅各·蒙哥菲爾兄弟１７８２年發(fā)明了熱氣球。洛基鳥是北歐神話和迷信中的巨鳥。
(24)美國著名詩人朗費羅（１８０７—１８８２）的詩《哈伊瓦撒之歌》。安徒生這里表示了對白人鎮(zhèn)壓印地安人和奴役黑奴的不滿。(25)指澳大利亞。
(26)指古埃及泰布茲地方的兩根２０米高的石人像雕柱。雕柱象征的是古埃及國王阿門霍臺普（或阿麥諾菲斯第三）：這里安徒生順從了以前的訛傳，說石柱是象征荷馬作品中的門羅的。
(27)指英國。
(28)見《丹麥人霍爾格》注１６。
(29)見《各歸其位》注６。
(30)冰島的薩迦和艾達(dá)文學(xué)作品，都是寫在羊皮或小牛皮上的。(31)安徒生這篇童話寫于１８６０年，當(dāng)時正是英、美、俄、日等列強加緊欺凌中國的時代。
(32)北歐神話中正神與惡神間的大決戰(zhàn)。諸神祗的劫難日，新世界因而誕生。請見《沼澤王的女兒》注２４至２７。
(33)荷馬的作品。參見《荷馬墓上的一朵玫瑰》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