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滿沙①在辦公室接得德國接受和約的電話,高興了不得。站起身來,和在辦公室的閣員及同僚握手,說,“諸君!我之靜候這一分鐘,巳〈已〉西〈四〉十九年了!”這話何等高興。雖然,不第高興,又含有多少沉痛的意思。一千八百七十一年,威廉第一和俾士馬克②,高踞凡爾塞,接受法國屈服牒文的時候,何等高興。結果遂釀成此次的戰(zhàn)爭。雖然,威廉第一,俾士馬克,不第高興,又含有多少沉痛的意思。一千八百年至一千八百一十五年,拿破侖③躪蹂德意志,分裂他的國,占據(jù)他的地,解散他的兵。普王屈服,稱藩納聘。拿破侖何等高興。結果遂釀成〔一〕千八百七十一年的戰(zhàn)爭〔4〕。雖然,拿破侖不第高興,又含多少沉痛的意思。一千七百八十九年至一千七百九十年,德奧為巨擘的神圣同盟軍,深惡法國的民權自由,幾度蹂法境,圍巴黎。結果遂崛起拿破侖,而有躪蹂德國,令德人頭痛的事。我們執(zhí)因果而看歷史,高興和沉痛,常相聯(lián)系,不可分開。一方的高興到了極點,一方的沉痛也必到極點。我們看這番和約〔5〕所載,和拿破侖對待德國的辦法,有什么不同?分裂德國的國,占據(jù)德國的地,解散德國的兵,有什么不同?克勒滿沙高興之極,即德國人沉痛之極。包管十年二十年后,你們法國人,又有一番大大的頭痛,愿你們記取此言。
根據(jù)1919年7月21日《湘江評論》第2號刊印。署名澤東。
注釋
①克勒滿沙,見本書第301頁注〔7〕。
②威廉第一,即威廉一世(1797—1888)。1861—1888年,出任普魯士國王,并于1871年開始同時為德國皇帝。在1848—1849年革命時期,曾參加鎮(zhèn)壓巴登——普伐爾茨起義。在位時重用首相俾斯麥,通過王朝戰(zhàn)爭統(tǒng)一德國。俾士馬克,今譯俾斯麥,見本書第26頁注〔5〕。
③拿破侖,見本書第56頁注〔24〕。
〔4〕指1870—1871年的普法戰(zhàn)爭。法國戰(zhàn)敗后。法國資產階級政府與普魯士王國簽訂了割地賠款的屈辱和約,并相互勾結共同鎮(zhèn)壓了巴黎公社。
〔5〕和約,指凡爾賽和約,見本書第355頁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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