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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多又是一愣,他呢喃了一句:“我背您去醫(yī)務(wù)室!”他已經(jīng)揪著高城的手往背上拖,高城手足并用,一腳把他踢開。
高城說:“不用不用!沒有胃不舒服!
許三多終于明白過來,立刻就啞然了。高城又抹了把臉,手上紫紅的一塊,那是剛才發(fā)作時在黑暗中弄傷的。
許三多愣了一下:“連長,你的手……”
高城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許三多的手:“你那又怎么回事?”
許三多同樣在砸門時弄破了手。
高城看看脫了榫的撞鎖:“你砸門?”
“我又做錯了……”許三多有些沮喪。
許三多在給高城包扎完畢后,起身回宿舍,高城筆直地坐著,絕對的沒有半分感謝之意。他放心不下地看著高城,高城狠狠瞪著他。他只好灰溜溜出去,并把門從外邊輕輕地帶上。
高城一個人怔怔看著他自己的房間。
回到宿舍,許三多對著那封寫不完的信瞪了半晌,終于把它收了起來。
說是頂不住就給班長寫信,這信卻一直沒有寫完。那天晚上明白一件事,頂?shù)米『晚敳蛔∈莻選擇題,我們沒有選擇頂不住的權(quán)利,這個答案在入伍第一天就已經(jīng)定下了。
就在許三多又開始在自己的宿舍里掃地的時候,一個人影惴惴地站在門口黑暗里。
是高城,他像個初來乍到的陌生人,站得離門有點距離,看著屋里?桃饣乇苤S三多的目光。
就在高城正要進門的時候,熄燈號同時吹響,兩人怔了一下,許三多伸手拉滅了燈繩,一片漆黑中立刻聽見一個人撞在門框上,然后是高城惱火的聲音:“你搞什么!”
“報告,是熄燈號!
“我想給你包扎一下你的手,這黑七麻黑的我怎么包!”
“熄燈號吹過了……明天吧!
“開燈哪!”
“執(zhí)勤會來查的……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違反紀(jì)律了……”
“我跟他們說!我是連長!”
兩個人在黑暗里小聲地爭辯著,高城恨得咬牙切齒,終于放棄。轉(zhuǎn)身回自己的房間,他再次不知撞在什么東西上邊,憤怒地低聲嘶吼:“干嗎把過道燈都關(guān)了?!”
“一直說節(jié)約用電……我們就兩個人……要開燈嗎?”
“不用了!”高城恨得壓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你最好破傷風(fēng)死掉!
許三多聽著那個腳步聲磕絆了兩下,去遠(yuǎn),他正打算關(guān)上三班宿舍的門。
高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許三多!”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高城的聲音去盡了惱火和怨憤,只剩下失落和軟弱。
“今晚上……我能睡在你們宿舍嗎?我保證,這沒有違反三班偉大的內(nèi)務(wù)條令!
這次,許三多沒有反對。
所有連一級單位的宿舍燈都已熄去,仍亮著的燈基本都屬于連以上軍官的辦公間和住處。七連是最黑的一處,在星星點點的燈光中它黑得像能吸收光線。
三班唯一的光源是外邊的月光,許三多在屋中站著,直到高城抱著被褥磕磕絆絆地進來。他想上去幫手。
高城把被褥胡亂扔在一張下鋪上:“別管。你上床,睡覺,這是命令。我就是在自己屋待煩了。我也有很久沒睡過士兵宿舍了……”
他回頭,發(fā)現(xiàn)許三多已經(jīng)上床睡了,實際是從他說出“命令”兩字后幾秒內(nèi)就翻到上鋪了,并且是極標(biāo)準(zhǔn)的睡覺姿勢。
高城:“怎么不脫衣服?對身體不好!
許三多于是把衣服脫了。高城憤憤地看著他,然后和衣摔在剛鋪的被褥上,砸得連著的幾張鋪一起顫抖。
沉默中下鋪打火機的火苗冒了一下,然后煙頭閃亮,月光下煙霧裊裊飄起。許三多吸了口氣。
高城:“別說。我知道你想說宿舍里不能抽煙!
許三多:“是的。”
高城:“我想抽。連隊已經(jīng)沒了,再撐著就可笑了。我想找個能說話的人,可全連除你都剩不下第三張嘴。跟我聊天,許三多!
許三多:“我不會說話。”
高城:“也許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話。許三多,瞧咱倆多可笑,你是某個不存在的連隊里最死心眼的兵,我就拼命想擺脫連長大人說話的口氣……哈哈,慣性,咱們多像兩只想掙脫粘蠅紙的蒼蠅!
許三多:“這么說不大合適,連長……”
高城:“我沒有保住七連的本事,還沒有耍嘴皮子的自由?”
許三多:“有。”
“今晚上什么爛糟事我都做過了,現(xiàn)在我不是連長。什么都是,就不是連長!
高城咬著煙頭跟自己生氣,一時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寬慰。
高城拼命想讓許三多把那現(xiàn)在來說可笑的內(nèi)務(wù)條例拋開,拼命地想讓許三多能很輕松地和他聊天……可是許三多卻平靜如常,甚至回答他的話都沒有超過三個字!
他氣呼呼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地吹著,邊瞪著那個平靜的人。“真就聊不起來嗎?你那么討厭我?”
“不是!”
“那你給我超過三個字!”
“這不像連長和代理班長談心……”
“誰在跟你談心?聊天!打屁!胡侃!……我說了我不是連長!你見過這號光桿倒霉蛋連長?”高城氣得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頓,至少半杯到了自己身上,就穿著背心短褲,給高城燙得要跳。
“見鬼……就今天這日子你還沒忘了打開水!”
許三多:“萬一誰要喝……去兄弟團的路遠(yuǎn)得灌水……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高城把自己又扔回了鋪上,“我不信我們聊不起來!
“跟你說個事吧,跟別人都沒說過。”高城緩和著氣氛,并存心吊著胃口,“我是別人叫做將門虎子的那號人,先聲明我從來沒靠過我爸,全團沒幾個知道他是誰……其實我爸是……”
“咱們軍的軍長!痹S三多接話。
“你怎么知道?”高城愣住了。
“全團都知道。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全團不知道?也就是連長您自己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高城大聲呼氣和吸氣的聲音讓他意識到不該再回味下去了:“這么說我像只猴子?對了朝陽活蹦亂跳地覺得自己天天向上,其實別人看我不過是發(fā)人來瘋,跟自個飆勁?”
“不說了!挺尸!”高城用被子捂住了頭呻吟著,“你是我的地獄!
他們終于決定睡覺,或者說,他們決定不再交談。高城的努力以徹底失敗告終。
清晨,晨練的士兵出現(xiàn)在操場上。幾張在七連熟悉的面孔混跡各連隊中,有伍六一,有甘小寧,有馬小帥。這些年青的面孔上有陌生也有憂傷。
睡在三班宿舍的高城眼沒睜開,就聽到許三多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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