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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多怔了許久:“你……您愛好什么?”
“見外啦,我叫李夢!崩顗艉鋈蛔兊煤芮f嚴起來,“我的愛好,說實話,不來這草原我沒法實現(xiàn)它,來了這我就一定能實現(xiàn)了它!
許三多看了看暮色下的草原,草原讓他茫然,現(xiàn)在面前的人類讓他更加茫然。
“我寫小說,平心靜氣踏踏實實開始寫小說。關(guān)于人生,我已經(jīng)二十一了,我會寫一部兩百萬字關(guān)于人生的小說。如果在繁華鬧市,我一定完成不了,可命運……”李夢看了看許三多“有一位偉大的作家,因為坐牢寫出了傳世之作,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許三多已經(jīng)無法避免地開始崇敬起來:“我不知道。”
李夢又點點頭:“我原來是知道的,現(xiàn)在忘了。我會像他那樣!
許三多:“你會的!
李夢忽然警惕起來:“這事別讓你以外的人知道!
“殺了我也不說。”
李夢滿意地笑了:“指導(dǎo)員有沒有跟你說這是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wù)?”許三多點頭。
李夢接過許三多的煙盒,“再給支煙。我先拿著吧,你也不抽——指導(dǎo)員在打官腔,他不明白這話的意義,光榮在于平淡,艱巨因為漫長,無論如何,我們可以把有限的生命用在無限的事業(yè)上,這一切,指導(dǎo)員他明白個蛋!
李夢對著荒原做如上感慨。許三多的崇敬無止境,但我們千萬別相信他很明白。
何紅濤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幾乎把一碗面條扣在自己臉上。
老馬面無表情,遞過一塊疑似抹布的東西,何紅濤盛情難卻地擦擦嘴。
何紅濤:“老馬,你好好干,這是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wù)。”
老馬像個見過一萬次海市蜃樓的人,他早已經(jīng)不沖動了:“光榮個蛋,艱巨個屁!
何紅濤氣得把碗重重一放:“五班長!我說你……立正!看著我!別把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
老馬立刻便戳成了一根人樁,只是眼神閃爍,回避著何紅濤憤怒的表情。
何紅濤恨鐵不成剛:“你以前多好。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就像那屋那幾個兵!
對一個曾經(jīng)是三連模范班長的人,這話很重,何紅濤以為老馬會被刺痛,老馬卻只是念天地悠悠地嘆了口氣。
“一年半!焙渭t濤嘆氣,“從紅三連最好的班長掉成現(xiàn)在這樣,只用了一年半。為什么?”
老馬不說話,眼神直直地看著窗外的地平線。何紅濤也看了看,在這里此窗的地平線和彼窗的地平線絕沒有任何區(qū)別,那片荒漠把他的怒氣也消弭無形。
何紅濤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神變化:“又要說賴這地方?”
“不知道,興許賴我自己!
何紅濤拍拍他:“好吧?嗵幬抑溃愫锰庍B里也記得。連里正給你力爭三等功,說白了能在這地方待下來就該無條件三等功。退伍找工作管用,不讓你在這干耗!
老馬低下頭:“別別!指導(dǎo)員我沒說要走!
何紅濤又詫異又生氣:“那怎么辦?一世英名非晚節(jié)不保嗎?你沒帶好那幾個,倒讓他們把你帶壞!不趁早光榮退伍……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馬噓了口氣:“不知道!笇(dǎo)員知道嗎?這方圓幾十公里就這幾個人,想好好待下來,就得明白多數(shù)人是好,少數(shù)人是壞!
如此喪失原則的話幾乎讓何紅濤又一次發(fā)怒,但他只是瞪著老馬狠狠甩了甩手,看來也預(yù)料到必將得回一個死樣活氣的反應(yīng)。
老馬所說的多數(shù)人,也就是李夢、老魏、薛林幾個正在路邊望呆,實在是閑得燒心了,連隨車司機在對車進行例行維護也被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司機也不知道是被他們看得發(fā)毛還是不屑,連頭也不回。
何紅濤終于青著臉出來,老馬聊盡人事地跟著送。許三多跟得居然比老馬更緊,那源于驚慌,何紅濤一走他就跟以前的世界徹底斷去了聯(lián)系。
可何紅濤一直走到車門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兩條尾巴,而且坦白說,五班的狀況比許三多的心情更讓他操心。
何紅濤拍著許三多的肩膀:“都回吧,你……你們好自為之!
老馬瞪一眼那幾個望呆的,盡力提高了嗓門:“敬禮!”
總算把那幾個喊回了魂,拖泥帶水的軍禮敬出來時,何紅濤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車門,他實在是不忍心看。那輛空調(diào)車空空蕩蕩地去遠,老馬和許三多目送,兩人的表情充滿被拋棄感。
李夢幾個早已經(jīng)萬事大吉地回屋。
老馬看看許三多,兩人一般的茫然,他仔細地琢磨著許三多,就像人琢磨鏡里的影子。
“你叫許三多……不愛說話?”
許三多點頭。老馬笑了:“指導(dǎo)員說你是錘子都砸不出個響。你別在意,我新兵那會兒也這樣,不愛說話也不敢說話!
“我是不會說話。”
“那你境界比我高!崩像R蹺起來二郎腿,“許三多,就當這是個島,你到島上了,印象怎么樣?”
許三多很真誠:“挺好。”
老馬就沒當實話聽:“真的嗎?”
許三多居然迅速就有了個期待:“班長,咱們班發(fā)槍嗎?”
發(fā)槍?老馬伸了個懶腰:“發(fā)。荷槍不實彈。這里用不上子彈!
“發(fā)槍就好啦!”
老馬苦笑:“你挺會說話嘛。這話我愛聽!
許三多沒看出老馬的意思,接著說:“是很好啊。指導(dǎo)員說這任務(wù)又光榮又艱巨。李夢說光榮因為平淡,艱巨因為漫長!
老馬有些不屑:“他有沒有說他在寫兩百萬字的小說呀,他的人生什么的!
許三多瞪大了眼睛:“他說……他說不讓告訴別人!
老馬:“連草原上的耗子都知道,撕了寫寫了撕,折騰小一年了還是兩百字序言。不過許三多,你新來乍到,我這就一個要求,要團結(jié),日夜就這幾張臉,不團結(jié)不行;一個建議,給自己找個想頭,要不在這會生悶出病來。”
許三多不明白:“想頭是什么?”
“就是能讓你不數(shù)著分分秒秒挨時間的東西。自己體會!
許三多還是不明白:“那班長你的想頭是什么?”老馬被問得有點生氣,但又樂了。
“下次別刨根了。”老馬談到了他喜歡的話題,“李夢肯定說我臭棋簍子,臭牌簍子什么,那是個虛,我真正的想頭是你們這幾個兵,我?guī)н^很多兵,現(xiàn)在這兵跟以前不一樣,有人管都這樣,沒人管要翻天啦,我就帶好你們。奉獻這兩字我是不愛說,但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吧!崩像R又盯著荒原如是感慨,許三多再次更加的佩服無止境。
夜里,李夢在宿舍里翻他桌上那摞稿紙,撕下第一張,團巴團巴扔進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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