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掉進(jìn)兔子洞 | 二、眼淚的池塘 | 三、一場會議式賽跑和一個長故事 | 四、兔子派遣小比爾進(jìn)屋 |
五、毛毛蟲的建議 | 六、小豬和胡椒 | 七、發(fā)瘋的茶會 | 八、王后的槌球場 |
九、素甲魚的故事 | 十、龍蝦四組舞 | 十一、誰偷走了餡餅 | 十二、愛麗絲的證明 |
七、發(fā)瘋的茶會
房前的一棵大樹下,放著一張桌子。三月兔和帽匠坐在桌旁喝著茶,一只睡鼠在他們中間酣睡著,那兩個家伙把它當(dāng)做墊子,把胳膊支在睡鼠身上,而且就在它的頭上談話!斑@睡鼠可夠不舒服的了,”愛麗絲想,“不過它睡著了,可能就不在乎了!
桌子很大,他們?nèi)齻都擠在桌子的一角,“沒地方啦!沒地方啦!”他們看見愛麗絲走過來就大聲嚷著。
“地方多得很呢!”愛麗絲說著就在桌子一端的大扶手椅上坐下了。
“要喝酒嗎?”三月兔熱情地問。
愛麗絲掃視了一下桌上,除了茶,什么也沒有!拔覜]看見酒。 彼卮。
“根本就沒酒嘛!”三月兔說。
“那你說喝酒就不太禮貌了!睈埯惤z氣憤地說。
“你沒受到邀請就坐下來,也是不太禮貌的!比峦没鼐此。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桌子,”愛麗絲說,“這可以坐下好多人呢?還不止三個!”
“你的頭發(fā)該剪了!泵苯澈闷娴乜戳藧埯惤z一會兒,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你應(yīng)該學(xué)會不隨便評論別人,”愛麗絲板著臉說,“這是非常失禮的!
帽匠睜大眼睛聽著,可是末了他說了句:“一只烏鴉為什么會像一張寫字臺呢?”
“好了,現(xiàn)在我們可有有趣的事了!”愛麗絲想,“我很高興猜謎語,我一定能猜出來,”她大聲說。
“你的意思是你能說出答案來嗎?”三月兔問。
“正是這樣!睈埯惤z說。
“那你怎么想就怎么說!比峦美^續(xù)說。
“我正是這樣的,”愛麗絲急忙回答,“至少……至少凡是我說的就是我想的——這是一回事,你知道。”
“根本不是一回事,”帽匠說,“那么,你說‘凡是我吃的東西我都能看見’和‘凡是我看見的東西我都能吃’,也算是一樣的了?”三月兔加了句:“那么說‘凡是我的東西我都喜歡’和‘凡是我喜歡的東西都是我的’,也是一樣的嘍?”
睡鼠也像在說夢話一樣說道:“那么說‘我睡覺時總要呼吸’和‘我呼吸時總在睡覺’也是一樣的嗎?”
“這對你倒真是一個樣!泵苯硨λ笳f。談到這里話題中斷了,大家沉默了一會,這時候愛麗絲費勁兒地想著有關(guān)烏鴉和寫字臺的事,可是她知道的確實不能算多,還是帽匠打破了沉默,“今天是這個月的幾號?”他問愛麗絲,一面從衣袋里掏出了一只懷表,不安地看著,還不停地?fù)u晃,拿到耳朵旁聽聽。
愛麗絲想了想說:“四號。”
“錯了兩天!”帽匠嘆氣說,“我告訴你不該加奶油的。”他又生氣地看著三月兔加了一句。
“這是最好的奶油了!”三月兔辯白地說。
“不錯,可是不少面包屑也掉進(jìn)去了,”帽匠咕嚕著,“你不應(yīng)該用面包刀加奶油。”
三月兔泄氣地拿起懷表看看,再放到茶杯里泡了一會兒,又拿起來看看,但是除了說“這是最好的奶油了”,再沒別的說的了。
愛麗絲好奇地從他肩頭上看了看!岸嗝雌婀值牟槐戆。彼f,“它告訴幾月幾日,卻不告訴時間!
“為什么要告訴時間呢?”帽匠嘀咕著,“你的表告訴你哪一年嗎?”
“當(dāng)然不,”愛麗絲很快地回答說,“可是很長時間里,年份不會變的!
“這也跟我的表不報時間的原因一樣!泵苯痴f。
愛麗絲被弄得莫名其妙,帽匠的話聽起來沒有任何意思,然而確實是地地道道的英國話。“我不大懂你的話,”她很禮貌地說。
“睡鼠又睡著了。”帽匠說著在睡鼠的鼻子上倒了一點熱茶。
睡鼠立即晃了晃頭,沒睜開眼就說:“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自己正要這么說呢!
“你猜到那個謎語了嗎?”帽匠問愛麗絲。
“沒有,我猜不出來,”愛麗絲回答,“謎底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泵苯痴f。
“我也不清楚!比峦谜f。
愛麗絲輕輕嘆了一聲說,“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珍惜點時間,像這樣出個沒有謎底的謎語,簡直是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
“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對時間熟悉,”帽匠說,“你就不會叫它‘寶貴的時間’,而叫它‘老伙計’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睈埯惤z說。
“你當(dāng)然不懂,”帽匠得意地晃著頭說,“我敢肯定你從來沒有同時間說過話。”
“也許沒有,”愛麗絲小心地回答,“但是我在學(xué)音樂的時候,總是按著時間打拍子的!
“唉,這就完了!”帽匠說,“你最不高興人家按住它打了。如果你同它好,它會讓鐘表聽你的話,譬如說,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鐘,正是上學(xué)的時間,你只要悄悄地對時間說一聲,鐘表就會一下子轉(zhuǎn)到一點半,該吃午飯了!”
“我真希望這樣!比峦眯÷曌哉Z道。
“那太棒了!”愛麗絲思索著說,“可是要是我還不餓怎么辦呢?”
“一開始也可能不餓,”帽匠說,“但是只要你喜歡,你就能把鐘表保持在一點半鐘。”
“你是這樣辦的嗎?”愛麗絲問。
帽匠傷心地?fù)u搖頭,“我可不行了,”他回答,“我和時間在三月份吵了架——就是他發(fā)瘋前(他用茶匙指著三月兔),那是在紅心王后舉辦的一次大音樂會上,我演唱了:‘閃閃的小蝙蝠,我感到你是多么奇怪!’你可能知道這首歌吧?”
“我聽過一首同它有點像(原來的歌應(yīng)為“閃閃的小星,你是多么的奇怪……帽匠全唱錯了。這首歌現(xiàn)在中國有唱片,有些中小學(xué)常常播放。)!睈埯惤z說。
“我知道下面是這樣接著的,”帽匠繼續(xù)說,“是這樣的:
‘你飛在地面上多高,
就像茶盤在天空上。
閃啊,閃啊……’”
睡鼠抓了搖身子,在睡夢中開始唱道:“閃啊,閃啊,閃啊,閃啊,”一直唱下去,直到他們捅,了它一下才停止。
“我還沒唱完第一段,”帽匠說,“那王后就大喊道“他簡直是在糟蹋時間,砍掉他的頭!’”
“多么殘忍呀!”愛麗絲嚷道。
帽匠傷心地繼續(xù)說:“從那以后,它就再也不肯照我的要求做了,它總是停在六點鐘!
愛麗絲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聰明的念頭,她問:“這就是這兒有這么多茶具的緣故嗎?”
“是的,就是這個緣故,”帽匠嘆息著說,“只有喝茶的時間,連洗茶具的時間也沒有了!
“所以你們就圍著桌子轉(zhuǎn)?”愛麗絲問。
“正是這樣,”帽匠說,“茶具用臟了,我們就往下挪!
“可是你們轉(zhuǎn)回來以后怎么辦呢?”愛麗絲繼續(xù)問。
“我們換一個話題吧,”三月兔打著哈欠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我聽煩了,建議讓小姑娘講個故事吧!
“恐怕我一個故事都不會講,”愛麗絲說。她對這個建議有點慌神。
“那么睡鼠應(yīng)該講一個!”三月兔和帽匠一齊喊道,“醒醒,睡鼠!”他們立刻在兩邊一起捅它。
睡鼠慢慢地睜開眼,嘶啞無力地說:“我沒有睡,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著呢!
“給我們講個故事!”三月兔說。
“就是,請講一個吧!”愛麗絲懇求著。
“而且要快點講,要不然你還沒講完又睡著了!泵苯臣恿艘痪。
睡鼠急急忙忙地講了:“從前有三個小姐妹,她們的名字是:埃爾西、萊斯、蒂爾莉,她們住在一個井底下……”
“她們靠吃什么活著呢?”愛麗絲總是最關(guān)心吃喝的問題。
“她們靠吃糖漿生活。”睡鼠想了一會兒說。
“你知道,這樣是不行的,她們都會生病的。”愛麗絲輕聲說。
“正是這樣,她們都病了,病得很厲害!彼笳f。
愛麗絲盡量地想象這樣特殊的生活方式會是什么樣子,可是太費腦子了。于是,她又繼續(xù)問:“她們?yōu)槭裁匆≡诰紫履兀俊?/P>
“再多喝一點茶吧!”三月兔認(rèn)真地對愛麗絲說。
“我還一點都沒喝呢?因此不能說再多喝一點了!”愛麗絲不高興地回答。
“你應(yīng)該說不能再少喝點了,”帽匠說,“比沒有喝再多喝一點是最容易不過的了。”
“沒人來問你!”愛麗絲說。
“現(xiàn)在是誰失禮了?”帽匠得意地問。
這回愛麗絲不知該說什么了,只得自己倒了點茶,拿了點奶油面包,再向睡鼠重復(fù)她的問題:“她們?yōu)槭裁匆≡诰紫履??/P>
睡鼠又想了一會,說:“因為那是一個糖漿井!
“沒有這樣的井!”愛麗絲認(rèn)真了。帽匠和三月兔不停地發(fā)出“噓、噓……”的聲音,睡鼠生氣地說:“如果你不講禮貌,那么最好你自己來把故事講完吧!
“不,請你繼續(xù)講吧!”愛麗絲低聲懇求著說,“我再不打岔了,也許有那樣一個井吧!
“哼,當(dāng)然有一個!”睡鼠煞有介事地說。又往下講了:“這三個小姐妹學(xué)著去畫畫。”
“她們畫什么呢?”愛麗絲忘了自己的保證又問開了。
“糖漿!彼筮@次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想要一只干凈茶杯,”帽匠插嘴說,“讓我們移動一下位子吧!
他說著就挪到了下一個位子上,睡鼠跟著挪了,三月兔挪到了睡鼠的位子上,愛麗絲很不情愿地坐到了三月兔的位子上。這次挪動唯一得到好處的是帽匠,愛麗絲的位子比以前差多了,因為三月兔把牛奶罐打翻在位子上了。
愛麗絲不愿再惹睡鼠生氣,于是開始小心地說:“可是我不懂,她們從哪里把糖漿取出來的呢?”
“你能夠從水井里吸水,”帽匠說,你也應(yīng)該想到從糖漿井里能夠吸糖漿了,怎么樣,傻瓜?”
“但是她們在井里呀!”愛麗絲對睡鼠說。
“當(dāng)然她們是在井里啦,”睡鼠說,“還在很里面呢!
這個回答把可憐的愛麗絲難住了,她好在沒打攪睡鼠,讓它一直講下去。
“她們學(xué)著畫畫,”睡鼠繼續(xù)說著,一邊打了個哈欠,又揉揉眼睛,已經(jīng)非常困了,“她們畫各種各樣的東西,而每件東西都是用‘老’宇開頭的。”
“為什么用‘老’字開頭呢?”愛麗絲問。
“為什么不能呢?”三月兔說。
愛麗絲不吭氣了。這時候,睡鼠已經(jīng)閉上了眼,打起盹來了,但是被帽匠捅了—下,它尖叫著醒來了,繼續(xù)講,“用‘老’字開頭的東西,例如老鼠籠子,老頭兒,還有老多。你常說老多東西,可是你怎么畫出這個‘老多’來?”
“你問我嗎?”愛麗絲難住了,說,“我還沒想……”
“那么你就不應(yīng)該說話!”帽匠說。
這句話可使愛麗絲無法忍受了,于是她憤憤地站起來走了,睡鼠也立即睡著了。那兩個家伙一點也不注意愛麗絲的走掉。愛麗絲還回頭看了一兩次,指望他們能夠留她。后來她看見他們正要把睡鼠塞進(jìn)茶壺里去。
“不管怎么說,我再也不去那里了,”愛麗絲在樹林中找路時說,“這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茶會了。”
就在她叨叨咕咕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棵樹上還有一個門,可以走進(jìn)去!罢嫫婀!”她想,“不過今天的每件事都很奇怪,還是進(jìn)去看看吧!毕胫妥哌M(jìn)去了。
她又一次來到那個很長的大廳里了,而且很靠近那只小玻璃桌子。“啊,這是我最好的機(jī)會了!”她說著拿起了那個小金鑰匙,打開了花園的門,然后輕輕地咬了一門蘑菇(她還留了一小塊在口袋里呢),直到縮成大約一英尺高,她就走過了那條小過道。終于進(jìn)入了美麗的花園,到達(dá)了漂亮的花壇和清涼的噴泉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