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掉進(jìn)兔子洞 | 二、眼淚的池塘 | 三、一場會議式賽跑和一個長故事 | 四、兔子派遣小比爾進(jìn)屋 |
| 五、毛毛蟲的建議 | 六、小豬和胡椒 | 七、發(fā)瘋的茶會 | 八、王后的槌球場 |
| 九、素甲魚的故事 | 十、龍蝦四組舞 | 十一、誰偷走了餡餅 | 十二、愛麗絲的證明 |
十、龍蝦四組舞
素甲魚深深地嘆息著，用一只手背抹著眼淚，瞧著愛麗絲想說話，可是有好一陣子泣不成聲。“好像他嗓子里卡了根骨頭�！柄楊^獅說。于是就搖它和拍它的背。終于素甲魚能開口說話了，它一面流著眼淚，一面說：“你可能沒在海底下住過很久。”（“從來沒住過，”愛麗絲說）“你也許從來不認(rèn)識龍蝦吧！”（愛麗絲剛想說“我吃過……”，但立即改口，說“從來沒有”），“所以你一點(diǎn)也想不到龍蝦四組舞有多么好玩�！�
“是啊，”愛麗絲說，“那是一種什么舞呢？”
鷹頭獅說：“先是在海岸邊站成一排……”
“兩排！”素甲魚叫道，“海豹、烏龜和娃魚都排好隊。然后，把所有的水母都清掃掉……”
“這常常得費(fèi)一陣工夫呢！”鷹頭獅插嘴說。
“然后，向前進(jìn)兩步……”
“每個都有一只龍蝦作舞伴！”鷹頭獅叫道。
“當(dāng)然啦，”素甲魚說道，“向前進(jìn)兩步，組好舞伴……”
“再交換舞伴，向后退兩步�！柄楊^獅接著說。
素甲魚說：“然后你就把龍蝦……”
“扔出去！”鷹頭獅蹦起來嚷道。
“盡你的力把它遠(yuǎn)遠(yuǎn)地扔到海里去�！�
“再游著水去追它們�！柄楊^獅尖聲叫道。
“在海里翻一個筋斗！”素甲魚叫道，它發(fā)瘋似地跳來跳去。
“再交換龍蝦！”鷹頭獅用最高的嗓門嚷叫。
“再回到陸地上，再……這就是舞的第一節(jié)。”素甲魚說。它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于是，這兩個剛才像瘋子似的跳來跳去的動物，又坐了下來，非常安靜而又悲傷地瞧著愛麗絲。
“那一定是挺好看的舞�！睈埯惤z膽怯地說。
“你想看一看嗎？”素甲魚問。
“很想看�！睈埯惤z說。
“咱們來跳跳第一節(jié)吧，”素甲魚對鷹頭獅說道，“你知道，咱們沒有龍蝦也行。不過誰來唱呢？”
“啊，你唱，”鷹頭獅說，“我忘了歌詞了�！�
于是他們莊嚴(yán)地圍著愛麗絲跳起舞來，一面用前爪拍著拍子。當(dāng)他們跳到跟前的時候，常常要踩著愛麗絲的腳。素甲魚緩慢而悲傷地唱道：
“鱈魚對蝸牛說：
‘你不能走得快點(diǎn)嗎，
一只海豚正跟在我們后面，
它常常踩著我的尾巴。
你瞧龍蝦和烏龜多么匆忙，
海灘舞會馬上開始啦！
你愿意去跳舞嗎？
你愿去，你要去，你愿去，你要去，
你愿去跳舞嗎，
你愿去，你要去，你愿去，你要去，
你要去跳舞嗎？’
你真不知道那有多么好玩，
我們和龍蝦一道被扔得老遠(yuǎn)�！�
‘太遠(yuǎn)啦，太遠(yuǎn)啦�！伵Ｐ绷艘谎刍卮�。
它說謝謝鱈魚，
但它不愿把舞會參加。
它不愿，它不能，它不愿，它不能，
它不愿把舞會參加。
它不愿，它不能，它不愿，它不能，
它不能把舞會參加。
它的有鱗的朋友回答：
‘扔得遠(yuǎn)又有什么相干？
你要知道，在大海那邊，
還有另一個海岸。
如果你更遠(yuǎn)地離開英格蘭，
就會更加接近法蘭西。
親愛的蝸牛，不要害怕，
趕快去把舞會參加。
你不愿，你可要，你可愿，你可要，
你可愿把舞會參加？
你不愿，你可要，你可愿，你可要，
你可要把舞會參加？’”
“謝謝你，我組舞真好玩，”愛麗絲說，她很高興它終于結(jié)束了，“我很喜歡這支奇怪的關(guān)于鱈魚的歌。”
素甲魚說：“哦，說到鱈魚，它們……你當(dāng)然看見過它們啦？”
“是的，”愛麗絲回答，“在飯……”，她想說在飯桌上，但是急忙停住了。
“我不知道‘飯’是什么地方，”素甲魚說，“不過，如果你常常看見它們，你當(dāng)然知道它們的樣子了�！�
“我想我知道，”愛麗絲思索著說，“它們把尾巴彎到嘴里，身上撒滿了面包屑（這是西菜中燒好的鱈魚的樣子。）�！�
“面包屑？你可說錯了！”素甲魚說，“海水會把面包屑沖掉的。不過它們倒真是把尾巴彎到嘴里的。這個緣故是……”說到這里，素甲魚打個哈欠，合上了眼。“告訴她這是什么緣故。”它對鷹頭獅說。
鷹頭獅說：“這是因?yàn)樗鼈兺埼r一道參加舞會，于是，它們就從海里被扔出去了，于是，它們落得老遠(yuǎn)，于是，它們就把尾巴塞到嘴里去了，于是，它們沒法把尾巴弄出來了。就是這些�！�
“謝謝你，”愛麗絲說，“真有意思，我以前不知道這么多的關(guān)于鱈魚的故事�！�
“如果你愿意，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多哩！”鷹頭獅說，“你知道為什么叫鱈魚嗎？”
“我沒想過，”愛麗絲說，“為什么？”
“它是擦靴子和鞋子的�！柄楊^獅嚴(yán)肅地說。
愛麗絲感到迷惑不解�！安裂プ雍托�？”她詫異地問。
“是的，你的鞋用什么擦的？”鷹頭獅說，“我的意思是，你用什么把鞋子擦得那么亮？”
愛麗絲看了下自己的鞋子，想了一下說：“我用的黑鞋油�！�
“靴子和鞋子在海里，要白得發(fā)亮，”鷹頭獅說，“你知道，是用鱈魚的雪擦亮的�！�
“鱈魚的雪是由什么做成的呢？”愛麗絲好奇地問。
“當(dāng)然是鳊魚和鰻魚啦！”鷹頭獅很不耐煩地回答，“就是小蝦也會這樣告訴你的。”
“如果我是鱈魚，”愛麗絲說，腦子里還想著那首歌，“我會對海豚說“遠(yuǎn)一點(diǎn)，我們不要你同我們在一起！’”
“它們不得不要海豚，”素甲魚說，“沒有一種聰明的魚外出旅行時，不要海豚的�！�
“真的嗎？”愛麗絲驚奇地說。
“可不是，”素甲魚說，“如果有魚外出旅行，來告訴我，我就會說‘哪個海豚去’”
“你說什么‘孩童’？”愛麗絲說。
“我知道我說的意思，”素甲魚生氣地回答。鷹頭獅接著說：“讓我們聽聽關(guān)于你的故事吧�！�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故事——從今天早晨開始，”愛麗絲有點(diǎn)膽怯地說，“咱們不必從昨天開始，因?yàn)閺哪且院螅乙呀?jīng)變成另一個人啦。”
“你解釋解釋。”素甲魚說。
“不，不！先講故事，后解釋�！柄楊^獅不耐煩地說，“解釋太耽誤功夫了�！�
于是，愛麗絲講她的故事了，她從瞧見那只白兔講起，在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有點(diǎn)不安——那兩個動物坐得離她那么近，一邊一個，眼睛和嘴又睜得那么大。但是她逐漸膽大起來了，她的兩個聽眾安靜地聽著。’”直到她講到給毛毛蟲背《你老了，威廉爸爸》，背出來的字眼全不對的時候，素甲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這非常奇怪�！�
“怪得沒法再怪啦�！柄楊^獅說。
“這首詩全背錯啦，”素甲魚沉思著重復(fù)說，“我想再聽聽她背誦點(diǎn)什么東西，讓她開始吧�！彼纯代楊^獅，好像鷹頭獅對愛麗絲有什么權(quán)威似的。
“站起來背《那是懶蛋的聲音》�！柄楊^獅說。
“些動物老是那么喜歡命令人，老讓人背書，”愛麗絲想，“我還不如馬上回學(xué)校去呢。然而，她還是站起來背了。可是她腦子里仍然充滿龍蝦四組舞的事，簡直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她背出來的東西確實(shí)非常奇怪：
“那是龍蝦的聲音，
我聽見它在講——
‘你們把我烤得太黃，
我頭發(fā)里還得加點(diǎn)糖�！�
它用自己的鼻子，
正像鴨子用自己的眼瞼一樣，
整理自己的腰帶和鈕扣，
還把腳吐向外扭轉(zhuǎn)。
當(dāng)沙灘干燥的時候，
它就像云雀一樣喜歡。
它洋洋得意地同鯊魚攀談，
但是當(dāng)潮水上漲，鯊魚把它包圍，
它的聲音就變得膽怯而又抖顫！”
“這同我小時候背的完全不一樣�！柄楊^獅說。
“我以前從來沒聽過，”素甲魚說，“可是聽起來盡是些傻話。”
愛麗絲什么話也沒說，她又坐了下來，雙手掩住了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恢復(fù)正常。
“我希望她解釋一下�！彼丶佐~說。
“她解釋不了，”鷹頭獅急忙說，“背下一段吧�！�
“但是關(guān)于腳趾是怎么回事？”素甲魚堅持說，“它怎么能用自己的鼻子扭轉(zhuǎn)它們呢？”
“那是跳舞的第一個姿勢，”愛麗絲說。可是她被這一切弄得莫名其妙，所以非常希望換一個話題。
“背第二節(jié)，”鷹頭獅不耐煩地說，“開頭是‘我經(jīng)過她的花園’�！�
愛麗絲不敢違背，雖然她明知道一切都會弄錯的。她用發(fā)抖的聲音背道：
“我經(jīng)過她的花園，
并且用一只眼睛看見，
豹子和貓頭鷹，
正在把餡餅分餐。
豹子分到了外皮、肉汁和肉餡，
貓頭鷹只分到了一個空盤。
在餡餅吃完以后，
豹子仁慈地答應(yīng)貓頭鷹，
把湯匙放它衣袋里作為禮物。
而豹子自己發(fā)出一聲怒吼，
把刀子和叉子通通拿走。
在宴會的最后，
它還……”
這時素甲魚插嘴說道：“要是你不能一邊背一邊解釋，那么背這些胡說八道的東西有什么用？這是我聽到過的最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你最好停下來吧！”鷹頭獅說。愛麗絲實(shí)在太愿意這么辦了。
“我們再跳一節(jié)龍蝦四組舞好嗎？”鷹頭獅繼續(xù)說，“或者，你愿意聽素甲魚給你唱支歌嗎？”
“啊，請來一支歌吧，要是素甲魚愿意的話�！睈埯惤z說得那么熱情，使得鷹頭獅用不高興的口氣說：“趣味太低了。老伙計，那你就給她唱支‘甲魚湯’，好嗎？”
素甲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用一種經(jīng)常被抽泣打斷的聲音唱道：
“美味的湯，
在熱氣騰騰的蓋碗里裝。
綠色的濃湯，
誰不愿意嘗一嘗，
這樣的好湯。
晚餐用的湯，美味的湯，
晚餐用的湯，美味的湯，
美……味的湯……湯！
美……味的湯……湯！
晚……晚……晚餐用的……湯，
美味的，美味的湯！
美味的湯！
有了它，誰還會再把魚想，
再想把野味和別的菜來嘗？
誰不最想嘗一嘗，
兩便士（先令和便士是英國的貨幣單位，十二便士為一先令，二十先令為一英鎊。）一碗的好湯？
兩便士一碗的好湯？
美……味的湯……湯！
美……味的湯……湯！
晚……晚……晚餐用的湯……湯，
美味的，美……味的湯！”
“再來一遍合唱！”鷹頭獅叫道。素甲魚剛要開口，就聽到遠(yuǎn)處叫道“審訊開始啦！”“走吧！”鷹頭獅叫道，它拉住了愛麗絲的手，也不等那支歌唱完，急忙跑了�！笆裁磳徲嵮�？”愛麗絲一面跑一面喘著氣問，但是鷹頭獅只是說“走吧”。他跑得更快了。微風(fēng)送來了越來越微弱的單調(diào)的歌詞：“晚……晚……晚餐用的湯……湯，美味的、美味的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