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高陽氏,有同產而為夫婦,帝放之于崆峒之野。相抱而死。神鳥以不死草覆之,七年,男女同體而生。二頭,四手足,是為蒙雙氏。
高辛氏,有老婦人,居于王宮,得耳疾,歷時,醫(yī)為挑治,出頂蟲,大如繭。婦人去,后置以瓠籬,覆之以盤,俄爾頂蟲乃化為犬。其文五色。因名盤瓠,遂畜之。時戎吳強盛,數(shù)侵邊境,遣將征討,不能擒勝。乃募天下有能得戎吳將軍首者,贈金千斤,封邑萬戶,又賜以少女。后盤瓠銜得一頭,將造王闕。王診視之,即是戎吳。為之奈何?群臣皆曰:“盤瓠是畜,不可官秩,又不可妻。雖有功,無施也!鄙倥勚,啟王曰:“大王既以我許天下矣。盤瓠銜首而來,為國除害,此天命使然,豈狗之智力哉。王者重言,伯者重信,不可以女子微軀,而負明約于天下,國之禍也。”王懼而從之。令少女從盤瓠,盤瓠將女上南山,草木茂盛,無人行跡。于是女解去衣裳,為仆豎之結,著獨力之衣,隨盤瓠升山,入谷,止于石室之中。王悲思之,遣往視覓,天輒風雨,嶺震,云晦,往者莫至。蓋經三年,產六男,六女。盤瓠死,后自相配偶,因為夫婦?椏兡酒,染以草實。好五色衣服,裁制皆有尾形,后母歸,以語王,王遣使迎諸男女,天不復兩。衣服褊褳,言語侏(人離),飲食蹲踞,好山惡都。王順其意,賜以名山,廣澤,號曰蠻夷。蠻夷者,外癡內黠,安土重舊,以其受異氣于天命,故待以不常之律。田作,賈販,無關繻,符傳,租稅之賦。有邑,君長皆賜印綬。冠用獺皮,取其游食于水。今即梁漢、巴蜀、武陵、長沙、廬江郡夷是也。用糝,雜魚肉,叩槽而號,以祭盤瓠,其俗至今。故世稱“赤髀,橫裙,盤瓠子孫!
槁離國王侍婢有娠,王欲殺之。婢曰:“有氣如雞子,從天來下,故我有娠!焙笊,捐之豬圈中,豬以喙噓之;徙至馬櫪中馬復以氣噓之。故得不死。王疑以為天子也,乃令其母收畜之,名曰東明。常令牧馬。東明善射,王恐其奪己國也,欲殺之。東明走,南至施掩水,以弓擊水。魚鱉浮為橋,東明得渡。魚鱉解散,追兵不得渡。因都王夫余。
古徐國宮人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之水濱。有犬,名鵠蒼,銜卵以歸。遂生兒,為徐嗣君。后鵠蒼臨死,生角而九尾,實黃龍也。葬之徐里中。見有狗壟在焉。
斗伯比父早亡,隨母歸在舅姑之家,后長大,乃奸妘子之女,生子文。其妘子妻恥女不嫁而生子。乃棄于山中。妘子游獵,見虎乳一小兒,歸與妻言,妻曰:“此是我女與伯比私通生此小兒。我恥之,送于山中!眾u子乃迎歸養(yǎng)之,配其女與伯比。楚人因呼子文為“谷烏菟!笔酥脸嘁病
齊惠公之妾蕭同叔子見御,有身,以其賤,不敢言也,取薪而生頃公于野,又不敢舉也。有貍乳而鹯覆之。人見而收,因名曰無野是為頃公。
袁(金刃)者,羌豪也,秦時,拘執(zhí)為奴隸,后得亡去,秦人追之急迫,藏于穴中,秦人焚之,有景相如虎來為蔽,故得不死。諸羌神之,推以為君。其后種落熾盛。
后漢定襄太守竇奉妻生子武,幷生一蛇。奉送蛇于野中,及武長大,有海內俊名。母死,將葬未窆,賓客聚集,有大蛇從林草中出,徑來棺下,委地俯仰,以頭擊棺,血涕并流,狀若哀慟,有頃而去。時人知為竇氏之祥。
晉懷帝永嘉中,有韓媼者,于野中見巨卵。持歸育之,得嬰兒。字曰撅兒。方四歲,劉淵筑平陽城,不就,募能城者。撅兒應募。因變?yōu)樯,令媼遺灰志其后,謂媼曰:“憑灰筑城,城可立就!本谷缢浴Y怪之,遂投入山穴間,露尾數(shù)寸,使者斬之,忽有泉出穴中,匯為池,因名金龍池。
元帝永昌中,暨陽人任谷,因耕,息于樹下,忽有一人著羽衣就淫之。既而不知所在。谷遂有妊。積月,將產,羽衣人復來,以刀穿其陰下,出一蛇子,便去。谷遂成宦者,詣闕自陳,留于宮中。
舊說:太古之時,有大人遠征,家無余人,唯有一女。牡馬一匹,女親養(yǎng)之。窮居幽處,思念其父,乃戲馬曰:“爾能為我迎得父還,吾將嫁汝!瘪R既承此言,乃絕韁而去。徑至父所。父見馬,驚喜,因取而乘之。馬望所自來,悲鳴不已。父曰:“此馬無事如此,我家得無有故乎!”亟乘以歸。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芻養(yǎng)。馬不肯食。每見女出入,輒喜怒奮擊。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問女,女具以告父:“必為是故!备冈唬骸拔鹧。恐辱家門。且莫出入。”于是伏弩射殺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以鄰女于皮所戲,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而欲取人為婦耶!招此屠剝,如何自苦!”言未及竟,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鄰女忙怕,不敢救之。走告其父。父還求索,已出失之。后經數(shù)日,得于大樹枝間,女及馬皮,盡化為蠶,而績于樹上。其(上爾下蟲)綸理厚大,異于常蠶。鄰婦取而養(yǎng)之。其收數(shù)倍。因名其樹曰桑。桑者,喪也。由斯百姓競種之,今世所養(yǎng)是也。言桑蠶者,是古蠶之余類也。案:天官:“辰,為馬星!毙Q書曰:“月當大火,則浴其種!笔切Q與馬同氣也。周禮:“教人職掌,票原蠶者!弊⒃疲骸拔锬軆纱,禁原蠶者,為其傷馬也!睗h禮皇后親采桑祀蠶神,曰:“菀窳婦人,寓氏公主。”公主者,女之尊稱也。菀窳婦人,先蠶者也。故今世或謂蠶為女兒者,是古之遺言也。
羿請無死之藥于西王母,嫦娥竊之以奔月,將往,枚筮之于有黃。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逢天晦芒,毋恐毋驚。后且大昌!辨隙鹚焱猩碛谠,是為“蟾蠩”。
舌埵山帝之女死,化為怪草,其葉郁茂,其華黃色,其實如兔絲。故服怪草者,恒媚于人焉。
滎陽縣南百余里,有蘭巖山,峭拔千丈,常有雙鶴,素羽皦然,日夕偶影翔集。相傳云:“昔有夫婦隱此山,數(shù)百年,化為雙鶴,不絕往來!焙鲆坏,一鶴為人所害,其一鶴歲常哀鳴。至今響動巖谷,莫知其年歲也。
豫章新喻縣男子,見田中有六七女,皆衣毛衣,不知是鳥。匍匐往得其一女所解毛衣,取藏之,即往就諸鳥。諸鳥各飛去,一鳥獨不得去。男子取以為婦。生三女。其母后使女問父,知衣在積稻下,得之,衣而飛去,后復以迎三女,女亦得飛去。
漢靈帝時,江夏黃氏之母浴盤水中,久而不起,變?yōu)辄x矣。婢驚走告。比家人來,黿轉入深淵。其后時時出見。初,浴,簪一銀釵,猶在其首。于是黃氏累世不敢食黿肉。
魏黃初中,清河宋士宗母,夏天于浴室里浴,遣家中大小悉出,獨在室中。良久,家人不解其意,于壁穿中窺之。不見人體,見盆水中有一大鱉。遂開戶,大小悉入,了不與人相承。嘗先著銀釵,猶在頭上。相與守之。啼泣無可奈何。意欲求去,永不可留。視之積日,轉懈。自捉出戶外。其去甚駛,逐之不及,遂便入水。后數(shù)日,忽還,巡行宅舍如平生,了無所言而去。時人謂士宗應行喪治服;士宗以母形雖變,而生理尚存,竟不治喪。此與江夏黃母相似。
吳孫皓寶鼎元年六月,晦,丹陽宣騫母,年八十矣。亦因洗浴化為黿,其狀如黃氏。騫兄弟四人,閉戶衛(wèi)之,掘堂上作大坎,瀉水其中。黿入坎游戲。一二日間,恒延頸外望,伺戶小開,便輪轉自躍入于深淵。遂不復還。
漢獻帝建安中,東郡民家有怪;無故,甕器自發(fā)訇訇作聲,若有人擊。盤案在前,忽然便失,雞生子,輒失去。如是數(shù)歲,人甚惡之。乃多作美食,覆蓋,著一室中,陰藏戶間窺伺之。果復重來,發(fā)聲如前。聞,便閉戶,周旋室中,了無所見。乃闇以杖撾之。良久,于室隅間有所中,便聞呻吟之聲,曰:“●!●!”宜死。開戶視之,得一老翁,可百余歲,言語了不相當,貌狀頗類于獸。遂行推問,乃于數(shù)里外得其家,云:“失來十余年。”得之哀喜。后歲余,復失之。聞陳留界復有怪如此。時人咸以為此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