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二百十四
王懿德 曾望顏 覺羅耆齡 福濟 翁同書 嚴樹森
王懿德，字紹甫，河南祥符人。道光三年進士，授禮部主事，再遷郎中。出為湖北襄陽知府，擢山東兗沂曹濟道。歷山東鹽運使、浙江按察使，調山東。三十年，擢陜西布政使。咸豐元年，護巡撫，奏請豁免積年民欠常平倉糧八萬馀石，擢福建巡撫。
二年，奏言：“漢患錢乏，造幣贍國；宋有交引、錢引、交鈔；元、明制鈔法，或直千文、五百不等。我朝準歲入為出，因民利而利，帑項夙充，奚庸過慮？自海防多事，銷費漸增，粵西軍務，河工撥款，不下千數(shù)百萬，目前已艱，善后何術？捐輸雖殷，僅同勺水。督催稍迫，且礙閭閻。與其籌畫多銀，不若改行鈔引。歷考畿輔、山左以及關東，多用錢票，即福建各屬，銀錢番票參互行使，便於攜取，視同現(xiàn)金，商民亦操紙幣信用。況天下之主，國庫之重，飭造寶鈔，尤易流轉。惟鈔式宜簡，一兩為率，頒發(fā)籓庫，通喻四民，準完丁糧關稅，自無窒滯。或疑庫銀溢出，悉成鈔引，銀日以少，鈔日以賤。豈知朝廷不蓄為寶，以天下之財供天下之用，能收能發(fā)，自能左右逢源也�！笔枞�，諭軍機大臣同戶部議行。兼署閩浙總督。三年，奏福建匪徒糾結滋擾，請寬地方官失察處分，俾獲盜自贖，允之。
時會匪四起，突入海澄縣劫獄戕官，又掠同安、安溪，遣兵會剿。漳州猝為匪陷，鎮(zhèn)、道皆遇害。游擊饒廷選方率兵他出，聞警回援。近城鄉(xiāng)民及城中紳士密約，啟廷選入，擒匪首謝厚等，殲匪數(shù)百，復其城。延平亦被匪攻，副將李壽春擊走之。大田、德化有匪闌入，紳士率鄉(xiāng)團殺賊數(shù)百。永春為匪所踞，游擊恩霈等會勇破賊，擒其渠，馀黨遁走，被詔嘉獎。臺灣南路亦有匪擾，懿德奏陳防剿情形，諭曰：“福建紳練素諳大義。前同安縣義民殺賊，泉州在籍副將呂大升等自原募勇渡臺，是其明驗。務當激揚士氣，滅此群丑。”尋以海澄、同安、廈門、安溪、仙游相繼陷，疏請治罪，下吏議。令參將李煌、都司顧飛熊破賊，尤溪縣城失而旋復。水師提督施得高、金門鎮(zhèn)總兵孫鼎鼇擊賊於金門，破之。廈門、仙游皆復。四年，上游以次定，賊首林俊尚焚斃，實授閩浙總督。
戶部議限制行鈔，奏言：“鈔之能行，不在於發(fā)而在於收。內自部庫以及各關稅務，外則丁耗錢糧、鹽典契紙各稅，果能悉收鈔票，不限成數(shù)，且示以非鈔不用，則百姓爭相買鈔。有銀之家，以鈔輕而易藏；納課之氓，以率定而無損；貿遷之商，以利運而省費。部臣見未及此，惟恐解鈔而不解銀，故限以成數(shù)。夫以為無用，則鈔、銀均非可食可衣；以為有用，則鈔、銀不能畸輕畸重。今於領鈔之時，區(qū)以一省，由部知照，方能行用。己不自信，人豈可強？徒開藉端漁利之門。請飭部臣及各省督撫，以此發(fā)即以此收，無論各項度支，示天下非鈔不用。新收買鈔銀兩，積於部庫、籓庫，以為母金。行鈔不分畛域，則銀日豐而本源厚�！笔枞耄虏孔h，格不行。
五年，因病請改京職，不許。七年，粵匪自江西竄入境，陷光澤、汀州，尋先后克復。遣總兵饒廷選進援浙江、江西。八年，京察，詔以懿德攘外安內，布置咸宜，予議敘�；浄藦妥越鞲Z陷浦城、松溪、政和等縣，邵武、光澤、連城亦被賊擾。周天培軍赴援，賊復回竄江西，諸城皆復。十年，以病乞罷。十一年，卒，謚靖毅。
曾望顏，字瞻孔，廣東香山人。道光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遷御史。十五年，條奏整飭科場凡十四事，皆如所請行。遷給事中，再遷光祿寺少卿。上以望顏遇事敢言，褒勉之，轉太常寺少卿。十六年，擢順天府尹。二十年，出為福建布政使。二十三年，戶部銀庫虧帑事發(fā)，望顏嘗以御史察庫，未糾發(fā)，坐奪官分償。旋授主事。咸豐三年，命以五品京堂候補，補通政司參議。六年，復授順天府尹，擢陜西巡撫。七年，粵匪自湖北竹山擾陜西平利，望顏遣游擊常有等會湖北軍克竹山。賊竄均州武當山，又遣總兵龍澤厚會湖北軍進剿，殲賊殆盡。八年，粵匪入雞頭關，侵商南，遣兵擊走之。
九年，署四川總督�；浄巳胨拇�，攻敘州，尋引去。滇匪藍朝柱、李永和倡亂，與敘州土匪勾結肆擾。望顏遣兵進攻，斬賊目李祖資等。十年，遣提督孔廣順等攻大巖尖山賊寨，獲其渠王帶周。滇匪攻犍為，自箭板場竄至河口，將縛筏以渡，提督皁升督兵水陸夾擊，走之。望顏又慮賊渡河犯嘉定，遣總兵占泰等截擊。賊據(jù)觀音場，師自黃閣寺進攻，戰(zhàn)於羅城鋪，敗之。賊竄踞貢井、天池寺諸地，為壘數(shù)十，飭占泰等剿之。黔匪李志高等據(jù)長阡壩諸寨，遣兵攻毀長阡壩�？偙⑨粤肿猿碳覉鲞M攻貢井，又遣兵攻濯水賊，獲其渠賀世愚等。諸路雖有斬獲，而滇匪勢日熾，藍朝柱擾青神、敘州，李永和攻嘉定，省城戒嚴。詔斥望顏不能制賊，下吏議。
給事中李培祜疏劾任性妄為，濫保浮銷，縱子干預。命陜甘總督樂斌偕署巡撫譚廷襄按治。覆奏望顏尚無贓私，惟舉劾屬吏多粗率謬誤，不能約束子弟仆隸。部議褫職，命暫留署任。復為知府翁祖烈所訐，下將軍崇實按治，辭復連子捷魁及其仆，乃命解任，仍留四川。十一年，命回籍。同治元年，召詣京師，以四品京堂候補。五年，補內閣侍讀學士。九年，卒。
覺羅耆齡，字九峰，正黃旗人。初授工部筆帖式，中式道光十七年舉人，升刑部主事，累遷郎中。出為江西廣信知府，調南安。歷署建昌、撫州、吉安、袁州諸府。咸豐三年，調赴省城筦官團局�；浄斯ツ喜�，耆齡佐守御，賜花翎。尋補贛州知府。五年，擢吉南贛寧道。賊竄義寧，耆齡率兵赴援。六年，擢布政使，命駐防饒州，偕畢金科等分屯扼守。賊三路來犯，金科乘勝追賊，而贛軍營壘被襲，城遂陷。旋即合攻破賊，復之。奉檄移軍南昌。侍郎曾國籓奏：“耆齡在饒州聯(lián)絡鄉(xiāng)團，屏障東北。今九江重兵已盡赴省城，耆齡宜仍駐饒州，毋庸移調�！睍r江西司道多統(tǒng)軍，曾國籓及學政廉兆綸皆以耆齡為善，而訾議巡撫文俊。七年，詔罷文俊，擢耆齡為巡撫。
江西郡縣半淪於賊，存者惟南昌、廣信、饒州、贛州數(shù)郡，戰(zhàn)事多倚湘軍。未幾，曾國籓偕弟國荃以奔喪歸湖南。圍吉安久不下，國荃去后，軍無所統(tǒng)，益疲。耆齡奏起國荃仍督吉安軍，乃復振。七月，劉騰鴻克瑞州。十二月，劉長佑克臨江。八年四月，李續(xù)賓克九江，蕭啟江、劉坤一克撫州。八月，曾國荃克吉安。詔起曾國籓督師規(guī)浙江，於九月至南昌。國籓前於五年初至江西，兵餉俱困，地方官吏狎侮掣肘，事多艱阻。至是，耆齡奉令惟謹，主客大和，軍事日有起色。九年三月，克南安。六月，克景德鎮(zhèn)。江西全境暫告肅清。九月，調廣東巡撫。粵匪翟明開自南雄攻江西安遠，耆齡遣兵越境解圍。十一年，賊自安遠敗竄平遠，入福建，陷武平，耆齡分兵收復。
同治元年，命督軍入福建援浙江，擢閩浙總督。粵匪陷處州，耆齡遣總兵秦如虎等分道進攻，直偪城下。賊竄縉云，遂克處州，進收縉云，再進復奉化。二年，復進克湯溪、永康、武義、龍游、蘭谿諸縣，及金華府城，浙東略定。調福州將軍。尋卒，賜恤，謚恪慎。
福濟，字元修，必祿氏，滿洲鑲白旗人。道光十三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擢侍講，四遷少詹事，大考二等，復三遷兵部侍郎，兼鑲白旗蒙古副都統(tǒng)、總管內務府大臣。調工部，復調吏部，兼右翼總兵。二十八年，命偕右庶子駱秉章往河南、江蘇、山東按事。歸德知府胡希周貪劣，鞫實，論如律。河南賈魯河工糜費虛報，工竣河復淤，巡撫鄂順安以下皆坐譴。蘇州知府鍾殿選等濫刑諱盜，鞫實，論如律。又按山東鹽運使韋德成訐巡撫崇恩，勒令開缺，請交刑部逮治。復調戶部。二十九年，授正白旗護軍統(tǒng)領。命偕刑部侍郎陳孚恩按山西巡撫王兆琛贓污，兆琛坐譴。三十年，轉左翼總兵。醫(yī)士薛執(zhí)中坐妖言得罪，事牽福濟，奪官。尋予四品頂戴，署山西按察使，授山東按察使。咸豐二年，授奉天府尹，擢南河河道總督。三年，調漕運總督，命暫行督辦淮北鹽務。
時粵匪踞江寧，擾江北，福濟會琦善敗賊揚州，授安徽巡撫。福濟調漕河標兵六百自臨淮關赴廬州，疏請飭琦善撥精兵二千扼關山、澗溪，防賊北竄；又請仍兼督淮北鹽課，藉濟安徽軍餉：皆允之。四年，至廬州，土匪陷六安，下部議處。福濟奏言：“抵廬后，統(tǒng)計調兵約二萬馀，月餉不下十五六萬。請飭浙、魯、秦、晉各撫臣協(xié)濟。”復請以前江南河道總督潘錫恩、安徽學政孫銘恩會辦徽州、寧國、廣德三府州防剿，俱從之。提督和春以欽差大臣督辦軍務，福濟與會師克六安，收英山、霍山。五年十月，克廬州，加太子少保、頭品頂戴。於是廬江、巢縣、無為相繼克復，被優(yōu)敘，賜御用棉袍、翎管、搬指、荷包。十一月，移軍桐城。
七年，無為、廬州附近各縣復為賊陷，桐城被圍，屢擊卻之。二月，賊大至，福濟率兵潰圍出，還駐廬州。詔斥調度無方，下部議處。未幾，六安復陷，福濟因病請開巡撫缺，專辦軍務，不許。時安徽本省無兵，軍務實主於和春。賊踞安慶，皖南數(shù)郡懸隔，遙轄於浙江。淮北捻匪蔓延，袁甲三任之，巡撫號令所及，僅十馀縣。兵后荒蕪，賦稅無出，餉絀兵譁，遺失巡撫關防，自請嚴議，上原之，薄譴而已。會江南大營潰，和春移赴督師，惟總兵秦定三、鄭魁士兩軍仍留，倚以戰(zhàn)守。粵匪大股由湖北入皖，捻匪縱橫於皖、豫之交，省爭調定三、魁士二人。奏上，皆報可，福濟依違無可否。定三久攻桐城未下，魁士亦奉命而至，兩軍爭餉生嫌，賊乘隙撲營，遂致大潰。八年，滁州、來安、鳳陽、懷遠相繼失陷。福濟以病乞假，詔斥日久無功，褫宮銜、頭品頂戴，命來京。尋授內閣學士，予副都統(tǒng)銜，充西寧辦事大臣。九年，以安插投誠野番功，還頭品頂戴。十年，授工部侍郎，署陜甘總督，兼正黃旗漢軍都統(tǒng)。十一年，授成都將軍，調云貴總督。文宗崩，福濟奏請謁梓宮，不許，詔斥規(guī)避滇、黔軍務，褫職，予四品頂戴，仍赴云南，交署總督潘鐸差遣。
同治元年，予副都統(tǒng)銜赴西藏查辦事件，道梗未往。四年，還京。六年，授科布多幫辦大臣，調布倫托海辦事大臣。八年，授烏里雅蘇臺將軍。九年，回匪陷烏里雅蘇臺，褫職。十二年，捐銀助賑。直隸總督李鴻章為陳在安徽前勞，還原銜。光緒元年，卒，依巡撫例賜恤。
翁同書，字藥房，江蘇常熟人，大學士心存子。道光二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大考屢列二等，擢中允。咸豐元年，應詔陳四事：請撫恤失業(yè)良民；察舉潔己愛民守令；興修江、浙、湖廣水利；訓練嶺海水師。三年，命赴江南佐欽差大臣琦善軍事。擢侍講學士，轉侍讀學士，遷少詹事。六年，自軍中奏言：“安民先足兵，足兵先理財。云南運銅道梗，請於滇中設局鼓鑄，運錢至荊州充軍需及河工之用。沿江戒嚴，淮南鹽引不行，請以浙鹽行江西，而以蘇、常、鎮(zhèn)、太四府州改食淮鹽。江、浙漕米改由海運，數(shù)不及全漕之半，請分米雇民船仍由運河行轉搬之法。馬政廢弛，請令營馬量減數(shù)成，牧馬除借營用，令變價解庫。各省營兵應調赴戰(zhàn)，請飭將傷病撤回�？占Z缺伍，實力整頓。軍興各省州縣倉穀或遭蹂躪，或備供億，實存綦少，請令地方官勸富民納粟入倉，量予獎勵。”又疏陳江防五事，曰：扼要津，聯(lián)陸路，斷岸奸，議火攻，增小船，并下部議行。琦善卒，托明阿為欽差大臣，同書仍留佐軍事�；浄嗽傧輷P州，托明阿坐罷，德興阿代之，詔同書幫辦軍務。德興阿連復揚州、浦口，進規(guī)瓜洲、鎮(zhèn)江，軍事日有起色，多出同書贊畫�？斯现�，命以侍郎候補，賜黃馬褂。
八年六月，授安徽巡撫。時廬州再陷，粵匪、捻匪相勾結，淮南北蹂躪殆遍。上命同書幫辦欽差大臣勝保軍務，安徽境各軍均歸節(jié)制。同書移軍定遠，賊自天長犯三河集，擊破之，復天長。捻匪擾定遠，粵匪亦來犯，同書督兵擊卻之。九年，捻匪大舉陷六安，攻定遠，同書與勝保夾擊，大破之，復六安。捻匪復合粵匪數(shù)萬人來犯，定遠陷，同書移軍壽州，下吏議，革職留任。同書奏：“近來可用之兵，莫如楚師。諜聞楚師順江而下，已破石牌。倘別遣勁旅間道急趨英、霍，徐圖懷、定，此上策也。如楚師轉戰(zhàn)未能深入，用苗沛霖輔以官軍，先拔懷遠，此中策也。若二者皆不能行，則以勝保攻明光，李世忠逾清流關以保東路，臣守壽州，與傅振邦、關保相應援，制孫葵心、劉添福二巨捻以保西路，此下策也�！笨墓}州，同書遣兵擊之，敗走，復霍山。十年，遣兵攻爐橋，焚賊壘，進擊舒城援賊，破王家海賊圩。勝保議招葵心，上諮同書，同書言師方攻程家圩賊巢，不必曲意招撫。俄拔程家圩。
英法聯(lián)軍犯京師，勝保請召苗沛霖練勇入援，命同書傳旨；同書亦自請開巡撫缺，率之同行：尋并諭止之�；浄岁愑癯晒壑�，同書力御，尋退。苗沛霖本懷反側，見時方多故，益猖恣，因與壽州團練徐立壯、孫家泰等有嫌，會其所部數(shù)人為立壯所殺，遂圍攻壽州。同書密疏陳沛霖跋扈，詔飭會袁甲三查辦。沛霖抗不聽命，圍攻益急，縱兵四擾。立壯所部多舊捻，素騷擾為民怨，十一年，坐其通捻，殺之。又下孫家泰於獄，家泰自殺。以蒙時中付沛霖，沛霖仍不息兵。召同書還京，以賈臻代署巡撫。同書令署布政使張學鵬勸諭沛霖，始撤圍。奏言：“沛霖過猶知改，請量加撫慰，責剿捻贖罪，俾袁甲三、賈臻籌辦善后事宜�！�
同治元年，曾國籓奏劾同書於定遠失守時棄城走壽州，復不能妥辦，致紳練有仇殺之事。迨壽州城陷，奏報情形前后矛盾，命褫職逮問。王大臣會鞫，擬大辟。父心存病篤，暫釋侍湯藥。心存卒，復命持服百日仍入獄。二年，改戍新疆。三年，都興阿請留甘肅軍營效力，以花馬池戰(zhàn)捷，獲賊渠孫義保，賜四品頂戴。尋卒，復原官，贈右都御史，謚文勤。
嚴樹森，初名澍森，字渭春，四川新繁人，原籍陜西渭南。道光二十年舉人，入貲為內閣中書。改知縣，銓授湖北東湖，捐升同知。以防剿功，晉秩知府，署武昌府。巡撫胡林翼薦之，八年，擢荊宜施道，遷按察使。十年，遷布政使，擢河南巡撫。
時皖捻縱橫於河南境內，又有汝寧土匪陳大喜、金樓教匪郜永清皆猖獗。十一年正月，捻匪姜臺凌自歸德犯省城，援軍集，遂南趨陷唐縣，攻南陽府城，圍鄧州、裕州，三月，始回巢。孫葵心犯光州、陳州，亦至三月始出境。苗沛霖黨勾結陳大喜等擾陳州、汝寧邊境。五月，雷彥等圍鹿邑，經月始回巢。七月，劉狗大股分黑、白、花三旗擾歸德，結金樓教匪攻馬牧寨。樹森出駐陳州督剿。八月，劉狗竄硃仙鎮(zhèn)，犯省城。樹森率兵回援，賊竄汜水、鞏縣，掠黑石關，回竄鄭州，仍由歸德回巢。姜臺凌亦犯沈丘、裕州，越樊城，復入荊子關，擾南、汝兩郡，由柘城、鹿邑回巢。十月，劉狗復大舉援金樓寨，為官軍所阻，未得逞。時苗沛霖復叛，結張洛行，與汝寧、正陽、息縣諸匪連絡，將犯河南。樹森偕團練大臣毛昶熙合疏請調宜昌鎮(zhèn)總兵李續(xù)燾及鮑超部將陳由立，各募楚勇三千赴豫，又調吉林馬隊一千，以資防剿，請增兵之后，山西、陜西月協(xié)銀各二萬兩，允之。樹森老於吏事，在湖北從胡林翼治兵久，堅愎自是，與毛昶熙不合，事相掣肘。治河南年馀，御賊雖有擒斬，軍事不得要領，迄無起色，調湖北巡撫。
同治元年，粵匪陳得才自南陽趨陜邊，捻匪竄永寧，延及雒南。樹森疏言：“當今賊勢，不患其并力南趨，特慮其潛窺陜境。西、同、鳳三府為全陜菁華所萃，宜急驅出關，會合夾擊，以保完善之區(qū)�！蔽逶�，賊犯鄖西，令總兵何紹彩敗之何家店。會道員金國琛赴鄖策應，令周鳳山分兵剿正陽、羅山，破賊巢，克邢家集、龍井、陡溝、明港。敘、捻諸匪合陷隨州，陳大喜陷京山，馬融和陷德安，令舒保擊敗德安賊，穆正春復京山、應城，襄北稍定。因星變，奏劾欽差大臣勝保。又奏言：“籓、臬任重，不得以軍功擅請記名。標兵缺額，請以戰(zhàn)勇充補。陣亡恤賞欠發(fā)，許作子孫捐項，敘給官階職銜貢監(jiān)。京官五品以下，官俸實發(fā)不折�！毕虏糠謩e議行。
二年，捻匪竄城，樹森赴黃州視師，督舒保、穆正春等擊走之。三年，粵、捻諸匪由陜南合趨湖北，詔總督官文出省督師，樹森留防省城。官文奏劾樹森把持兵柄，舊營悉改隸撫標。上斥其任意妄為，降道員。四年，授廣西按察使，貴州巡撫張亮基被劾玩兵侵餉�？v暴殃民諸款，命樹森馳往查奏。五年，授貴州布政使。樹森逗遛不進，未至，即奏覆參案。六年，疏請開缺，詔斥其規(guī)避取巧，褫職，發(fā)往云南差遣委用。十一年，予四品頂戴，署廣西按察使。光緒元年，遷布政使，就擢巡撫。二年，卒，賜恤。
論曰：王懿德治閩，悍寇未深入。鎮(zhèn)輯萑苻，尚能保境。曾望顏在言路有聲，治兵無術，蜀亂遂成。耆齡輯睦湘軍，因人成事。安徽兵餉俱絀，四郊多壘，福濟固一籌莫展。翁同書亦據(jù)蒺終兇。嚴樹森恃才器小，效胡林翼而適得其反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