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一百四十九 北狄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 北狄
○鐵勒 契丹 奚 室韋 靺鞨 渤海靺鞨 烏羅渾
鐵勒,本匈奴別種。自突厥強盛,鐵勒諸郡分散,眾漸寡弱。至武德初,有薛延陀、契苾、回紇、都播、骨利干、多覽葛、仆骨、拔野古、同羅、渾部、思結(jié)、斛薛、奚結(jié)、阿跌、白等,散在磧北。薛延陀者,自云本姓薛氏,其先擊滅延陀而有其眾,因號為薛延陀部。其官方兵器及風(fēng)俗,大抵與突厥同。
初,大業(yè)中,西突厥處羅可汗始強大,鐵勒諸部皆臣之,而處羅征稅無度,薛延陀等諸部皆怨,處羅大怒,誅其酋帥百余人。鐵勒相率而叛,共推契苾哥楞為易勿真莫賀可汗,居貪汗山北;又以薛延陀乙失缽為也咥小可汗,居燕末山北。西突厥射匱可汗強盛,延陀、契苾二部并去可汗之號以臣之;丶v等六部在郁督軍山者,東屬于始畢,乙失缽所部在金山者,西臣于葉護。
貞觀二年,葉護可汗死,其國大亂。乙失缽之孫曰夷男。率其部落七萬余家附于突厥。遇頡利之政衰,夷男率其徒屬反攻頡利,大破之。于是頡利部諸姓多叛頡利,歸于夷男,共推為主,夷男不敢當(dāng)。時太宗方圖頡利,遣游擊將軍喬師望從間道赍冊書拜夷男為真珠毗伽可汗,賜以鼓纛。夷男大喜,遣使貢方物,復(fù)建牙于大漠之北郁督軍山下,在京師西北六千里。東至靺鞨,西至葉護,南接沙磧,北至俱倫水,回紇、拔野古、阿跌、同羅、仆骨、諸大部落皆屬焉。
三年,夷男遣其弟統(tǒng)特勒來朝,太宗厚加撫接,賜以寶刀及寶鞭。謂曰:“汝所部有大罪者鞭之!币哪猩跸。
四年,平突厥頡利之后,朔塞空虛,夷男率其部東返故國,建庭于都尉揵山北,獨邏河之南,在京師北三千三百里;東至室韋,西至金山,南至突厥,北臨瀚海,即古匈奴之故地。勝兵二十萬,立其二子為南北部。太宗亦以其強盛,恐為后患。
十二年,遣使備禮冊命,拜其二子皆為小可汗,外示優(yōu)崇,實欲分其勢也。會朝廷立李思摩為可汗,處其部眾于漠南之地。夷男心惡思摩,甚不悅。
十五年,太宗幸洛陽,將有事于太山。夷男謀于其國曰:“天子封太山,萬國必會,士馬皆集,邊境空虛,我于此時取思摩如拉朽耳!币蛎渥哟蠖仍O(shè)勒兵二十萬,屯白道川,據(jù)善陽嶺以擊思摩之部。思摩遣使請救,詔英國公李勣、蒲州刺史薛萬徹率步騎數(shù)萬赴之。逾白道川至青山,與大度設(shè)相及。追之累月,至諾真水,大度設(shè)知不脫,乃互十里而陳兵。
先是,延陀擊沙缽羅及阿史那社爾等,以步戰(zhàn)而勝。及其將來寇也,先講武于國中,教習(xí)步戰(zhàn);每五人,以一人經(jīng)習(xí)戰(zhàn)陣者使執(zhí)馬,而四人前戰(zhàn);克勝即授馬以追奔,失應(yīng)接罪至于死,沒其家口,以賞戰(zhàn)人,至是遂行其法。突厥兵先合輒退,延陀乘勝而逐之。勣兵拒擊,而延陀萬矢俱發(fā),傷我戰(zhàn)馬。乃令去馬步陣,率長槊數(shù)百為隊,齊奮以沖之,其眾潰散。副總管薛萬徹率數(shù)千騎收其執(zhí)馬者。其眾失馬,莫知所從,因大縱,斬首三千余級,獲馬萬五千匹,甲仗輜重不可勝計。大度設(shè)跳身而遁,萬徹將數(shù)百騎追之,弗及。其余眾大奔走,相騰踐而死者甚眾,伏尸被野。夷男因乞與突厥和,并遣使謝罪。
十六年,遣其叔父沙缽羅泥敦策斤來請婚,獻(xiàn)馬三千匹。太宗謂侍臣曰:“北狄世為寇亂,今延陀崛強,須早為之所。朕熟思之,唯有二策:選徒十萬,擊而虜之,滅除兇丑,百年無事,此一策也;若遂其來請,結(jié)以婚姻,緩轡羈縻,亦足三十年安靜,此亦一策也。未知何者為先?”司空房玄齡對曰:“今大亂之后,瘡痍未復(fù),且兵兇戰(zhàn)危,圣人所慎。和親之策,實天下幸甚!碧谠唬骸半逓樯n生父母,茍可以利之,豈惜一女?”遂許以新興公主妻之。因征夷男備親迎之禮。仍發(fā)詔將幸靈州與之會。夷男大悅,謂其國中曰:“我本鐵勒之小帥也,天子立我為可汗,今復(fù)嫁我公主,車駕親至靈州,斯亦足矣!”于是稅諸部羊馬以為聘財;蛘f夷男曰:“我薛延陀可汗與大唐天子俱一國主,何有自往朝謁?如或拘留,悔之無及!”夷男曰:“吾聞大唐天子圣德遠(yuǎn)被,日月所照,皆來賓服。我歸心委質(zhì),冀得睹天顏,死無所恨!然磧北之地,必當(dāng)有主,舍我別求,固非大國之計。我志決矣,勿復(fù)多言!”于是言者遂止。太宗乃發(fā)使受其羊馬。然夷男先無府藏,調(diào)斂其國,往返且萬里,既涉沙磧,無水草,羊馬多死,遂后期。太宗于是停幸靈州。既而其聘羊馬來至,所耗將半。議者以為夷狄不可禮義畜,若聘財未備而與之婚,或輕中國,當(dāng)須要其備禮,于是下詔絕其婚。既而李思摩數(shù)遣兵侵掠之。延陀復(fù)遣突利失擊思摩,至定襄,抄掠而去。太宗遣英國公李勣援之,見虜已出塞而還。太宗以其數(shù)與思摩交兵,璽書責(zé)讓之。
十九年,謂其使人曰:“語爾可汗,我父子并東征高麗,汝若能寇邊者,但當(dāng)來也!”夷男遣使致謝,復(fù)請發(fā)兵助軍,太宗答以優(yōu)詔而止。其冬,太宗拔遼東諸城,破駐蹕陳,而高麗莫離支潛令靺鞨誑惑夷男,啖以厚利,夷男氣懾不敢動。俄而夷男卒,太宗為之舉哀。夷男少子肆葉護拔灼襲殺其兄突利失可汗而自立,是為頡利俱利薛沙多彌可汗。拔灼性褊急,馭下無恩,多所殺戮,其下不附。是時復(fù)以太宗尚在遼東,遂發(fā)兵寇夏州,將軍執(zhí)失思力擊敗之,虜其眾數(shù)萬,拔灼輕騎遁去,尋為回紇所殺,宗族殆盡。其余眾尚五六萬,竄于西域,又諸姓俟斤遞相攻擊,各遣使歸命。
二十年,太宗遣使江夏王道宗、左衛(wèi)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為瀚海道安撫大使;右領(lǐng)軍大將軍執(zhí)失思力領(lǐng)突厥兵,代州都督薛萬徹、營州都督張儉、右驍衛(wèi)大將軍契苾何力各統(tǒng)所部兵分道并進(jìn),太宗親幸靈州,為諸軍聲援。既而道宗渡磧,遇延陀余眾數(shù)萬來拒戰(zhàn)。道宗擊破之,斬首千余級。萬徹又與回紇相遇,二將各遣使諭以綏懷之意。其酋帥見使者,皆頓顙歡呼,請入朝。太宗至靈州,其鐵勒諸部相繼至數(shù)千人,仍請列為州縣,北荒悉平。詔曰:
惟天為大,合其德者弗違;謂地蓋厚,體其仁者光被。故能彌倫八極,輿蓋二儀,振絕代之英聲,畢天下之能事。彼匈奴者,與開辟而俱生;奄有龍庭,共上皇而并列。僭稱驕子,分天街于紫宸;仰應(yīng)旄頭,抗大禮于皇極。纟面窺邃古,能無力制。自朕臨御天下,二紀(jì)于茲,粵以眇身,一匡寰宇。始勤勞于昧旦,終致治于升平。曩者聊命偏師,遂擒頡利;今茲始弘廟略,已滅延陀。雖麾駕出征,未逾郊甸;前驅(qū)所轥,才掩塞垣。長策風(fēng)行,已振金徽之表,揚威電發(fā),遠(yuǎn)璟沙場之外。鐵勒諸姓、回紇胡祿俟利發(fā)等,總百余萬戶,散處北溟,遠(yuǎn)遣使人,委身內(nèi)屬,請同編列,并為州郡。收其瀚海,盡入提封;解其辮發(fā),并垂冠帶。上變星昴,歸于東井之躔;下掩蹛林,袪入南山之囿;煸呀担馕辞奥;無疆之業(yè),永貽來裔。古人所不能致,今既吞之;前王所不能屈,今咸滅之。斯實書契所未有,古今之壯觀,豈朕一人獨能宣力!蓋由上靈儲祉,錫以太康;宗廟威靈,成茲克定。即宜備禮,告于清廟,仍頒示普天。
其后延陀西遁之眾,共推夷男兄子咄摩支為伊特勿失可汗,率部落七萬余口,西歸故地。乃去可汗之號,遣使奉表,請居郁督軍山北。詔兵部尚書崔敦禮就加綏撫。而諸部鐵勒素服薛延陀之眾,及咄摩支至,九姓渠帥莫不危懼。朝議恐為磧北之患,復(fù)令英國公李勣進(jìn)加討擊。勣率九姓鐵勒二萬騎至于天山。咄摩支見官軍奄至,惶駭不知所為;且聞詔使蕭嗣業(yè)在回紇中,因而請降。嗣業(yè)與之俱至京師,詔授右武衛(wèi)將軍,賜以田宅。咄摩支入國后,鐵勒酋帥潛知其部落,仍持兩端。李勣因縱兵追擊,前后斬五千余級,虜男女三萬計。
二十二年,契苾、回紇等十余部落以薛延陀亡散殆盡,乃相繼歸國。太宗各因其地土,擇其部落,置為州府:以回紇部為瀚海都督府,仆骨為金徽都督府,多覽葛為燕然都督府,拔野古部為幽陵都督府,同羅部為龜林都督府,思結(jié)部為盧山都督府,渾部為皋蘭州,斛薛部為高闕州,奚結(jié)部為雞鹿州,阿跌部為雞田州,契苾部為榆溪州,思結(jié)別部為蹛林州,白部為寘顏州,凡一十三州。拜其酋長為都督、刺史,給玄金魚以為符信,又置燕然都護以統(tǒng)之。是歲,太宗以鐵勒諸部并皆內(nèi)屬,詔賜京城百姓大酺三日。
永徽元年,延陀首領(lǐng)先逃逸者請歸國,高宗更置溪彈州以安恤之。至則天時,突厥強盛,鐵勒諸部在漠北者漸為所并;丶v、契苾、思結(jié)、渾部徙于甘、涼二州之地。
其骨利干北距大海,去京師最遠(yuǎn),自古未通中國。貞觀中遣使來朝貢,遣云麾將軍康蘇密往慰撫之,仍列其地為玄闕州。俄又遣使隨蘇密使入朝,獻(xiàn)良馬十匹。太宗奇其駿異,為之制名。號為十驥:一曰騰霜白,二曰皎雪驄,三曰凝露驄,四曰懸光驄,五曰決波騟,六曰飛霞驃,七曰發(fā)電赤,八曰流金瓜,九曰翱麟紫,十曰奔虹赤。又為文以敘其事。自延陀叛后,朝貢遂絕。
契丹,居潢水之南,黃龍之北,鮮卑之故地,在京城東北五千三百里。東與高麗鄰,西與奚國接,南至營州,北至室韋。冷陘山在其國南,與奚西山相崎,地方二千里。逐獵往來,居無常處。其君長姓大賀氏。勝兵四萬三千人,分為八部,若有征發(fā),諸部皆須議合。不得獨舉。獵則別部,戰(zhàn)則同行。本臣突厥,好與奚斗,不利則遁保青山及鮮卑山。其俗死者不得作冢墓,以馬駕車送入大山,置之樹上,亦無服紀(jì)。子孫死,父母晨夕哭之;父母死,子孫不哭。其余風(fēng)俗與突厥同。
武德初,數(shù)抄邊境。二年,入寇平州。六年,其君長咄羅遣使貢名馬豐貂。貞觀二年,其君摩會率其部落來降。突厥頡利遣使請以梁師都易契丹,太宗謂曰:“契丹、突厥,本是別類,今來降我,何故索之?師都本中國人,據(jù)我州城,以為盜竊,突厥無故容納之,我?guī)熗,便來救援。計不久自?dāng)擒滅?v其不得,終不以契丹易之!
太宗伐高麗,至營州,會其君長及老人等,賜物各有差,授其蕃長窟哥為左武衛(wèi)將軍。
二十二年,窟哥等部咸請內(nèi)屬,乃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為左領(lǐng)軍將軍兼松漠都督府、無極縣男,賜姓李氏。顯慶初,又拜窟哥為左監(jiān)門大將軍。其曾孫祜莫離,則天時歷左衛(wèi)將軍兼檢校彈汗州刺史,歸順郡王。
又契丹有別部酋帥孫敖曹,初仕隋為金紫光祿大夫。武德四年,與靺鞨酋長突地稽俱遣使內(nèi)附,詔令于營州城傍安置,授云麾將軍,行遼州總管。至曾孫萬榮,垂拱初累授右玉鈐衛(wèi)將軍、歸誠州刺史,封永樂縣公。萬歲通天中,萬榮與其妹婿松漠都督李盡忠,俱為營州都督趙翙所侵侮,二人遂舉兵殺翙,據(jù)營州作亂。盡忠即窟哥之胤,歷位右武衛(wèi)大將軍兼松漠都督。則天怒其叛亂,下詔改萬榮名為萬斬,盡忠為盡滅。盡滅尋自稱無上可汗,以萬斬為大將,前鋒略地,所向皆下,旬日兵至數(shù)萬,進(jìn)逼檀州。詔令右金吾大將軍張玄遇、左鷹揚衛(wèi)將軍曹仁師、司農(nóng)少卿麻仁節(jié)率兵討之。與萬斬戰(zhàn)于西硤石谷,官軍敗績,玄遇、仁節(jié)并為賊所虜。又令夏官尚書王孝杰、左羽林將軍蘇宏暉領(lǐng)兵七萬以繼之。與萬斬戰(zhàn)于東硤石谷,孝杰在陣陷沒。宏暉棄甲而遁。萬斬乘勝度其眾入幽州,殺略人吏。清邊道大總管、建安郡王武攸宜遣裨將討之,不能克。又詔左金吾大將軍、河內(nèi)王武懿宗為大總管,御史大夫婁師德為副大總管,右武衛(wèi)將軍沙吒忠義為前軍總管,率兵三十萬以討之。俄而李盡滅死,萬斬代領(lǐng)其眾。萬斬又遣別帥駱務(wù)整、何阿小為游軍前鋒,攻陷冀州,殺刺史陸寶積,屠官吏子女?dāng)?shù)千人。俄而奚及突厥之眾掩擊其后,掠其幼弱。萬斬棄其眾,以輕騎數(shù)千人東走。前軍副總管張九節(jié)率數(shù)百騎設(shè)伏以邀之。萬斬窮蹙,乃將其家奴輕騎宵遁,至潞河?xùn)|,解鞍憩于林下,其奴斬之。張九節(jié)傳其首于東都,自是其余眾遂降突厥。
開元三年,其首領(lǐng)李失活以默啜政衰,率種落內(nèi)附。失活,即盡忠之從父弟也。于是復(fù)置松漠都督府。封失活為松漠郡王,拜左金吾衛(wèi)大將軍兼松漠都督。其所統(tǒng)八部落,各因舊帥拜為刺史,又以將軍薛泰督軍以鎮(zhèn)撫之。明年,失活入朝,封宗室外甥女楊氏為永樂公主以妻之。
六年,失活死,上為之舉哀,贈特進(jìn)。失活從父弟娑固代統(tǒng)其眾,遣使冊立,仍令襲其兄官爵。娑固大臣可突于驍勇,頗得眾心,娑固謀欲除之?赏挥诜垂ユ豆,娑固奔營州。都督許欽淡令薛泰帥驍勇五百人,又征奚王李大輔者及娑固合眾以討可突于。官軍不利,娑固、大輔臨陣皆為可突于所殺,生拘薛泰。營府震恐,許欽澹移軍西入渝關(guān)?赏挥诹㈡豆虖母傅苡粲跒橹鳌6碛智彩拐堊,上乃令冊立郁于,令襲娑固官爵,仍赦可突于之罪。
十年,郁于入朝請婚。上又封從妹夫率更令慕容嘉賓女為燕郡公主以妻之,仍封郁于為松漠郡王,授左金吾衛(wèi)員外大將軍、兼靜析軍經(jīng)略大使,賜物千段。郁于還蕃,可突于來朝,拜左羽林將軍,從幸并州。
明年,郁于病死,弟吐于代統(tǒng)其眾,襲兄官爵,復(fù)以燕郡公主為妻。吐于與可突于復(fù)相猜阻。
十三年,攜公主來奔,便不敢還,改封遼陽郡王,因留宿衛(wèi)。可突于立李盡忠弟邵固為主。其冬,車駕東巡,邵固詣行在所,因從至岳下,拜左羽林軍員外大將軍、靜析軍經(jīng)略大使,改封廣化郡王,又封皇從外甥女陳氏為東華公主以妻之。
邵固還蕃,又遣可突于入朝,貢方物,中書侍郎李元纮不禮焉,可突于怏怏而去。左丞相張說謂人曰:“兩蕃必叛。可突于人面獸心,唯利是視,執(zhí)其國政,人心附之,若不優(yōu)禮縻之,必不來矣!”十八年,可突于殺邵固,率部落并脅奚眾降于突厥,東華公主走投平盧軍。于是詔中書舍人襲寬、給事中薛侃等于京城及關(guān)內(nèi)、河?xùn)|、河南、河北分道募壯勇之士,以忠王浚為河北道行軍元帥以討之,師竟不行。
二十年,詔禮部尚書信安王祎為行軍副大總管,領(lǐng)眾與幽州長史趙含章出塞擊破之,俘獲甚眾?赏挥诼势澉庀逻h(yuǎn)遁,奚眾盡降,祎乃班師。明年,可突于又來抄掠。幽州長史薛楚玉遣副將郭英杰、吳克勤、鄔知義、羅守忠率精騎萬人,并領(lǐng)降奚之眾追擊之。軍至渝關(guān)都山之下,可突于領(lǐng)突厥兵以拒官軍。奚眾遂持兩端,散走保險。官軍大敗,知義、守忠率麾下遁歸,英杰、克勤沒于陣,其下六千余人,盡為賊所殺。詔以張守珪為幽州長史兼御史中丞以經(jīng)略之。可突于漸為守珪所逼,遣使偽降。俄又回惑不定,引眾漸向西北,將就突厥。守珪遣管記王悔等就部落招諭之。時契丹衙官李過折與可突于分掌兵馬,情不葉,悔潛誘之,過折夜勒兵斬可突于及其支黨數(shù)十人。
二十三年正月,傳首東都。詔封過折為北平郡王,授特進(jìn),檢校松漠州都督,賜錦衣一副、銀器十事、絹彩三千疋。其年,過折為可突于余黨泥禮所殺,并其諸子,唯一子刺乾走投安東得免,拜左驍衛(wèi)將軍。
天寶十年,安祿山誣其酋長欲叛,請舉兵討之。八月,以幽州、云中、平盧之眾數(shù)萬人,就潢水南契丹衙與之戰(zhàn),祿山大敗而還,死者數(shù)千人。至十二年,又降附。迄于貞元,常間歲來修籓禮。
貞元四年,與奚眾同寇我振武,大掠人畜而去。九年、十年,復(fù)遣使來朝,大首領(lǐng)悔落拽何已下,各授官放還。十一年,大首領(lǐng)熱蘇等二十五人來朝。自后至元和、長慶、寶歷、太和、開成時遣使來朝貢。會昌二年九月,制:“契丹新立王屈戍,可云麾將軍,守右武衛(wèi)將軍員外置同正員!庇闹莨(jié)度使張仲武上言:“屈戍等云,契丹舊用回紇印,今懇請聞奏,乞國家賜印!痹S之,以“奉國契丹之印”為文。
奚國,蓋匈奴之別種也,所居亦鮮卑故地,即東胡之界也,在京師東北四千余里。東接契丹,西至突厥,南拒白狼河,北至國。自營州西北饒樂水以至其國。勝兵三萬余人,分為五部,每部置俟斤一人。風(fēng)俗并于突厥。每隨逐水草,以畜牧為業(yè),遷徙無常。居有氈帳,兼用車為營,牙中常五百人持兵自衛(wèi)。此外部落皆散居山谷,無賦稅。其人善射獵,好與契丹戰(zhàn)爭。
武德中,遣使朝貢。貞觀二十二年,酋長可度者率其所部內(nèi)屬,乃置饒樂都督府,以可度者為右領(lǐng)軍兼饒樂都督,封樓煩縣公,賜姓李氏。顯慶初,又授右監(jiān)門大將軍。萬歲通天年,契丹叛后,奚眾管屬突厥,兩國常遞為表里,號曰“兩蕃”。景云元年,其首領(lǐng)李大輔遣使貢方物,睿宗嘉之,宴賜甚厚。
延和元年,左羽林將軍、檢校幽州大都督孫儉,率兵十二萬以襲其部落,師次冷硎,前軍左驍衛(wèi)將軍李楷洛等與大輔會戰(zhàn),我?guī)煍】。儉懼,不敢進(jìn)救,遣使矯報大輔云:“我奉敕來此招諭蕃將,李楷洛等不受節(jié)度而輒用兵,請斬以謝!贝筝o曰:“若奉敕招諭,有何國信物?”儉率軍中繒帛萬余段并袍帶以與之。大輔曰:“將軍可南還,無相驚擾。”儉軍漸失部伍,大輔乃率眾逼之,由是大敗,兵士死傷者數(shù)萬。儉及副將周以悌為大輔所擒,送于突厥默啜,并遇害。
開元三年,大輔遣其大臣粵蘇梅落來請降,詔復(fù)立其地為饒樂州,封大輔為饒樂郡王,仍拜左金吾員外大將軍、饒樂州都督。五年,大輔與契丹首領(lǐng)松漠郡王李失活咸請于柳城依舊置營州都督府,上從之。敕太子詹事姜師度充使督工作,役八千余人。其年,大輔入朝,詔封從外甥女辛氏為固安公主以妻之,賜物一千五百疋,遣右領(lǐng)軍將軍李濟持節(jié)送還蕃。
八年,大輔率兵救契丹,戰(zhàn)死,其弟魯蘇嗣立。
十年,入朝,詔令襲其兄饒樂郡王、右金吾員外大將軍、兼保塞軍經(jīng)略大使,賜物一千段,仍以固安公主為妻。而公主與嫡母未和,遞相論告,詔令離婚,復(fù)以成安公主之女韋氏為東光公主以妻之。
十四年,又改封魯蘇為奉誠王,授右羽林軍員外將軍。
十八年,奚眾為契丹衙官可突于所脅,復(fù)叛降突厥。魯蘇不能制,走投渝關(guān),東光公主奔?xì)w平盧軍。其秋,幽州長史趙含章發(fā)清夷軍兵擊奚。破之,斬首二百級。自是奚眾稍稍歸降。
二十年,信安王祎奉詔討叛奚。奚酋長李詩、瑣高等以其部落五千帳來降。詔封李詩為歸義王、兼特進(jìn)、左羽林軍大將軍同正。仍充歸義州都督,賜物十萬段,移其部落于幽州界安置。天寶五載,又封其王娑固為昭信王,仍授饒樂都督。
自大歷后,朝貢時至。貞元四年七月,奚及室韋寇振武。十一年四月,幽州奏卻奚六萬余眾。元和元年,其王饒樂府都督、襲歸誠王梅落來朝,加檢校司空,放還蕃。三年,以奚首領(lǐng)索低為右武威衛(wèi)將軍同正,充檀、蘇兩州游奕兵馬使,仍賜姓李氏。八年,遣使來朝。
十一年,遣使獻(xiàn)名馬。爾后每歲朝貢不絕,或歲中二三至。故事,常以范陽節(jié)度使為押奚、契丹兩蕃使。自至德之后,籓臣多擅封壤,朝廷優(yōu)容之,彼務(wù)自完,不生邊事,故二蕃亦少為寇。其每歲朝賀,常各遣數(shù)百人至幽州,則選其酋渠三五十人赴闕,引見于麟德殿,錫以金帛遣還,余皆駐而館之,率為常也。
室韋者,契丹之別類也。居越河北,其國在京師東北七千里。東至黑水靺鞨,西至突厥,南接契丹,北至于海。其國無君長,有大首領(lǐng)十七人,并號“莫賀弗”,世管攝之,而附于突厥。兵器有角弓楛矢,尤善射,時聚弋獵,事畢而散。其人土著,無賦斂;驗樾∈遥云じ采,相聚而居,至數(shù)十百家。剡木為犁,不加金刃,人牽以種,不解用牛。夏多霧雨,冬多霜霰。畜宜犬豕,豢養(yǎng)而敢之,其皮用以為韋,男子女人通以為服。被發(fā)左衽,其家富者項著五色雜珠;榧拗,男先就女舍,三年役力,因得親迎其婦。役日已滿,女家分其財物,夫婦同車而載,鼓舞共歸。
武德中,獻(xiàn)方物。貞觀三年,遣使貢豐貂,自此朝貢不絕。
又云:室韋,我唐有九部焉。所謂嶺西室韋、山北室韋、黃頭室韋、大如者室韋、小如者室韋、婆萵室韋、訥北室韋、駱駝室韋,并在柳城郡之東北,近者三千五百里,遠(yuǎn)者六千二百里。今室韋最西與回紇接界者,烏素固部落,當(dāng)俱輪泊之西南。次東有移塞沒部落。次東又有塞曷支部落,此部落有良馬,人戶亦多,居啜河之南,其河彼俗謂之燕支河。次又有和解部落,次東又有烏羅護部落,又有那禮部落。又東北有山北室韋,又北有小如者室韋,又北有婆萵室韋,東又有嶺西室韋,又東南至黃頭室韋,此部落兵強,人戶亦多,東北與達(dá)姤接。嶺西室韋北又有訥北支室韋,此部落較小。烏羅護之東北二百余里,那河之北有古烏丸之遺人,今亦自稱烏丸國。武德、貞觀中,亦遣使來朝貢。其北大山之北有大室韋部落,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東北界俱輪泊,屈曲東流,經(jīng)西室韋界,又東經(jīng)大室韋界,又東經(jīng)蒙兀室韋之北,落俎室韋之南,又東流與那河、忽汗河合,又東經(jīng)南黑水靺鞨之北,北黑水靺鞨之南,東流注于海。烏丸東南三百里,又有東室韋部落,在越河之北。其河?xùn)|南流,與那河合。開元、天寶間,比年或間歲入貢。大歷中,亦頻遣使來貢。貞元八年閏十二月,室韋都督和解熱素等一十人來朝。太和五年至八年,凡三遣使來。九年十二月,室韋大都督阿成等三十人來朝。開成、會昌中,亦遣使來朝貢不絕。
靺鞨,蓋肅慎之地,后魏謂之勿吉,在京師東北六千余里。東至于海,西接突厥,南界高麗,北鄰室韋。其國凡為數(shù)十部,各有酋帥,或附于高麗,或臣于突厥。而黑水靺鞨最處北方,尤稱勁捷,每恃其勇,恆為鄰境之患。俗皆編發(fā),性兇悍,無憂戚,貴壯而賤老。無屋宇,并依山水掘地為穴,架木于上,以土覆之,狀如中國之冢墓,相聚而居。夏則出隨水草,冬則入處穴中。父子相承,世為君長。俗無文字。兵器有角弓及楛矢。其畜宜豬,富人至數(shù)百口,食其肉而衣其皮。死者穿地埋之,以身襯土,無棺斂之具,殺所乘馬于尸前設(shè)祭。
有酋帥突地稽者,隋末率其部千余家內(nèi)屬,處之于營州,煬帝授突地稽金紫光祿大夫、遼西太守。武德初,遣間使朝貢,以其部落置燕州,仍以突地稽為總管。劉黑闥之叛也,突地稽率所部赴定州,遣使詣太宗請受節(jié)度,以戰(zhàn)功封蓍國公。又徙其部落于幽州之昌平城。會高開道引突厥來攻幽州,突地稽率兵邀擊,大破之。
貞觀初,拜右衛(wèi)將軍,賜姓李氏。尋卒。子謹(jǐn)行,偉貌,武力絕人。麟德中,歷遷營州都督。其部落家僮數(shù)千人,以財力雄邊,為夷人所憚。累拜右領(lǐng)軍大將軍,為積石道經(jīng)略大使。吐蕃論欽陵等率眾十萬人入寇湟中,謹(jǐn)行兵士樵采,素不設(shè)備,忽聞賊至,遂建旗伐鼓,開門以待之。吐蕃疑有伏兵,竟不敢進(jìn)。
上元三年,又破吐蕃數(shù)萬眾于青海,降璽書勞勉之。累授鎮(zhèn)軍大將軍,行右衛(wèi)大將軍,封燕國公。永淳元年卒,贈幽州都督,陪葬乾陵。自后或有酋長自來,或遣使來朝貢,每歲不絕。
其白山部,素附于高麗,因收平壤之后,部眾多入中國。汨咄、安居、骨室等部,亦因高麗破后奔散微弱,后無聞焉?v有遺人,并為渤海編戶。唯黑水部全盛,分為十六部,部又以南北為稱。
開元十三年,安東都護薛泰請于黑水靺鞨內(nèi)置黑水軍。續(xù)更以最大部落為黑水府,仍以其首領(lǐng)為都督,諸部刺史隸屬焉。中國置長史,就其部落監(jiān)領(lǐng)之。十六年,其都督賜姓李氏,名獻(xiàn)誠,授云麾將軍兼黑水經(jīng)略使,仍以幽州都督為其押使,自此朝貢不絕。
渤海靺鞨大祚榮者,本高麗別種也。高麗既滅,祚榮率家屬徙居營州。萬歲通天年,契丹李盡忠反叛,祚榮與靺鞨乞四比羽各領(lǐng)亡命東奔,保阻以自固。盡忠既死,則天命右玉鈐衛(wèi)大將軍李楷固率兵討其余黨,先破斬乞四比羽,又度天門嶺以迫祚榮。祚榮合高麗、靺鞨之眾以拒楷固;王師大敗,楷固脫身而還。屬契丹及奚盡降突厥,道路阻絕,則天不能討,祚榮遂率其眾東保桂婁之故地,據(jù)東牟山,筑城以居之。
祚榮驍勇善用兵,靺鞨之眾及高麗余燼,稍稍歸之。圣歷中,自立為振國王,遣使通于突厥。其地在營州之東二千里,南與新羅相接。越熹靺鞨東北至黑水靺鞨,地方二千里,編戶十余萬,勝兵數(shù)萬人。風(fēng)俗瑟高麗及契丹同,頗有文字及書記。
中宗即位,遣侍御史張行岌往招慰之。祚榮遣子入侍,將加冊立,會契丹與突厥連歲寇邊,使命不達(dá)。睿宗先天二年,遣郎將崔䜣往冊拜祚榮為左驍衛(wèi)員外大將軍、渤海郡王,仍以其所統(tǒng)為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自是每歲遣使朝貢。
開元七年,祚榮死,玄宗遣使吊祭。乃冊立其嫡子桂婁郡王大武藝襲父為左驍衛(wèi)大將軍、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
十四年,黑水靺鞨遣使來朝,詔以其地為黑水州,仍置長史,遣使鎮(zhèn)押。武藝謂其屬曰:“黑水途經(jīng)我境,始與唐家相通。舊請突厥吐屯,皆先告我同去。今不計會,即請漢官,必是與唐家通謀,腹背攻我也!鼻材傅艽箝T藝及其舅任雅發(fā)兵以擊黑水。門藝曾充質(zhì)子至京師,開元初還國,至是謂武藝曰:“黑水請?zhí)萍夜偈,即欲擊之,是背唐也。唐國人眾兵強,萬倍于我,一朝結(jié)怨,但自取滅亡。昔高麗全盛之時,強兵三十余萬,抗敵唐家,不事賓伏,唐兵一臨,掃地俱盡。今日渤海之眾,數(shù)倍少于高麗,乃欲違背唐家,事必不可!
武藝不從。門藝兵至境,又上書固諫。武藝怒,遣從兄大壹夏代門藝統(tǒng)兵,征門藝,欲殺之。門藝遂棄其眾,間道來奔,詔授左驍衛(wèi)將軍。武藝尋遣使朝貢,仍上表極言門藝罪狀,請殺之。上密遣門藝往安西,仍報武藝云:“門藝遠(yuǎn)來歸投,義不可殺。今流向嶺南,已遣去訖!蹦肆羝涫柜R文軌、蔥勿雅,別遣使報之。俄有泄其事者,武藝又上書云:“大國示人以信,豈有欺誑之理!今聞門藝不向嶺南,伏請依前殺卻!庇墒区櫯F少卿李道邃、源復(fù)以不能督察官屬,致有漏泄,左遷道邃為曹州刺史,復(fù)為澤州刺史。遣門藝暫向嶺南以報之。
二十年,武藝遣其將張文休率海賊攻登州刺史韋俊。詔遣門藝往幽州征兵以討之,仍令太仆員外卿金思蘭往新羅發(fā)兵以攻其南境。屬山阻寒凍,雪深丈余,兵士死者過半,竟無功而還。武藝懷怨不已,密遣使至東都,假刺客刺門藝于天津橋南,門藝格之,不死。詔河南府捕獲其賊,盡殺之。
二十五年,武藝病卒,其子欽茂嗣立。詔遣內(nèi)侍段守簡往冊欽茂為渤?ね,仍嗣其父為左驍衛(wèi)大將軍、忽汗州都督。欽茂承詔赦其境內(nèi),遣使隨守簡入朝貢獻(xiàn)。
大歷二年至十年,或頻遣使來朝,或間歲而至,或歲內(nèi)二三至者。十二年正月,遣使獻(xiàn)日本國舞女一十一人及方物。四月、十二月,使復(fù)來。建中三年五月、貞元七年正月,皆遣使來朝,授其使大常靖為衛(wèi)尉卿同正,令還蕃。八月,其王子大貞翰來朝,請備宿衛(wèi)。十年正月,以來朝王子大清允為右衛(wèi)將軍同正,其下三十余人,拜官有差。
十一年二月,遣內(nèi)常侍殷志贍冊大嵩璘為渤?ね。十四年,加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司空,進(jìn)封渤海國王。
嵩璘父欽茂,開元中,襲父位為郡王、左金吾大將軍。天寶中,累加特進(jìn)、太子詹事、賓客。寶應(yīng)元年,進(jìn)封國王。大歷中,累加拜司空、太尉。及嵩璘襲位,但授其郡王、將軍而已。嵩璘遣使敘理,故再加冊命。十一月,以王侄大能信為左驍衛(wèi)中郎將、虞候、婁蕃長,都督茹富仇為右武衛(wèi)將軍,放還。
二十一年,遣使來朝。順宗加嵩璘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元和元年十月,加檢校太尉。十二月,遣使朝貢。
四年,以嵩璘男元瑜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秘書監(jiān)、忽汗州都督,依前渤海國王。五年,遣使朝貢者二。七年,亦遣使來朝。八年正月,授元瑜弟權(quán)知國務(wù)言義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秘書監(jiān)、都督、渤海國王,遣內(nèi)侍李重旻使焉。
十三年,遣使來朝,且告哀。五月,以知國務(wù)大仁秀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秘書監(jiān)、都督、渤海國王。十五年閏正月,遣使來朝,加大仁秀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空。十二月,復(fù)遣使來朝貢。長慶二年正月,又遣使來。四年二月,大睿等五人來朝,請備宿衛(wèi)。寶歷中,比歲修貢。太和元年、四年,皆遣使來朝。
五年,大仁秀卒,以權(quán)知國務(wù)大彝震為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秘書監(jiān)、都督、渤海國王。六年,遣王子大明俊等來朝。七年正月,遣同中書右平章事高寶英來謝冊命,仍遣學(xué)生三人,隨寶英請赴上都學(xué)問。先遣學(xué)生三人,事業(yè)稍成,請歸本國,許之。二月,王子大先晟等六人來朝。開成后,亦修職貢不絕。
,匈奴之別種也,居于潢水北,亦鮮卑之故地,其國在京師東北五千里。東接靺鞨,西至突厥,南至契丹,北與烏羅渾接。地周二千里,四面有山,環(huán)繞其境。人多善射獵,好以赤皮為衣緣,婦人貴銅釧,衣襟上下懸小銅鈴,風(fēng)俗略與契丹同。有都倫紇斤部落四萬戶,勝兵萬余人。貞觀三年,其君長遣使貢方物。
烏羅渾國,蓋后魏之烏洛侯也,今亦謂之烏羅護,其國在京師東北六千三百里,東與靺鞨,西與突厥,南與契丹,北與烏丸接。風(fēng)俗與靺鞨同。貞觀六年,其君長遣使獻(xiàn)貂皮焉。
史臣曰:北狄密邇中華,侵邊蓋有之矣;東夷隔礙瀛海,作梗罕常聞之。非惟勢使之然,抑亦稟于天性。太平之人仁,空峒之人武,信矣。隨煬帝縱欲無厭,興兵遼左,急斂暴欲,由是而起。亂臣賊子,得以為資,不戢自焚,遂亡其國。我太宗文皇帝親馭戎輅,東征高麗,雖有成功,所損亦甚。及凱還之日,顧謂左右曰:“使朕有魏征在,必?zé)o此行矣!”則是悔于出師也可知矣。何者?夷狄之國,猶石田也,得之無益,失之何傷?必務(wù)求虛名,以勞有用。但當(dāng)修文德以來之,被聲教以服之,擇信臣以撫之,謹(jǐn)邊備以防之,使重譯來庭,航海入貢,茲庶得其道也!
贊曰:東夷之人,北狄之俗。爰考《周官》,是稱蠻服。未得無傷,已得何足!宜務(wù)懷柔,謂之羈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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