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到一大半,瀑布像雷鳴一樣轟響,從高空飛瀉下來。瀑布旁邊有間房屋,這就是飛泉亭。亭子長寬有一丈多,八扇窗子明亮潔凈,關(guān)上窗戶能聽到瀑布的響聲,推開窗子瀑布就撲面而來。亭子里可以坐,可以躺,可以放松腿腳,可以隨意舒展活動(dòng),可以題詩寫字,可以煮茗品茶。以人的安逸舒適,靜待水的奔騰飛瀉,就像把九天之上的銀河放在書桌臥榻前賞玩。當(dāng)時(shí)造這亭子的人,莫非是仙人。
澄波和尚善于下棋,我叫霞裳跟他對(duì)弈。于是瀑布聲,棋子聲,松濤聲,鳥鳴聲,錯(cuò)落著響成一片。過了一會(huì)兒,又聽到拐杖拖地的聲音像從云中傳來,原來是老和尚懷遠(yuǎn)抱著一尺多厚的詩集,來要我作序。于是吟誦詩文的聲音又大響起來。大自然的聲音和人的聲音,完全匯合而融化在一起。
坐了很久,太陽落山了,只好下山,住在帶玉堂中。正對(duì)著南山,云氣繚繞,樹木濃密蔥郁,中間隔著長長的峽江,江中船帆來來往往,妙的是沒有一個(gè)愿意停船靠岸來到這座寺廟。和尚告訴我說:“峽江寺,俗稱飛來寺。”我笑著說:“寺廟哪能飛?只有日后我的靈魂夢(mèng)境也許能夠飛來罷了!”和尚說:“沒有證據(jù)就無法相信,您既然喜愛這地方,為什么不寫篇文章記下來呢?”我說:“行。”于是就寫了這幾行文字,一份自己保存,一份送給了寺里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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