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對接班人的最初打算
蒙哥馬利,英國陸軍元帥,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盟軍、杰出的指揮官之一,1943年,參加攻占西西里和登陸意大利,1944年統(tǒng)率盟軍進入法國,6月6日指揮盟軍進攻諾曼底,取得了諾曼底登陸作戰(zhàn)的勝利。后晉升陸軍元帥,受封子爵,1946—1948年任帝國總參謀長。1948—1951年任西歐聯(lián)盟主席。1951—1958年任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軍隊副司令。蒙哥馬利生前曾幾次受到毛澤東的接見,留下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往事。下文摘自《知情者說系列之七——歷史見證人留給后人的事件真相》,王雨霏著,中國青年出版社1998年6月出版。
1961年9月24日這一天,正是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中秋節(jié)。
蒙哥馬利沒有料到,24日凌晨5時左右,陪同蒙哥馬利的浦壽昌被從睡夢中叫醒,說是主席改變了計劃,決定當天下午再同蒙哥馬利會談一次,并共進午餐。 這個消息使蒙哥馬利喜出望外,高興得連聲說:“OK!OK!”
事后人們推測,是毛澤東對這位善于戰(zhàn)略觀察的陸軍元帥產(chǎn)生了興趣,還是他的某些話觸動了毛澤東的情懷?不得而知。不過毛澤東在接見外賓時很少這樣安排會見的。
這次追加的談話是從下午2時30分開始的。這一次的交談,他們談得更為深入,他們就領(lǐng)袖的魅力、權(quán)威和他所領(lǐng)導的人民的關(guān)系一一交換了看法。
由于要和毛澤東見面,蒙哥馬利研究過毛澤東的一些著作,毛澤東的一句話——“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給了他極其深刻的印象。作為一個西方軍人,這句話的含義不會像中國軍人那樣明確和深刻。他想就這個問題當面向毛澤東請教。他問:“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如果是你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毛澤東說:“是我的話,是在漫長的革命年代里說的,記不起說這話的確切時間了!
蒙哥馬利覺得這句話有軍人專政的味道。 毛澤東卻不這樣看,他認為,革命不能沒有戰(zhàn)斗,有戰(zhàn)斗當然需要槍桿子。
“那么,在和平的日子里,這句話是否還仍然有效?” “當然!”毛澤東用很慢很慢但卻是極其堅決的口氣說。 蒙哥馬利借機提出:“我認識世界各國的領(lǐng)導人,我注意到他們很不愿意說明他們的繼承人是誰,比如像麥克米倫、戴高樂,等等。主席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明確,你的繼承人是誰?”
毛澤東說:“很清楚,是劉少奇,他是我們黨的第一副主席。我死后,就是他。”
蒙哥馬利又問:“劉少奇之后是周恩來嗎?”
毛澤東說:“劉少奇之后的事我不管……”
其實,毛澤東關(guān)于接班人的談話在1957年訪問蘇聯(lián)時,也曾間接地談到了此事。
那是在一次宴席間,毛澤東用莊重的口氣對赫魯曉夫說:“我準備辭去國家主席的職務(wù)了。”
赫魯曉夫并不感覺意外,因為半年前伏羅希洛夫已經(jīng)帶回了這個信息。他問:“有人接替嗎?”
“有。我們黨里有幾位同志,他們都不比我差,完全有條件。第一是劉少奇。這個人在北京和保定參加了五四運動,后來到你們那里學習,1921年轉(zhuǎn)入共產(chǎn)黨,無論能力、經(jīng)驗還是聲望,都完全具備條件了。他的長處是原則性很強,弱點是靈活性不夠。第二是鄧小平。這個人既有原則性,又有靈活性,是難得的人才! 赫魯曉夫點頭:“是啊,我也感覺到這個人很厲害!保1956年匈牙利事件時,他與鄧小平打過交道。)
毛澤東繼續(xù)說:“第三是周恩來,這個同志在大的國際活動方面比我強,善于處理各種復雜的矛盾。他是非常精明強干的人,有弱點能自我批評,是個好人!
此時,蒙哥馬利說:“中國現(xiàn)在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很需要主席。你現(xiàn)在不能離開這艘船放下不管!
毛澤東說:“暫時不離,將來學丘吉爾的辦法!辈⒄f:“我隨時準備滅亡!
接著,毛澤東講了五種死法:被敵人開槍打死,坐飛機摔死,坐火車翻車翻死,游泳時淹死,生病被細菌殺死。 毛澤東說:“這五條,我都已準備了!
毛澤東還說,人死后最好火葬,把骨灰“丟到海里去喂魚”。 蒙哥馬利被毛澤東震動了。他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怎能想象得出一個世界上人口數(shù)目最大的國家的領(lǐng)袖對生死之事看得如此透徹。
毛澤東還與蒙哥馬利談到了“核武器是嚇人的東西,不會用的”的問題。
蒙哥馬利:“現(xiàn)在人們都在談?wù)摵宋淦鲉栴},爭論很多。我在北京也同劉少奇主席談起中國的核政策。主席對這個問題怎樣看法?”毛澤東:“我對核武器不感興趣。這個東西是不會用的,越造得多,核戰(zhàn)爭就越打不起來。要打還是用常規(guī)武器打。打常規(guī)武器還可以講點軍事藝術(shù),什么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指揮官可以臨時按照情況有所變化。用核武器的戰(zhàn)爭就是按電鈕,幾下子就打完了。”
蒙哥馬利:“劉主席告訴我說,因為美國、英國、法國、蘇聯(lián)都有,你們也要搞一點!
毛澤東:“是,準備搞一點。哪年搞出來,我不知道。美國有那么多,是十個指頭。我們即使搞出來,也只是一個指頭。這是嚇人的東西,費錢多,沒有用。”
蒙哥馬利:“我也想,在你們的各項事情的安排中,發(fā)展核武器恐怕要擺在很后的地位!
毛澤東:“就是,我們用很少一點錢搞試驗。我們沒有雄厚的經(jīng)濟基礎(chǔ),工業(yè)才開始有一點。美國、英國、法國、蘇聯(lián),有雄厚的工業(yè)基礎(chǔ)。我們像窮人、叫化子,穿上漂亮衣服,到外面跑一跑。”
蒙哥馬利:“我的看法是,正因為有核武器,才阻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
毛澤東:“我說過原子彈是紙老虎!
蒙哥馬利:“現(xiàn)在英國有很多人示威游行,要求禁止和銷毀核武器。我對他們說,首先是撤退外國軍隊,然后裁軍,最后一件事才是銷毀核武器!
毛澤東:“是不是能夠像禁止化學武器那樣達成一個協(xié)議,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那樣,大家都不用?核武器也不用?”
蒙哥馬利:“現(xiàn)在還做不到,首先必須消除東西方之間的猜疑和互不信任。為此就要把軍隊撤回到各自的國土上去。這就是我為什么沒有時間去訪問日本的原因,我必須首先推動實現(xiàn)我的三項原則!
毛澤東:“那好,三項原則實現(xiàn)了,再禁止核武器!
蒙哥馬利:“我跟陳毅元帥講過,希望他和蘇聯(lián)講一講,要他們也出來支持我的三項原則。”
毛澤東:“他要到日內(nèi)瓦去參加老撾問題的那個會,可能碰到葛羅米柯,找個機會談一談,我贊成!
談話進行到下午5時,毛澤東邀蒙哥馬利坐船,看他在長江游泳。
晚上,蒙哥馬利的隨行人員正在忙忙碌碌地為蒙哥馬利整理行裝,明天這位英國元帥將要踏上歸國的行程。
這時,毛澤東突然來了:“為你送行,送給你一件禮物! 毛澤東送給蒙哥馬利的禮物是他親筆題寫的自己的詞《水調(diào)歌頭·游泳》,其上題寫著:“贈蒙哥馬利元帥。” 陪毛澤東前來的工作人員告訴蒙哥馬利,這是毛澤東主席早晨4點鐘起床后寫的,上面還飄著墨香呢。
蒙哥馬利知道,毛澤東親自寫下自己的詩詞送給外國客人,是極罕見的事情。蒙哥馬利望著宣紙上遒勁有力的漢字,連聲向毛澤東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