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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正得意忘形,立刻被逮個正著,然后他也飛了起來,這回是三拋一,一個把持不穩(wěn),老馬的第一趟飛行便塵埃落地,他在地上翻了半個滾,然后不動了。
頓時啞然。老魏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班長?”
寂然了一會兒,老馬終于從身子下抽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腰。
電視里的圖形仍不清楚,李夢狠狠砸巴了兩拳,整好證明了很多家電都欠揍的原理,它擰出幾個至少看得出是什么的圖形。
幾個人看看屋角的老馬,他正在桌邊寫什么,一只手還捂著腰眼。
李夢看見老馬問:“班長,你寫小說呀?”
“狗蛋小說。退伍報告!
那幾個一下都愣了,玩笑再開不下去,甚至沒人知道怎么把這個茬接下去。
老馬也知道身后人的反應(yīng),他仍在寫,讓人知道他很認(rèn)真,這絕對不是玩笑。
許三多第一個說話:“班長別寫了。”
老馬回頭看許三多,笑一笑,有些無奈有些蒼涼,但他回過頭仍在繼續(xù)寫。
于是老魏說話幾乎已經(jīng)有點憤怒:“你想走啊?你舍得走呀?”
薛林:“我知道我們很討厭。”
老馬:“你們不討厭,等回了家我會想你們的!
李夢:“你自己說的呀,我們這些兵有人管都這樣,沒人管成什么人形鬼狀了?你就不管了?”
老馬:“會有更合適的人來管你們的,或者,你們自己就會管好自己!
薛林:“當(dāng)然,你鐵了心要走,就會準(zhǔn)備好一籮筐說辭。”
老馬終于苦笑著放下了筆,他已經(jīng)到了必須把一些話說清楚的時候:“你們幾個,給我說良心話,我也許是本團(tuán)任職期間最長的班長,可我算是個好班長嗎?”
明白人如薛林、李夢就猶豫了一下,糊涂人像老魏和許三多則斬釘截鐵同時說了一個字“算”。
老馬:“許三多你沒有發(fā)言權(quán),你根本沒見過幾個人。老魏你見過也不會有比較的心思,你難得糊涂。這樣的班長,或者說這樣的孬兵,全無原則,得過且過,沒教你們好,反倒被你們教了壞,就算最近有些上進(jìn),也是實在看自己不過眼。這樣算是好嗎?李夢、薛林,你們兩個心眼活絡(luò)的說!
薛林硬著頭皮:“我們幾個覺得好就行了。不是嗎?”
老馬:“我當(dāng)兵是為了你們幾個嗎?”
薛林給生噎在那,只好瞟著李夢示意求助。李夢有些發(fā)虛,舔舔嘴唇:“為你自己。為你自己好行不行?”
老馬苦笑:“行,為我自己,可是好在哪里?許三多,你教我明白的,我們混日子,可你逼著我們?nèi)ハ胧,我們因此有些恨你,可我們終于開始想事!
許三多因此而有些瞠目結(jié)舌,需要很久以后,他才能明白這些天發(fā)生過什么。
“我已經(jīng)不是一個好兵了,時間、年齡、體力、腦筋……老馬他苦笑著摸摸心口——還有這里都不行了,這里有點老。做兵要做好,不容易,要求好多,我以前做好過,現(xiàn)在就不該騙自己。許三多,要是騙自己,會連人也做不好的,是吧?”
許三多再次嚇了一跳:“。课也恢!
也許認(rèn)為許三多裝傻,也許認(rèn)為許三多真傻,老馬只是笑了笑,他全部的決心和勇氣都用來說下一句話了:“是的,我騙自己,也騙你們了。我說我留在這里,是奉獻(xiàn),為了你們,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不知道脫了軍裝怎么過,人習(xí)慣了這里就很難再習(xí)慣別的,真的。”
他看大家,那幾個并不顯得驚訝。老馬只好又對自己苦笑,真是自己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你們早就明白對吧?所以我在你們面前永遠(yuǎn)沒有威信。誰會信一個把部下當(dāng)由頭混事的班長呢?
薛林:“可是……”
“就是明白!崩像R打斷了薛林,“明白就不要再說了。我在這做不了什么了,臨走前就一句話送給你們,不要再混日子,小心被日子把你們給混了!
誰都沒說話,誰都看得出此事已成定局。
幾條路,必要的主干和畫蛇添足的支干都已經(jīng)完工,但現(xiàn)在這條路對五班來說已經(jīng)成了一件吹毛求疵的工作,就是說它永無休止,只要有一個人去稍作平整,另幾個人就都會拿起鎬和鏟子。
李夢忽然捂住了胸膛,大叫一聲,悲壯氣十足地倒在地上。
別的人不大理會,許三多跳起來下意識地摸槍,他能摸到的只有一把鎬,并且像端槍一樣端著,然后在這一覽無余的荒原上尋找著終于出現(xiàn)的敵特。
許三多看護(hù)著李夢,李夢捂著胸口吟哦歌唱:“一只螞蚱撞在我的身上。一顆子彈打在我心上。哦,最后一槍!”
許三多只好訕訕地收手:“你可真……”
李夢坐了起來:“你是想說幽默!
許三多羨慕地道:“真有想法!
許三多仍羨慕,其他人仍不理,老馬索性看也不看地走開了,李夢很無趣地閃開許三多,拍打著身上的灰,他更注意的是老馬走開的方向。
薛林看著李夢:“這套小把戲就能把班長留下嗎?”
李夢:“你以為人說他想明白了就真想明白了嗎?我早想明白啦!”
他并不管這話又把自己繞到一個怪圈里,追著老馬去,追上了便涎著臉笑笑,拿出帖麝香虎骨膏:“班長,這給你。”
老馬:“謝謝你,我腰早好了。”
李夢:“拿著拿著,傷筋動骨一百天嘛!嚅L,咱們對你怎么樣?”
老馬嘆了口氣:“挺好……我回家會想的!
李夢:“可能以后都沒人對你這么好了。你想我們,又看不著我們,怎么辦?”
老馬瞟著他:“你說怎么辦?”
李夢又涎著臉笑:“別走了,班長!
老馬:“看不著就看不著。什么叫有得必有失?你們幾個小猴崽子終于會成了人,班長在這里算老,出去了可叫年青,機(jī)會還有,搞不好是前程似錦。走著看吧,現(xiàn)在說那么多干什么?”——他回身對那幾個嚷嚷“收工啦!回家整飯!”
幾個人列著隊拉著歌走向那幾間簡陋的小房,五班最近確實改變很大,即使在這無人地帶也盡量做得像在團(tuán)營地一樣。
遠(yuǎn)處忽然傳來嗡嗡的聲音,那聲音許三多聽過,“直升機(jī)!”
薛林:“兩天一趟,例行巡邏。別咋呼啦!
許三多仍瞪著遠(yuǎn)處的那個小黑點。
老馬:“不會飛過來的,咱們這又不是什么要緊的路段,離巡邏線老遠(yuǎn)了。”
這話對一個很少見過飛機(jī)的人來說沒用,許三多仍看著,而似乎存心跟老馬過不去,那架飛機(jī)已經(jīng)掠了過來,已經(jīng)近到能看清旋翼。
老馬只好撓頭:“今兒這是怎么啦?”
李夢已經(jīng)跳了起來:“天上的!這邊!這邊來!”
似乎是聽見他說話似的,直升機(jī)照直往五班駐地飛了過來。
對五班來說這是破天荒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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