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第十七 五行上
《易》以八卦定吉兇，則庖犧所以稱圣也。《書》以九疇論休咎，則大禹所以為明也�！洞呵铩芬詾�(zāi)祥驗行事，則仲尼所以垂法也。天道以星象示廢興，則甘、石所以先知也。是以祥符之兆可得而言，妖訛之占所以征驗。夫神則陰陽不測，天則欲人遷善，均乎影響，殊致同歸。漢時有伏生、董仲舒、京房、劉向之倫，能言災(zāi)異，顧盼六經(jīng)，有足觀者。劉向曰：“君道得則和氣應(yīng)，休征生。君道違則乖氣應(yīng)，咎征發(fā)�！狈蛱煊衅哧祝赜形逍�。五事愆違則天地見異，況于日月星辰乎？況于水火金木土乎？若梁武之降號伽藍(lán)，齊文宣之盤游市里，陳則蔣山之鳥呼曰 “奈何”，周則陽武之魚集空而斗，隋則鵲巢黼帳，火炎門闕，豈唯天道，亦曰人妖，則祥眚呈形，于何不至？亦有脫略政教，張羅樽糈，崇信巫史，重增愆罰。昔懷王事神而秦兵逾進(jìn)，萇弘尚鬼而諸侯不來。性者，生之靜也。欲者，心之使也。置情攸往，引類同歸。雀乳于空城之側(cè)，鷮飛于鼎耳之上。短長之制，既曰由人；黔隧崇山，同車共軫。必有神道，裁成倚伏。一則以為殃釁，一則以為休征。故曰德勝不祥而義厭不惠。是以圣王常由德義，消伏災(zāi)咎也。
《洪范五行傳》曰：“木者東方，威儀容貌也。古者圣王垂則，天子穆穆，諸侯皇皇。登輿則有鸞和之節(jié)，降車則有佩玉之度，田狩則有三驅(qū)之制，飲食則有享獻(xiàn)之禮。無事不出境。此容貌動作之得節(jié)，所以順木氣也。如人君違時令，失威儀，田獵馳騁，不反宮室，飲食沉湎，不顧禮制，縱欲恣睢，出入無度，多徭役以奪人時，增賦稅以奪人財，則木不曲直�！�
齊后主武平五年，鄴城東青桐樹，有如人狀。京房《易傳》曰：“王德衰，下人將起，則有木生為人狀�！笔菚r后主怠于國政，耽荒酒色，威儀不肅，馳騁無度，大發(fā)徭役，盛修宮室，后二歲而亡。木不曲直之效也。
七年，宮中有樹，大數(shù)圍，夜半無故自拔。齊以木德王，無故自拔，亡國之應(yīng)也。其年，齊亡。
開皇八年四月，幽州人家以白楊木懸灶上，積十余年，忽生三條，皆長三尺余，甚鮮茂。仁壽二年春，盩厔人以楊木為屋梁，生三條，長二尺。京房《易傳》曰： “妃后有顓，木仆反立，斷枯復(fù)生�！豹�(dú)孤后專恣之應(yīng)也。
仁壽元年十月，蘭州楊樹上松生，高三尺，六節(jié)十二枝，《宋志》曰：“松不改柯易葉，楊者危脆之木，此永久之業(yè)，將集危亡之地也�！笔菚r帝惑讒言，幽廢冢嫡，初立晉王為皇太子。天戒若曰，皇太子不勝任，永久之業(yè)，將致危亡。帝不悟。及帝崩，太子立，是為煬帝，竟以亡國。
仁壽四年八月，河間柳樹無故枯落，既而花葉復(fù)生。京房《易飛候》曰：“木再榮，國有大喪�！笔菤q，宮車晏駕。
《洪范五行傳》曰：“金者西方，萬物既成，殺氣之始也。古之王者，興師動眾，建立旗鼓，以誅殘賊，禁暴虐，安天下，殺伐必應(yīng)義，以順金氣。如人君樂侵陵，好攻戰(zhàn)，貪城邑之賂，以輕百姓之命，人皆不安，外內(nèi)騷動，則金不從革�！�
陳禎明二年五月，東冶鐵鑄，有物赤色，大如斗，自天墜熔所。隆隆有聲，鐵飛破屋而四散，燒人家。時后主與隋雖結(jié)和好，遣兵度江，掩襲城鎮(zhèn)，將士勞敝，府藏空竭。東冶者，陳人鑄兵之所。鐵飛為變者，金不從革之應(yīng)。天戒若曰，陳國小而兵弱，當(dāng)以和好為固，無鑄兵而黷武，以害百姓。后主不悟，又遣偽將陳紀(jì)、任蠻奴、蕭摩訶數(shù)寇江北，百姓不堪其役。及隋師渡江，而二將降款，卒以滅亡。
《洪范五行傳》曰：“火者南方，陽光為明也。人君向南，蓋取象也。昔者圣帝明王，負(fù)扆攝袂，南面而聽斷天下。攬海內(nèi)之雄俊，積之于朝，以續(xù)聰明，推邪佞之偽臣，投之于野，以通壅塞，以順火氣。夫不明之君，惑于讒口，白黑雜揉，代相是非，眾邪并進(jìn)，人君疑惑。棄法律，間骨肉，殺太子，逐功臣，以孽代宗，則火失其性�！�
梁天監(jiān)元年五月，有盜入南、北掖，燒神武門總章觀。時帝初即位，而火燒觀闕，不祥之甚也。既而太子薨，皇孫不得立。及帝暮年，惑于硃異之口，果有侯景之亂，宮室多被焚燒。天誡所以先見也。
普通二年五月，琬琰殿火，延燒后宮三千余間。中大通元年，硃雀航華表災(zāi)。明年，同泰寺災(zāi)。大同三年，硃雀門災(zāi)。水沴火也。是時帝崇尚佛道，宗廟牲牷，皆以面代之，又委萬乘之重，數(shù)詣同泰寺，舍身為奴，令王公已下贖之。初陽為不許，后為默許，方始還宮。天誡若曰，梁武為國主，不遵先王之法，而淫于佛道，橫多糜費(fèi)，將使其社稷不得血食也。天數(shù)見變而帝不悟，后竟以亡。及江陵之?dāng)。H城為賤隸焉，即舍身為奴之應(yīng)也。
陳永定三年，重云殿災(zāi)。
東魏天平二年十一月，閶闔門災(zāi)。是時齊神武作宰，而大野拔斬樊子鵠，以州來降，神武聽讒而殺之。司空元暉免。逐功臣大臣之罰也。
武定五年八月，廣宗郡火，燒數(shù)千家。
后齊后主天統(tǒng)三年，九龍殿災(zāi)，延燒西廊。四年，昭陽、宣光、瑤華三殿災(zāi)，延燒龍舟。是時讒言任用，正士道消，祖孝徵作歌謠，斛律明月以誅死。讒夫昌，邪勝正之應(yīng)也。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宮。”
開皇十四年，將祠泰山，令使者致石像神祠之所。未至數(shù)里，野火欻起，燒像碎如小塊。時帝頗信讒言，猜阻骨肉，滕王瓚失志而死，創(chuàng)業(yè)功臣，多被夷滅，故天見變，而帝不悟，其后太子勇竟被廢戮。
大業(yè)十二年，顯陽門災(zāi)，舊名廣陽，則帝之姓名也。國門之崇顯，號令之所由出也。時帝不遵法度，驕奢荒怠，裴蘊(yùn)、虞世基之徒，阿諛順旨，掩塞聰明，宇文述以讒邪顯進(jìn)，忠諫者咸被誅戮。天戒若曰，信讒害忠，則除“廣陽”也。
《洪范五行傳》曰：“水者，北方之藏，氣至陰也。宗廟者，祭祀之象也。故天子親耕以供粢盛，王后親蠶以供祭服。敬之至也。發(fā)號施令，十二月咸得其氣，則水氣順。如人君簡宗廟，不禱祀，逆天時，則水不潤下。”
梁天監(jiān)二年六月，太末、信安、豐安三縣大水�！洞呵锟籍愢]》曰：“陰盛臣逆人悲，則水出河決�！笔菚r江州刺史陳伯之、益州刺史劉季連舉兵反叛，師旅數(shù)興，百姓愁怨，臣逆人悲之應(yīng)也。
六年八月，建康大水，濤上御道七尺。七年五月，建康又大水。是時數(shù)興師旅，以拒魏軍。十二年四月，建康大水。是時大發(fā)卒筑浮山堰，以遏淮水，勞役連年，百姓悲怨之應(yīng)也。
中大通五年五月，建康大水，御道通船。京房《易飛候》曰：“大水至國，賤人將貴�！笔挆�、侯景僭稱尊號之應(yīng)也。
后齊河清二年十二月，兗、趙、魏三州大水。天統(tǒng)三年，并州汾水溢。曰： “水者純陰之精，陰氣洋溢者，小人專制�！笔菚r和士開、元文遙、趙彥深專任之應(yīng)也。
武平六年八月，山東諸州大水。京房《易飛候》曰：“小人踴躍，無所畏忌，陰不制于陽，則涌水出�！笔菚r群小用事，邪佞滿朝。閹豎嬖幸，伶人封王。此其所以應(yīng)也。
開皇十八年，河南八州大水。是時獨(dú)孤皇后干預(yù)政事，濫殺宮人，放黜宰相。楊素頗專。水陰氣，臣妾盛強(qiáng)之應(yīng)也。
仁壽二年，河南、河北諸州大水。京房《易傳》曰：“顓事有智，誅罰絕理，則厥災(zāi)水�！币嘤傻塾眯虈�(yán)急，臣下有小過，帝或親臨斬決，又先是柱國史萬歲以忤旨被戮，誅罰絕理之應(yīng)也。
大業(yè)三年，河南大水，漂沒三十余郡。帝嗣位已來，未親郊廟之禮，簡宗廟，廢祭祀之應(yīng)也。
《洪范五行傳》曰：“土者中央，為內(nèi)事。宮室臺榭，夫婦親屬也。古者自天子至于士，宮室寢居，大小有差，高卑異等，骨肉有恩。故明王賢君，修宮室之制，謹(jǐn)夫婦之別，加親戚之思，敬父兄之禮，則中氣和。人君肆心縱意，大為宮室，高為臺榭，雕文刻鏤，以疲人力，淫泆無別，妻妾過度，犯親戚，侮父兄，中氣亂，則稼穡不成。”
齊后主武平四年，山東饑。是時，大興土木之功于仙都苑。又起宮于邯鄲，窮侈極麗。后宮侍御千余人，皆寶衣玉食。逆中氣之咎也。
煬帝大業(yè)五年，燕、代、齊、魯諸郡饑。先是建立東都，制度崇侈。又宗室諸王，多遠(yuǎn)徙邊郡。
《洪范五行傳》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則下不敬。陰氣勝，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時則有服妖，時則有龜孽，有雞禍，有下體生上體之疴，有青眚青祥。惟金沴木�！�
貌不恭
侯景僭即尊號，升圓丘，行不能正履，有識者知其不免。景尋敗。
梁元帝既平侯景，破蕭紀(jì)，而有驕矜之色。性又沉猜，由是臣下離貳。既位三年而為西魏所陷，帝竟不得其死。
陳后主每祀郊廟，必稱疾不行。建寧令章華上奏諫曰：“拜三妃以臨軒，祀宗廟而稱疾，非祗肅之道�！焙笾髋鴶刂�。又引江總、孔范等內(nèi)宴，無復(fù)尊卑之序，號為狎客，專以詩酒為娛，不恤國政。秘書監(jiān)傅縡上書諫曰：“人君者，恭事上帝，子愛下人，省嗜欲，遠(yuǎn)邪佞，未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澤被區(qū)宇，慶流子孫。陛下頃來，酒色過度，不虔郊廟大神，專媚淫昏之鬼。小人在側(cè)，宦豎擅權(quán)，惡誠直如仇讎，視時人如草芥。后宮曳羅綺，廄馬余菽粟，百姓流離，轉(zhuǎn)尸蔽野。神怒人怨，眾叛親離。臣恐東南王氣，自斯而盡�！焙笾鞑宦�，驕恣日甚。未幾而國滅。
陳司空侯安都，自以有安社稷之功，驕矜日甚，每侍宴酒酣，輒箕踞而坐。嘗謂文帝曰：“何如作臨川王時？”又借華林園水殿，與妻妾賓客置酒于其上，帝甚惡之。后竟誅死。
東魏武定五年，后齊文襄帝時為世子，屬神武帝崩，秘不發(fā)喪，朝魏帝于鄴。魏帝宴之，文襄起儛。及嗣位，又朝魏帝于鄴，侍宴而惰。有識者知文襄之不免。后果為盜所害。
神武時，司徒高昂嘗詣相府，將直入門，門者止之。昂怒，引弓射門者，神武不之罪。尋為西魏所殺。
后齊后主為周師所迫，至鄴集兵。斛律孝卿勸后主親勞將士，宜流涕慷慨，以感激之，人當(dāng)自奮。孝卿授之以辭，后主然之。及對眾，默無所言，因赧然大笑，左右皆哂。將士怒曰：“身尚如此，吾輩何急！”由是皆無戰(zhàn)心，俄為周師所虜。
煬帝自負(fù)才學(xué)，每驕天下之士。嘗謂侍臣曰：“天下當(dāng)謂朕承藉余緒而有四海耶？設(shè)令朕與士大夫高選，亦當(dāng)為天子矣�！敝^當(dāng)世之賢，皆所不逮�！稌吩疲� “謂人莫己若者亡�！钡圩择婕阂暂p天下，能不亡乎？帝又言習(xí)吳音，其后竟終于江都，此亦魯襄公終于楚宮之類也。
常雨水
梁天監(jiān)七年七月，雨，至十月乃霽。《洪范五行傳》曰：“陰氣強(qiáng)積，然后生水雨之災(zāi)�！睍r武帝頻年興師，是歲又大舉北伐，諸軍頗捷，而士卒罷敝，百姓怨望，陰氣畜積之應(yīng)也。
陳太建十二年八月，大雨霪霖。時始興王叔陵驕恣，陰氣盛強(qiáng)之應(yīng)也。明年，宣帝崩，后主立。叔陵刺后主于喪次。宮人救之，亻堇而獲免。叔陵出閤，就東府作亂。后主令蕭摩訶破之，死者千數(shù)。
東魏武定五年秋，大雨七十余日，元瑾、劉思逸謀殺后齊文襄之應(yīng)也。
后齊河清三年六月庚子，大雨，晝夜不息，至甲辰。山東大水，人多餓死。是歲，突厥寇并州，陰戎作梗，此其應(yīng)也。
天統(tǒng)三年十月，積陰大雨。胡太后淫亂之所感也。
武平七年七月，大霖雨，水澇，人戶流亡。是時駱提婆、韓長鸞等用事，小人專政之罰也。
后周建德三年七月，霖雨三旬。時衛(wèi)刺王直潛謀逆亂。屬帝幸云陽宮，以其徒襲肅章門，尉遲運(yùn)逆拒破之。其日雨霽。
大雨雪
梁普通二年三月，大雪，平地三尺。《洪范五行傳》曰：“庶征之常，雨也，然尤甚焉。雨，陰也；雪，又陰畜積甚盛也。皆妾不妾、臣不臣之應(yīng)。”時義州刺史文僧朗以州叛于魏，臣不臣之應(yīng)也。
大同三年七月，青州雪，害苗稼。是時交州刺史李賁舉兵反，僭尊號，置百官，擊之不能克。
十年十二月，大雪，平地三尺。是時邵陵王綸、湘東王繹、武陵王紀(jì)并權(quán)侔人主，頗為驕恣，皇太子甚惡之，帝不能抑損。上天見變，帝又不悟。及侯景之亂，諸王各擁強(qiáng)兵，外有赴援之名，內(nèi)無勤王之實，委棄君父，自相屠滅，國竟以亡。
東魏興和二年五月，大雪。時后齊神武作宰，發(fā)卒十余萬筑鄴城，百姓怨思之徵也。
武定四年二月，大雪，人畜凍死，道路相望。時后齊霸政，而步落稽舉兵反，寇亂數(shù)州，人多死亡。
后齊河清二年二月，大雪連雨，南北千余里，平地數(shù)尺，繁霜晝下。是時突厥木桿可汗與周師入并州，殺掠吏人，不可勝紀(jì)。
天統(tǒng)二年十一月，大雪；三年正月，又大雪，平地二尺；武平三年正月，又大雪。是時馮淑妃、陸令萱內(nèi)制朝政，陰氣盛積，故天變屢見，雷雨不時。
陳太建元年七月，大雨；震萬安陵華表，又震慧日寺剎，瓦官寺重閤門下一女子震死。京房《易飛候》曰：“雷雨霹靂丘陵者，逆先人令，為火殺人者，人君用讒言殺正人。”時蔡景歷以奸邪任用，右仆射陸繕以讒毀獲譴，發(fā)病而死。
十年三月，震武庫。時帝好兵，頻年北伐，內(nèi)外虛竭，將士勞敝。既克淮南，又進(jìn)圖彭、汴，毛喜切諫，不納。由是吳明徹諸軍皆沒，遂失淮南之地。武庫者，兵器之所聚也，而震之，天戒若曰，宜戢兵以安百姓。帝不悟，又大興軍旅，其年六月，又震太皇寺剎、莊嚴(yán)寺露槃、重陽閣東樓、鴻臚府門。太皇、莊嚴(yán)二寺，陳國奉佛之所，重陽閣每所游宴，鴻臚賓客禮儀之所在，而同歲震者，天戒若曰，國威已喪，不務(wù)修德，后必有恃佛道，耽宴樂，棄禮儀而亡國者。陳之君臣竟不悟。至后主之代，災(zāi)異屢起，懼而于太皇寺舍身為奴，以祈冥助，不恤國政，耽酒色，棄禮法，不修鄰好，以取敗亡。
齊武平元年夏，震丞相段孝先南門柱。京房《易傳》曰：“震擊貴臣門及屋者，不出三年，佞臣被誅。”后歲，和士開被戮。
木冰
東魏武定四年冬，天雨木冰�！逗榉段逍袀鳌吩唬骸瓣幹⒍郎�。木者少陽，貴臣象也。將有害，則陰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襲之。木冰一名介，介者兵之象也�！睍r司徒侯景制河南，及神武不豫，文襄懼其為亂而征之，景因舉兵反。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廣州刺史暴顯并為景所執(zhí)辱，貴臣有害之應(yīng)也。其后左仆射慕容紹宗與景戰(zhàn)于渦陽，俘斬五萬。
后齊天保二年，雨木冰三日。初，清河王岳為高歸彥所譖，是歲以憂死。
武平元年冬，雨木冰；明年二月，又木冰。時錄尚書事和士開專政。其年七月，太保、瑯邪王儼矯詔殺之。領(lǐng)軍大將軍庫狄伏連、尚書右仆射馮子琮并坐儼賜死。九月，儼亦遇害。
六年、七年，頻歲春冬木冰。其年周師入晉陽，因平鄴都。后主走青州，貴臣死散，州郡被兵者不可勝數(shù)。
大雨雹
梁中大通元年四月，大雨雹。《洪范五行傳》曰：“雹，陰脅陽之象也�！睍r帝數(shù)舍身為奴，拘信佛法，為沙門所制。
陳太建二年六月，大雨雹；十年四月，又大雨雹；十三年九月，又雨雹。時始興王叔陵驕恣，陰結(jié)死士，圖為不逞，帝又寵遇之，故天三見變。帝不悟。及帝崩，叔陵果為亂逆。
服妖
后齊婁后臥疾，寢衣無故自舉。俄而后崩。
文宣帝末年，衣錦綺，傅粉黛，數(shù)為胡服，微行市里。粉黛者，婦人之飾，陽為陰事，君變?yōu)槌贾笠�。及帝崩，太子嗣位，被廢為濟(jì)南王。又齊氏出自陰山，胡服者，將反初服也。錦彩非帝王之法服，微服者布衣之事，齊亡之效也。
后主好令宮人以白越布折額，狀如髽幗；又為白蓋。此二者，喪禍之服也。后主果為周武帝所滅，父子同時被害。
武平時，后主于苑內(nèi)作貧兒村，親衣襤褸之服而行乞其間，以為笑樂。多令人服烏衣，以相執(zhí)縛。后主果為周所敗，被虜于長安而死；妃后窮困，至以賣燭為業(yè)。
后周大象元年，服冕二十有四旒，車服旗鼓，皆以二十四為節(jié)。侍衛(wèi)之官，服五色，雜以紅紫。令天下車以大木為輪，不施輻。朝士不得佩綬，婦人墨妝黃眉。又造下帳，如送終之具，令五皇后各居其一，實宗廟祭器于前，帝親讀版而祭之。又將五輅載婦人，身率左右步從。又倒懸雞及碎瓦于車上，觀其作聲，以為笑樂。皆服妖也。帝尋暴崩，而政由于隋，周之法度，皆悉改易。
開皇中，房陵王勇之在東宮，及宜陽公王世積家，婦人所有領(lǐng)巾制同槊幡軍幟。婦人為陰，臣象也，而服兵幟，臣有兵禍之應(yīng)矣。勇竟而遇害，世積坐伏誅。
雞禍
開皇中，有人上書，言頻歲已來，雞鳴不鼓翅，類腋下有物而妨之，翮不得舉，肘腑之臣，當(dāng)為變矣。書奏不省。京房《易飛候》曰：“雞鳴不鼓翅，國有大害�！� 其后大臣多被夷滅，諸王廢黜，太子幽廢。
大業(yè)初，天下雞多夜鳴，京房《易飛候》曰：“雞夜鳴，急令。”又云：“昏而鳴，百姓有事；人定鳴，多戰(zhàn)；夜半鳴，流血漫漫�！奔爸心暌押�，軍國多務(wù)，用度不足，于是急令暴賦，責(zé)成守宰，百姓不聊生矣，各起而為盜，戰(zhàn)爭不息，尸骸被野。
龜孽
開皇中，掖庭宮每夜有人來挑宮人。宮司以聞。帝曰：“門衛(wèi)甚嚴(yán)，人何從而入？當(dāng)是妖精耳。”因戒宮人曰：“若逢，但斫之�！逼浜笥形锶缛耍箒淼谴�，宮人抽刀斫之，若中枯骨。其物落床而走，宮人逐之，因入池而沒。明日，帝令涸池，得一龜，徑尺余，其上有刀跡。殺之，遂絕。龜者水居而靈，陰謀之象，晉王諂媚宮掖求嗣之應(yīng)云。
青眚青祥
陳禎明二年四月，群鼠無數(shù)，自蔡洲岸入石頭淮，至青塘兩岸。數(shù)日死，隨流出江。近青祥也。京房《易飛候》曰：“鼠無故群居，不穴眾聚者，其君死。”未幾而國亡。
金沴木
陳天嘉六年秋七月，儀賢堂無故自壓，近金沴木也。時帝盛修宮室，起顯德等五殿，稱為壯麗，百姓失業(yè)，故木失其性也。儀賢堂者，禮賢尚齒之謂，無故自壓，天戒若曰，帝好奢侈，不能用賢使能，何用虛名也。帝不悟，明年竟崩。
禎明元年六月，宮內(nèi)水殿若有刀鋸斫伐之聲，其殿因無故而倒。七月，硃雀航又無故自沉。時后主盛修園囿，不虔宗廟。水殿者，游宴之所，硃雀航者，國門之大路，而無故自壞，天戒若曰，宮室毀，津路絕。后主不悟，竟為隋所滅，宮廟為墟。
后齊孝昭帝將誅楊愔，乘車向省，入東門，“Ｗ竿無故自折。帝甚惡之，歲余而崩。
河清三年，長廣郡聽事梁忽剝?nèi)羧藸睿貝憾魅ブ�，明日�?fù)然。長廣，帝本封也，木為變，不祥之兆。其年帝崩。
武平七年秋，穆后將如晉陽，向北宮辭胡太后。至宮內(nèi)門，所乘七寶車無故陷入于地，牛沒四足。是歲齊滅，后被虜于長安。
后周建德六年，青城門無故自崩。青者東方色，春宮之象也。時皇太子無威儀禮節(jié)，青城門無故自崩者，皇太子不勝任之應(yīng)。帝不悟。明年太子嗣位，果為無道。周室危亡，實自此始。
大業(yè)中，齊王暕于東都起第，新構(gòu)寢堂，其栿無故而折。時上無太子，天下皆以暕次當(dāng)立，公卿屬望，暕遂驕恣，呼術(shù)者令相，又為厭勝之事。堂栿無故自折，木失其性，奸謀之應(yīng)也。天見變以戒之，暕不悟，后竟得罪于帝。
《洪范五行傳》曰：“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常旸，厥極憂。時則有詩妖，時則有毛蟲之孽，時則有犬禍。故有口舌之疴，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
言不從
梁武陵王紀(jì)僭即帝位，建元曰天正。永豐侯蕭捴曰：“王不克矣。昔桓玄年號大亨，有識者以為‘二月了’，而玄之?dāng)�，實在仲春。今日天正，正之為文‘一止’，其能久乎！”果一年而敗�?/p>
后齊文宣帝時，太子殷當(dāng)冠，詔令邢子才為制字。子才字之曰正道。帝曰： “正，一止也。吾兒其替乎？”子才請改，帝不許，曰：“天也�！币蝾欀^常山王演曰：“奪時任汝，慎無殺也�！奔暗郾溃铀梦�，常山果廢之而自立。殷尋見害。
武成帝時，左仆射和士開言于帝曰：“自古帝王，盡為灰土，堯舜、桀紂，竟亦何異。陛下宜及少壯，恣意歡樂，一日可以當(dāng)千年，無為自勤約也�！钡蹛偲溲裕瑥浖右�。士開既導(dǎo)帝以非道，身又擅權(quán)，竟為御史中丞所殺。
武平中，陳人寇彭城，后主發(fā)言憂懼，侍中韓長鸞進(jìn)曰：“縱失河南，猶得為龜茲國子�；茨辖駴]，何足多慮。人生幾何時，但為樂，不須憂也。”帝甚悅，遂耽荒酒色，不以天下為虞。未幾，為周所滅。
武平七年，后主為周師所敗，走至鄴，自稱太上皇，傳位于太子恆，改元隆化。時人離合其字曰“降死”。竟降周而死。
周武帝改元為宣政，梁主蕭巋離合其字為“宇文亡日”。其年六月，帝崩。
宣帝在東宮時，不修法度，武帝數(shù)撻之。及嗣位，摸其痕而大罵曰：“死晚也�！� 年又改元為大象，蕭巋又離合其字曰“天子�！�。明年而帝崩。
開皇初，梁王蕭琮改元為廣運(yùn)。江陵父老相謂曰：“運(yùn)之為字，軍走也。吾君當(dāng)為軍所走乎？”其后琮朝京師而被拘留不反，其叔父巖掠居人以叛，梁國遂廢。
文帝名皇太子曰勇，晉王曰英，秦王曰俊，蜀王曰秀。開皇初，有人上書曰： “勇者一夫之用。又千人之秀為英，萬人之秀為俊。斯乃布衣之美稱，非帝王之嘉名也�！钡鄄皇 r人呼楊姓多為嬴者�；蜓杂谏显唬骸皸钣⒎礊橘辍！钡勐劧粦岣闹�。其后勇、俊、秀皆被廢黜，煬帝嗣位，終失天下，卒為楊氏之殃。
煬帝即位，號年曰大業(yè)。識者惡之，曰：“于字離合為‘大苦來’也�！睂ざ煜聠蕘y，率土遭荼炭之酷焉。
煬帝常從容謂秘書郎虞世南曰：“我性不欲人諫。若位望通顯而來諫我，以求當(dāng)世之名者，彌所不耐。至于卑賤之士，雖少寬假，然卒不置之于地。汝其知之！” 時議者以為古先哲王之馭天下也，明四目，達(dá)四聰，懸敢諫之鼓，立書謗之木，以聞言者之路，猶恐忠言之不至。由是澤敷四海，慶流子孫。而帝惡直言，讎諫士，其能久乎！竟逢殺逆。
旱
梁天監(jiān)元年，大旱，米斗五千，人多餓死。《洪范五行傳》曰：“君持亢陽之節(jié)，興師動眾，勞人過度，以起城邑，不顧百姓，臣下悲怨。然而心不能縱，故陽氣盛而失度，陰氣沉而不附。陽氣盛，旱災(zāi)應(yīng)也。”初，帝起兵襄陽，破張沖，敗陳伯之，及平建康，前后連戰(zhàn)，百姓勞敝，及即位后，復(fù)與魏交兵不止之應(yīng)也。
陳太建十二年春，不雨至四月。先是周師掠淮北，始興王叔陵等諸軍敗績，淮北之地皆沒于周，蓋其應(yīng)也。
東魏天平四年，并、肆、汾、建、晉、絳、秦、陜等諸州大旱，人多流散。是歲，齊神武與西魏戰(zhàn)于沙苑，敗績，死者數(shù)萬。
東魏武定二年冬春旱。先是西魏師入洛陽，神武親帥軍大戰(zhàn)于邙山，死者數(shù)萬。
后齊天保九年夏，大旱。先是大發(fā)卒筑長城四百余里，勞役之應(yīng)也。
乾明元年春，旱。先是發(fā)卒數(shù)十萬筑金鳳、圣應(yīng)、崇光三臺，窮極侈麗，不恤百姓，亢陽之應(yīng)也。
河清二年四月，并、晉已西五州旱。是歲，發(fā)卒筑軹關(guān)。突厥二十萬眾毀長城，寇恆州。
后主天統(tǒng)二年春，旱。是時大發(fā)卒，起大明宮。
開皇四年已后，京師頻旱。時遷都龍首，建立宮室，百姓勞敝，亢陽之應(yīng)也。
大業(yè)四年，燕、代緣邊諸郡旱。時發(fā)卒百余萬筑長城，帝親巡塞表，百姓失業(yè)，道殣相望。
八年，天下旱，百姓流亡。時發(fā)四海兵，帝親征高麗，六軍凍餒，死者十八九。十三年，天下大旱。時郡縣鄉(xiāng)邑，悉遣筑城，發(fā)男女，無少長，皆就役。
詩妖
梁天監(jiān)三年六月八日，武帝講于重云殿，沙門志公忽然起儛歌樂，須臾悲泣，因賦五言詩曰：“樂哉三十余，悲哉五十里！但看八十三，子地妖災(zāi)起。佞臣作欺妄，賊臣滅君子。若不信吾語，龍時侯賊起。且至馬中間，銜悲不見喜�！绷鹤蕴毂O(jiān)至于大同，三十余年，江表無事。至太清二年，臺城陷，帝享國四十八年，所言五十里也。太清元年八月十三，而侯景自懸瓠來降。在丹陽之北，子地。帝惑硃異之言以納景。景之作亂，始自戊辰之歲。至午年，帝憂崩。十年四月八日，志公于大會中又作詩曰：“兀尾狗子始著狂，欲死不死嚙人傷，須臾之間自滅亡�；荚谌觋幩廊妫瑱M尸一旦無人藏。”侯景小字狗子，初自懸瓠來降，懸瓠則古之汝南也。巴陵南有地名三湘，即景奔敗之所。
天監(jiān)中，茅山隱士陶弘景為五言詩曰：“夷甫任散誕，平叔坐談空，不意昭陽殿，忽作單于宮。”及大同之季，公卿唯以談玄為務(wù)。夷甫、平叔，朝賢也。侯景作亂，遂居昭陽殿。
大同中，童謠曰：“青絲白馬壽陽來。”其后侯景破丹陽，乘白馬，以青絲為羈勒。
陳初，有童謠曰：“黃班青驄馬，發(fā)自壽陽涘。來時冬氣末，去日春風(fēng)始�！� 其后陳主果為韓擒所敗。擒本名擒虎，黃班之謂也。破建康之始，復(fù)乘青驄馬，往反時節(jié)皆相應(yīng)。
陳時，江南盛歌王獻(xiàn)之《桃葉》之詞曰：“桃葉復(fù)桃葉，渡江不用楫。但度無所苦，我自迎接汝�！睍x王伐陳之始，置營桃葉山下，及韓擒渡江，大將任蠻奴至新林以導(dǎo)北軍之應(yīng)。
陳后主造齊云觀，國人歌之曰：“齊云觀，寇來無際畔。”功未畢，而為隋師所虜。
禎明初，后主作新歌，詞甚哀怨，令后宮美人習(xí)而歌之。其辭曰：“玉樹后庭花，花開不復(fù)久�！睍r人以歌讖，此其不久兆也。
齊神武始移都于鄴，時有童謠云：“可憐青雀子，飛入鄴城里。作窠猶未成，舉頭失鄉(xiāng)里。寄書與婦母，好看新婦子�！蔽盒㈧o帝者，清河王之子也。后則神武之女。鄴都宮室未備，即逢禪代，作窠未成之效也。孝靜尋崩，文宣以后為太原長公主，降于楊愔。時婁后尚在，故言寄書于婦母。新婦子，斥后也。
武定中，有童謠云：“百尺高竿摧折，水底燃燈澄滅�！备哒撸R姓也。澄，文襄名。五年，神武崩，摧折之應(yīng)。七年，文襄遇盜所害，澄滅之徵也。
天保中，陸法和入國，書其屋壁曰：“十年天子為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迭代坐�！睍r文宣帝享國十年而崩。廢帝嗣立百余日，用替厥位，孝昭即位一年而崩。此其效也。
武平元年，童謠曰：“狐截尾，你欲除我我除你�！逼淠晁脑�，隴東王胡長仁謀遣刺客殺和士開，事露，返為士開所譖死。
二年，童謠曰：“和士開，七月三十日，將你向南臺�！毙撼�，一時拍手云：“殺卻�！敝疗咴露迦�，御史中丞、瑯邪王儼執(zhí)士開，送于南臺而斬之。是歲，又有童謠曰：“七月刈禾傷早，九月吃糕正好。十月洗蕩飯甕，十一月出卻趙老。”七月士開被誅，九月瑯邪王遇害，十一月趙彥深出為西兗州刺史。
武平末，童謠曰：“黃花勢欲落，清樽但滿酌�！睍r穆后母子淫僻，干預(yù)朝政，時人患之。穆后小字黃花，尋逢齊亡，欲落之應(yīng)也。
鄴中又有童謠曰：“金作掃帚玉作把，凈掃殿屋迎西家�！蔽磶�，周師入鄴。
周初有童謠曰：“白楊樹頭金雞鳴，只有阿舅無外甥。”靜帝隋氏之甥，既遜位而崩，諸舅強(qiáng)盛。
周宣帝與宮人夜中連臂蹋蹀而歌曰：“自知身命促，把燭夜行游�！钡奂次蝗甓馈�
開皇十年，高祖幸并州，宴秦孝王及王子相。帝為四言詩曰：“紅顏詎幾，玉貌須臾。一朝花落，白發(fā)難除。明年后歲，誰有誰無�！泵髂甓酉嘧�，十八年而秦孝王薨。
大業(yè)十一年，煬帝自京師如東都，至長樂宮，飲酒大醉，因賦五言詩。其卒章曰：“徒有歸飛心，無復(fù)因風(fēng)力”。令美人再三吟詠，帝泣下沾襟，侍御者莫不欷歔。帝因幸江都，復(fù)作五言詩曰：“求歸不得去，真成遭個春。鳥聲爭勸酒，梅花笑殺人。”帝以三月被弒，即遭春之應(yīng)也。是年盜賊蜂起，道路隔絕，帝懼，遂無還心。帝復(fù)夢二豎子歌曰：“住亦死，去亦死。未若乘船渡江水�！庇墒侵䦟m丹陽，將居焉。功未就而帝被殺。
大業(yè)中，童謠曰：“桃李子，鴻鵠繞陽山，宛轉(zhuǎn)花林里。莫浪語，誰道許�！� 其后李密坐楊玄感之逆，為吏所拘，在路逃叛。潛結(jié)群盜，自陽城山而來，襲破洛口倉，后復(fù)屯兵苑內(nèi)。莫浪語，密也。宇文化及自號許國，尋亦破滅。誰道許者，蓋驚疑之辭也。
毛蟲之孽
梁武帝中大同元年，邵陵王綸在南徐州臥內(nèi)，方晝，有貍斗于櫩上，墮而獲之。太清中，遇侯景之亂，將兵援臺城。至鐘山，有蟄熊無何至，嚙綸所乘馬。毛蟲之孽也。綸尋為王僧辯所敗，亡至南陽，為西魏所殺。
中大同中，每夜狐鳴闕下，數(shù)年乃止。京房《易飛候》曰：“野獸群鳴，邑中且空虛。”俄而國亂，丹陽死喪略盡。
陳禎明初，狐入床下，捕之不獲。京房《易飛候》曰：“狐入君室，室不居�！� 未幾而國滅。
東魏武定三年九月，豹入鄴城南門，格殺之。五年八月，豹又上銅爵臺。京房《易飛候》曰：“野獸入邑，及至朝廷若道，上官府門，有大害，君亡。”是歲，東魏師敗于玉壁，神武遇疾崩。
后齊武平二年，有兔出廟社之中。京房《易飛候》曰：“兔入王室，其君亡�！� 案廟者，祖宗之神室也。后五歲，周師入鄴，后主東奔。
武平末，并、肆諸州多狼而食人�！逗榉段逍袀鳌吩唬骸袄�，貪暴之獸，大體以白色為主，兵之表也。又似犬，近犬禍也。”京房《易傳》曰：“君將無道，害將及人，去之深山以全身。厥妖狼食人。”時帝任用小人，竟為貪暴，殘賊人物，食人之應(yīng)。尋為周軍所滅，兵之象也。
武平中，朔州府門外，無何有小兒腳跡，又擁土為城雉之狀。時人怪而察之，乃狐媚所為，漸流至并、鄴。與武定三年同占。是歲，南安王思好起兵于北朔，直指并州，為官軍所敗。鄭子饒、羊法皓等復(fù)亂山東。
犬禍
后齊天保四年，鄴中及頓丘并有犬與女子交�！逗榉段逍袀鳌吩唬骸爱愵惒划�(dāng)交而交，悖亂之氣。犬交人為犬禍�！比溦�，亢陽失眾之應(yīng)也。時帝不恤國政，恩澤不流于其國。
后主時，犬為開府儀同，雌者有夫人郡君之號，給兵以奉養(yǎng)，食以粱肉，藉以茵蓐。天奪其心，爵加于犬，近犬禍也。天意若曰，卿士皆類犬。后主不悟，遂以取滅。
后周保定三年，有犬生子，腰已后分為兩身，二尾六足。犬猛畜而有爪牙，將士之象也。時宇文護(hù)與侯伏、侯龍恩等，有謀懷貳。犬體后分，此其應(yīng)也。
大業(yè)元年，雁門百姓間犬多去其主，群聚于野，形頓變?nèi)缋嵌⑹尚腥�，�?shù)年而止�！段逍袀鳌吩唬骸叭�，守御者也，而今去其主，臣下不附之象。形變?nèi)缋�，狼色白，為主兵之�?yīng)也�！逼浜蟮鄹F兵黷武，勞役不息。天戒若曰，無為勞役，守御之臣將叛而為害。帝不悟，遂起長城之役。續(xù)有西域、遼東之舉，天下怨叛。及江都之變，并宿衛(wèi)之臣也。
白眚白祥
梁大同二年，地生白毛，長二尺，近白祥也。孫盛以為勞人之異。先是大發(fā)卒筑浮山堰，功費(fèi)鉅億，功垂就而復(fù)潰者，數(shù)矣。百姓厭役，吁嗟滿道。
齊河清元年九月，滄州及長城之下，地多生毛，或白或黑，長四五寸，近白祥也。時北筑長城，內(nèi)興三臺，人苦勞役。
開皇六年七月，京師雨毛，如發(fā)尾，長者三尺余，短者六七寸。京房《易飛候》曰：“天雨毛，其國大饑�！笔菚r關(guān)中旱，米粟涌貴。
后齊天統(tǒng)初，岱山封禪壇玉璧自出，近白祥也。岱山，王者易姓告代之所，玉璧所用幣而自出，將有易姓者用幣之象。其后齊亡，地入于周，及高祖受周禪，天下一統(tǒng)，焚柴太山告祠之應(yīng)也。
武平三年，白水巖下青石壁傍，有文曰：“齊亡走。”人改之為“上延”，后主以為嘉瑞，百僚畢賀。后周師入國，后主果棄鄴而走。
開皇十七年，石隕于武安、滏陽間十余。《洪范五行傳》曰：“石自高隕者，君將有危殆也�！焙笃咻d，帝崩。
開皇末，高祖于宮中埋二小石于地，以志置床之所。未幾，變?yōu)橛瘛⑾蛟唬?“玉者至貴也。賤將為貴之象。”及大業(yè)末，盜皆僭名號。
大業(yè)十三年，西平郡有石，文曰：“天子立千年�！卑倭欧Q賀。有識者尤之曰： “千年萬歲者，身后之意也。今稱立千年者，禍在非遠(yuǎn)。”明年而帝被殺。
木沴金
梁大同十二年，曲阿建陵隧口石麒麟動。木沴金也。動者，遷移之象。天戒若曰，園陵無主，石麟將為人所徙也。后竟國亡。
后齊河清四年，殿上石自起，兩兩相擊。眭孟以為石陰類，下人象，殿上石自起者，左右親人離叛之應(yīng)。及周師東伐，寵臣尉相愿、乞扶貴和兄弟、韓建業(yè)之徒，皆叛入周。
梁大同十二年正月，送辟邪二于建陵。左雙角者至陵所。右獨(dú)角者，將引，于車上振躍者三。車兩轅俱折。因換車。未至陵二里，又躍者三，每一振則車側(cè)人莫不聳奮，去地三四尺，車輪陷入土三寸。木暕金也。劉向曰：“失眾心，令不行，言不從，以亂金氣也。石為陰，臣象也。臣將為變之應(yīng)�！绷何淠耗�，不以政事為意，君臣唯講佛經(jīng)、談玄而已。朝綱紊亂，令不行，言不從之咎也。其后果致侯景之亂。
周建德元年，濮陽郡有石像，郡官令載向府，將刮取金。在道自躍投地，如此者再。乃以大繩縛著車壁，又絕繩而下。時帝既滅齊，又事淮南，征伐不息，百姓疲敝，失眾心之應(yīng)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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