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聲甘州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②,一番洗清秋。漸霜風(fēng)凄緊,關(guān)河冷落,殘照當(dāng)樓。是處紅衰綠減③,苒苒物華休④。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xiāng)渺邈⑤,歸思難收⑥。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颙望⑦,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注釋】
①八聲甘州:一名《甘州》。
②瀟瀟:雨勢急驟。
③“是處”句:到處花葉凋零。
④苒苒(rǎn):同“荏苒”,形容時光消逝。物華休:美好的景物消殘。
⑤渺邈(miǎo):同“渺渺”,遠貌。
⑥歸思:歸家心情。
⑦颙望:凝望,呆望。颙(yóng):仰慕。
【賞析】
這是柳永寫羈旅失意客中思家的代表作之一。上闋鋪寫深秋景象,“霜風(fēng)”三句,以領(lǐng)字“漸”導(dǎo)引,表達出時間之推移并展開空間的層次和深度!伴L江水無語東流”更增無窮傷感,耐人尋味。下闋直抒鄉(xiāng)愁!跋爰讶恕边@幾句,嘆已之飄泊,以懸想對方之思我比較,相思沒有落空,感情纏綿悱惻。思婦幾次把別人的船只誤認(rèn)為是丈夫的,幾至神魂錯亂。此種盼望丈夫歸來入癡入迷的執(zhí)著,具有特殊的感染力和表現(xià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