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
初2015級1班郭舒月
那雨,我不知道去了哪里——題記
“上課了!大家都回座位坐好準備上課!”班長扯著嗓子站在講臺上吼著,小臉漲的通紅。大家好像瞬間被上了緊箍咒似的,一下子從下課時的活躍氣氛中勒住了神經(jīng),拿出課本和筆記本,做好了上課準備。而我的座位正好靠窗,趁老師還沒來,我無聊的側(cè)過頭看著窗外,天空昏暗暗的,還不時能聞得幾聲蟬鳴。
一會兒,數(shù)學老師的腳步聲就一下一下變得清晰起來。頭一抬,就看到老師環(huán)抱著大大小小的試卷,這堂課看來又是“實戰(zhàn)演習”!我不由得看向了窗外。不知何時落雨了,豆大的雨點落在蒸騰的水泥地上,好一片水亮亮的天地!我直了直身子,順手把窗戶推開一點,瞬間的愜意讓我疑心自己是身在山間了。我努力的探出頭,貪心的深呼吸……
正打算收心答題的當口,我一眼瞥見教室前花壇里那一小叢翠竹,細數(shù)也不過三五株而已,它們在操場的映襯下竟顯得有些單調(diào)?刹皇锹!我坐在這個位置兩三個月了,一直沒瞧見誰關(guān)注過它們,哪怕是好事者的莽撞來犯,更別說會有人為它們澆水施肥了。它們每天能做的也許只是盡可能多的曬一點陽光,吸一點雨露,然后知足的伸展著瘦瘠細枝。一陣風拂過,原本緊挨著的一大一小兩株竹子都側(cè)彎了腰,瞬間又站立,又傾倒,就像一根固定在地面的彈簧,被折騰著。大竹子看上去顯得穩(wěn)當些,倒是那棵小竹子很疲憊不堪,太細腳伶仃了,以至于不能承載風力的侵襲,眼看著它東倒西歪的爬不起來了,可是它身后的大竹子好像是聽了它的召喚似的,只用細長但有力的手臂這么一招,小竹子就像被施了神力一樣的站穩(wěn)了,又一陣風吹過,小竹子在大竹子的扶持下,傾斜著,繼而便使了渾身解數(shù)似的,支撐著回到大竹子的懷抱,安然無恙的挺立著,我提著的心便也松弛了下來。
我透過稀疏的竹葉隱約看到一個撐著傘的人,向我們的教學樓走來,三步兩步的漸漸走近了,左手還握著一把長傘,八成是家長給孩子送傘來了。待到那人走近時,我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貌似是我爸爸,可是,怎么會是他呢?我努力把自己的眼睛撐的好大,定睛細看——這回我確信了,那就是我爸爸!我分明是帶了雨傘的,他難道不知道?我正感到迷惑,只見爸爸忽然在拐角臺階上打停頓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撐著的雨傘也被壓得變形了。我真想立馬起身沖去,扶起雨中的爸爸!可是過了幾秒鐘,只見父親咧著嘴揉了一下自己的腳,撿起地上的雨傘,又伸出左手看了一下手表,便急匆匆的上樓了。
我經(jīng)過老師的同意后,走出教室。對迎面而來的爸爸說:“爸,我?guī)懔耍∧闱颇,多跑一趟,還差點摔了一跤!”爸爸一聽這話,像個孩子似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說:“你放學還要背書包,早上帶的那把傘怕是小傘,你媽媽叫我給你送一把大一點的……對了,快上課了吧!老師都來了……進去吧……”父親把雨傘塞進我手里,便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父親漸漸遠去的背影,我把手中的雨傘攥得更緊了。只是為了我能安然的得到遮蔽,爸爸卻……
一種莫名的感受涌上心頭,我的鼻子酸酸的,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轉(zhuǎn)身走向教室的路上,我不禁多看了幾眼那叢細竹,此時小竹子正依靠著大竹子,越發(fā)顯得挺拔翠綠了,大竹子就像在對小竹子嘮叨著什么,不時的扇動著竹葉,我想我就是那叢中的一株細竹,在有風有雨的日子里,我能咀嚼出“責任”的味道。
原來,那雨,滴進了我的心里……
千里之戀
初2015級一班 田雨
雨漸小了,我把傘收起來,甩手抖兩下,水珠縱身一躍到路旁的綠色葉片上,再扭扭身子,順著葉子間的滑梯溜下來,挺著個圓滾滾的大肚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側(cè)頭看那枚巴掌大的綠葉,在淺淺的水色下,它顯得格外青嫩可人,細細的脈絡上還有發(fā)亮的水紋,看上去像一封沒有信封的情書,坦誠擺在我面前,上面寫著“我喜歡你”。
那個時候天還飄著小雨,細細密密如織女手中的絲絲縷縷,一針一線都是牽腸掛肚的情意。我仿佛透過幕雨重重,看到閨中女子蹙眉咬唇,提筆斟酌又斟酌,醞釀又醞釀,終是把這沉沉書帛送到千里之外的人間。那一刻,恍若金風玉露相逢,冰涼的雨絲仿佛帶了絲絲甜蜜,落在我暖暖的手心,好像女兒家溫涼的指尖柔若無骨般搭在我手中。
我猝不及防陷入了一場盛大的愛戀。
雨是一位寬容體貼的情人。她在冬初春末乍暖還寒時候與我第一次約會,降下一場柳葉雨,像張開她柔軟溫暖的懷抱,親切地擁住大地上的萬物。于是大地經(jīng)過漫長的冬眠,在溫潤如酥的垂榆中揉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打打哈欠,伸伸懶腰,沐浴著圣潔的雨露,緩緩展開春的畫卷。她細心為我脫下笨重的羽絨服,換上輕便的裝束。有時在窗邊檐下隔著珠簾,笑語盈盈與我談論著萌生春意的動物植物,迎春吐了蕊,燕子歸了巢,花兒梳了妝,黃鶯譜了謠。談到興起處,她便舞一曲,天地為舞臺,水墨長衫,煙雨江南,佳人一舞,萬人斷腸。她把她的才華不止展示給我看,也分享給其他人。
當然她偶爾也會發(fā)發(fā)脾氣。這位大小姐發(fā)起脾氣來可是不得了,橫眉冷對,仿佛是在埋怨我對她關(guān)心不夠,狂風卷著豆大的雨點,張著大扇子的棕櫚被搖的嘩啦嘩啦響,把商鋪的雨棚打得啪嗒啪嗒響,小草匍匐在地,白玉蘭的花瓣也是楚楚可憐,止不住地垂眸淌著淚。我長長嘆了一口氣,打開傘來,走入大雨中。雨見我用傘抗拒她的存在,滔天怒火燃起,發(fā)了大脾氣。烏云翻滾的厲害,像厚厚的棉被不停抖動。銀龍白蛇在其間叫嘯廝殺,時不時把天幕撕幾個大口子,雷聲如戰(zhàn)鼓磅礴有力,一下一下。仿佛是一位巨人高舉著塊大石頭重重地砸在地上。風愈猛,雨愈大,刮在我臉上還挺疼,雨珠毫不吝情擊在傘面上,像是在敲門對我叩問質(zhì)疑。傘如狂風暴雨中一葉孤舟,任憑沉浮,我忍不住把手伸出傘外安慰這位嬌蠻的戀人。她也仿佛接受了我的道歉,驕傲地收斂了步伐。于是雨的舞步漸漸優(yōu)雅,直到閃電和雷聲在云層中湮滅,空中只剩薄薄的花針小雨。這時天邊浮現(xiàn)出一條淡淡的彩虹,像極了少女眼角為心上人畫的漂亮的妝,訴不盡羞怯動人。我想,她是在為剛才的爭吵而抱歉,卻不好意思大聲說出來。
這應該就是關(guān)于雨的戀愛了。無論晴天陰天,你都會想到如水女子在云層之后,天上人間,癡癡思念。她一來,就好像嘴角被線扯起,在心里流了一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