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
另外一些人的評論,如明初戲劇評論家何元朗“王實甫才情富麗,真辭家之雄”(《四有齋叢說》),“若《西廂》,才華富瞻”,“為情詞之宗”,為“麗曲之最勝者”等等,談的主要也是文采。過去論曲,以文采、本色劃分派別,用以說明一個作家的語言風格,王實甫被認為是文采派的代表作家。其實真正有成就的作家大多是不拘一格的。就以“花間美人”為喻,這個美人是珠光寶氣、濃妝艷抹的呢?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呢?意見便不盡一致。一種意見是前者,說“《西廂》全帶脂粉”,“王詞濃而蕪”(何良俊《曲論》),就是說打扮過分,著意修飾而喪失本色;另一種意見恰相反,認為華麗濃艷并不是《西廂》的神髓所在,若“語其神,則字字當行,言言本色,可為南北之冠”(徐復祚《曲論》),比它如清水芙蓉,可說是天下第一美人。明代文論家李贄稱《西廂》為化工而非畫工,其中也有稱贊它不待修飾自然美好的意思。以上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一認為《西廂》的語言風格是華麗濃艷,一則認為本色自然。這不過是評論者各取所好,偏執(zhí)一詞的說法。真正的美人是集本色、文采于一身,若說王實甫比較注重于文采,那是對的;但因此認為他不擅長本色,就不一定對。因為《西廂記》中確有許多本色、當行的語言對塑造人物起到很好的作用。李漁就曾指出:“填詞中方言之多,莫過于《西廂》一種!狈窖约粗敢坏氐娜粘I钣谜Z,對于元劇來說,最稱本色。
(王萬莊《王實甫及其〈西廂記〉》,以下稱“王文”,時代文藝出版社199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