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jié)
“天長客!钡钠熳釉陲L(fēng)中飄揚,客棧大堂里一個瞎子老人,手持胡琴邊拉邊唱。紀昀、乾隆、杜小月、莫愁一行正在喝茶。
老人聲音沙啞,唱道:“巍巍華山隔陰陽,千里尋母有沉香……”乾隆一顫,情不自禁看看手中的金鎖。莫愁同情地望了乾隆一眼。
老人唱道:“娘啊娘……你在何方?”乾隆手中杯子被他捏碎,手割破了,莫愁撕下衣衫,為乾隆包扎手。紀昀望著乾隆,目光中充滿關(guān)切。
“這沉香尋母,把華山劈開了,許仙,你瞧瞧人家!毙≡峦先苏f。莫愁低聲說:“小月,哪壺不開提哪壺?許仙正愁找不到娘呢!
小月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又忘了!她上前拍拍乾隆的肩膀,許仙,別愁了!不就沒娘嗎?我也一樣,連爹都沒!”
“小月!住口!”莫愁吃驚地阻止道。
小月大大咧咧地說:“真的,我連奶奶都沒有!”
乾隆沒理小月,沖著紀昀提起那幅畫。他已斷定那幅手中拿著金鎖的觀音圖出自己紀昀之手。
紀昀承認道:“我知道瞞不過您,那幅畫是我自己畫的!
“你知道瞞不過我?”乾隆追問了一句。
紀昀說:“匆忙偽造,無法作舊,哪像流傳下來的古畫?”
乾隆說:“你。±蠍蹖W(xué)吳道子,筆下都掩飾不住!”
紀昀苦笑著說:“老吳害我!
小月上前打了乾隆一下,說:“你好賊哦!明明知道是假畫,你還不聲不吭,害我提心吊膽!
“小月,你怕什么?”乾隆問。
“怕你要找我的師父出來。∥疑夏膬赫野?哎,你也怪啊!明明知道假的,你干嘛還來燕城?”小月。
乾隆望著紀昀,說:“紀先生煞費苦心,偽造古畫,不就是要引我來燕城嗎?我就成全他吧!再說,我自己也好奇。∥蚁肟纯,紀曉嵐引我來燕城到底要我干什么!”
紀昀說:“畫是假的,金鎖是真的!”
乾隆看看手中的金鎖,說:“這是奶娘之物……”
“我查了一下,奶娘雖是云州人氏,她的丈夫鄭老全卻是燕城人。而且我還查出來,鄭老全正是一名金匠。”紀昀說著,掏出一紙,道:“這是鄭老全的地址!
乾隆目光一亮,驚喜地對莫愁說:“莫愁,走!”
莫愁起身欲行,小月抓住乾隆,責(zé)備說,“許仙,你也太不象話了。我才剛叫了早點,你就要走了?”
乾隆說:“你跟紀先生用早點吧,我不吃了,莫愁,走!
小月將乾隆抓得更緊了,說:“你要走,也得先付賬吧?”
莫愁慌著阻止小月。乾隆笑了笑,說:“現(xiàn)在紀昀是和珅,還用得著付帳?大把人爭著替他付!
乾隆與莫愁匆匆地走了。
紀昀端著茶望著小月,滿面微笑,問,“小月,你知道許仙是誰嗎?”
小月說:“知道!”
紀昀問:“你知道?他是誰?”
小月說:“晦!他不就是皇上……皇上身邊的跑腿嗎?”
紀昀差點被茶嗆到。聽小月一說是跑腿,這才松了口氣,咳嗽幾聲。小月為他捶背,說:“年紀大了,小心點!
風(fēng)中古塔旁,和珅立于一輛馬車前,十四王爺走出古塔。
“和大人,四姑娘一直沒回來……我有點擔(dān)心!笔耐鯛斦f。
和珅說:“燕城是非之地,四姑娘對皇上心存偏見,她能不去,也是好事!
十四王爺點頭道:“大人所言,正合吾意!
十四王爺正要上車,一名行役飛奔而來,在和珅面前下跪,道:
“和大人,兩江總督有八百里加急文書到,報告水災(zāi)災(zāi)情!焙瞳|說:“救災(zāi)如救火,王爺……這……”
十四王爺說:“我先去燕城,大人處理公務(wù)要緊。”
和珅說:“王爺先行,和某隨后就到!
十四王爺上車與和珅告辭。
“恭送王爺!”和珅作揖相送。馬車駛出,和珅臉上浮出一絲微笑。
?蛋脖е杳圆恍训乃墓媚铮瑏淼揭患铱蜅。在房間里他找來大夫為她把脈。?蛋擦⒂诖矀(cè),關(guān)切地注視著昏迷的四姑娘。
“大夫,我那一箭真的射中要害了?”?蛋矁(nèi)疚地問。
大夫說:“大人神箭,只中了肩部,她應(yīng)無大礙才是!
?蛋膊话,“她已經(jīng)昏迷兩天了,到底怎么回事?”大夫勸告他,“也許是她受驚過度……”
福康安說:“是。∷欢ㄏ氩坏,我會對她下手!”
“待老朽再開兩帖藥,專攻心脈,看看能否奏效!贝蠓蛘f。
?蛋舱f:“大夫,多貴的藥在所不惜!
大夫作揖而退。福康安守護著四姑娘。他取出絲巾為昏迷的四姑娘拭著臉上的汗水。突然間,四姑娘雙掌擊出,?蛋仓姓,整個人倒下,四姑娘飛身而起,福康安掙扎要起,一把匕首對準(zhǔn)他的咽喉。
“我詐昏了兩天,就把大人給騙過了,福康安,真不像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四姑娘冷笑道。
“你沒事了?那就好了!”福康安說。
四姑娘用匕首威脅著福康安,道:“走!”
?蛋矄枺骸澳阆肴ツ膬?”
“我要救十四王爺!”四姑娘說。
衙門書房里,堆積著公文。和珅正在口述公文。
和珅念道:“命發(fā)內(nèi)庫銀九十萬兩交與諸王大臣,分派八旗及包衣三旗,令屬下官員營運生息……”
師爺坐于桌椅前書寫。
和珅說:“用!”
師爺解開包袱取出一個印盒,和珅站在窗前,眺望遠方,思索著紀曉嵐把皇上引到燕城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師爺打開印盒,取出一個大印,大印用力蓋在公文上。
和珅說:“立即以快馬發(fā)回內(nèi)務(wù)府!”
師爺聲音顫抖著,說:“大人!”
和珅不悅,問:“怎么?這點事也為難嗎?”
師爺說:“大人……你看……這印……這印……”
和珅說:“這印怎么了?”
他看看公文,公文上有一個鮮紅的大印。
“這印不是好好的嗎?”和珅說。師爺說,“這是紀曉嵐的印。
和珅抓過公文一看,愣住了。他丟下公文,抓起大印,仔細看,“這……這印是真的……”和珅不可思議地說。
師爺說:“是真!”
和珅大怒,“這大印是誰保管的?怎么變成這樣了?”
師爺說:“是……是學(xué)生!
和珅問:“你是怎么保管的?”
師爺說:“大人……前日子……皇上……皇上去燕城之前,令人將大人的大印取了去,說是要鑒賞鑒賞……大人知道這回事的。”
和珅想起來了!按笥』貋碇螅恢睕]用過?”和珅問。
“沒有。既是皇上看過的……學(xué)生連看也沒看,就收起來了!睅煚斦f,“大人,會不會皇上在那個時候弄錯了?”
和珅望著大印,問:“怎么錯法?”
師爺說:“皇上把紀曉嵐的印錯裝到您的印盒里了?”
和珅感嘆著說:“這種事,皇上是不會搞錯的!
師爺無言地點頭……
“裝錯印盒?這是朝廷大員的大印!朝中有多少公事是找我批的?錯得了嗎?西征的糧草,賑災(zāi)的款項,全少不了我這顆大印!皇上能錯得了嗎?而且,這種官印,千篇一律,有什么好看的?皇上分明是有心調(diào)換啊!”和珅捧著大印說。
和珅想那是紀曉嵐拿了他的大印了!燕城那幾個官員都沒見過他的面……
師爺也提醒他,“大人,紀曉嵐想冒充您!”
和珅說:“通知?蛋玻鹚偃パ喑!
客棧外大街上,一頂大轎抬來,停在客棧大門外,轎外,副將率一隊兵保護著。朱伯平騎在馬上護送大轎。朱伯平下馬,走到轎邊,說:“大人,就是這家客棧!贝筠I內(nèi)沒有動靜,朱伯平感覺詫異,喚了一聲,“大人?”還沒動靜,“睡著了?”他掀開轎簾,一看大轎內(nèi),范大統(tǒng)呆呆坐著,雙眼發(fā)直。
“大人,怎么了?”朱伯平問。
范大統(tǒng)說:“也不曉得怎么回事……一想到要見和大人,我這腿肚子就抽筋。伯平,你先進去看看和大人,我……我在外頭喘口氣。”
朱伯平走入客棧大門,打量大堂。大堂內(nèi),坐了許多人。紀昀與小月坐在一桌,正吃點心。伯平眼睛一亮,急忙向大門招手,副將走入!昂痛笕藳]找到,眼中釘?shù)拐业搅耍瑤愕娜耸刈〈箝T,見我手勢,給我狠狠打!”朱伯平說。
副將答:是!”
紀昀正在品著茶。小月斟茶,一只手搶先抓起茶壺,小月抬頭一看,朱伯平端著茶壺獰笑!罢媸窃┘衣氛!”紀昀笑道。
朱伯平說:“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水不轉(zhuǎn)路轉(zhuǎn),路不轉(zhuǎn)人轉(zhuǎn)!”他用手一捏,茶壺在他手中粉碎。
紀昀佯裝怕了,“喲,鐵砂掌!神了!”
小月說:“鐵砂掌?豆沙掌!”
掌柜在遠處慌忙向朱伯平比劃手勢,暗示他不能惹紀昀。
朱伯平?jīng)]看見掌柜的手勢,冷笑著注視著紀昀,道,“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紀昀說:“真的不知道,您指點!
朱伯平說:“這客棧,是我們縣太爺?shù)男【俗娱_的!”
紀昀說:“哦,有來頭的!說完向掌柜的招呼,“小舅子好!”
朱伯平說:“你們!這叫什么……那個……太……太……歲……什么來著?”
紀昀說:“太歲頭上動土。”
朱伯平說:“對!太歲頭上動土!今兒,我心情好,放你們一馬!”
紀昀說:“真要謝謝大爺高抬貴手!
朱伯平一屁股坐在小月身邊!澳愀墒裁?”小月地厭惡問。
朱伯平淫笑著說:“這里坐得舒服!”他看看小月,說,“舒服!全身都舒服!”
掌柜嚇壞了,慌忙上前!爸臁鬆,過來一下!闭乒駟镜馈
朱伯平傲然地說:“沒見大爺公務(wù)在身嗎?”
膽小的客人紛紛要走。朱伯平拍案而起,道,一個也不許走。副將率兵堵住大門,客人們紛紛坐下,屁也不敢放。
“官只有八品,架子卻有一品!奔o昀嘆道。
朱伯平指著紀昀說:“你把這兒所有的桌子鉆一圈,大爺我就燒了你!
掌柜暗暗叫苦。
“先生鉆桌子?好玩。 毙≡滦Φ。
紀昀道:“燕城民風(fēng)淳樸,官風(fēng)則有趣!”
掌柜跑到一幅“和氣生財”的字畫下,以手比著“和”字,“朱大爺!朱大爺!你看……”他手指“和”字。
朱伯平不耐煩,說:“和氣生財?哼!少來教訓(xùn)我!大爺今兒不講和氣!”
“快鉆!”
“狗才鉆桌子!”小月生氣地說。
朱伯平左右望小月,一笑,說:“放心,他一個人爬,你呢,老爺我舍不得!”
掌柜著急,將字畫下面撕掉,只剩一個“和”字。
“你有病啊?撕字畫干嘛?”伯平疑惑地說。掌柜比比“和”字,又指指紀昀。
朱伯平猛地醒悟,“和?他……?和……和大人?”掌柜一個勁地點頭。紀昀微笑抽煙,朱伯平全身顫抖。紀昀品茶,“哎,現(xiàn)在這茶有點味道了!”
朱伯平想起身,小月抓住他。
“哎,別走!不是要我陪你喝茶嗎?”小月為他斟茶,“喝一杯嘛!”
朱伯平說:“我……那個……”
小月冷笑著,說:“又忘了?太歲什么來著?”
朱伯平說;“太歲頭上動土……”他跪了下來。
紀昀說:“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桌子不轉(zhuǎn)呢?”
朱伯平顫抖著說:“我鉆!”
朱伯平爬到桌子下面,一張一張鉆著,眾客人大笑。
客棧大門外,副將飛奔而出,直奔大轎!按笕耍〈笕!不好了,朱大人闖了大禍!”副將說。范大統(tǒng)說:“什么?你別嚇我!备睂⒌皖^跟范大統(tǒng)講著事情的原委。
范大統(tǒng)大驚!按笕,您快進去打個圓場吧?”副將說!捌疝I!快走!快走!”范大統(tǒng)急忙說。轎夫匆忙起轎。“大人,您不能走!”副將意外地說。“我不走?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快走!”范大統(tǒng)說罷坐上大轎飛快離去。
車輪滾滾,一輛馬車飛也似地在街上奔馳。莫愁奮力抽鞭。乾隆在車上伸頭催促著,“莫愁,快點!快點!快點!”大街上行人紛紛問避。
乾隆在馬車看著地址,指揮著莫愁,“就是那兒……不,應(yīng)該是這邊!
莫愁笑了,低聲說,“皇上,是那兒!”她以手一指,乾隆抬頭一看,是一座大宅,門上,掛著一個金鎖圖案,他低頭看一眼手中的半片金鎖,激動地說,“莫愁?我找到了!”
乾隆拉著莫愁跳下馬車,莫愁發(fā)現(xiàn)乾隆正情不自禁地拉著她的手。
莫愁害羞,說,“我去外面!”她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跑到大門前。乾隆突然抓住她的手。
“皇上?”莫愁羞澀地喚了一聲。乾隆欲言又止,“莫愁,我……”
莫愁不安了,問:“怎么了?您不舒服?”
乾隆說:“莫愁,我……我怕見到她啊!怕……”
莫愁問:“誰?”
乾隆說:“白娘子……我的生母!”
“您微服私訪,千里迢迢,不就是要找她嗎?”莫愁溫柔地說,“沒有人怕見到自己的母親!”
乾隆說:“我……”
莫愁問:“難道皇上會因為她長得不好看就不認她?”
“不……我怕她……是個漢人……”乾隆顫抖著說,“我怕……我身上流著漢人的血……”
莫愁伸手握住他的手,說:“不管您身上流什么血,都是母親傳給您的血……滿人的血,漢人的血,不都是紅色的嗎?”
乾隆說:“可我……我是皇上啊!”
莫愁說:“皇上與布衣,都是母親生的孩子,哪有人不認自己母親的?”
乾隆遲疑著,莫愁用力推開大門。一陣寒風(fēng)挾著落葉從門內(nèi)吹了出來。乾隆不由后退了一步。
“白娘子正等著您呢!”莫愁說。
乾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他跨入大門內(nèi)。
莫愁守住大門,忽聽乾隆的喊聲,“莫愁!莫愁!”莫愁一震,拔劍沖了進去。
乾隆呆站在奶娘宅內(nèi)。奶娘宅內(nèi),長滿青藤,一片殘敗,好像久已沒人住了。
一個老人從屋內(nèi)走出!袄先思,這是鄭家嗎?”莫愁問。
老人說:“對……鄭家……”
“鄭家人呢?”莫愁又問。
老人說:“死了,全死了!
乾隆震驚地望著老人,久久無語。
十四王爺坐在車上,走在前往燕城的路上。風(fēng)吹著他的衣衫,馬車正行駛在密林中,林濤怒吼。車夫取出一個沖天炮,點燃,沖天炮飛上空中爆炸。
“車夫,你干什么?”十四王爺問。車夫突然跳下車逃走,十四王爺愣住了。
密林中,一群強盜模樣的人沖了過來,十四王爺吃驚而視,拔劍戒備。
眾強盜包圍了馬車。
“你們是何許人也?”十四王爺揮劍問道。
眾強盜大聲說:“恭迎十四王爺!”
十四王爺一愣,數(shù)把刀劍一起架住他。
茂密的森林,怪鳥長鳴,十分陰森,十四王爺注視,眾盜首領(lǐng)走了出來!白瘃{何人?”十四王爺問。
“我們是反清復(fù)明的天地會!”強盜首領(lǐng)回答。
十四王爺大為吃驚,“天地會?”
強盜首領(lǐng)說:“我們知道乾隆來燕城了,十四王爺必定是前來行刺的吧?”
“你們知道我的行蹤?”十四王爺說。
強盜首領(lǐng)說:“十四王爺被雍正囚禁了多少年?如今這筆帳該向雍正的兒子討回來了吧?天地會愿助王爺一臂之力!”
十四王爺拒絕,說,“你們……你們這班亂臣賊子。”
“十四王爺,天地會以反清復(fù)明為己任,與滿清不共戴天,但是與王爺卻是同仇敵汽,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乾!”強盜首領(lǐng)說。
“乾隆是我親侄子!是我的親人。”十四王爺怒道。
強盜首領(lǐng)冷笑,道,“王爺,江山本是您的!乾隆孤身微服,人單勢薄,天地會愿助王爺除去他,事后,擁戴十四王爺為帝!”
“你們找錯人了!”十四王爺喝道。
強盜首領(lǐng)說:“王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乾隆一回京城,您永遠沒有機會翻身了!
“告辭了!”十四王爺轉(zhuǎn)身欲走,眾強盜包圍了他。
“王爺,既來了就由不得你了!”強盜首領(lǐng)說。
十四王爺望著四周,眾強盜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十四王爺無力地坐下了。
江浪拍岸。四姑娘與?蛋擦⒂谛〈希L(fēng)吹拂二人衣衫。
“好大的風(fēng)!四姑娘小心。 备?蛋舱f。小船撞到碼頭,破碎了。四姑娘站立不穩(wěn),?蛋沧プ∷墓媚,飛到岸上。四姑娘吃驚地注視著他。
“四姑娘,沒事吧?”福康安問。
“我明明點住你的穴道,封住你的經(jīng)脈,你怎么還能……?”四姑娘不解地問。
?蛋惨恍Γf:“我練過易筋經(jīng)!誰也點不了我的穴!
“那你一路上還假裝受制于我?”四姑娘說,“你明明可以反制我,卻一路假裝不能動?”
“我想跟你來燕城!”?蛋舱f,“我不放心你啊!”
四姑娘有幾分感動。
?蛋舱f:“四姑娘,十四王爺已經(jīng)成為一只代罪羊了,他已經(jīng)墜入陷阱,死定了!
四姑娘倔強地說:“你知道這陷阱,你可以救他?”
“四姑娘,那是和珅布置的陷阱,沒有人能救得了十四王爺。”?蛋舶蟮。
四姑娘說:“救不了他,我就陪他一起死。告訴我,你和他們是怎么聯(lián)絡(luò)的?”
四姑哀求地望著?蛋,“求求你,快說!
?蛋惭鲱^望著空中,說:“你看!”四姑娘抬頭一看,遠處,空中一個煙花炸開。
四姑娘懂了,這是信號!
天空中,煙花燦爛。
客棧房間里有人已送來了琳瑯滿目的禮品。紀昀抽著大煙桿,揮筆寫字。
小月又拎著禮物入門,說:“紀先生,你看,又有人送禮來了!奔o昀笑道,“我就說跟著我,有吃有喝,果然沒錯吧?”
小月問:“你也沒出門,也沒人來看你,怎么就有人送禮上門?”
紀昀笑道:“這就是官場!消息靈通,情報準(zhǔn)確,巴結(jié)及時,送禮不落人后!
小月說:“我只聽說老百姓給官送禮,沒聽過官給老百姓送禮的!
紀月一笑,說:“小月,你這就不懂了,買東西會買錯,可送禮的人從來不會送錯的。”
小月說:“我在云州的時候,有個巡撫也是被朝廷革職了,沒人理他哎,后來在大街上收破爛,好可憐哦!”
紀昀感嘆著說:“也許,檢驗一個官員是不是清官,只有在他不做官之后,才看得清了!像這個收破爛的,他一定是清官!”
小月說:“紀先生,我看你一定是貪官!”
紀昀一怔,道:“我是貪官?這話怎么說?”
小月說:“你沒當(dāng)官就收這么多禮,當(dāng)了大官還不剝?nèi)叩仄ぃ俊?
紀昀好笑,說:“有道理!有道理!小月,把這幅字掛起來!
小月看著字,問;“這什么字?”
紀昀說:“這是和珅的字體。 彼粗中蕾p著,“嗯,不錯,也有七八分神似了!”
小月說:“和珅?你好人不學(xué),怎么學(xué)那個狗官寫字?”
紀昀笑道:“我現(xiàn)在冒充和珅呀!得會寫他的字才行。
“連他的字你都會寫?”小月佩服地說。
我還能學(xué)他說話呢。紀昀笑著說,他模仿和珅的聲音,“魚……魚……大頭魚……胖頭魚……。”
“真像!”小月笑道。
外面有人敲門,二人抬頭一看,伙計出現(xiàn)在門口,說:“老爺,夫人,該用餐了!
紀昀說:“這就吃飯了?”
小月說:“端兩碗面上來就行了!
伙計陪笑,說:“我們掌柜的特地備了一桌酒席……請老爺賞臉!
“。坑终埧?”小月說。
“夫人,不吃白不吃,不要錢的,請吧!”紀昀笑道。
“真要吃?我都撐死了!毙≡陆锌嗟。
“人家一片盛情,咱們不能掃興!”紀昀笑著說。
“做官也不好!容易發(fā)胖!毙≡抡f。
伙計領(lǐng)著紀昀與小月走出房間,伙計悄悄取出毛巾甩了兩下,發(fā)出信號。紀昀與小月走下樓梯。師爺徐彬,劉長福,范大統(tǒng),朱伯平四人詭詭祟祟地出現(xiàn)了,四人跑入紀昀的房間。
房間的墻上掛著字畫,四人一起注視。
“師爺,和大人的舊信呢?”劉長福問!霸谶@兒!毙毂蛘f著取出一信。
舊信紙攤開,四人一起注視墻上的字,“師爺,你看這筆跡?”劉長福說。
“一模一樣!”徐彬?qū)Ρ戎f。
范大統(tǒng)說:“對!這是一個人寫的!”
朱伯平說:“真的是和大人。∥揖驼f沒看錯,人家那長相,那福態(tài)……大官,錯不了!”
劉長福目光一轉(zhuǎn),見桌上有一張紙,一幅書法只寫了一半,長福從徐杉手中接過和珅信,信紙放在半幅書法旁邊比對,字體一模一樣。
“和大人?”劉長福驚喜地說。
客棧小飯廳里擺著一桌精美的酒席。小月望著酒席目瞪口呆,“咱們兩個人吃這么多啊?”紀昀抽著煙笑道:“馬上就有人來陪吃了。”小月不信,問:“你怎么知道?”紀昀吐煙不語……
小飯廳房門打開,劉長福,范大統(tǒng),徐彬,朱伯平四人走進來,一齊在紀昀面前跪下,道:“燕城知府劉長福率屬下叩見和大人,夫人!
“四位不必多禮,起來,起來。”紀昀說。
“謝大人!”四人說罷站起身。紀昀說:“請入座。”
紀昀與四人同席,說:“我是奉皇上之命,微服私訪,不能泄漏我的身份!
范大統(tǒng)說:“是……是……我們就是怕張揚出去,才便衣來訪。”
紀昀打量酒席,道:“這些山珍海味,我可是見所未見啊!”
劉長福為紀昀夾魚,道:“大人為國操勞,要進補啊!”
“是!微服私訪,吃不好睡不好,真苦!”紀昀說。
大統(tǒng)為小月挾菜,道:“夫人……嘗嘗這個!
小月瞪他一眼,說:“你筷子臟啊!”
范大統(tǒng)一頭冷汗,說:“是……是……下官……失禮!毙毂蜃⒁曋≡拢瑔枺骸安恢噬狭畲笕宋⒎皆L,有何貴干?”
紀昀有些警覺。劉長福假意訓(xùn)斥徐彬,“大人執(zhí)行皇上密令,豈是我們可以打聽的?”徐彬說:“是!是!是!學(xué)生該死!”
紀昀望著四人,道:“你們幾位年年給我送大禮,雖然素未謀面,可我心里有數(shù)啊!”四官聽了很開心!拔野涯銈兌籍(dāng)自己人,也就不瞞你們了,皇上令我來查黃克明一案!奔o昀說。
四官緊張起來。
紀昀訓(xùn)斥道:“你們做事也太不小心了,這黃克明怎么給他跑到云州去了呢?”
劉長福道:“大人休怒……我們沒想到他是個不要命的家伙!
小月生氣地說:“黃克明是好人!”
四官嚇壞了。紀昀忙打圓場,說:“嘿,夫人說的是王克明,禮部侍郎。”
劉長福陪笑道:“和大人,那黃克明……?”
紀昀說:“黃克明把一本賬交給了皇上,那上面記載了你們侵吞賑災(zāi)糧款的罪證!”
劉長福緊張地問:“皇上看到帳本了?”
“看到了!龍顏大怒!”紀昀說,“幸虧,皇上把追查此案的任務(wù)交給我了!”
四官聽了松了一口氣。
“是大人查辦,那就好辦了!狈洞蠼y(tǒng)說。
小月冷笑道:“好辦?你們快倒霉了!”
四官又緊張起來。
“夫人的意思是說,各位可不要掉以輕心,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快補救漏洞,湮沒證據(jù)!奔o昀說。
劉長福說:“和大人,這案子皇上已派了一任欽差大臣來查過了。已經(jīng)擺平了!
紀昀說:“欽差大臣無功而返,你們做得滴水不漏!
劉長福笑道:“我們早有防備。”
紀昀用煙桿敲著桌子,道:“你們錯了!
四官一愣!澳敲创蟮陌缸樱瑲J差大臣查不出一點證據(jù),皇上會相信嗎?”紀昀道。四官愕然。
“大人一針見血!這種大案,本該推出一些替罪羊才對!毙毂螯c頭道。
紀昀說:“徐師爺說的有理,現(xiàn)在,皇上指名要徹查此案,我們要設(shè)法妥善處理!
劉長福說:“就請大人指示!
“漏洞太大了!太大了!馬上把有關(guān)資料準(zhǔn)備好!我看看有什么萬全之策,時間不多了,再遲就怕來不及了。”紀昀說。
劉長福說:“是……是……”
小月偷笑, 悄悄地對紀昀說: “紀先生,你的戲演得可比我棒!”紀昀說:“夫人也不錯!”
江水滔滔。乾隆立于江邊,神色惆悵,江風(fēng)吹著他的衣衫。莫愁同情地望著他,乾隆低頭望著手上的半片金鎖……
莫愁同情地說:“皇上……莫愁再去找,一定能找到白娘子!
“莫愁,算了!鼻≌f。
莫愁說:“皇上,白娘子一定在燕城。”
乾隆感嘆地說:“如果不是朕要找白娘子,奶娘一家也許不會慘死,奶娘知道我的身世之謎,她的家人一定知情,他們是因此而死。有人不想讓朕找到白娘子!”
莫愁說:“皇上,人家不讓你找,一定有陰謀,您更要找!”
“朕怕傷害更多無辜的人啊!莫愁,我們回京吧!鼻≌f。
莫愁問:“皇上,您真的不找了?”
乾隆說:“走吧!太后還在宮里等著朕呢!”
乾隆與莫愁沿江走開。突然看見空中,一個煙花爆炸。
“咦?這是什么?”乾隆問。
莫愁警覺,拔劍在手。江邊沙灘下面,一個殺手猛地從沙中飛出。
莫愁用身體護住乾隆,道:“快走!”沙灘上其他殺手紛紛飛出,礁石后,四姑娘監(jiān)視著眾人。
“天地會好漢在此!狗皇帝,拿命來!”強盜首領(lǐng)喝道。
莫愁在與強盜交戰(zhàn)中受傷,乾隆掩護莫愁,逃入江邊密林中。
四姑娘遠遠地監(jiān)視著他們。
陽光從茂密樹頂射入,形成一道道的光線。乾隆扶著負傷的莫愁逃入密林中!盎噬希炫!莫愁斷后!”莫愁焦急地說。
“我不會丟下你的!”乾隆說。
莫愁急了,道:“帶著我,你也逃不了!”
“死就死在一塊吧!”乾隆說。
殺手們喊聲逼近,乾隆扶著莫愁逃入密林深處,強盜首領(lǐng)率殺手們追來。
強盜首領(lǐng)望著乾隆逃去的方向,低聲說:“撤!”
殺手們在林中分散開,向四面八方撤走。殺手吳勁獨自跑上一條小路。四姑娘從樹頂飛下,打昏吳勁。
山風(fēng)呼嘯,樹海波濤起伏,吳勁被綁在一棵大樹上,他驚魂未定,四姑娘怒視著他拔出刀來。
吳勁嚇壞了,道:“姑娘……有話……好說!”
“我們八旗子弟與天地會勢不兩立,今日我為國除害!彼墓媚镎f。
吳勁慌忙說:“姑娘,我不是天地會!”
四姑娘撕開他的衣衫,道:“哼!少來這一套,我剛才可聽得一清二楚。九泉之下,你找祟偵皇帝哭去吧!”
吳勁恐懼地大叫:“姑娘,我也是八旗子弟啊!”
“來不及了!你騙不了我!”四姑娘冷笑著說。
吳勁說:“真的!我們是福康安大人的人啊!”
“哼!我明明看到你們行刺皇上!”四姑冷冷地說。
“那全是假的!眳莿蓬澏吨q解,“你看到的,皇上毫發(fā)無傷,我們砍的只是那女的!
四姑娘說:“那是皇上武功高強!你們傷不了他!”
吳勁說:“不……這是?蛋泊笕耸孪劝才藕玫!
四姑娘說:“哼!?蛋才c皇上情同父子,他怎么會這樣做?”
吳勁道:“這是為了嫁禍給十四王爺!你看我的手臂!”
四姑娘撕開他的衣袖,吳勁手臂上刺著一只鷹。那是十四王爺?shù)挠浱枴?
吳勁說:“我們幾個人全都刺上這記號,打斗之中故意讓皇上看見,十四王爺已經(jīng)被我們囚禁了,皇上會相信的!
四姑娘問:“十四王爺在哪兒?”
吳勁欲言又止,四姑娘的匕首押著吳勁的咽喉,“說!”四姑娘喝道。
府行書房里,擺著一堆劉長福等人送來的帳本,紀昀抽著煙讀著帳本。
“紀先生,你煙都抽了好幾袋了,那些賑災(zāi)糧食都到哪兒去了?”小月說。
紀昀說:“所有賑災(zāi)糧食全被官府賣入糧行。”
“一點都不發(fā)給災(zāi)民?”小月問。
紀昀說:“發(fā)!他們從糧行倒出飼料!卑l(fā)!小月不知什么是飼料,紀昀告訴她就是給牛吃的,給馬吃的。
“啊?這人能吃嗎?”小月問。
紀昀說:“他們將飼料充當(dāng)賑災(zāi)糧,發(fā)給災(zāi)民!
“王八蛋!難怪很多人都病死了!毙≡聭嵟亓R道。“唉,死了多少人他們不關(guān)心,他們關(guān)心的是這一進一出,能賺多少暴利?”紀昀說!澳惴至硕嗌?”小月問。
紀昀說:“我哪有分?”
小月說:“你不是和珅嗎?和珅不是他們一伙的嗎?”
紀昀看著賬本,“天!和珅,?蛋病,工部……云州府……一個也跑不掉,一大串!”
小月說:“把他們?nèi)テ饋,全砍頭!”
紀昀說:“小月,你得跑一趟糧行。賑災(zāi)糧食,干百萬斤,這家糧行居然吃得下,吐得出,來頭一定不小,你去查一下。”
“什么號。俊毙≡聠。
紀昀翻看著賬冊,說:“廣發(fā)糧行。掌柜的叫……大老板?”
“這不廢話嗎?掌柜不就是老板嗎?”小月說。
“賬本用的全是代號,這個大老板就是我們破案的關(guān)鍵人物!奔o昀說。
小月興奮地說:“逮到這個大老板,就破案了?”
紀昀說:“對!小月,你能找出這個人來?”
小月說:“晦!我杜小月,什么人?女諸葛亮,雌劉伯溫!
紀昀好笑地望著小月,說:“失敬,失敬,雌劉伯溫,快去吧!記得找許仙和莫愁!你們?nèi)齻一起查!”
小月說:“放心!找到許仙,我打他屁股!我們在這兒忙,他倒好!逍遙自在,不打屁股行嗎?”小月說完走了出去。
“你想打皇上屁股?有趣。”紀昀抽著煙自語道。
小月又從門外伸出頭來,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也別偷懶,快查!”
“是……是……遵命!”紀昀苦笑著說。
?蛋豺T著快馬一路急行來到燕城府衙大門前。那里一批衙役正守著大門。福康安策馬闖入大門內(nèi)。“大膽狂徒!”衙役吼叫著向他撲來,?蛋矝_倒衙役,衙役驚叫四散。
福康安策馬直沖進府行花廳。劉長福、范大統(tǒng)、徐彬、朱伯平四人一見大驚。劉長福喚了一聲,“福大人,”四人下跪。“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眲㈤L福道。?蛋蔡埋R來,道:“別廢話!紀曉嵐呢?”
劉長福說:“紀曉嵐?他沒來啊!”
?蛋舱f:“就是那個和珅!”
劉長福一怔,道:“和大人?他在府內(nèi),待下官前去通報!
“我問他在哪兒?!”?蛋布痹甑卣f。
“書房!書房……正在查帳!眲㈤L福說。
?蛋惨宦牪閹し浅U痼@,道:“快!帶我前去!”
劉長福道:“大人,我請和大人來吧!”
?蛋怖湫,道:“笨。∧銈兙蜎]發(fā)現(xiàn)這個和珅是假的?”
四人大驚!安粫?他……他有大印!眲㈤L福說。
?蛋舱f:“紀曉嵐盜了和大人的大印,跑到這兒行騙來了!
劉長福聽了,如五雷轟頂,道:“?天。∥野讶康馁~都交給他了。”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和大人!豬頭鼠目,沒有貴氣,這回我要報仇了!”
“福大人,我?guī)!”朱伯平興奮地說。
朱伯平興奮地帶著?蛋哺袝孔邅,劉長福、范大統(tǒng)、徐彬三人驚魂未定跟隨在后面。
“就是這兒!敝觳街钢鴷空f。
?蛋驳溃骸伴_門!”
朱伯平正要砸門,又一想,道:“福大人,小人有一不情之請!
福康安道:“說!”
朱伯平說:“逮到這紀曉嵐,能不能該小人出口惡氣?”
“你想怎么出氣?”福康安問。
“他冒充和大人,叫我鉆桌子!”朱伯平說。
?蛋舱f:“好!紀曉嵐已被皇上罷了官,一介布衣,你叫他也鉆!”
朱伯平大喜,道:“多謝大人!”
朱伯平一腳踢開書房大門,沖入書房,迎面撲來一屋子煙氣,他被嗆得咳嗽起來。紀昀抽著煙,冷笑著看著他。